めんどくせー生き方
手鞠偷偷地來過這裡幾次,或者說每一次來到木葉,她都會過來。
她想鹿丸應該不知道,不知道奈良四角曾和她聊過一些,於是也就應該不知道她總是會來到四角的墓前看一看,放些小點放些花。
十五歲那年她認識了這對父子,四角是個成熟而睿智的男人,帶著傷疤的臉上有著身為木葉高層的可靠,以及作為一名父親的慈祥。手鞠欣賞他,尤其是當年同鹿丸結束追回宇智波佐助任務回到木葉後,她與任務失敗的鹿丸言語衝突,而四角提點了逃避事實的鹿丸。
那時候鹿丸的眼淚和四角的話語--她印象深刻。
四角在戰爭中犧牲,之後她哭得比鹿丸還慘,鹿丸以為她只是累了,想說女人在這樣的場面過後難免情緒失控。而手鞠在哭過之後倒也沒多說什麼,逕自回到了砂忍的夥伴中,說起來多少也是不好意思吧。
「我就想說怎麼老爸的墓上常常有新鮮的東西,原來都是妳啊。」
在風吹來的時候,手鞠回過頭看到了鹿丸,第一眼她在想上一次見到鹿丸是什麼時候,還想不起來的時候叼著一根菸的鹿丸就已經站到了她身邊。她從不覺得鹿丸有什麼改變,至少那張臉永遠都是皺著眉頭並帶著懶散,於是她也沒再想到底隔了多久才又見到鹿丸,淡淡地回說:
「是你啊。」
「想說也有一陣子沒來看看阿斯瑪跟我老爸了。」鹿丸斜過頭,看向了墓碑上手鞠放上的花,他蹲下身輕輕拾起一朵,接著沒再說話。
手鞠不是很喜歡菸的味道,但是對於鹿丸染上菸癮這回事她並沒有說過什麼。鹿丸開始抽菸的時候,她反而才開始真的將鹿丸當作個男人看,對於鹿丸會在抽菸時露出的一絲絲空洞,她喜歡那樣子的神情。
「妳今天才到的吧?」鹿丸吐出一口煙後站起身對她問著,她皺起了眉頭在想鹿丸怎麼會知道她的任務行程,結果大概也是知道她在想什麼,鹿丸緩緩轉過身,一邊邁步一邊就說:「那種適合沙漠的罌粟在木葉是沒有的,還新鮮就代表是妳從砂隱特地帶來的吧。」
「啊……嗯。」手鞠聽著笑了出來,出門的時候她看到了白薊罌粟開得正盛,一時興起就帶了過來,部屬們原來還擔心她會被刺傷想阻止她,卻又在看到公主殿下一如往常帥氣俐落地帶走花朵後安靜了。
「這次會待幾天呢?」
鹿丸走著走著後回過了頭,神色依舊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而她跟上了鹿丸,聳聳肩後貼近了與鹿丸間的距離,笑得也是燦爛,「誰知道呢。」
Ѫ
與鹿丸約在下午兩點見面要討論事項,為了新一年度的中忍考試,已是上忍的她代表砂忍村來到木葉進行執行工作,因為在所有工作人員中和鹿丸是最熟的了,上層也就讓他們一起活動,這陣子幾乎是每天都和鹿丸在一起。
兩國重新結為同盟也兩年半了,期間她以外交使者的身分多次來回兩國之間,有時候還會去支援木葉的大型任務,每一次幾乎都會和鹿丸碰頭,兩年半間她晉升中忍再到上忍,成為一個越來越可靠的公主,倒是那個鹿丸,從忍者學校畢業的同年就晉升中忍,卻是到了現在都還動也不動不再往上。
木葉和砂隱不同,總是有著許多值得效法的地方,這也是手鞠會一再來到這個國家的原因,而時間久了,木葉的人們也漸漸認得她了,親切一些的還會主動和她打招呼聊聊天,她頗喜歡木葉這種溫暖的風情,不用和鹿丸行動的時候就總會一個人四處晃晃。
注意到快要兩點時,她離鹿丸家很近,反正本來就也沒特地說要在哪討論事情,很多時候兩個人的工作模式也都是四處走動,她便也就往鹿丸家走去,經過了幾次的地方多少也記得--但是就這樣遇見四角,還是第一次。
四角看起來是要準備去忙,不過看裝扮應該不是和村子相關的事,手鞠猜測四角也許是要去森林看一看鹿的狀況,一對上了眼她便頷首向四角打了招呼說午安,即使對她早有印象,手鞠也知道這是自己第一次和四角正式互動,而四角只是看了眼她的護額,溫和一笑便道:
「是手鞠啊,鹿丸一直以來受妳照顧了。」
「沒有的事。」手鞠笑著揮揮手,趕忙回著。
「是要來找鹿丸的嗎?」四角笑彎眼,馬上就問。
「嗯,跟他約了兩點要討論中忍考試的事情,結果散步走一走就走到這附近,想說直接來等他好了。」手鞠點點頭,給了四角清楚的答案。
「那妳可能要等一下,他剛剛惹吉野生氣現在大概正被唸呢,我也是說要去看鹿才趕快落跑出來的。」四角的笑容變得尷尬,語氣也有些無奈。
手鞠在心裡有點困惑,不成奈良一家的男人都是對女人沒轍,嘴上總是說著男人女人的大道理,結果自家的女人一發威就變成這樣,還真有點好笑。不過四角畢竟是個已屆不惑之年的男人,和鹿丸再像都仍有著鹿丸比也比不上的沉穩,就算見面就讓她看到了這有些窩囊的模樣,她也知道這男人的器量。
「和鹿丸工作感覺如何呢?你們好像常搭檔啊。」四角大概是逃出了吉野的威脅,整個人有些安心地向手鞠又搭了話。
手鞠本來就是有話直說,加上她知道四角不是個會偏袒自家孩子的父親,想了想她就說:「嘴巴上老是在抱怨事情很麻煩什麼的,我聽了都煩。」四角一聽就哈哈地笑出聲,手鞠看著那彷若是不出所料似的笑容,舒了口氣又說:「不過腦袋真的很厲害,沒什麼事情難得倒他也是真的--大概可以說,只要和他一起行動,就能覺得很安心吧。」
四角欣慰地微笑著,一會兒後便回:「鹿丸這孩子啊,不怎麼表達情緒,嘴巴上永遠在嫌麻煩,可是再看又會發現他是做得最認真的那一個……他就是這樣的人,然後,手鞠妳反而是有話直說又不失謹慎,鹿丸和妳搭檔我總覺得挺好的。」說完,四角忽然笑得讓手鞠有些錯愕,「如何啊?我這兒子。」
當下就明白四角在問什麼,手鞠傻得只能欸了一聲,四角也沒要手鞠非回答他,轉過頭後只是望向了那高聳而壯觀的五影岩像,語氣轉得認真:
「他啊,繼承了木葉流,繼承了火的意志……以後一定會更加出色吧。」
那時候手鞠還不能理解四角為何而言,但是她也沒有什麼和四角出入的意見,鹿丸也是在這時就從他們身後的家門走了出來,看到手鞠和四角站在一起也沒什麼反應,提醒四角似地說:「再不走會被老媽發現喔。」
四角慌張地叫了出來,於是隨便地和兩人打聲招呼就離開了,手鞠看著四角的背影,不知為何竟一時就重疊出了鹿丸的輪廓,想到方才四角的玩笑,她皺著眉頭就轉過身,「啊--不可能不可能……」
「妳在說什麼?」鹿丸從容地跟上她,問道。
「沒什麼。」手鞠也懶得說明,而後便將話鋒轉到工作上了。
今天的行程結束後,手鞠說想吃點什麼甜的,明明才吃過晚餐,真不懂為什麼女人總是有辦法把胃騰出另一個空間塞甜的,鹿丸有些無奈,不過想著對方好歹也是同盟國的使者,再熟也還是得有點待客之道,一邊抱怨著很麻煩卻還是一邊往茶街的方向走去。
夜間的木葉茶街有股說不出的風情,木製的屋子整齊羅列,電線上掛著一盞盞紅色的紙燈,澄澄地照亮帶著香氣的街道,看著總有股祭典的氣息,然而熱鬧中又不失一股安穩的寧靜,搭著遠方的山景,讓人覺得溫暖。
鹿丸在一家名叫甘栗甘的甜點屋前坐了下來,朱色的油紙傘映得他的面龐也有些紅紅的,手鞠一愣一愣地看著這家店,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老闆娘招呼著鹿丸說好久不見並問鹿丸要吃些什麼,鹿丸搖搖頭,伸手比向了手鞠便回:
「她要吃的。」
手鞠回神的瞬間與老闆娘對上了眼,老闆娘一認出了她,莫名地竟露出了有些驚喜的神情並偷瞄了鹿丸一眼,手鞠大概知道老闆娘在想什麼,只是笑著點點頭、點了一份羊羹。在鹿丸一旁坐下後,她有些驚訝地問:
「怎麼會是這裡?」
鹿丸對於手鞠的提問也有疑問似地,皺著眉頭就回望向手鞠,語氣理所當然地回:「妳不是喜歡吃栗子嗎?」
看著鹿丸簡直是在困惑她還想怎麼樣的神情,手鞠忽地什麼也聽不到,就像是進到這條街她所感受的那份安靜裡一般,喧鬧聲全都沒了,就連一旁的街景人影也糊了,對於鹿丸這樣子的行為,就是鹿丸才會有的行為,想著想著,她回給對方的就是燦爛不已的笑容了,「好開心啊!」
面對手鞠總是直球的反應,鹿丸一時間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麼,最後又只好用一句麻煩死了搪塞過去,讓恰巧送上羊羹給手鞠的老闆娘擋住了他現在肯定很好笑的表情。將盛著兩片羊羹的碟子和一杯茶放好後,老闆娘揣著端盤笑著又說:「說起來這幾天的夜櫻很美喔,等等回程走另一個方向就能看到了。」
「啊……」鹿丸懶懶地發出個聲音表示他知道了,真不懂老闆娘幹嘛突然說這個,畢竟他身邊那個女人要是興致來了的話,等等就真的要被拖去看夜櫻了啊……對於手鞠總是衝在前看似莽撞的行為,其實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動作這一點,鹿丸是真心搞不懂,也真心在心裡怕她勝過吉野。
手鞠沒有注意到鹿丸苦惱的神情,顧著和老闆娘笑誇東西好吃,鹿丸看著她輕輕地切開羊羹再叉起來送入口中,而後因為滿足而笑彎的雙眼,結果自己也還是跟著笑了。老闆娘離開後,手鞠捧起茶杯輕輕啜了口熱茶,愉悅地說:
「既然很美的話,等等去看一下吧?」
鹿丸的笑也依舊掛在唇角,吸了口氣後,他沒有拒絕。
Ѫ
戰況慘烈的第四次忍界大戰後,雖然戰場遠離五大國的中心大村,但是慘烈的傷亡仍讓每一國每一村都致力於復原工作,而雷之國與火之國的國界由於與戰場接近,部分古老建築還是有遭到嚴重破壞,尤其木葉在大戰前還曾被曉的培因大肆攻擊。各國在各項重建工作進入穩定狀態後,陸續派出人手前往此二國給予協助,砂忍們不用說自然是由手鞠帶隊率先前往火之國。
各種層面上都能算是損失最多的木葉忍者村在新上任的六代火影旗木卡卡西的指示下,由鹿丸擔任了戰後重建組織的指揮長,靈活的分析能力讓村子由上到下都能順利進行工作,不過手鞠見到他時仍是能夠看到他在人群中顯得最為疲倦的神色。鹿丸從她手中接過了協助團隊的編制名單,迅速地就分配好工作給砂忍們,砂忍們各自解散後鹿丸便將名單還給了手鞠,也沒有對手鞠說什麼,兩個人也都有一套彼此的默契了,手鞠自然也是就跟著鹿丸行動了。
手鞠估計木葉從遭到波及的邊界設施到市井小民的心理狀態等等要完全回到平穩,重建工作花上幾個月是跑也跑不掉的,一整天她跟著鹿丸四處巡視,連最遠的邊界也跑了一趟,回到村子向六代火影回報時已經是晚餐時間後了。
報告完後鹿丸帶著手鞠前往卡卡西安排給砂忍們留宿的地方,中途的時候由於經過了鹿丸家,手鞠雖然不好意思仍是被吉野招呼進去。吉野看到一臉倦態像是下一秒就可以睡著的鹿丸還有四處奔波也有一些狼狽的手鞠,笑著就說:
「肯定都還沒吃晚餐吧?進來吃吧。」
看著吉野轉身走進屋子裡的背影,手鞠猜想吉野大概聽四角提過她的事,對她全然沒有陌生感,鹿丸嘆了口氣,開口就說:「很麻煩欸……算了,既然老媽都說了,妳就吃個飯再走吧。」
手鞠這才脫了鞋子,跟著鹿丸踏進玄關。奈良家是標準的和式平房,而且坪數並不小,她以前開始就覺得鹿丸家很大,在外頭看著有股靜謐的氣息,而現在少了一家之主,則不免染上了一分寂寥。
手鞠和鹿丸在餐桌邊坐下後,吉野替兩人端上了熱好的飯菜,笑著又說:
「多吃點多吃點,雖然都是些簡單的東西。」
「不會的,謝謝伯母。」手鞠也沒什麼客氣,道了謝便動起筷子。
鹿丸知道現在兩女一男(而且是他人生最怕的兩個女人)的狀況下他絕對是處於劣勢,決定什麼也不說就跟著吃起東西,吉野可能也是沒什麼事要忙了,便在兩人對面坐了下來,和兩人聊起重建的事情。
吃完晚餐後,手鞠主動地替吉野收拾起碗筷,搶在鹿丸前面的動作讓鹿丸尷尬不已,不免又是被吉野唸了一頓怎麼讓客人幫忙,不過手鞠笑著說沒關係就和吉野一起洗起碗了。
洗著洗著吉野就格格笑了出來,手鞠看向了吉野,想不到吉野就爆炸性地發言說:「聽四角說過很多妳的事呀,我真喜歡妳呢。」
「咦?欸……」手鞠錯愕地瞪大眼,一時間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麼。
「四角說妳的氣息很像我年輕的時候,現在終於見到妳,突然讓我都想娶媳婦了唷。」吉野越說越勁爆,就算聲音很小,卻是連還坐在餐桌的鹿丸都傻眼地趕忙出聲要制止她:
「等一下、老媽妳在說什麼啦?」
對於吉野的發言,手鞠確實也是不知道可以怎麼反應,但是注意到吉野始終提到的四角,心裡就湧起一股難以形容的關心,開口就好奇地問:
「伯母和伯父……是怎麼在一起的啊?」
「欸?」這次換吉野一愣,拿起抹布走到餐桌擦起來,接著才又笑出了聲音,回:「啊、哈哈,我自己覺得很浪漫唷!那傢伙吶,一直都是打直球說喜歡我,可是那時候早就是上忍的他,只讓我覺得好煩啊哈哈哈……」
「是很纏人的那種方式嗎?」手鞠顯得有些興趣,再度坐下。
吉野回到流理台洗了洗又擰了擰抹布,再將抹布舖平後才跟著回到餐桌邊坐下,說:「不是唷,是每次碰了面聊一聊,就會溫柔又有自信地說一句『真喜歡妳啊,吉野』,現在想想那時候的他真的好帥啊……」
鹿丸難以置信地皺起眉頭,怎麼想都跟當年四角說的「因為妳老媽有時候也會笑得很溫柔啊」有點出入,難道是老爸也會害羞嗎?鹿丸揚起了誇張的笑容,「後來呢?」
吉野望向了鹿丸,深邃的眼瞳中閃著眷戀,「記得是有一次出任務,敵人硬是把我逼進森林裡,後來四角居然趕來救了我,我才知道那是奈良一族的森林,說是鹿群讓他知道我在那兒呢,於是我就決定要嫁給他了。」
手鞠這時才發現,眼前的牆上就掛著一尊公鹿的標本頭像,被突然出現的男人伸手相救,確實會是一般女孩子覺得憧憬的情況吧?可惜她怎麼想,都只想得到當年自己去救了鹿丸還幫鹿丸解決音忍的畫面。
看著吉野懷念的神情,鹿丸終於開口問了戰後這段時間以來,都沒有對吉野問出口的問題--「老媽妳,難道就不會難過嗎?」
吉野一聽,頓時皺起眉頭,表情變得很嚴肅,語氣則是堅定不已地說道:「身為忍者與忍者的妻子,怎麼可以輕易就因為難過流下眼淚呢!他不也說了嗎?說他會永遠在我們心中不是嗎?」
「後悔什麼的……」被吉野的態度嚇到,鹿丸補上的句子都弱了。
下一秒,吉野嚴肅的神情又帶上了柔情與自豪,她搖搖頭就是咧嘴一笑:「不,我很得意喔,非常非常地以四角為傲。由衷地覺得能成為奈良四角的妻子真是太好了,所以鹿丸你也要成為和四角一樣出色的男人唷。」
手鞠聽鹿丸抱怨過很多次吉野的事情,說吉野有多兇多嘮叨之類的,不過此刻的手鞠倒覺得吉野那張美麗的臉龐上只有守護著奈良一家的堅毅。
夜色漸深,吉野問了手鞠要不要在這留宿,手鞠笑著說六代火影有替他們砂忍準備留宿所,吉野便叫鹿丸送手鞠過去,鹿丸抱怨好累好麻煩,果不其然就被吉野又兇了一頓,手鞠在一邊覺得有趣,笑得合不攏嘴。
冬天的夜晚氣溫很低,兩人緩慢地走在街道上,沒什麼對話,手鞠一直想著方才吉野說的那些話,想著想著不知道為什麼漸漸地有些難過了。
「辛苦你了。」說出話句的時候,可以看到吐出的白氣,手鞠轉頭看向鹿丸,才發現這傢伙好像又長高了一些,當年認識時他還比她矮呢。
「啊?幹嘛突然說這個?」鹿丸皺起眉頭,不明所以。
手鞠也想不到為什麼,沉默了好一會兒,腦子裡有些畫面在閃爍而過,想了想,她尖銳地又問:「那你呢?你難過嗎?」
「……」鹿丸被問得也安靜了,手鞠只聽得到兩個人的腳步聲,還有身旁的屋子裡偶爾傳出的人們的聲音,她注意到鹿丸原來鎖著的眉頭慢慢地鬆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鹿丸在很久很久後,才又開了口:
「我不知道,就像老媽說的,老爸真的很帥……而我,非常非常敬佩他,犧牲前他說了會永遠在我們心中,我差點都要忘了,果然身為妻子與母親還是不一樣啊,能夠記著老爸說過這樣的話然後堅強地笑著。」
手鞠聽著,下一秒竟不自覺地就紅了眼眶,為什麼會覺得想哭,害她慌張地趕緊轉回頭看向前方,怎樣都不想讓鹿丸發現自己的模樣。
「我接受了阿斯瑪的託付,要守護這個村子的『玉』,然後我再繼承了老爸的愛情,要守護老媽跟奈良一族,最後我也要遵循我的火意志,為了這個村子成為一個像二代火影一樣出色的輔佐官支持鳴人……」
手鞠的眼淚在下一刻終是不聽話地跌出眼眶了,這也許是她認識奈良鹿丸以來,第一次見到鹿丸這樣強而有力的態度了,於是這時候,手鞠才真的明白了為何四角曾告訴她鹿丸繼承了火的意志。當年父親死的時候,她哭也沒哭,甚至一度安了心,然而在大戰時聽見了鹿丸強忍喪父之痛也要穩定軍心的聲音時,除了讚賞他能成為一名出色的火影之外,也只剩下此刻的熱淚了。
鹿丸問她為什麼要哭,她倔強地別過頭不想多說理由,可能是鹿丸和弟弟我愛羅同年的關係,她還以為自己會一直將鹿丸看作一個後輩--事實卻是到了此刻她才發現自己想擁抱他,緊緊地,緊緊地。
Ѫ
「要一起去嗎?」
對於手鞠沒有明確回答這次會在木葉待上幾天,那模稜兩可的回答,鹿丸沒有繼續話題,而是在和她一同走出墓園後,突然開口問著。
「去什麼?」手鞠自然是有些困惑,反問。
「看琉璃--阿斯瑪跟紅老師的女兒,我答應要買甘栗甘的糰子給她。」
「那麼小吃糰子沒問題嗎?」
「那孩子立志要成為第二個五代火影啊。」
「立志成為第二個五代火影跟吃糰子沒有關係吧……」
手鞠無奈地吐槽著鹿丸,而鹿丸並沒有回話,打了個哈欠繼續往前走。阿斯瑪與紅的女兒琉璃剛出生幾個月時手鞠見過,當時她只覺得嬰兒真的好小,而且看著會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聽說那孩子剛出世時鹿丸還哭了,鹿丸大概真的把那孩子當作自己最珍視的「玉」,疼得跟什麼似的,手鞠還想過那孩子會不會誤會鹿丸真是自己的爸爸之類的。
木葉茶街開了些新的店家,手鞠的目光被布置精緻的新店給吸引過去,就叫鹿丸自己去甘栗甘買東西了,她看著眼前的新店家,櫥窗裡放著精緻的手工甜點,雖然不是自己特別喜歡的,小巧可愛的造型仍是讓她有些讚嘆。
店裡的服務生注意到了手鞠的身影,年輕的少女就走出門想要招呼她,手鞠看著對方明顯不認得她的模樣,打算笑著婉拒對方,沒想到還沒開口,提著一袋點心的鹿丸就走了過來,皺著眉便問:「幹嘛?妳想吃嗎?」
「沒有啊,看著覺得很漂亮。」手鞠回頭看向了鹿丸,回道。
服務生見了鹿丸,有些驚喜地吸了口氣,這才意識到手鞠的身分似地,客氣地向鹿丸說:「鹿丸老師有機會也進來坐坐啊。」
「啊,不用了,我對甜的沒什麼興趣。」
「你幹嘛這樣講話啊?」手鞠有些傻眼地看著鹿丸,不過由於鹿丸已經開始往前走,她也只好跟上去,看來鹿丸還是一如往常難以溝通啊。
走沒幾步,鹿丸就舉起了手中的提袋,然後從裡頭拿出了一只塑膠盒子遞到手鞠面前,「喏。」因為在走路,手鞠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定睛一看才發現盒子裡竟是兩塊餡餅,她錯愕地叫了一聲,而鹿丸淡然地又說:「妳不在的時候店裡新推出的甘栗餅,老闆娘每次看到我都叫我要買給妳,有夠煩的。」
「哇!所以這是你買給我的嗎?」手鞠捧過了盒子,驚喜地笑了出來。
鹿丸應該是不想承認,半聲不吭地只顧著往前走,手鞠自然是知道鹿丸的性格,拆開了包裝就叉起餡餅咬了一口,注意到手鞠的動作,鹿丸叫了出來,「喂!不是跟妳說過不要邊走邊吃嗎?」
面對鹿丸的話句,手鞠圓潤的翠眸看著他,因為在咀嚼,她只是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將唇角的豆粉抹掉,等到將那口餅吞下後,她才淺淺勾起雙唇的弧度,回:「因為很香嘛,又是你買給我的對吧?」
「吵死了。」鹿丸嘆了口氣,他絕對不會說剛才手鞠那簡簡單單的動作就讓他整個人都不太對勁,這女人怎麼說就都是比他老媽還難搞啊。
兩人抵達紅的住所時,恰巧遇見了準備要離開的第八班成員們,只見紅帶著女兒琉璃在屋外玩耍,簡單打過招呼後,琉璃也看見了鹿丸,興奮地就跑了過來,一跳就撲進了鹿丸的懷裡。鹿丸笑著就抱起了琉璃,反倒是一旁的手鞠看傻眼,沒有想到當初那個小嬰兒已經長成一個這樣可愛的女孩。
「我帶了上次說要買給妳的糰子唷。」鹿丸單手抱著琉璃,另一隻手則是舉起了甘栗甘的提袋,讓琉璃伸手拿出了裡頭的那盒糰子。
琉璃開心地向鹿丸道謝,接著就打開包裝吃起糰子了,手鞠看那兩個人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嘆了口氣決定去和紅打招呼,紅見了她便是微微一笑,說:「好久不見了呢,手鞠。」
「琉璃長好大了呢,嚇了我一跳。」手鞠在紅的身邊坐了下來,回。
「啊,對呢,她才幾個月的時候妳有看過她喔。」紅想起了幾年前的事,「那時候妳的表情也很有趣呢。」
手鞠尷尬地笑了笑,揮揮手回道:「呃、您就別再調侃這件事了,畢竟我弟弟們出生時的畫面一點都不溫馨啊……再說嬰兒真的好奇妙啊。」
「哈哈哈。」聽到手鞠老實的答案,紅笑出聲,接著又好奇地問:「這次為什麼來木葉呢?來找鹿丸嗎?」
「沒有、不是的,只是來送交一些報告給火影大人,結果剛好碰到。」
在紅的眼裡看來可能還是覺得手鞠在否認,所以她還是笑,視線放到了前方抱著琉璃吃糰子的鹿丸,「你們有打算結婚嗎?」
手鞠幾不可見地抽了口氣,沒有馬上給出回覆。她看著琉璃大口大口吃著竹籤上的糰子,笑得燦爛不已,鹿丸皺著眉頭叮囑她吃慢點還要好好咀嚼,彷若真的是琉璃的父親似地。
和鹿丸是不是情人的關係,從來不是兩個人在完全定義的,就算旁人總是將兩人當作一對,面對著吉野、甚至鹿丸親近的人們將她視如己出的態度,還有砂忍們認定總有一天她會嫁到木葉去的想法,手鞠有時不免會覺得很困擾。
兩個人的互動太過理所當然,會被旁人這樣想也在所難免,可是漸漸地好幾年這樣下來,要她全盤否認兩個人的關係,決定權也不是在她手上了。
和這個男人什麼該做的也都發生過了,可是要她牽上對方的手和對方共築未來並且養育孩子,她想都沒有想過。她也有發現,怎麼長大了之後,最簡單的牽手反而背負著更久遠的東西,讓他們因此從未向彼此伸出手過。
「--那樣的事情,我還真沒想過。」
由於這次來送的文件並不緊急,我愛羅讓手鞠等火影完成回函後再回國,吉野知道了後又要手鞠留宿他們家,這回鹿丸也沒有什麼意見,手鞠也是答應了吉野,讓吉野開心得說要準備很多好吃的。
鹿丸覺得手鞠在見過琉璃後就有些怪怪的,也不是明顯的情緒起伏,但總覺得看著就是不太對勁,那個女忍者中最大膽殘忍麻煩的手鞠,身上的暴戾之氣越來越淡,幾年前還在他面前痛哭過,後來也和自己益發親密,他想來想去都覺得好像會有什麼不得了卻又推不掉的責任在自己身上。
肯定是那個吧,他還在和琉璃玩的時候,紅也和手鞠聊到了什麼吧。
幾年前手鞠就意外被吉野催婚的時候,他們還可以轉移話題,可是就這樣再過了好一段時間,兩人也都是大人了,成家總是必然要面對的問題,還有,手鞠原來就大上他三歲,兩個人接著一定會再面臨更多人的疑問吧。
他的人生夢想,本來就只是隨便當個忍者、隨便賺點錢、取個普普通通的妻子再生個一女一男,還有,等女兒結婚接著兒子也能獨當一面的時候就退休,隱居起來每天下棋、最後再比自己的妻子先離世……可惜他生活的時代還有他遇見的緣分,讓他成為同期生第一個中忍、陸續接手許多困難的任務甚至還成為第四次忍界大戰的前線指揮--就連感情對象都不普通。
一點都不普通,美麗而凶狠還身分不凡,未免也太超過。
夜深時,他將棋盤端到了外廊,一個人在月光下設起棋局,阿斯瑪和四角相繼過世後,再沒人能和他好好下場棋,即使忍者學校的學生知道他是個高手偶爾會來向他下戰帖,不過感覺就是不一樣。
轉過頭,他望向了裹著被單的手鞠,蜜金色的髮絲被灑進房裡的月光照得閃閃瀲瀲,看來是睡得很好。吉野可能也從兩人的互動中注意到兩人的關係已經不同以往,也就沒要兩人分房了,手鞠沒說什麼,他也不敢說什麼,結果睡也睡不著只好跑來一個人下棋發呆。
他看著那只玉,拾起棋子在掌中揣著,拇指摩娑著上頭的刻字,在感受著玉字筆劃的同時,想到的也是一直以來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麼,他有沒有好好守護著木葉的玉?有沒有好好守護著阿斯瑪與紅的玉?
如果有一天,他也有了屬於自己的玉--
「……你又在看玉了嗎?」
忽然聽到手鞠的聲音,鹿丸一愣,看到手鞠睜開了雙眼看著他,這種巧合的時機還真讓他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將手中的玉放回棋盤上,他起身關上拉門回到了房裡,在手鞠的身邊坐了下來,略帶遲疑地開口說:
「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有了屬於自己的玉--」
手鞠聞言微微蹙起了眉頭,在一片昏暗中鹿丸仍能清楚看到手鞠的眼神,不過這種時候還是忠實地做個逃避高手好了,面對著手鞠沉默,他決定不說話,在手鞠舉起手環上他的後頸時,他也低頭吻上了那雙唇瓣。
手鞠這次在木葉待了五天,期間他跟著鹿丸四處走動,陪鹿丸跑跑簡單的任務,也跟鹿丸的同期生們聚了幾次,有時也會跟著吉野在家裡閒聊玩下廚,簡直自己就是鹿丸的女朋友然後準備要嫁了一樣。
離開的時候鹿丸送著手鞠到了村境,兩個人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手鞠可能不知道這一次鹿丸是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才轉身離開。手鞠過於成熟,而他也過於消極,明明就可以不是只有這樣偶爾見面偶爾溫存的關係,卻是誰都沒有開口要打破這種詭異的平衡。
鹿丸一直在懷疑自己,從十二歲那年第一次以中忍身分帶領著追回佐助任務失敗,到之後阿斯瑪去世他與飛段對戰、四角犧牲他接手忍者聯合軍的指揮權--他一直在懷疑自己,那個膽小、散漫、不主動的本性,究竟有沒有被他抹滅。
最後到了處理感情上,他覺得自己能告訴自己的答案,是沒有。
送走手鞠後鹿丸去了一趟森林看看鹿的狀況,回到家時,吉野正坐在外廊上喝著茶,看到鹿丸時她揚起一抹笑容,放下手中的茶杯問:
「林子裡的狀況如何?」
「啊--沒什麼,都很好。」鹿丸聳聳肩,在吉野身旁坐了下來。
吉野又啜了口茶,笑看著眼前的夜景,鹿丸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總覺得這樣的吉野有些奇怪,像是在為什麼而愉悅,也像是在為什麼而感嘆。
果不其然,一會兒後吉野就又開了口:
「你和那孩子相性不錯不是嘛?就那樣讓她走了好嗎?」
聽到吉野又再提手鞠的事,鹿丸別過頭就是嘆息,「唉麻煩死了……」
「人家漂漂亮亮又是一國公主,追求者應該很多唷?」
鹿丸聽著吉野的話放空,想了想這好幾年來自己每一次跟手鞠的互動,結果也不知道怎麼地就敷衍又自信地吐出一句:
「……她應該也非我不嫁吧。」
吉野哈哈哈地笑了出來,鹿丸看著她,心想果然吉野也一定是覺得手鞠會和他結婚,問這樣的問題也不是怕兩個人分開,而是希望兩個人可以快點定下來而已吧。然後,吉野笑完後就又默默地不語了。
四角死後,不知道是不是少了可以鬥嘴的對象,鹿丸覺得吉野變得安靜了,再細細一看,吉野白皙的臉上也出現了歲月的痕跡,驟然間鹿丸也一陣感慨,靠向了吉野後他伸出手替吉野按摩起來,這時才發現小時候被吉野懷抱時覺得溫暖的肩膀,如今看來竟是那樣瘦小纖細。
鹿丸剎那就紅了眼眶,原來原來,母親真是脆弱,卻又偉大不已的啊。於是在這瞬間鹿丸終於懂了,懂了那一年為何手鞠要哭了。
Ѫ
一個季節過去,忍者學校又要送走一批學生,鹿丸在第四次忍界大戰後獲晉升為上忍,工作量的繁忙與困難程度據他人所言是更勝於四角,不過他本身卻還願意偶爾來到忍者學校指導孩子們一些課程。
他算是個受歡迎的老師,只要有時間,就連學生的哥哥姐姐們都會圍繞著他,而他就是嘴上抱怨著很煩也都還是會抽空陪陪這些孩子。看著眼前這些就要畢業的學生們,他在想自己應該是有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吧。
結束今天的課程後他難得有空,又有學生追著他要下棋,他帶著學生們就回到家,幾個人圍著他要輪流挑戰,他並不會對孩子們客氣,一如當年與阿斯瑪或四角下棋時,他也從來沒想過要讓步。
他喜歡看著孩子們陷入苦惱的表情,認真思索著該怎麼下下一步才能突破困境,要傳承下去的「玉」也是老生常談了,這些孩子們就是他要守護的玉,而等到這些孩子們漸漸長大,他也要讓這些孩子們知道這件事。
「吶--鹿丸老師會擔任負責上忍嗎?」
與他下棋的孩子大概是發現自己贏不了,開口就問了不相干的事情。
「我是想要啦,不過目前應該還不會帶到你們。」鹿丸回道。
「欸--我想要跟鹿丸老師出任務的耶……」
鹿丸笑了出來,結束了這一局棋,「不一定是我負責的學生才能跟我出任務啊,等你們合格成為下忍,有時候也會有任務合作需要你們協助,然後再等你們成為中忍,會有更多互相組合的任務,到時候說不定就有機會啦。」
「鹿丸老師,出任務會很可怕嗎?」一名女學生跟著問道。
「任務也有分等級的--不過我覺得只有危不危險,可怕什麼的,作為忍者要學會什麼是不懼怕。」鹿丸的視線望向了這名女學生,接著再慢慢掃過每一個凝視著他的學生,「你們會在每一次任務裡更加明白自己想要守護的是什麼,然後你們就要
為了那些事物,學會摒棄恐懼的心。」
學生們一愣一愣地看著他,就像是有聽沒有懂,他笑了笑,才想再說什麼就察覺到一陣銳氣,學生們也輕輕地抽了口氣,轉過頭就見一名穿戴著斗篷的暗部蹲在長廊旁,鹿丸看向他,問道怎麼了。
「火影大人有緊急任務找您。」
聽到這名暗部小聲的報告,鹿丸微微蹙起眉頭,對於緊急二字有些困惑。
他身後還有一群學生,默了幾秒他便站起身穿上鞋子,笑著又對這群孩子們說:「像我現在就是要去出任務了,你們聽話早點回家吧。」屋子裡吉野也注意到鹿丸要離開,便出來替他接手照顧這些學生了。
鹿丸到了火影辦公室後,六代火影旗木卡卡西正在仔細翻閱著眼前的公文,看到鹿丸後,他舉起手一派輕鬆地說:「喔,你來啦。」
「呃……聽說有緊急任務。」看到六代火影悠哉的模樣,鹿丸不禁有點懷疑剛才特地讓暗部來叫他是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啊,是的。」卡卡西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公文,說:「在我們和風之國中間有幾個小的村子,最近一兩年被一些形同叛忍的忍者入侵,由一個名叫千本的男人帶頭組成了一個武力組織,壓迫當地人的生活,而且最近開始有著要擴大的征服動作,昨晚正式有了攻擊行為,有村民逃出來請求協助,我愛羅那邊已經先派出了人去行動,我們這邊自然也要有所支援,你就帶著木葉丸那三個中忍馬上過去支援。」
「啊……好。」
鹿丸嫌麻煩地抓抓後腦勺,淡淡地說:
「不過這最多只是B級任務吧?但是因為剛好卡在我們和風之國的中間地帶,為了兩國之間的友好關係必須一齊給予支援,我沒說錯吧?」
「啊,是的,說緊急也其實只是卡在時間上有一點趕而已。」卡卡西笑彎眼,又說:「那就麻煩你了,依你的頭腦應該可以輕鬆解決,我全交給你了。」
鹿丸也沒再說什麼,點點頭便要回家去整理裝備。由於高層一致認為鳴人還太過年輕,於是在四次忍界大戰後的過渡期便找來了聲望極佳的卡卡西先擔任六代一職,而在卡卡西上任後,像鹿丸這些與鳴人同期的都益發受到重用。
一小時後鹿丸便帶著木葉丸三人前往目的地,他們很快就抵達了被武力組織所佔領的村落,隱藏在樹林裡他們可以看到村落變得混亂不堪,房屋倒塌、狼煙四起,鹿丸判斷這裡基本上應該已經沒有人跡,遂帶著夥伴們再往前。
再往前沒有多少,便能隱約看到了一座寨城,鹿丸稍稍向前想看得再仔細一些,但是下一秒他便察覺了不對勁,馬上就轉向木葉丸三人大喊:
「往上跳!」
果不其然下一秒,方才還被四人踩在腳下的樹木就被一陣狂風掃過,鹿丸使力睜開眼,看到他再熟悉不過的那隻鐮鼬毫不客氣地斬斷這一帶的樹木,待煙灰全散,鹿丸看到了施術的手鞠和身後幾名砂忍,而倒塌的樹幹下可以看到不少明顯就是作亂的忍者,但是他發現--有個男人和他們一樣躲過了這陣暴烈的強風--瞬間判斷出這男人不會是我方,鹿丸旋即伸手結印。
「縫影術!」
伸長四散的影子四面八方地將那男人抓住,鹿丸接著又喊了木葉丸和羽吞要他們立刻抓住對方,成功將這名男人降服在地上之後,手鞠帶著數名砂忍走了過來,不大開心地說:「慢死了!鹿丸!」
「我已經盡快趕來了。」鹿丸無奈又敷衍地一笑,站起身回道,接著他掃了一眼四周的情況,看來卡卡西所說的暴力組織已經被砂忍們先解決了,他便問:「那麼,被脅迫的村民呢?」
「我讓尤卡達跟祭去帶他們了,暫時先安置在我們村子裡,之後的狀況再協商決定。」手鞠邊說邊看向了被木葉一方制服的男人,「這就是他們的頭頭千本,我們也一併帶回砂隱,這部分就請你們協助了。」
「我知道了。」確定千本已被抓牢,鹿丸收回了自己的影子,然而,與此同時千本竟有著龐大的力氣撐起身子狠狠朝向手鞠的方向踢去,手鞠勉強靠著三星扇擋下攻擊,但是反作用力還是讓她往後摔,隨行的砂忍趕忙接住了她,反常的卻是手鞠居然當場癱軟而下。
「手鞠前輩!」
萌黃擔心地跑向了手鞠,木葉丸和羽吞則使力再抓好千本,鹿丸也是直接架了查克拉刀就到他的頸子前,一名砂忍過來施術捆住了千本的雙手,鹿丸這才緩緩收回查克拉刀,轉身就蹲到了手鞠面前,只見手鞠面色痛苦,身子因疼痛蜷在一起,她是不適合近距離戰鬥,但是就這樣受傷實在令鹿丸感到困惑。
「喂、妳沒事吧?」鹿丸不假思索地就向手鞠伸出了手,問著。
「別碰我、快回去吧。」手鞠逞強地搖頭,沒好氣地回道。
鹿丸的手僵在半空中,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最後只能收回手,站起身發號司令,指示大家行動。
因為這樣的插曲,一行人決定迅速返回砂隱,完全沒受傷的鹿丸等人在與勘九郎等砂忍高層交接完這次任務的後續工作後,當年曾經胡亂向手鞠下戰帖卻落得要讓鹿丸出手相救的木葉丸大概也沒忘記這件事,想要去探望手鞠也不敢,最後三個人就決定在砂隱晃一晃,而鹿丸心想他們也不會怎樣,便決定自己前往醫院去看看手鞠的狀況。
在看到手鞠癱軟的那一瞬間,拔出查克拉刀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現在想想就連自己都覺得有些錯愕,這種麻煩的事情他都做了,這下子絕對、絕對……
一進醫院,看到所有忍者們看他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尤卡達和祭應該也是安頓完那些村民了,見到鹿丸便有些著急地要帶他上樓,鹿丸心想他認識的手鞠才沒有那麼脆弱,可是這兩個女人的表情又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搞得他越走越想轉身逃跑。
到了手鞠的病房前,高規格的看守陣仗讓鹿丸更是覺得麻煩不已,不過這些人也是認得他,沒問什麼也沒有做什麼,只有鹿丸自己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尤卡達抬頭看向他,問:「鹿丸前輩,不進去嗎?」
「啊……嗯。」
鹿丸這才尷尬地伸出手要開門。
「--鹿丸。」
與此同時,原來就沒什麼聲音的走廊傳來了一道呼喚鹿丸的聲音,當下這個空間更是變得安靜不已,鹿丸轉頭一看,只見是五代風影我愛羅走了過來,所有人旋即就向後各退一步讓道給我愛羅,鹿丸也轉正了身子,「我愛羅?」
我愛羅看著鹿丸,從容地走到了他面前才停下腳步,而後他緩緩地開了口說:「我有事要和你說。」語畢,我愛羅就擦身再度邁步,鹿丸緊緊皺起眉頭卻也不能多說什麼,現在在別人的地盤上,聽話還是最上策。
他跟著我愛羅來到了醫院頂樓,就像是木葉的建築一樣,這裡也能看到整個砂忍者村的景色,不過卻不像木葉一般綠意盎然,所見皆是黃澄澄的一片。
「好久不見了呢。」
我愛羅站定腳步後,看著前方的風景,沒有回頭面向鹿丸。
鹿丸試著讓自己的雙眼適應這片漠色,好一會兒才回:「嗯,是啊。」
「聽說你晉升上忍後還是再次拒絕了大名近衛機關的邀請?」
「突然就問這個?」對於我愛羅莫名其妙的問題,鹿丸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聽鳴人說你現在在木葉也是個極具影響力的人--」
「你找我來說這些幹什麼啊?」
聽到鹿丸從來沒變過的語調,我愛羅淺淺一笑,「沒有幹什麼,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不是個適合我姐姐的男人。」
「哈啊?」就算智商高達兩百,此時此刻我愛羅的話語鹿丸也根本做不出分析,或者也可以說,只要牽扯上了手鞠的事情,他都做不出什麼好的反應。
我愛羅終於轉過了身,那頭鮮豔的紅髮,還有刻在額上的愛字,鹿丸覺得自己在我愛羅那雙看來總是沒有情感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些與手鞠相像的視線,畢竟是姐弟吧?他這樣想著--而後,我愛羅淡淡地,淡淡地,說:
「手鞠懷孕了。」
話句流入雙耳時,鹿丸原來緊蹙的眉頭散了,他屏息瞪大眼看著我愛羅,看著看著卻看到了年幼的自己,看到了十二歲的自己,看到了與手鞠初遇的自己,看到了晉升中忍帶隊的自己,看到了任務失敗的自己,看到了後來後來與手鞠日漸熟稔的自己,最令他窒息的是,又一次看到了為阿斯瑪死亡哭泣並就此許下承諾要保護木葉與阿斯瑪的玉的自己。
他還看到了從紅的手中小心翼翼捧起剛出世的琉璃的自己,看著琉璃紅透又皺在一起的小臉蛋,眼淚簌簌地就流下。陪伴著琉璃長大的每一天,第一次踏入忍者學校被喊老師的日子,那些令他深切感受到自己還在貫徹著火意志並且不會放棄的時光,都是由這些純真笑著的孩子們所建構的。
「從醫生給的時間推算起來,是上一次她去木葉替我送文件時懷上的,撐過這一陣子胎兒就不會有事了,依她的性格也一定會要生下來,所以我想我也有義務要告訴你這件事,來請你做出決定。」
「是嗎……」鹿丸雙腿一軟就跌坐到了地上,胸口好像有什麼在滾熱地沸騰,燒啊燒地燒得他眼眶也紅了,有點像是第一次見到琉璃的那瞬間,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驚喜,我愛羅說的什麼都無所謂了,只想要因難以定義的愉悅而落淚,他抹掉止不住的淚水,哭著哭著就笑出來了。
「太好了……」
由於被近距離攻擊加上是胎兒穩定的過渡期,為了讓手鞠好好休息,鹿丸在隔天被通知手鞠起床了之後才能進行探望。他在腦中預想了很多次手鞠看到他之後會有什麼反應,總覺得對懷孕喜極而泣一點都不可能會是手鞠的舉動,一拳就朝他揍過來還比較有機會,只能做好了被揍飛的心理準備才伸出手。
打開病房房門後,原來一副無聊似地趴在窗上往外看的手鞠轉過身,看到鹿丸的時候她什麼表情也沒有,鹿丸不禁在心裡抱怨好普通,但是想到要是多嘴了搞不好那一拳也是可以馬上補過來,他還是乖乖在床邊坐下了。
「幹嘛啊?一臉失望是怎樣?」手鞠略顯不悅地問著。
「……不是、我以為妳會大哭或是……揍我之類的。」鹿丸尷尬地回。
「啊哈哈哈哈!幹嘛揍你?」手鞠爽朗地就笑了出來,好笑地對鹿丸問,「都已經是既定事實了。」說完,她稍稍靠向鹿丸,笑著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在看到鹿丸浮腫的眼皮時,她的笑容就愣了,「……咦?你哭了?」
鹿丸旋即就別過了頭,他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地遮住自己的臉,也許是覺得很丟臉,就連聲音都變小了,「不是啦……我一個男人怎麼可能……」
手鞠抿著唇笑了,大概是想擋住聲音,她伸出了手輕輕拉開鹿丸的手,看著那張因為難為情而無助不已的神情,「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只是執行完任務太累了所以沒有睡好?水土不服?對不對?」
對上手鞠的笑容,原來還在逞強的他最後只能老實地回:「不對啦……」
手鞠的手放到了鹿丸頭上摸了摸,像是在安撫鹿丸似地輕輕又說:
「我其實很開心喔,不知道怎麼說,知道懷孕的時候反而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覺得……我們兩個拖了這麼久,也終於有了點改變了。」
「……好像真的拖了很久呢。」
聽著手鞠的話語,鹿丸一陣苦笑並坐挺了身子,看著手鞠沒有梳起而垂在雙肩上的髮絲,因窗外的陽光而燦燦,那雙翠綠色的瞳眸帶著笑意望著他,不知怎地他忍不住就伸出手放到了手鞠平坦的肚子上,手鞠好笑地低頭看向那隻手,吐槽道:
「才三個月你是可以摸到什麼啦?是太過感動智商就變低了嗎?」
想不到,下一秒鹿丸就是一陣無奈地嘆氣,回:「啊……好麻煩,所以要不要結婚啊?」
聽到這句話的手鞠也傻眼了,她瞠著雙眼對鹿丸不大滿意地說:「哈啊?我好歹是一國公主,你連個求婚都不做嗎?」
「啊--嗯……」鹿丸還是毫無精神,彷若是在為自己就此失去自由之身感慨,抱怨般似又說:「我明明只想普普通通過一生的啊?娶個普普通通的女人隨便生兩個小孩……就是不想活得太麻煩啊我。」
手鞠就像是對鹿丸的發言感到頭疼,抿抿嘴才說:
「要做爸爸的人就不要再說這種沒用的話了好嗎?」
聽到爸爸一詞的時候,鹿丸先是明顯一愣,好一會兒後才沒有說話就靠向了手鞠,空著的另一隻手環起了她。手鞠驚訝地眨眨眼,對於鹿丸主動的懷抱有些錯愕,但是感受到鹿丸的溫度在一點一點與自己相融,她明白了鹿丸的心情,纖細的雙手便輕輕地交疊到了自己腹腔上的那隻鹿丸的手並牽起來,說:
「--所以,你也有了屬於你的玉呢。」
再一次地,映入鹿丸眼簾的景象都因淚水而模糊變形了,他看著窗外的砂忍者村,看著看著再一次看到了自己,但是這一次他看到的自己卻能懷抱著手鞠也懷抱著兩個人的孩子,接著他能夠牽著自己的孩子去看鹿,能夠牽著自己的孩子陪手鞠回到砂隱探親,能夠帶著自己的孩子進入忍者學校,最後看著自己的孩子漸漸長大,成為下忍成為中忍……成為一個找到自己的忍道並且貫徹著它的偉大的木葉忍者。
絕對不能忘記的是他會告訴自己的孩子他所傳承的火意志--
他曾看過了四角與吉野擁抱他,看過了阿斯瑪與紅擁抱琉璃,看過這些美好的景象,最終,就是要看著自己與手鞠擁抱這個新生命。
「是我們的玉--而我一定會用盡全部守護好他……」
戀愛差別15題
年齡差
有時候看著看著,鹿丸才會想起來那個女人足足長了自己三歲之多。
關於這個年齡差,現在想想應該只有在自己剛認識這個女人的時候,才有比較深刻的感覺。覺得自己的對手是個女人就算了,還性格兇殘,穿著也很暴露,到底該不該有點禮貌,之類的。
「你站在那裡發呆幹什麼啊?走快點啊。」
走在前方的她忽然回過了頭,對於佇在原地茫然的他不悅地喊著。
啊啊,糟了,又要被唸了。鹿丸在心裡暗自嘆了口氣,慵懶插在口袋裡的雙手這才不甘願似地掏了出來,要跟著步伐開始擺動。只是手才剛伸出來就被猛然抓住,鹿丸看著圈在自己手腕上的那白皙的手,想到,長大了,體格也有差異了,即使年齡比自己大,手鞠的手也沒有辦法完整地抓住他了。
「我自己會走啦,別抓著我。」他蹙起雙眉,不甘願地說著。
「你再這樣拖拖拉拉我就要吃不到甘栗甘的限定甜點了啦!」
這種時候鹿丸又會覺得手鞠比起自己,更像是年紀比較小的那一方,不過要是說出口,大概手鞠也會不開心吧。怎麼說,絕大多數時候--
「你那什麼表情?」看到了鹿丸的表情,手鞠稍稍停下了腳步,又問。
「沒什麼。」鹿丸聳聳肩,「快走啊,怎麼換妳停下來了?」
「嘖,你這小鬼的態度真的很討人厭欸。」聽著鹿丸挑釁似的回話,手鞠一聲咋舌,鬆開了鹿丸的手轉身就走,想不到自己的手才放開,下一秒竟然就被扯了回去,就如同自己方才做的動作,這一次換成了鹿丸抓上了她的手腕。
而且,那厚實而大的掌,能夠完全地圈起自己纖細的手。
「……幹、幹嘛啊?」面對著鹿丸突然強勢的動作,以及銳了的眼神,手鞠傻著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一瞬間都能感受到自己手腕上的灼熱與疼痛。
而鹿丸沒有旋即回話,只是一步逼向了她,低下頭,壓著聲線淡然開口:
「--我已經不是小鬼了啊。」
木葉忍者與砂忍
第一次和手鞠相遇的時候,她把護額當圍巾似地綁在雪白的頸項邊,衣著的性感程度完全不像個十五歲的女孩--總地來說,他對砂忍的第一印象滿糟的,尤其是我愛羅,那時候的我愛羅真的是可怕得無話可說。
大概直到追回佐助任務獲得協助之前,鹿丸對砂忍的印象都只有殘暴可以形容,也可以說是多虧了追回佐助任務,他才能夠與手鞠有近一步的互動。在這次的中忍考試準備委員會中,被五代火影指定成為手鞠的嚮導,他更是覺得再麻煩也無所謂,反正他喜歡那女人。
在工作之餘,每一次跟手鞠互動,當手鞠因為兩個忍者村的風情民俗差異而驚喜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很有趣,很多差異發生的時候--也可以說是只有這種時候,鹿丸才在手鞠強勢而他弱勢的關係中能取回一點優勢。
今天中忍考試委員會又在準備著眾多書面資料,鹿丸因為覺得無聊開始打起瞌睡,沒多久後聽到了小鐵和出雲說下雨了,接續著就是窗外滴滴答答的聲響,鹿丸這才稍稍回過神,轉頭看向了窗外。
總覺得今年的雨季來得似乎晚了。
既然都醒了,只好再認真做一下工作了,鹿丸一邊這樣想,一邊回頭看向自己面前的資料,卻發現原本應該坐在自己對面的手鞠不見了。
「手鞠咧?」他皺起眉頭,困惑地對小鐵等人問著。
「啊,看到下雨就跑出去了,不知道怎麼了。」出雲回道。
「哈啊?」鹿丸錯愕地叫了出來,慌慌張張地追了出去。
這女人是瘋了不成,下雨天沒事跑出去幹什麼?一邊在心裡碎唸著,他一邊跑到了一樓大門,果不其然就看到手鞠站在屋簷下,向著雨水伸出了自己的手。
「妳在幹嘛啊?」鹿丸嘆了口氣,沒好氣地問著。
而手鞠笑得燦爛,像個孩子似地對他說,「我很少看到下雨啊!」
面對著手鞠這樣的笑容,鹿丸一愣,有那麼一瞬間耳邊只聽得到刷刷的雨聲,視線的焦點也模糊了。手鞠也不在意鹿丸又放空,逕自地想往雨中走,於是鹿丸趕忙地在門口抓了把傘,大步來到手鞠身邊撐開了傘--
手鞠驚訝地抬頭看向他,而他也在對上那雙翠眸的剎那跟著笑了。
「要浪漫地在雨中散步?」
手鞠的眼掃過頭上的傘弧,望著雨水順著傘骨滑過傘面一珠珠落下,像迷你的水晶球似地,好不可愛,而就這樣為她打起傘的鹿丸,說著莫名的台詞,也讓她笑彎了眼,「--笨蛋。」
影子
奈良一族使用的是操控影子的秘傳忍術,和鹿丸因對戰而相識,手鞠自然也是受術者之一,當初最多也就到了影子模仿術而已,直到來木葉協助中忍考試的這段期間,她偶爾會跟鹿丸進行實戰演練,擅長中、遠距離戰的她基本上都是能退就退,但是畢竟鹿丸還有顆勝過她太多的頭腦,所以關於其他的,好比影子絞首術、縫影術等等,她也陸續碰過了。
結束了今天的實戰演練,兩人又是一身汗地回到了村子中心,手鞠嚷著說還是要吃甘栗甘,鹿丸雖然很想回家洗澡,不過也沒有說什麼,碎唸著手鞠很麻煩的同時也還是帶著手鞠走向了木葉茶街。
晚餐過後一陣子的這時間,店裡的人已經不多,順利找了位子坐下後,手鞠才拿起菜單,一旁就傳來了呼喚聲--「喂--鹿丸!手鞠!」
「咦?」兩人同時轉過頭,才發現餐廳裡邊的桌子坐著小鐵與出雲。
除了鹿丸的同期之外,手鞠在木葉最熟悉的大概就是這兩個鹿丸的學長了,大多時候都駐守村子大門並一邊整理資料的兩個人,在中忍考試準備的這段日子裡也照顧他們許多。
「啊、我們換過去吧。」鹿丸笑著向手鞠提議換桌。
「好啊。」手鞠點點頭,放下餐桌便跟著鹿丸一同改坐到小鐵與出雲旁。
兩個人坐定也點好東西後,小鐵喝了口茶,問:「又去練習啊?」
「難得休假你們也別這麼認真嘛。」出雲笑得有些無奈。
「她就說總不能整天都坐著整理資料……」鹿丸抓抓頭,嘆了口氣。
「幹嘛啊?讓你進步不是好事嗎?」手鞠皺起眉頭,回道。
「那麼,今天是誰贏啦?」出雲舉起茶杯,也喝了口茶。
「喔、手鞠身上還有勒痕!今天居然被抓到了?」小鐵忽然大了聲音。
「那是、一時失誤……」手鞠尷尬地別過頭,像是不想承認自己的疏忽一般,對於自己今天居然會讓鹿丸的影子絞首術成功,她實在很懊悔。
出雲和小鐵哈哈地笑了出來,鹿丸則是聳聳肩,擺出的笑容像是在說今天就是他贏了似的,「所以這次是算我贏吧。」
「嗯--不過我早就想問一件事了欸……」看著手鞠,小鐵笑得益發詭異了,「這些秘傳影子忍術的受術者啊,會有什麼感覺嗎?施術者呢?」
想不到,話才一出口,平常自信強勢的手鞠居然瞬間就紅了臉,「哈啊?什、什麼啊……感覺什麼的……才沒有這種東西……」
而看著這樣子的手鞠,就連鹿丸都跟著害羞了,「白癡!你在問什麼問題啊學長!怎麼可能會有感覺啊!」
看著兩個人忽然小情侶似地面紅耳赤,小鐵自己也知道還是不要再多說什麼,只是跟出雲相視而笑了--怎麼看都知道一定是有感覺的吧……真是不好意思問了個那麼害羞的問題啦。
風
手鞠是為數不多的風遁忍者。雖然對鹿丸來說,這個女人讓他感到棘手的從來就並不是這個原因就是了。
從這女人來到木葉協助中忍考試之後,他已經不知道被抓去進行多少次實戰演練了,他老爸說著這樣也好,省得還要在工作那麼忙的時候陪自家兒子修練,但他不覺得好啊他想在家休息啊……
尤其今天甘栗甘推出限量甜點,兩個人以此做為賭注,導致手鞠興致特別高昂,他已經覺得沒體力了,手鞠居然還能繼續向他猛烈進攻,快得讓他沒有任何伸長影子的機會,一陣颶風過後發現手鞠竟然咬了手指。
「……喂!不要對我用通靈之術啊!」
「限定甜點我就收下啦--」不過手鞠才不管鹿丸的吶喊,舉起扇子就要用力揮向鹿丸--
「好痛……!」想不到手鞠還沒動作,鹿丸就忽然面色痛苦地倒到了地上並發出十分悽慘的叫聲,手鞠一愣,舉起的手瞬間僵掉,難道她攻擊得太過火了嗎?什麼時候已經害鹿丸受傷了嗎?
「喂、你還好吧?」手鞠放下了扇子,趕忙跑向了鹿丸。
只見鹿丸的臉頰上滲出血絲,虛弱地說:「被風割到真的很痛啊……還想把鐮鼬叫出來、也太狠了吧……」
「抱歉啦、是我太興……!」手鞠伸出手抹掉了鹿丸臉上的血,卻在觸碰到的那一秒就瞪大了眼,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力量給纏住了,「欸?」
「嘿……」而方才還一臉悲慘的鹿丸這就笑了出來,結印的手舉到胸口,他得意地就說:「我還沒對妳用過影子絞首術,對吧?」
「你膽敢……!」
「妳想用斬斬舞攻擊我才誇張吧!」鹿丸反駁著。
手鞠感覺到那股強勁的力道順著她的雙腳一路攀上自己的腰際、自己的胸口,接著就逼近了自己的脖子,羞恥的心情讓她憤怒,無奈自己完全拿鹿丸沒辦法,只能瞪著鹿丸沉默。而鹿丸看著這樣的手鞠,心裡讚賞著真是好景色的同時,也還是漸漸收回了施術的力道。
「限定甜點是我收下囉?」解除了影子絞首術,鹿丸站起身笑道。
手鞠看著自己被勒得有些生紅的肌膚,腦子裡的怒氣益發不可收拾,當身上的術一被解開,她馬上又揮動了自己的扇子,毫不留情地打飛了鹿丸。
「少瞧不起我了啊混帳--!」
雲
沒有任務在身的時候,奈良鹿丸最常做的事情除了下棋以外,就是躺在他的特等席看雲,看著雲跟著風緩慢或是快速的移動,變形、聚集或是散開,這總能讓他看上個半天,最後就直接在草地上睡著了。
漸漸地每當手鞠找不到他的時候,就會直接跑到這地方來,十之八九都可以賓果,她在想這男人也真是個無趣的傢伙,興趣跟行為都像個老頭。
看著鹿丸又睡在這老地方,手鞠嘆了口氣,我愛羅派她來木葉協助中忍考試,還說必要時可以協助當地的其餘任務,這就才剛結束了跟小櫻搭檔的會議護衛任務,有些疲憊的她想說反正接著也沒什麼事,就在這裡耗著好了。
染上黃昏橙色的雲朵變得有點像棉花糖,愜意的氣氛下就連她都覺得想睡了,木葉的氣候好舒適,跟黃沙滾滾的風之國完全相反,有時都不想回家了。
「妳在看什麼?」
忽然身邊的鹿丸開了口,手鞠一愣,轉頭看向鹿丸,「你醒了?」
「我沒有睡著呢?」鹿丸對著她一個眨眼,笑道。
「什、你這傢伙……」明白到原來鹿丸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在做什麼,手鞠不知怎地有些害羞,但也想不到可以說些什麼,只能一聲咋舌。
「怎麼樣?木葉的雲好看嗎?」鹿丸一邊坐起身,一邊又問。
「哪邊的雲都沒差吧?」手鞠別過了頭,不想多說什麼似的。
而鹿丸大概也察覺到手鞠的不自然,賊賊地又笑了,「是嗎?我倒覺得,有妳在旁邊的雲看起來,還挺漂亮的。」
手鞠聞言瞪大了眼,覺得燒燒燒的整張臉都在冒煙了,太狡猾了,這個男人真的太狡猾了啊啊啊……
逆轉
漩渦鳴人與春野櫻說兩個人曾經短暫地中過鳶--宇智波斑--宇智波帶人的限定月讀,跑去了一個平行世界,碰到了一群性格完全相反的同期生。當時造成的平行世界交錯還讓另一個小櫻也從跑到他們的這個空間。
總之,最後聽說在另一個空間,所有人的性格都跟現在完全相反,小櫻只要提到當時發生的事情,都還會露出餘悸猶存似的神情,繪聲繪影地對大家描述她看到的一切,這次遇到來送文件的手鞠,小櫻自然是又再說了一次。
甫才閱讀完所有忍者聯合軍資料的鹿丸,在將資料歸還給高層後繞路要去替母親吉野買零嘴的時候,看到手鞠和小櫻坐在甘栗甘裡的身影,他停下腳步,對於手鞠來到木葉的頻繁程度他已經從原本的容易震驚到習以為常了。
思索了一下,他決定走進店裡打個招呼,沒想到才一進去,就聽到小櫻在跟手鞠分享著上次誤入限定月讀世界的事情,在心裡吐槽著怎麼又在講這件事情,鹿丸也走到了兩人桌邊。
「喔、這不是鹿丸嗎?」小櫻大力地揮揮手,向鹿丸打了招呼。
背對著鹿丸的手鞠這才轉過頭,看到是鹿丸,馬上就賊笑出來,「欸--聽說你在那個世界是個腦袋超笨還很愛吃的傢伙?完全相反嘛!」
「啊--我不知道啦,那種事情只有小櫻跟鳴人看過而已啊。」鹿丸擺出了無奈又不耐的神情,嘆了口氣,「再說照這樣講的話如果是妳在那世界,一定也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好嗎?」
「欸--嗯……那會是怎麼樣的呢?」手鞠今天大概是心情好,聽到鹿丸這麼一說,反而好奇似地跟著思索起自己在限定月讀的平行世界裡會是怎麼樣。
「也不一定吧?我好像就只差別在身分上啊……」小櫻尷尬地說道。
而鹿丸只是看了眼店裡牆上的時鐘,接著聳聳肩,淡然地說:「總之怎樣都不會比現在這樣可愛吧--那我該走了,免得回家又要被唸。」語畢,鹿丸轉身轉得乾脆,揮個手便走出了店面,留下了完全愣住的手鞠與小櫻兩人。
直到鹿丸的身影完全消失,小櫻才能結結巴巴地吐出一句話,「手、手鞠姐,妳……跟鹿丸……是在交往嗎?」
「少胡說八道了!」
上忍中忍
「欸?妳已經是上忍了?」
五代火影召開的中忍考試重開會議結束後,我愛羅與勘九郎去傳信與砂忍者村做聯絡,而先回到住所休息的手鞠則是與鹿丸見了面,只是才開口從這次的工作聊起,鹿丸就對她已是一介上忍驚訝不已。
「幹嘛啊?你還不知道嗎?」手鞠微微蹙起眉,沒好氣地說著。
「都已經那麼久沒見了,不知道很正常吧。」鹿丸嘆了口氣,反答道。
「都那麼久沒見了,你還是中忍才不正常,對吧?」手鞠說完,嘲笑似地笑了出來,「一定是因為老是在嫌麻煩吧?」
「我哪知道啊,再說雖然是中忍,我的工作量根本不比上忍少好不好?」鹿丸明顯地開始抱怨起來,「五代大人每天塞一堆東西給我,還老愛說什麼反正你一定沒問題,盡情壓縮我的任務完成時間,根本是在折磨我。」
「這不就是看好你嗎?」
「但有時候丟給我的任務我都會覺得給別的下忍就可以啦。」
「……你一定就是這樣才會升不了上忍。」
在心裡為鹿丸從未改變過的態度感到熟悉又好笑的同時,手鞠嘴角的弧度牽得彎了,鹿丸注意到她笑,卻不是方才的嘲笑,大概也懂手鞠的意思,鹿丸舉起手搔了搔自己的後腦勺,看向眼前的夕陽,好一會兒後才說:
「要是升上上忍,現在在這裡陪妳的就不會是我了吧。」
聽到了鹿丸的話語,手鞠抬頭望向了鹿丸的側臉,兩年不見,她已經得抬頭看這傢伙了,褪去稚氣的面龐也有些帥氣了,她的笑意還在,只是也跟著對向了面前的夕陽,「要是不是上忍,我大概也不能在這裡偷閒了吧。」
「妳也挺好意思的。」
語畢,兩人相視而笑。
發薪日
鹿丸與父親四角結束今天森林的巡視工作後,在回到村子中心的路上碰到了第八班,騎在赤丸身上的牙一看到父子倆,高高舉起手就喊:
「四角先生!鹿丸!可以去領薪水了喔!」
「啊--又是發薪日啊……」鹿丸扭了扭脖子,懶洋洋地說著。
「那我就回家囉。」四角看著這樣的兒子,沒有多說什麼。
「啊?為什麼?」印象以來還是第一次可以跟老爸一起去領薪水,怎麼老爸卻要回家了,鹿丸露出困惑的表情。
「基本上媽媽都會幫我拿。」四角尷尬地笑了笑,回。
在心裡吐槽著自家老爸還是一如往常沒用,鹿丸嘆了口氣並揮揮手就先跟四角分開了,真不想要以後也像老爸一樣連錢都被女人吃得死死的啊……
這次的薪水意外得有點多,鹿丸猜可能是前陣子被五代火影逼著跑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任務吧,也不錯,這樣就可以去多買一些想看的書了。
經過木葉茶街的時候,鹿丸看到了手鞠的身影,由於今天中忍考試委員會休息,兩人可以說是在這段忙碌的日子裡難得沒有在工作上碰到面,看到手鞠對著甘栗甘很認真地在看著什麼,他覺得有些好奇,邁步便走了過去。
「妳在幹嘛?」
大概是太專注,菜單前的手鞠一看到鹿丸,嚇了一跳,說:「啊、沒有、只是看到新的套餐感覺很好吃……但是套餐裡又沒有新推出的餡餅,我就很猶豫到底該怎麼點才好。」
對於平時做什麼事都強勢又幹練卻對著甜點猶豫不決的手鞠感到莫名可愛,鹿丸看了眼店裡的客席狀況,下一秒開口便說:
「想吃就都點吧,今天我請客。」
「咦?怎麼這麼好?」手鞠驚喜地瞪大眼,像個孩子似地難掩興奮。
說不出是因為領了薪水,鹿丸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別過了頭,「沒什麼啊,反正今天也沒碰到面,妳就點吧……」
「好開心喔!」手鞠回以他一抹燦笑,邁步就跑進了店裡。
看著手鞠雀躍的背影,鹿丸瞬間覺得自己也沒用到爆炸,剛剛才在說自家老爸沒用,結果他還不是一樣,不只是人,錢也一樣被吃得死死了啊……
平衡崩潰
一個還要過陣子才會滿二十歲的上忍能進入花街的判斷標準到底是什麼,是年紀,是長相,是財力,是聲望,還是能力?奈良鹿丸跪坐在榻榻米上,滿腦子困惑,還是,單純看派他來花街執行任務的火影大人的心情?
他從來就避免接近這一帶,也不是看不起特殊行業什麼的,只是自己畢竟是有對象的人,他不怎麼會想要惹出什麼麻煩事,尤其木葉的花街遠離村子中心,在裡頭工作的人們不全然來自木葉,是一直都有的傳聞。
因為聽說有一筆巨大的贓款交易會在這裡的一間樓裡進行,掌握到了對方所開的廂房後,鹿丸就在隔壁另外進了間,同行的小李等人則是在外頭等他下達指令,但是一進了樓裡就必須要讓小姐來陪,這樣的規定讓他覺得麻煩,一開始也是呼攏了老闆娘說隨便就趕緊要工作……
鹿丸緩緩舒了口氣,冷靜下來後,開始仔細聽著竊聽起傳來的情報,在他聽到隔壁的人開始對話時,自己的房門也被拉開,進來的遊女與兩名新造為他端上了茶點,他本來不想理會對方,直到對方替他甄了酒,他抬起頭才發現,在自己眼前為自己端著酒皿的遊女--竟然是手鞠。
手鞠大概早就發現是他,整張臉尷尬得都紅了,支支吾吾地開了口,「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來這裡啊?」
「這是我要問妳的問題吧!」鹿丸皺起眉頭,難以置信地反問。
手鞠別過了眼神,對於自己扮成遊女的模樣就這樣被自己的對象看到,羞赧得想要找個牆縫就把自己塞進去,她看了看跟隨自己的兩個新造,說:「妳們出去吧,在外面等我指示,最好就直接守在他們門口。」
喬裝成新造與手鞠同行的兩名女子答了聲是便離開房間,色彩鮮豔且裝置華麗的房裡,氣氛瞬間變得詭異不已,手鞠發現鹿丸好像很不高興,她想這是在所難免,哪個男人會想看到自己的女人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不過反過來想想,又有哪個女人會想看到自己的男人在這種聲色場所?
「咳嗯。」清了清喉嚨,手鞠坐挺身子,稍稍大了音量,說:「我先跟你說清楚,我是為了任務才扮成遊女的,因為在隔壁的有一方是我們那邊的通緝犯,你應該也知道,所以……」
不等手鞠把話說完,鹿丸便吐出一口長長的嘆息,手鞠被他緊皺到不能再緊的眉頭弄得也不想說了,只好安靜地等鹿丸說話--
「我們都是執行任務就算了,只是妳穿成這樣……會害我很想做。」
一說完,鹿丸自己也低下了頭,紅到不行的臉藏也藏不住。突然被成人式告白的手鞠自然也面紅耳赤,她覺得又氣又好笑,不過反應過來時,她只是擺出了在上的姿態,彆扭地回了一句:
「如果、等等任務成功的話……」
男與女
拯救地球任務順利結束後,鹿丸小隊回到木葉便受到了全體村民瘋狂的歡迎,雖然接續在後的是讓他覺得很麻煩的災後協助工作。一想到回去之後又得忙著指揮大家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困惑,自己也活不到二十年,或者說剛過十九歲沒多久,至少就已經經歷三次巨大的重建工作,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由於有前任火影綱手負責總指揮,六代火影卡卡西讓小隊員們做了一兩天簡單的休息,鹿丸趁著這個機會把所有能好好睡覺的機會都給用上了,等到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有點太過頭,趕忙穿好衣服就衝出了門。
村民們帶著家當行李陸續回到村子裡,鹿丸見到了其他忍者們,接洽著自己可以著手的部分,一個晃眼卻在不遠處看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他眉頭一蹙並定睛再看,不成自己睡醒後地球又發生了什麼,否則那個手鞠,為什麼會在木葉忍者村?
而手鞠看到了他,先是直瞧著好一會兒,然後才揚起了一抹笑容,鹿丸看著也笑了,邁步走向她後,就聽到她說:「你終於出現了。」
「難道是特地來見我的?」唇角牽著一抹懶散的弧度,鹿丸調侃著。
沒想到手鞠一聽到這句話,反應有些誇張地就退了一步,「才不是!是因為任務好嗎?我們村子沒什麼大事,我愛羅就讓我來這裡幫忙……」
聽著手鞠越說越心虛似地,鹿丸向著手鞠就伸出了雙手,當手鞠察覺到鹿丸要做什麼而反射性地反抗時,鹿丸卻已經使著力氣將她攬進了懷中--
「白癡!大庭廣眾的你幹什麼……」
毫不在意手鞠的發飆,鹿丸箝住了她,笑得有些開心,「妳們女人真是不可愛啊?這種時候就老實點說是擔心我不就好了嗎?」
聽到鹿丸的發言,手鞠一時也就沉默了,站在我愛羅身後看著月球的碎片不斷落下的時候,她的心裡何嘗不擔憂著還在月球上的鹿丸,只是事情的輕重急緩放到眼前時,她又怎麼能把這樣的心情說出口?
不過我愛羅也不是沒有察覺這件事情,當鹿丸一行人任務成功的消息傳來時,他就指派手鞠前往木葉聽從當地命令給予協助,好讓手鞠能夠見到戀人。
手鞠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為了見到鹿丸她確實是立刻就奔波來到木葉了,在鹿丸溫暖的懷中剎那都覺得沒了力氣,她閉上了眼,下一秒則是讓自己嘴硬地又說:「你們男人就是自信過頭,少臭美了……不過……」
「嗯?」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人生計畫
「啊……好麻煩……」
聽到自家兒子又說出了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口頭禪時,做了父親的鹿丸無奈地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書並坐到了鹿代身邊,問:「怎麼了?」一看才發現鹿代面前是一張稿紙,標題還寫著大大的人生計畫四個字,「喔、寫作文?」
「嗯--志乃老師出的作業啊,我根本不知道要寫什麼……」鹿代懶懶地趴到桌上,嫌棄似地說:「不是都說計畫趕不上變化嗎?那幹嘛要寫這種東西啊?」
面對比自己更沒幹勁的孩子,鹿丸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人生計畫什麼的,還真像是那個志乃會出的題目,「還真有些麻煩啊……」
此時,端著一疊茶點的手鞠走了過來,在桌上放下後微微促起眉問:「幹什麼啊?父子兩個人一直在嫌麻煩是怎樣?」
「志乃老師叫我們寫作文講自己的人生計畫啊。」鹿代坐直身子,回。
「這問你爸爸啊,他最會想東想西了。」手鞠放下了茶點,笑著坐下。
「爸爸有想過人生計畫嗎?」鹿代轉頭看向了鹿丸,雖然提問,表情卻是明顯地沒什麼興趣,鹿丸看著自家兒子那樣的表情瞬間有點惱怒,不過當他再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計畫時,反而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我的人生計畫啊……」鹿丸嘆了口氣,有些尷尬地笑了出來,「我本來是想說,隨便當個忍者隨便賺點錢,然後娶個不美也不醜的普通女人,老大生女兒、老二生兒子……再等到女兒結婚兒子也獨當一面的時候我就退休,隱居起來每天下棋,最後比自己的老婆早死--這樣。」
「好遜。」
「對你老爸尊重點!」對於鹿代一秒的吐槽,鹿丸自己也是一秒暴怒。
「因為爸爸你一項也沒達成啊?火影輔佐又不普通、媽媽也是個美人、還只生了個兒子?這樣我也就不想寫人生計畫了啊……」鹿代嘟起嘴又道。
「嘛、確實是完全計畫外的人生呢。」手鞠看著父子倆鬥嘴,笑了出來。
鹿丸又是一次嘆氣,只是當他再看了眼身邊的鹿代與手鞠後,原來複雜的表情也轉得溫柔了,「嗯--嗯……雖然說完全計畫外,不過反而是更好的結果了,我啊、其實滿幸福的呢。」語畢,鹿丸揚起雙手,將妻子與兒子攬進了懷中。
寵物
「……結婚以後,會想養寵物嗎?」
「別鬧了,養你還不夠嗎?」
師徒
手鞠這次來到木葉,覺得村子裡的氣氛有些凝重。莫名地。被派來短期進行兩天與忍者學校的教材交流,對於會不會遇到認識的人,她也想著隨緣。不過有時候也許就是越無心,越會發生本來未曾想過的事吧。
她看到了鹿丸,在準備要去吃晚餐的路上,她看到了鹿丸默默一個人坐在圖書館天井上抽菸的模樣,什麼時候開始抽菸了?兩個人不是也才幾個月不見嗎?
「啊、手鞠姐!」
忽然聽到了有些熟悉的聲音,手鞠回過頭,才發現是捧著一束花的井野,不知道是不是在替家裡幫忙,井野的笑容裡看起來有那麼一點疲倦,手鞠微微一笑,回:「嗯?是井野啊。」
「好久不見了--嗯?妳在看什麼……鹿丸?」井野小跑步向手鞠,卻發現手鞠的視線回到了另一個方向,跟著望去才意會到是自己的組員。
「那傢伙……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手鞠說著,原來向井野展開的笑容也歛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不悅的蹙眉。
而井野聽了只是一陣沉默,捧著花束的雙手勒得花束受力而向外散開,擴成一個過大的圓,「……那是、阿斯瑪老師殉職後的事了……」
手鞠聞言錯愕地瞪大了眼,「阿斯瑪……」井野只是回以手鞠一抹苦笑,默認了手鞠說不出的疑問,默認了對於他們第十班最殘忍的事實。
三代火影之子--前守護忍十二士之一--為數不多的風遁忍者--鹿丸最敬愛的老師。若問手鞠對猿飛阿斯瑪有什麼印象,大概是這樣。對於第十班採取寬容並自由的教育模式,讓三人可以憑藉著本事與默契完美成長,看著鹿丸一路改變的手鞠自然不是不能理解鹿丸為何推崇著阿斯瑪;同為風遁忍者,她對實力高超的阿斯瑪也是尊敬的……
但是,怎麼就這樣子,死了呢?
「討伐曉任務的時候,阿斯瑪老師被曉的一員殺死了……鹿丸後來自己解決了那個人,確實是完成報仇了,可是,雖然看起來已經沒事了,但是總覺得他還是哪裡不對勁,我和丁次都有點煩惱呢。」井野輕聲又道,語氣恬淡得像是與自己無關,然而手鞠是懂的,作為鹿丸多年的好友兼搭檔,這是屬於井野的體貼--
「手鞠姐不妨去和他聊聊吧?」
手鞠緩緩舒了口氣,看著眼神莫名空洞的鹿丸,她對井野也是輕輕一笑,「妳真溫柔呢,我會試試看的。」說完,手鞠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傍晚的圖書館沒有什麼人,她沿著樓梯一階一階往上,推開頂樓有些生鏽的大門時,天井上的鹿丸也沒有任何反應,是放空過了頭嗎?
手鞠踏著步伐躍上天井,在鹿丸身邊坐了下來,那一刻一陣風颳來,吹掉了那根菸菸頭積著的灰,也吹亂了手鞠額前的髮絲,金色的髮絲就這樣閃過眼前的夕陽,刺進了鹿丸的視線裡,他回過頭見到手鞠的面龐時,看見那雙深情的翠眸時,一剎那地視野就模糊了。
手鞠向著他伸出了手,纖細柔軟的手,帶著溫暖地撫上了鹿丸的雙頰,眼前的鹿丸此時此刻只是個脆弱的少年,只是個因失去的師父而傷悲的弟子,她在想自己該說什麼才好,不過一對上了那雙泛著淚水的雙瞳時,她只剩下一抹笑容,還有將對方攬進懷中的力氣了。
「沒事的,你辛苦了。」
我所俯視的妳
鳴人與日向一族嫡長女雛田的婚禮在落櫻紛飛的春天舉行,她與我愛羅受邀前往參加,選在這樣溫暖而舒爽的季節舉辦婚禮,現場氣氛溫馨歡樂,她一踏進會場就跟著笑了。雖然對於鳴人那傢伙會這麼早就結婚有些意外,不過若是就這樣找到了屬於這輩子的幸福,也未必是件壞事吧。
遠遠地她看見了鹿丸,帶著欣慰不已的笑容與鳴人對話著,她看著鹿丸,一如往常的穿著簡單的黑色高領上衣,上一次與鹿丸見面是什麼時候呢?就是那次拯救地球任務後的善後工作吧?明明也沒有過多久,也許是受了現在這氣氛的影響吧,她看著鹿丸,難得地又有了對方又長大了呢,的感覺。
小時候剛認識的時候,明明還是個比自己矮又極不可靠的傢伙,如今卻也已經是個能領到各種隊伍完成各式困難任務的上忍了,看著看著她就笑了。也是在微笑的那瞬間,鹿丸看到了她,笑著便朝她走了過來,說:「妳來啦。」
而手鞠輕輕的應了聲,看著眼前的鹿丸,忽然的有股說不出的違和感,這傢伙也沒穿得多正式啊,怎麼她就覺得--「你今天怎麼這麼矮啊?」
「哈啊?」本來還在笑著的鹿丸一聽就瞪大了眼,沒想到這女人一開口就是句這麼失禮的話,他雙手從口袋中抽了出來,擺出了有些挑釁似的姿勢便一步步向手鞠逼近,「吶,手鞠,妳確定妳沒有看錯嗎?」
「你幹嘛啊!不要突然靠過來啊!」面對著鹿丸突然的靠近,還有那雙俯視著她的雙眼,她旋即就亂了陣腳趕忙退後,伸出手拚命抵著鹿丸的胸口,這才意識到不是鹿丸變矮,而是她久違地穿了正式場合才會用到的高跟鞋罷了。
「妳穿這樣挺美的,我想說近一點好看仔細呢?」鹿丸這才停下了腳步,原來朝手鞠探去的上半身重新挺直,臉上的笑容變得得意。手鞠畫著裝的姣容有著日漸迷人的女人氣息,穿著白色立領襯衫與貼身及膝長裙,端莊又不失她才有的性感,低頭看著這樣的手鞠,對鹿丸來說是櫻花飛舞中的另幅美景。
「吵死了白痴,人家的婚禮你幹什麼。」手鞠皺著眉頭別過頭碎唸道。
聽手鞠這麼說,鹿丸沉默了一會兒,婚禮現場歡快的吵鬧聲又流入了兩人的空間裡,他環顧了四周,看著對鳴人與雛田獻上祝福的人們,看著為鳴人與雛田流下淚水的人們,最後他又低頭看向了手鞠,說:
「下次換我們結婚嗎?」
「我才沒說要嫁給你咧。」手鞠依舊不願看向鹿丸,賭氣地說著。
鹿丸見了手鞠這樣的神情,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笑出聲,然後,在手鞠的面頰上落下一吻。
有時候看著看著,鹿丸才會想起來那個女人足足長了自己三歲之多。
關於這個年齡差,現在想想應該只有在自己剛認識這個女人的時候,才有比較深刻的感覺。覺得自己的對手是個女人就算了,還性格兇殘,穿著也很暴露,到底該不該有點禮貌,之類的。
「你站在那裡發呆幹什麼啊?走快點啊。」
走在前方的她忽然回過了頭,對於佇在原地茫然的他不悅地喊著。
啊啊,糟了,又要被唸了。鹿丸在心裡暗自嘆了口氣,慵懶插在口袋裡的雙手這才不甘願似地掏了出來,要跟著步伐開始擺動。只是手才剛伸出來就被猛然抓住,鹿丸看著圈在自己手腕上的那白皙的手,想到,長大了,體格也有差異了,即使年齡比自己大,手鞠的手也沒有辦法完整地抓住他了。
「我自己會走啦,別抓著我。」他蹙起雙眉,不甘願地說著。
「你再這樣拖拖拉拉我就要吃不到甘栗甘的限定甜點了啦!」
這種時候鹿丸又會覺得手鞠比起自己,更像是年紀比較小的那一方,不過要是說出口,大概手鞠也會不開心吧。怎麼說,絕大多數時候--
「你那什麼表情?」看到了鹿丸的表情,手鞠稍稍停下了腳步,又問。
「沒什麼。」鹿丸聳聳肩,「快走啊,怎麼換妳停下來了?」
「嘖,你這小鬼的態度真的很討人厭欸。」聽著鹿丸挑釁似的回話,手鞠一聲咋舌,鬆開了鹿丸的手轉身就走,想不到自己的手才放開,下一秒竟然就被扯了回去,就如同自己方才做的動作,這一次換成了鹿丸抓上了她的手腕。
而且,那厚實而大的掌,能夠完全地圈起自己纖細的手。
「……幹、幹嘛啊?」面對著鹿丸突然強勢的動作,以及銳了的眼神,手鞠傻著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一瞬間都能感受到自己手腕上的灼熱與疼痛。
而鹿丸沒有旋即回話,只是一步逼向了她,低下頭,壓著聲線淡然開口:
「--我已經不是小鬼了啊。」
木葉忍者與砂忍
第一次和手鞠相遇的時候,她把護額當圍巾似地綁在雪白的頸項邊,衣著的性感程度完全不像個十五歲的女孩--總地來說,他對砂忍的第一印象滿糟的,尤其是我愛羅,那時候的我愛羅真的是可怕得無話可說。
大概直到追回佐助任務獲得協助之前,鹿丸對砂忍的印象都只有殘暴可以形容,也可以說是多虧了追回佐助任務,他才能夠與手鞠有近一步的互動。在這次的中忍考試準備委員會中,被五代火影指定成為手鞠的嚮導,他更是覺得再麻煩也無所謂,反正他喜歡那女人。
在工作之餘,每一次跟手鞠互動,當手鞠因為兩個忍者村的風情民俗差異而驚喜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很有趣,很多差異發生的時候--也可以說是只有這種時候,鹿丸才在手鞠強勢而他弱勢的關係中能取回一點優勢。
今天中忍考試委員會又在準備著眾多書面資料,鹿丸因為覺得無聊開始打起瞌睡,沒多久後聽到了小鐵和出雲說下雨了,接續著就是窗外滴滴答答的聲響,鹿丸這才稍稍回過神,轉頭看向了窗外。
總覺得今年的雨季來得似乎晚了。
既然都醒了,只好再認真做一下工作了,鹿丸一邊這樣想,一邊回頭看向自己面前的資料,卻發現原本應該坐在自己對面的手鞠不見了。
「手鞠咧?」他皺起眉頭,困惑地對小鐵等人問著。
「啊,看到下雨就跑出去了,不知道怎麼了。」出雲回道。
「哈啊?」鹿丸錯愕地叫了出來,慌慌張張地追了出去。
這女人是瘋了不成,下雨天沒事跑出去幹什麼?一邊在心裡碎唸著,他一邊跑到了一樓大門,果不其然就看到手鞠站在屋簷下,向著雨水伸出了自己的手。
「妳在幹嘛啊?」鹿丸嘆了口氣,沒好氣地問著。
而手鞠笑得燦爛,像個孩子似地對他說,「我很少看到下雨啊!」
面對著手鞠這樣的笑容,鹿丸一愣,有那麼一瞬間耳邊只聽得到刷刷的雨聲,視線的焦點也模糊了。手鞠也不在意鹿丸又放空,逕自地想往雨中走,於是鹿丸趕忙地在門口抓了把傘,大步來到手鞠身邊撐開了傘--
手鞠驚訝地抬頭看向他,而他也在對上那雙翠眸的剎那跟著笑了。
「要浪漫地在雨中散步?」
手鞠的眼掃過頭上的傘弧,望著雨水順著傘骨滑過傘面一珠珠落下,像迷你的水晶球似地,好不可愛,而就這樣為她打起傘的鹿丸,說著莫名的台詞,也讓她笑彎了眼,「--笨蛋。」
影子
奈良一族使用的是操控影子的秘傳忍術,和鹿丸因對戰而相識,手鞠自然也是受術者之一,當初最多也就到了影子模仿術而已,直到來木葉協助中忍考試的這段期間,她偶爾會跟鹿丸進行實戰演練,擅長中、遠距離戰的她基本上都是能退就退,但是畢竟鹿丸還有顆勝過她太多的頭腦,所以關於其他的,好比影子絞首術、縫影術等等,她也陸續碰過了。
結束了今天的實戰演練,兩人又是一身汗地回到了村子中心,手鞠嚷著說還是要吃甘栗甘,鹿丸雖然很想回家洗澡,不過也沒有說什麼,碎唸著手鞠很麻煩的同時也還是帶著手鞠走向了木葉茶街。
晚餐過後一陣子的這時間,店裡的人已經不多,順利找了位子坐下後,手鞠才拿起菜單,一旁就傳來了呼喚聲--「喂--鹿丸!手鞠!」
「咦?」兩人同時轉過頭,才發現餐廳裡邊的桌子坐著小鐵與出雲。
除了鹿丸的同期之外,手鞠在木葉最熟悉的大概就是這兩個鹿丸的學長了,大多時候都駐守村子大門並一邊整理資料的兩個人,在中忍考試準備的這段日子裡也照顧他們許多。
「啊、我們換過去吧。」鹿丸笑著向手鞠提議換桌。
「好啊。」手鞠點點頭,放下餐桌便跟著鹿丸一同改坐到小鐵與出雲旁。
兩個人坐定也點好東西後,小鐵喝了口茶,問:「又去練習啊?」
「難得休假你們也別這麼認真嘛。」出雲笑得有些無奈。
「她就說總不能整天都坐著整理資料……」鹿丸抓抓頭,嘆了口氣。
「幹嘛啊?讓你進步不是好事嗎?」手鞠皺起眉頭,回道。
「那麼,今天是誰贏啦?」出雲舉起茶杯,也喝了口茶。
「喔、手鞠身上還有勒痕!今天居然被抓到了?」小鐵忽然大了聲音。
「那是、一時失誤……」手鞠尷尬地別過頭,像是不想承認自己的疏忽一般,對於自己今天居然會讓鹿丸的影子絞首術成功,她實在很懊悔。
出雲和小鐵哈哈地笑了出來,鹿丸則是聳聳肩,擺出的笑容像是在說今天就是他贏了似的,「所以這次是算我贏吧。」
「嗯--不過我早就想問一件事了欸……」看著手鞠,小鐵笑得益發詭異了,「這些秘傳影子忍術的受術者啊,會有什麼感覺嗎?施術者呢?」
想不到,話才一出口,平常自信強勢的手鞠居然瞬間就紅了臉,「哈啊?什、什麼啊……感覺什麼的……才沒有這種東西……」
而看著這樣子的手鞠,就連鹿丸都跟著害羞了,「白癡!你在問什麼問題啊學長!怎麼可能會有感覺啊!」
看著兩個人忽然小情侶似地面紅耳赤,小鐵自己也知道還是不要再多說什麼,只是跟出雲相視而笑了--怎麼看都知道一定是有感覺的吧……真是不好意思問了個那麼害羞的問題啦。
風
手鞠是為數不多的風遁忍者。雖然對鹿丸來說,這個女人讓他感到棘手的從來就並不是這個原因就是了。
從這女人來到木葉協助中忍考試之後,他已經不知道被抓去進行多少次實戰演練了,他老爸說著這樣也好,省得還要在工作那麼忙的時候陪自家兒子修練,但他不覺得好啊他想在家休息啊……
尤其今天甘栗甘推出限量甜點,兩個人以此做為賭注,導致手鞠興致特別高昂,他已經覺得沒體力了,手鞠居然還能繼續向他猛烈進攻,快得讓他沒有任何伸長影子的機會,一陣颶風過後發現手鞠竟然咬了手指。
「……喂!不要對我用通靈之術啊!」
「限定甜點我就收下啦--」不過手鞠才不管鹿丸的吶喊,舉起扇子就要用力揮向鹿丸--
「好痛……!」想不到手鞠還沒動作,鹿丸就忽然面色痛苦地倒到了地上並發出十分悽慘的叫聲,手鞠一愣,舉起的手瞬間僵掉,難道她攻擊得太過火了嗎?什麼時候已經害鹿丸受傷了嗎?
「喂、你還好吧?」手鞠放下了扇子,趕忙跑向了鹿丸。
只見鹿丸的臉頰上滲出血絲,虛弱地說:「被風割到真的很痛啊……還想把鐮鼬叫出來、也太狠了吧……」
「抱歉啦、是我太興……!」手鞠伸出手抹掉了鹿丸臉上的血,卻在觸碰到的那一秒就瞪大了眼,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力量給纏住了,「欸?」
「嘿……」而方才還一臉悲慘的鹿丸這就笑了出來,結印的手舉到胸口,他得意地就說:「我還沒對妳用過影子絞首術,對吧?」
「你膽敢……!」
「妳想用斬斬舞攻擊我才誇張吧!」鹿丸反駁著。
手鞠感覺到那股強勁的力道順著她的雙腳一路攀上自己的腰際、自己的胸口,接著就逼近了自己的脖子,羞恥的心情讓她憤怒,無奈自己完全拿鹿丸沒辦法,只能瞪著鹿丸沉默。而鹿丸看著這樣的手鞠,心裡讚賞著真是好景色的同時,也還是漸漸收回了施術的力道。
「限定甜點是我收下囉?」解除了影子絞首術,鹿丸站起身笑道。
手鞠看著自己被勒得有些生紅的肌膚,腦子裡的怒氣益發不可收拾,當身上的術一被解開,她馬上又揮動了自己的扇子,毫不留情地打飛了鹿丸。
「少瞧不起我了啊混帳--!」
雲
沒有任務在身的時候,奈良鹿丸最常做的事情除了下棋以外,就是躺在他的特等席看雲,看著雲跟著風緩慢或是快速的移動,變形、聚集或是散開,這總能讓他看上個半天,最後就直接在草地上睡著了。
漸漸地每當手鞠找不到他的時候,就會直接跑到這地方來,十之八九都可以賓果,她在想這男人也真是個無趣的傢伙,興趣跟行為都像個老頭。
看著鹿丸又睡在這老地方,手鞠嘆了口氣,我愛羅派她來木葉協助中忍考試,還說必要時可以協助當地的其餘任務,這就才剛結束了跟小櫻搭檔的會議護衛任務,有些疲憊的她想說反正接著也沒什麼事,就在這裡耗著好了。
染上黃昏橙色的雲朵變得有點像棉花糖,愜意的氣氛下就連她都覺得想睡了,木葉的氣候好舒適,跟黃沙滾滾的風之國完全相反,有時都不想回家了。
「妳在看什麼?」
忽然身邊的鹿丸開了口,手鞠一愣,轉頭看向鹿丸,「你醒了?」
「我沒有睡著呢?」鹿丸對著她一個眨眼,笑道。
「什、你這傢伙……」明白到原來鹿丸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在做什麼,手鞠不知怎地有些害羞,但也想不到可以說些什麼,只能一聲咋舌。
「怎麼樣?木葉的雲好看嗎?」鹿丸一邊坐起身,一邊又問。
「哪邊的雲都沒差吧?」手鞠別過了頭,不想多說什麼似的。
而鹿丸大概也察覺到手鞠的不自然,賊賊地又笑了,「是嗎?我倒覺得,有妳在旁邊的雲看起來,還挺漂亮的。」
手鞠聞言瞪大了眼,覺得燒燒燒的整張臉都在冒煙了,太狡猾了,這個男人真的太狡猾了啊啊啊……
逆轉
漩渦鳴人與春野櫻說兩個人曾經短暫地中過鳶--宇智波斑--宇智波帶人的限定月讀,跑去了一個平行世界,碰到了一群性格完全相反的同期生。當時造成的平行世界交錯還讓另一個小櫻也從跑到他們的這個空間。
總之,最後聽說在另一個空間,所有人的性格都跟現在完全相反,小櫻只要提到當時發生的事情,都還會露出餘悸猶存似的神情,繪聲繪影地對大家描述她看到的一切,這次遇到來送文件的手鞠,小櫻自然是又再說了一次。
甫才閱讀完所有忍者聯合軍資料的鹿丸,在將資料歸還給高層後繞路要去替母親吉野買零嘴的時候,看到手鞠和小櫻坐在甘栗甘裡的身影,他停下腳步,對於手鞠來到木葉的頻繁程度他已經從原本的容易震驚到習以為常了。
思索了一下,他決定走進店裡打個招呼,沒想到才一進去,就聽到小櫻在跟手鞠分享著上次誤入限定月讀世界的事情,在心裡吐槽著怎麼又在講這件事情,鹿丸也走到了兩人桌邊。
「喔、這不是鹿丸嗎?」小櫻大力地揮揮手,向鹿丸打了招呼。
背對著鹿丸的手鞠這才轉過頭,看到是鹿丸,馬上就賊笑出來,「欸--聽說你在那個世界是個腦袋超笨還很愛吃的傢伙?完全相反嘛!」
「啊--我不知道啦,那種事情只有小櫻跟鳴人看過而已啊。」鹿丸擺出了無奈又不耐的神情,嘆了口氣,「再說照這樣講的話如果是妳在那世界,一定也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好嗎?」
「欸--嗯……那會是怎麼樣的呢?」手鞠今天大概是心情好,聽到鹿丸這麼一說,反而好奇似地跟著思索起自己在限定月讀的平行世界裡會是怎麼樣。
「也不一定吧?我好像就只差別在身分上啊……」小櫻尷尬地說道。
而鹿丸只是看了眼店裡牆上的時鐘,接著聳聳肩,淡然地說:「總之怎樣都不會比現在這樣可愛吧--那我該走了,免得回家又要被唸。」語畢,鹿丸轉身轉得乾脆,揮個手便走出了店面,留下了完全愣住的手鞠與小櫻兩人。
直到鹿丸的身影完全消失,小櫻才能結結巴巴地吐出一句話,「手、手鞠姐,妳……跟鹿丸……是在交往嗎?」
「少胡說八道了!」
上忍中忍
「欸?妳已經是上忍了?」
五代火影召開的中忍考試重開會議結束後,我愛羅與勘九郎去傳信與砂忍者村做聯絡,而先回到住所休息的手鞠則是與鹿丸見了面,只是才開口從這次的工作聊起,鹿丸就對她已是一介上忍驚訝不已。
「幹嘛啊?你還不知道嗎?」手鞠微微蹙起眉,沒好氣地說著。
「都已經那麼久沒見了,不知道很正常吧。」鹿丸嘆了口氣,反答道。
「都那麼久沒見了,你還是中忍才不正常,對吧?」手鞠說完,嘲笑似地笑了出來,「一定是因為老是在嫌麻煩吧?」
「我哪知道啊,再說雖然是中忍,我的工作量根本不比上忍少好不好?」鹿丸明顯地開始抱怨起來,「五代大人每天塞一堆東西給我,還老愛說什麼反正你一定沒問題,盡情壓縮我的任務完成時間,根本是在折磨我。」
「這不就是看好你嗎?」
「但有時候丟給我的任務我都會覺得給別的下忍就可以啦。」
「……你一定就是這樣才會升不了上忍。」
在心裡為鹿丸從未改變過的態度感到熟悉又好笑的同時,手鞠嘴角的弧度牽得彎了,鹿丸注意到她笑,卻不是方才的嘲笑,大概也懂手鞠的意思,鹿丸舉起手搔了搔自己的後腦勺,看向眼前的夕陽,好一會兒後才說:
「要是升上上忍,現在在這裡陪妳的就不會是我了吧。」
聽到了鹿丸的話語,手鞠抬頭望向了鹿丸的側臉,兩年不見,她已經得抬頭看這傢伙了,褪去稚氣的面龐也有些帥氣了,她的笑意還在,只是也跟著對向了面前的夕陽,「要是不是上忍,我大概也不能在這裡偷閒了吧。」
「妳也挺好意思的。」
語畢,兩人相視而笑。
發薪日
鹿丸與父親四角結束今天森林的巡視工作後,在回到村子中心的路上碰到了第八班,騎在赤丸身上的牙一看到父子倆,高高舉起手就喊:
「四角先生!鹿丸!可以去領薪水了喔!」
「啊--又是發薪日啊……」鹿丸扭了扭脖子,懶洋洋地說著。
「那我就回家囉。」四角看著這樣的兒子,沒有多說什麼。
「啊?為什麼?」印象以來還是第一次可以跟老爸一起去領薪水,怎麼老爸卻要回家了,鹿丸露出困惑的表情。
「基本上媽媽都會幫我拿。」四角尷尬地笑了笑,回。
在心裡吐槽著自家老爸還是一如往常沒用,鹿丸嘆了口氣並揮揮手就先跟四角分開了,真不想要以後也像老爸一樣連錢都被女人吃得死死的啊……
這次的薪水意外得有點多,鹿丸猜可能是前陣子被五代火影逼著跑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任務吧,也不錯,這樣就可以去多買一些想看的書了。
經過木葉茶街的時候,鹿丸看到了手鞠的身影,由於今天中忍考試委員會休息,兩人可以說是在這段忙碌的日子裡難得沒有在工作上碰到面,看到手鞠對著甘栗甘很認真地在看著什麼,他覺得有些好奇,邁步便走了過去。
「妳在幹嘛?」
大概是太專注,菜單前的手鞠一看到鹿丸,嚇了一跳,說:「啊、沒有、只是看到新的套餐感覺很好吃……但是套餐裡又沒有新推出的餡餅,我就很猶豫到底該怎麼點才好。」
對於平時做什麼事都強勢又幹練卻對著甜點猶豫不決的手鞠感到莫名可愛,鹿丸看了眼店裡的客席狀況,下一秒開口便說:
「想吃就都點吧,今天我請客。」
「咦?怎麼這麼好?」手鞠驚喜地瞪大眼,像個孩子似地難掩興奮。
說不出是因為領了薪水,鹿丸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別過了頭,「沒什麼啊,反正今天也沒碰到面,妳就點吧……」
「好開心喔!」手鞠回以他一抹燦笑,邁步就跑進了店裡。
看著手鞠雀躍的背影,鹿丸瞬間覺得自己也沒用到爆炸,剛剛才在說自家老爸沒用,結果他還不是一樣,不只是人,錢也一樣被吃得死死了啊……
平衡崩潰
一個還要過陣子才會滿二十歲的上忍能進入花街的判斷標準到底是什麼,是年紀,是長相,是財力,是聲望,還是能力?奈良鹿丸跪坐在榻榻米上,滿腦子困惑,還是,單純看派他來花街執行任務的火影大人的心情?
他從來就避免接近這一帶,也不是看不起特殊行業什麼的,只是自己畢竟是有對象的人,他不怎麼會想要惹出什麼麻煩事,尤其木葉的花街遠離村子中心,在裡頭工作的人們不全然來自木葉,是一直都有的傳聞。
因為聽說有一筆巨大的贓款交易會在這裡的一間樓裡進行,掌握到了對方所開的廂房後,鹿丸就在隔壁另外進了間,同行的小李等人則是在外頭等他下達指令,但是一進了樓裡就必須要讓小姐來陪,這樣的規定讓他覺得麻煩,一開始也是呼攏了老闆娘說隨便就趕緊要工作……
鹿丸緩緩舒了口氣,冷靜下來後,開始仔細聽著竊聽起傳來的情報,在他聽到隔壁的人開始對話時,自己的房門也被拉開,進來的遊女與兩名新造為他端上了茶點,他本來不想理會對方,直到對方替他甄了酒,他抬起頭才發現,在自己眼前為自己端著酒皿的遊女--竟然是手鞠。
手鞠大概早就發現是他,整張臉尷尬得都紅了,支支吾吾地開了口,「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來這裡啊?」
「這是我要問妳的問題吧!」鹿丸皺起眉頭,難以置信地反問。
手鞠別過了眼神,對於自己扮成遊女的模樣就這樣被自己的對象看到,羞赧得想要找個牆縫就把自己塞進去,她看了看跟隨自己的兩個新造,說:「妳們出去吧,在外面等我指示,最好就直接守在他們門口。」
喬裝成新造與手鞠同行的兩名女子答了聲是便離開房間,色彩鮮豔且裝置華麗的房裡,氣氛瞬間變得詭異不已,手鞠發現鹿丸好像很不高興,她想這是在所難免,哪個男人會想看到自己的女人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不過反過來想想,又有哪個女人會想看到自己的男人在這種聲色場所?
「咳嗯。」清了清喉嚨,手鞠坐挺身子,稍稍大了音量,說:「我先跟你說清楚,我是為了任務才扮成遊女的,因為在隔壁的有一方是我們那邊的通緝犯,你應該也知道,所以……」
不等手鞠把話說完,鹿丸便吐出一口長長的嘆息,手鞠被他緊皺到不能再緊的眉頭弄得也不想說了,只好安靜地等鹿丸說話--
「我們都是執行任務就算了,只是妳穿成這樣……會害我很想做。」
一說完,鹿丸自己也低下了頭,紅到不行的臉藏也藏不住。突然被成人式告白的手鞠自然也面紅耳赤,她覺得又氣又好笑,不過反應過來時,她只是擺出了在上的姿態,彆扭地回了一句:
「如果、等等任務成功的話……」
男與女
拯救地球任務順利結束後,鹿丸小隊回到木葉便受到了全體村民瘋狂的歡迎,雖然接續在後的是讓他覺得很麻煩的災後協助工作。一想到回去之後又得忙著指揮大家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困惑,自己也活不到二十年,或者說剛過十九歲沒多久,至少就已經經歷三次巨大的重建工作,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由於有前任火影綱手負責總指揮,六代火影卡卡西讓小隊員們做了一兩天簡單的休息,鹿丸趁著這個機會把所有能好好睡覺的機會都給用上了,等到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有點太過頭,趕忙穿好衣服就衝出了門。
村民們帶著家當行李陸續回到村子裡,鹿丸見到了其他忍者們,接洽著自己可以著手的部分,一個晃眼卻在不遠處看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他眉頭一蹙並定睛再看,不成自己睡醒後地球又發生了什麼,否則那個手鞠,為什麼會在木葉忍者村?
而手鞠看到了他,先是直瞧著好一會兒,然後才揚起了一抹笑容,鹿丸看著也笑了,邁步走向她後,就聽到她說:「你終於出現了。」
「難道是特地來見我的?」唇角牽著一抹懶散的弧度,鹿丸調侃著。
沒想到手鞠一聽到這句話,反應有些誇張地就退了一步,「才不是!是因為任務好嗎?我們村子沒什麼大事,我愛羅就讓我來這裡幫忙……」
聽著手鞠越說越心虛似地,鹿丸向著手鞠就伸出了雙手,當手鞠察覺到鹿丸要做什麼而反射性地反抗時,鹿丸卻已經使著力氣將她攬進了懷中--
「白癡!大庭廣眾的你幹什麼……」
毫不在意手鞠的發飆,鹿丸箝住了她,笑得有些開心,「妳們女人真是不可愛啊?這種時候就老實點說是擔心我不就好了嗎?」
聽到鹿丸的發言,手鞠一時也就沉默了,站在我愛羅身後看著月球的碎片不斷落下的時候,她的心裡何嘗不擔憂著還在月球上的鹿丸,只是事情的輕重急緩放到眼前時,她又怎麼能把這樣的心情說出口?
不過我愛羅也不是沒有察覺這件事情,當鹿丸一行人任務成功的消息傳來時,他就指派手鞠前往木葉聽從當地命令給予協助,好讓手鞠能夠見到戀人。
手鞠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為了見到鹿丸她確實是立刻就奔波來到木葉了,在鹿丸溫暖的懷中剎那都覺得沒了力氣,她閉上了眼,下一秒則是讓自己嘴硬地又說:「你們男人就是自信過頭,少臭美了……不過……」
「嗯?」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人生計畫
「啊……好麻煩……」
聽到自家兒子又說出了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口頭禪時,做了父親的鹿丸無奈地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書並坐到了鹿代身邊,問:「怎麼了?」一看才發現鹿代面前是一張稿紙,標題還寫著大大的人生計畫四個字,「喔、寫作文?」
「嗯--志乃老師出的作業啊,我根本不知道要寫什麼……」鹿代懶懶地趴到桌上,嫌棄似地說:「不是都說計畫趕不上變化嗎?那幹嘛要寫這種東西啊?」
面對比自己更沒幹勁的孩子,鹿丸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人生計畫什麼的,還真像是那個志乃會出的題目,「還真有些麻煩啊……」
此時,端著一疊茶點的手鞠走了過來,在桌上放下後微微促起眉問:「幹什麼啊?父子兩個人一直在嫌麻煩是怎樣?」
「志乃老師叫我們寫作文講自己的人生計畫啊。」鹿代坐直身子,回。
「這問你爸爸啊,他最會想東想西了。」手鞠放下了茶點,笑著坐下。
「爸爸有想過人生計畫嗎?」鹿代轉頭看向了鹿丸,雖然提問,表情卻是明顯地沒什麼興趣,鹿丸看著自家兒子那樣的表情瞬間有點惱怒,不過當他再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計畫時,反而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我的人生計畫啊……」鹿丸嘆了口氣,有些尷尬地笑了出來,「我本來是想說,隨便當個忍者隨便賺點錢,然後娶個不美也不醜的普通女人,老大生女兒、老二生兒子……再等到女兒結婚兒子也獨當一面的時候我就退休,隱居起來每天下棋,最後比自己的老婆早死--這樣。」
「好遜。」
「對你老爸尊重點!」對於鹿代一秒的吐槽,鹿丸自己也是一秒暴怒。
「因為爸爸你一項也沒達成啊?火影輔佐又不普通、媽媽也是個美人、還只生了個兒子?這樣我也就不想寫人生計畫了啊……」鹿代嘟起嘴又道。
「嘛、確實是完全計畫外的人生呢。」手鞠看著父子倆鬥嘴,笑了出來。
鹿丸又是一次嘆氣,只是當他再看了眼身邊的鹿代與手鞠後,原來複雜的表情也轉得溫柔了,「嗯--嗯……雖然說完全計畫外,不過反而是更好的結果了,我啊、其實滿幸福的呢。」語畢,鹿丸揚起雙手,將妻子與兒子攬進了懷中。
寵物
「……結婚以後,會想養寵物嗎?」
「別鬧了,養你還不夠嗎?」
師徒
手鞠這次來到木葉,覺得村子裡的氣氛有些凝重。莫名地。被派來短期進行兩天與忍者學校的教材交流,對於會不會遇到認識的人,她也想著隨緣。不過有時候也許就是越無心,越會發生本來未曾想過的事吧。
她看到了鹿丸,在準備要去吃晚餐的路上,她看到了鹿丸默默一個人坐在圖書館天井上抽菸的模樣,什麼時候開始抽菸了?兩個人不是也才幾個月不見嗎?
「啊、手鞠姐!」
忽然聽到了有些熟悉的聲音,手鞠回過頭,才發現是捧著一束花的井野,不知道是不是在替家裡幫忙,井野的笑容裡看起來有那麼一點疲倦,手鞠微微一笑,回:「嗯?是井野啊。」
「好久不見了--嗯?妳在看什麼……鹿丸?」井野小跑步向手鞠,卻發現手鞠的視線回到了另一個方向,跟著望去才意會到是自己的組員。
「那傢伙……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手鞠說著,原來向井野展開的笑容也歛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不悅的蹙眉。
而井野聽了只是一陣沉默,捧著花束的雙手勒得花束受力而向外散開,擴成一個過大的圓,「……那是、阿斯瑪老師殉職後的事了……」
手鞠聞言錯愕地瞪大了眼,「阿斯瑪……」井野只是回以手鞠一抹苦笑,默認了手鞠說不出的疑問,默認了對於他們第十班最殘忍的事實。
三代火影之子--前守護忍十二士之一--為數不多的風遁忍者--鹿丸最敬愛的老師。若問手鞠對猿飛阿斯瑪有什麼印象,大概是這樣。對於第十班採取寬容並自由的教育模式,讓三人可以憑藉著本事與默契完美成長,看著鹿丸一路改變的手鞠自然不是不能理解鹿丸為何推崇著阿斯瑪;同為風遁忍者,她對實力高超的阿斯瑪也是尊敬的……
但是,怎麼就這樣子,死了呢?
「討伐曉任務的時候,阿斯瑪老師被曉的一員殺死了……鹿丸後來自己解決了那個人,確實是完成報仇了,可是,雖然看起來已經沒事了,但是總覺得他還是哪裡不對勁,我和丁次都有點煩惱呢。」井野輕聲又道,語氣恬淡得像是與自己無關,然而手鞠是懂的,作為鹿丸多年的好友兼搭檔,這是屬於井野的體貼--
「手鞠姐不妨去和他聊聊吧?」
手鞠緩緩舒了口氣,看著眼神莫名空洞的鹿丸,她對井野也是輕輕一笑,「妳真溫柔呢,我會試試看的。」說完,手鞠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傍晚的圖書館沒有什麼人,她沿著樓梯一階一階往上,推開頂樓有些生鏽的大門時,天井上的鹿丸也沒有任何反應,是放空過了頭嗎?
手鞠踏著步伐躍上天井,在鹿丸身邊坐了下來,那一刻一陣風颳來,吹掉了那根菸菸頭積著的灰,也吹亂了手鞠額前的髮絲,金色的髮絲就這樣閃過眼前的夕陽,刺進了鹿丸的視線裡,他回過頭見到手鞠的面龐時,看見那雙深情的翠眸時,一剎那地視野就模糊了。
手鞠向著他伸出了手,纖細柔軟的手,帶著溫暖地撫上了鹿丸的雙頰,眼前的鹿丸此時此刻只是個脆弱的少年,只是個因失去的師父而傷悲的弟子,她在想自己該說什麼才好,不過一對上了那雙泛著淚水的雙瞳時,她只剩下一抹笑容,還有將對方攬進懷中的力氣了。
「沒事的,你辛苦了。」
我所俯視的妳
鳴人與日向一族嫡長女雛田的婚禮在落櫻紛飛的春天舉行,她與我愛羅受邀前往參加,選在這樣溫暖而舒爽的季節舉辦婚禮,現場氣氛溫馨歡樂,她一踏進會場就跟著笑了。雖然對於鳴人那傢伙會這麼早就結婚有些意外,不過若是就這樣找到了屬於這輩子的幸福,也未必是件壞事吧。
遠遠地她看見了鹿丸,帶著欣慰不已的笑容與鳴人對話著,她看著鹿丸,一如往常的穿著簡單的黑色高領上衣,上一次與鹿丸見面是什麼時候呢?就是那次拯救地球任務後的善後工作吧?明明也沒有過多久,也許是受了現在這氣氛的影響吧,她看著鹿丸,難得地又有了對方又長大了呢,的感覺。
小時候剛認識的時候,明明還是個比自己矮又極不可靠的傢伙,如今卻也已經是個能領到各種隊伍完成各式困難任務的上忍了,看著看著她就笑了。也是在微笑的那瞬間,鹿丸看到了她,笑著便朝她走了過來,說:「妳來啦。」
而手鞠輕輕的應了聲,看著眼前的鹿丸,忽然的有股說不出的違和感,這傢伙也沒穿得多正式啊,怎麼她就覺得--「你今天怎麼這麼矮啊?」
「哈啊?」本來還在笑著的鹿丸一聽就瞪大了眼,沒想到這女人一開口就是句這麼失禮的話,他雙手從口袋中抽了出來,擺出了有些挑釁似的姿勢便一步步向手鞠逼近,「吶,手鞠,妳確定妳沒有看錯嗎?」
「你幹嘛啊!不要突然靠過來啊!」面對著鹿丸突然的靠近,還有那雙俯視著她的雙眼,她旋即就亂了陣腳趕忙退後,伸出手拚命抵著鹿丸的胸口,這才意識到不是鹿丸變矮,而是她久違地穿了正式場合才會用到的高跟鞋罷了。
「妳穿這樣挺美的,我想說近一點好看仔細呢?」鹿丸這才停下了腳步,原來朝手鞠探去的上半身重新挺直,臉上的笑容變得得意。手鞠畫著裝的姣容有著日漸迷人的女人氣息,穿著白色立領襯衫與貼身及膝長裙,端莊又不失她才有的性感,低頭看著這樣的手鞠,對鹿丸來說是櫻花飛舞中的另幅美景。
「吵死了白痴,人家的婚禮你幹什麼。」手鞠皺著眉頭別過頭碎唸道。
聽手鞠這麼說,鹿丸沉默了一會兒,婚禮現場歡快的吵鬧聲又流入了兩人的空間裡,他環顧了四周,看著對鳴人與雛田獻上祝福的人們,看著為鳴人與雛田流下淚水的人們,最後他又低頭看向了手鞠,說:
「下次換我們結婚嗎?」
「我才沒說要嫁給你咧。」手鞠依舊不願看向鹿丸,賭氣地說著。
鹿丸見了手鞠這樣的神情,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笑出聲,然後,在手鞠的面頰上落下一吻。
孕育愛的30題
意識
大學一年級的第一學期順利度過,假期結束後,眾人迎接新學期,對於新生們來說,也不再是可以以新生作為藉口而搞不清楚大學生活的時間點了,至少山中井野覺得他們也該有點正式成長為大學生的心態了。
踏進校園,今天和自己的學伴奈良鹿丸與秋道丁次約了要吃早餐,雖然有些遲了不過應該不要緊,在偌大的學生餐廳裡尋找的那兩個人的身影,因為看了一會兒都找不到人,當她在思索著要不要直接打電話時,就聽到有幾個女生經過自己的身邊,有些八卦又興奮地說:
「那就是那個奈良鹿丸對吧?跟那個胖子在一起的那個。」
「是啊!聽說英文系那個超正的會長跟他搭上了喔……」
「真假啊……他該不會真的是百人斬吧?」
這樣的八卦進了耳朵裡讓井野火大地一聲咋舌,巴不得現在就去掐死那個鹿丸。她與鹿丸、丁次是青梅竹馬,一起考進大學後,在三人組學伴制行之有年的學校裡,三人自然也就一起活動,然後不知道為什麼,鹿丸在當初入學考試的智力測驗被測出IQ高達兩百以上的消息流出後,近一年多來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女生來倒貼他。本來以為上大學後就會好轉,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IQ兩百以及出身知名藥學世家,三天兩頭就會有新的八卦可以傳到她耳裡。
最令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鹿丸說著「追女人跟甩女人都很麻煩」,所以對於倒貼他的女生幾乎可以說是來者不拒,再加上嫌麻煩地去者不追,使得這傢伙明明是個大一新生,就以百人斬的謠言成為校內知名人物。
走向鹿丸跟丁次後,只見丁次已經吃了至少三份早餐,而鹿丸面前則是放著一份簡單的和式早餐,大約只吃了一半。井野嘆了口氣,說:
「開學第一週就有新八卦,這次又是誰啊?」
「哈啊?」鹿丸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微微蹙起眉頭,「誰?」
「剛剛聽到有人在講的,這次是英文系?」井野在空位及桌上放下了包包與手機,從包包裡拿出皮夾後回道。
「……」鹿丸一副不明所以地愣了幾秒,接著才說:「喔……那個啊,已經沒聯絡了啊,突然說什麼膩了就要分手,但我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就隨她去了。」
「井野太遲鈍了,這已經是上禮拜的事情了。」丁次大口大口地扒著手中的麵包,理所當然似地對井野說著。
「你倒也說說鹿丸啊!」井野翻了個白眼,又道。
「我是百分之百在鹿丸身後支持他的。」
聽到丁次這樣的回話,井野不吭聲地碎念了丁次白癡,轉身就去買早餐。在早餐店前猶豫著要點什麼餐的時候,一個男生走到了她身邊,面無情緒地看著菜單,井野看著對方好看但卻有些蒼白的臉龐,逕自當作對方是不知道可以點什麼,便開口道:「這家店的奶油烤吐司很好吃喔。」
察覺到井野在與自己說話,對方轉向她,揚起了一抹親切的笑容,說:「真的嗎?那我就點一份來吃吃看好了。」
「你沒吃過這家店嗎?」井野好奇地又問。
「嗯,我本來是夜間部的,晚上這家店不會開。」對方笑著又回。
「啊、是嗎?那希望你在日間部也一切順利。」井野點點頭。
「謝謝妳,美女。」
當下,井野只覺得自己戀愛了。
帶著早餐回到鹿丸與丁次身邊後,兩人對於井野心花怒放的模樣有些疑問,剛剛離開時不是還咬牙切齒的嗎?
「幹嘛啊?為什麼一直在竊笑?」已經吃完早餐的鹿丸懶懶地問著。
井野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卻還是難掩興奮地說:「我找到我的白馬王子了,美術系大二的學長,又帥又親切,我戀愛了!」
「是是是……麻煩死了。」面對著散發著粉紅色泡泡的井野,鹿丸敷衍地給了回應,接著就拿出手機開始滑,大概沒打算再繼續這話題。
「嘖、你也好好地去找個女朋友吧!整天任那些蒼蠅黏著你。」井野打開奶油烤吐司的包裝後,沒好氣地對鹿丸說著並咬了口吐司。
「這麼說起來,我昨天碰到鳴人,他說好像有一場聯誼耶。」丁次吃掉了最後一口麵包,不忘舔舔手上的碎屑,「鹿丸也會去吧?」
「哈啊?我才不要咧,那種場面最討人厭了。」鹿丸皺起眉頭直接拒絕。
「欸--你不去的話我也不去了啦……」丁次旋即垮下整張臉,「因為鳴人已經把我們兩個都算進去了……」
「什麼、那傢伙居然……」鹿丸瞪大眼,一臉錯愕。
「那你就當充人數的去吧,如果能因此認識個好一點的女生也好。」井野看了眼失落的丁次,趕忙開口勸起鹿丸。
看著眼前認真擔心著自己的井野,還有用著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丁次,鹿丸瞬間覺得--今天早晨的氣氛真是凝重。
Boy Meets Girl
於是就這樣鹿丸被自己的惡友漩渦鳴人擅自報名參加了一場聯誼,抵達餐廳的時候鳴人開心地跑向他,伸手攬過他的肩膀就說:
「唷--鹿丸!你還真的來啦!太好了啊!」
「吵死了,你怎麼還沒被三二啊?」鹿丸不悅地撥開了鳴人的手,回。
「吶!吶!你有騎車來對吧?最後要抽鑰匙喔!要期待喔!」
「什麼年代了還在抽鑰匙。」鹿丸嘆了口氣,走進了餐廳。
進了餐廳後就是一片騷動,基本上他也習慣了這樣的狀況,只是當他自然而然地以為這騷動是因為自己的時候,再回神才聽到了一陣高跟鞋跟所踩出的聲響,彷若是在走台步一般,他往聲源望去,看到的是一個女人--
一頭蜜金色又微捲的髮綁成高高的馬尾,穿著淺紫色露肩連身洋裝,修長的雙腿則配著一雙過溪黑色長靴,性感得無懈可擊的這個美人,他大概知道是誰,在學校裡頗有名氣,被奉為天菜學姊:出生自鄰國政治世家的砂瀑手鞠。
不過那美艷過頭的氣息,還有不知為何看起來像太妹似的神情,讓鹿丸成為所有男同學中唯一一個興奮不起來的人,因為,這種女人是他最覺得棘手的。
鹿丸自己並不否認他的男女關係有點不乾淨,不過至少這女人看起來也對他沒興趣,看也沒看他一眼就在別桌坐了下來。
整場聯誼鹿丸就如同井野所說的徹底擔任一個充人數的角色,要不就默默滑手機,要不就靜靜吃東西,偶爾會有些女生熱情地跟他搭話,他也都只是簡單地給予回覆,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終於聯誼就要結束,鹿丸抓著車鑰匙就要落跑,想不到才邁開步伐就被鳴人一把給抓了回來,「幹什麼!不是說了要抽鑰匙嗎?」
「我才不要跟你們玩抽鑰匙、讓我回家……」
然而,就算鹿丸死命拒絕,他手中的鑰匙還是一把就被鳴人給抽走,綁上了號碼牌,「你是八號喔!」鹿丸傻眼地看著自己的車鑰匙就這樣被丟進一個看來就是鳴人自製的破盒子裡,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來參加聯誼的女生們一一上前抽鑰匙,鹿丸注意到了那個手鞠也在說自己想回家,卻被朋友硬是推到了鳴人捧著的那破盒子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抽了一只鑰匙出來,她瞧了瞧鑰匙上的號碼牌,淡淡地說了聲:「八號。」
當下鹿丸只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進水或者是不小心把晚餐吃進耳朵裡之類的,否則那個女人抽到的怎麼可能會是自己的車鑰匙呢?還是他不是八號只是剛剛鳴人跟他說的時候他聽錯了?
但是再仔細一看,那女人手上的鑰匙確實是自己的……
兩個非自願的人被湊在一起,也不管別人怎麼想,鹿丸只想轉身就走,可是做為一個男人--身為一個男人,怎麼能把女人隨意拋下呢?鹿丸嘆了口氣,決定走向手鞠,接過了自己的車鑰匙後,他掉頭往餐廳外走,說:
「走吧。」
看著一臉不悅的鹿丸,手鞠也是緊蹙眉頭,這傢伙就是在學校裡被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百人斬吧?難道現在大一新生都這麼沒禮貌嗎?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反正我也只是來充人數的。」不想跟這傢伙有過多的牽扯,手鞠停下了腳步,隻手插腰沒好氣地說著。
聽到手鞠這麼說,鹿丸也止住步伐,回頭看向了手鞠後,他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回:「我可是個男人,讓女人在這種時間自己一個人回家,有違我的良心--雖然很麻煩,不過我就載妳回家吧。」
手鞠錯愕地看著鹿丸,對於那神邏輯的發言,她感到不可置信,可是一時間她也想不到什麼好反駁的話,就算她從不怕自己會碰到什麼危險。
鹿丸的車就停在餐廳附近,到了車子前,他插入車鑰匙打開了車箱,從裡頭拿出了安全帽遞給手鞠,手鞠緩緩地接過了安全帽,卻忽然想到自己綁著一束高高的馬尾,開口又道:「我的頭髮……」
捧著自己安全帽的鹿丸回頭看向了手鞠,無奈地再度嘆息,接著他舉起右手就嘆到自己的後腦勺,手指一勾就解開了自己也高高綁著的馬尾,一瞬間他的那頭長髮散開,除了柔順的髮質令手鞠一愣,還有甩了甩長髮而顯得莫名瀟灑的模樣也讓手鞠陷入了沉默。
「跟我一樣放下來不就好了嗎?」
強悍女
人的緣分一旦結下,大概就不是說斷就能斷的。至少鹿丸是這樣想的。
那一天載手鞠回到她家之後,兩個人也沒留下彼此的聯絡方式就分開了,原本是覺得,兩個人不同學院,更遑論年級差了那麼多,應該要再碰到也很困難了,誰知道正式選課名單一確定之後,兩個人不論是通識還是體育都同堂。
就是正式選課名單確定的那一堂課,鹿丸睡過頭,聽到井野說一定會點名的時候在床上掙扎了一番,他不是個會翹課的人,最多就是到了課堂上睡覺,於是最後他還是飆車趕到了這門課。
誰知道一到教室前,往裡頭一看,居然是全席坐滿的狀態,一邊尋找著哪裡還有空位,鹿丸一邊拿出手機要LINE給井野問老師點名了沒,才開始打字,就聽到了一陣高跟鞋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知怎地他只想到了一個人,回頭的時候也就真的看到了那個人--
「幹嘛?你也遲到嗎?」手鞠擺出了自己遲到並沒錯似的神情,對鹿丸開口就說著,「沒想到你也修這門通識呢。」
「我是加選上的。」看著自己的訊息被井野秒讀秒回,老師還沒點名,鹿丸鬆了口氣,說:「老師還沒點名。」
「啊、太好了,那就進去吧。」
手鞠笑了出來,走往教室後門,伸手就要打開教室門,鹿丸見狀馬上衝了過去,擋到門前,說:「等一下!就這樣進去嗎?」
「不然呢?趕快進去找位子坐下了啊。」看到鹿丸擋到自己面前,手鞠的眼神變得有些不明所以,「不然你要等中間下課才進去嗎?」
「妳的鞋子這麼吵!」鹿丸看向了手鞠腳上那雙高跟鞋,反駁又道。
手鞠在想自己可能永遠不會搞懂這學弟的邏輯,一把推開了鹿丸,強勢地就說:「學分跟鞋跟都很重要!你這種小弟弟是不會懂的!」語畢,手鞠打開了教室門就走了進去。
「哈啊……?」
鹿丸瞪大眼,錯愕地趕忙追上手鞠的步伐,一邊在後頭小聲地直喚著:
「等一下、等一下啦!」看到已經坐下的手鞠身邊還有一個位子,鹿丸趁著老師回頭的時候迅速拉開了椅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手鞠。
手鞠撐著頭回看向他,淡淡地嫌棄似地就回:「你這傢伙真的很遜欸,不然就不要遲到啊,扭扭捏捏的。」
「為什麼妳一個也遲到的女人態度可以這麼囂張啊?」
「都大四了,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手鞠聳聳肩,綠色的眸子轉向了鹿丸,一臉無謂地又說:「這四年來最有趣的大概就是你的事情吧,因為IQ兩百所以吸引一堆女生倒貼的百人斬?真的假的啊?」
「哈啊……」被手鞠直白地一問,鹿丸頓時也不知可以說什麼,既然好奇的話,上次聯誼的時候問就好了啊?現在大白天的問這種事情幹什麼啊?
「而且你真的是百人斬嗎?我怎麼看都還是個處……」
「才不是!」不等手鞠把話說完,鹿丸一聽到關鍵字的第一個字,馬上就慌張地大了聲音,結果,全班都聽到了他的否認,就連最前方的老師都因而停下了寫板書的動作,轉過頭看向了坐在最後排的兩人。
「兩位同學有什麼問題嗎?」
「不好意思,沒有。」手鞠旋即揚起自然的笑容回話。
待老師又轉回頭後,鹿丸皺著眉頭就對手鞠又說:「我雖然不是傳說中的百人斬,但也不會是個處男好嗎?」
大概是沒想到鹿丸還會針對這件事情來認真對自己解釋,手鞠先是一愣,而後就笑了開來,笑容之燦爛讓鹿丸以為自己又被當作了笑話,尷尬得又沉默了,想不到下一秒,手鞠伸出的手就輕輕放到了鹿丸的肩上拍了拍,說:
「很好啊,你不是的話我會對你比較有興趣一點。」
男人的條件
今天又收到了不知道是哪個女生傳來的LINE,鹿丸嘆了口氣,到底是誰把他的LINE ID給流出,他實在覺得很困擾,回也不想回對方。
通識下課後,他一如往常地跟著井野與丁次踏進電梯,準備要去上下一節課,就在電梯門要關上的時候,一陣高跟鞋跟的聲音傳來,伴隨著女人嘻笑著並說等一下的呼喚聲,果然就見手鞠與自己的朋友跑了過來,井野替兩人重新按了開門,手鞠向她簡單地道謝後便往裡站,看了眼身邊的鹿丸後,沒有多說什麼。
而鹿丸看著手鞠與朋友逕自聊著放學後要去吃什麼,不知怎地突然有股煩躁的情緒,眼見電梯就要到達一樓,鹿丸也不知道哪來的興頭,一開口就喚了聲:「欸,手鞠。」
對於鹿丸突然的呼喚,手鞠皺起了眉頭,不悅地就說:「欸什麼……」
「要不要去約會?」
鹿丸此話一出,電梯內瞬間陷入一片沉默,所有人震驚地看著鹿丸,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究竟聽到鹿丸說了什麼,手鞠自己也是傻住,翠眸子瞪得老大,面對著鹿丸那張無賴的面龐,反應過來時,她一把就推了鹿丸,冷著語調就回道:「道歉,還有,叫學姐!」
「對不起,學姐。」
鹿丸下意識地就吐出道歉,然後,只能在電梯門打開之際看著手鞠邁步就離開這空間,而剩下的人還是錯愕地看著他,井野更是誇張地垮了整張臉,責備似地就說:「你是白痴嗎?」
跟著剩下的人一起走出電梯,鹿丸搔搔後腦勺,聳聳肩就說:「看到她不理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不爽,喜歡的話直接約有錯嗎?」
鹿丸一說完,就大步地往學校的吸菸區走去了,留下井野跟丁次傻愣在原地,剛才,鹿丸是不是又一次丟出了什麼爆炸性的發言呢?
「欸,丁次,他剛剛說喜歡嗎?」
「好像是吧,我肚子餓了。」
「你去買東西啊,我去找鹿丸。」白了丁次一眼後,井野邁步追到了吸菸區,看到已經點起一根菸的鹿丸,井野大大地嘆了口氣,說:「你剛剛到底在做些什麼啊?是覺得自己在學校裡的八卦還不夠多嗎?」
「別人說什麼到底關我什麼事?」鹿丸吐了口煙,看著煙霧在自己眼前散開,不以為意地回著,「妳跟丁次別老是在意這些事情啊。」
「吼……」井野又是一陣無奈,才想再開口,身後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啊,果然是鹿丸跟井野!」
「喔、小櫻。」鹿丸舉起手,對來者揮了手,而井野轉過頭看到那名短髮少女,帶著笑容走向他們,故意擺出了嫌棄似的神情,回:
「小櫻喔?」
「什麼臉啊?」與井野同樣是自幼認識,小櫻皺起眉頭吐了舌頭,接著又問:「在聊什麼啊?井野看起來又滿腔怒火喔。」
「妳知道大氣學系的手鞠學姐吧?鹿丸剛剛直接在電梯裡問人家要不要去約會,不覺得超傻眼的嗎?」井野憤慨地比著鹿丸,對小櫻說著。
「咦?鹿丸你會約人?」沒想到小櫻卻是重點錯,驚喜地笑了出來,興奮地挽住了井野的手,說:「這不是很好嗎?難得鹿丸主動想約人耶!」
「果然還是小櫻才能跟我溝通。」
「我掐死你喔!」井野火光地對鹿丸又罵,再對小櫻慌張地說:「可是、是那個手鞠學姐喔?那個手鞠學姐耶!大四耶!那樣的身分耶!」
「井野太緊張了啦。」小櫻無奈地拍拍井野,再轉向鹿丸,好奇的又問:「所以呢?手鞠學姐有答應你嗎?」
「沒有,我一秒被打槍了。」鹿丸吸了最後一口菸,把剩下的菸蒂在菸灰桶上拈了拈後丟掉,向著一邊吐出煙,擺出了文青一般的憂鬱神情。
「啊哈哈,明明就是個策士型的傢伙,你應該只是沒有認真對吧?」小櫻看著這樣的鹿丸又笑出聲,對比起井野緊促的眉頭,她的神情顯得和善無比。
果然鹿丸聽到小櫻這麼一說,旋即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伸手比向小櫻,再次讚揚說道:「果然還是小櫻才能跟我溝通。」語畢,鹿丸轉身離開吸菸區,舉起手頭也不回地對井野喊:「我去上課啦--」就這樣,留下了還是微笑著的小櫻,還有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的井野。
看著鹿丸越走越遠的背影,小櫻的笑容漸漸淺了,語氣也變得和緩。
「像鹿丸這種類型的男生,聰明又有自我主見,看起來懶懶的其實卻很認真,會吸引女生其實怎麼想都不意外吧。」
「那傢伙條件很好啊,我只是作為朋友不能接受他這樣子的行為罷了,希望他可以好好處理一下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再去追手鞠學姐啊。」井野嘆了口氣,也沒否定小櫻的話。
小櫻想了想,也沒在鹿丸身上多做著墨,只是笑著說:
「放學去吃蛋糕吃到飽吧?妳今天也是到三點半吧?」
井野一聽,雙眼瞬間閃著光,馬上就點了頭,「好啊!」
於是兩人大步離開吸菸區,鹿丸怎麼樣也都比不過蛋糕了。
髮漩
百人斬奈良鹿丸開口邀請天菜學姐砂瀑手鞠約會的消息很快地就傳遍校園,而他不斷被手鞠打槍的結果也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甚至還曾經有人在twitter上實況轉播過,造成一時轟動。
當然,本來就自我中心的鹿丸也不在意,看起來就不把一般人擺在眼裡的手鞠也是沒什麼反應。兩人若真有什麼回應的話,搞不好反而更令人失望吧。
今天的課結束後,因為打算留下來去圖書館處理報告,鹿丸決定先去交誼廳找個位子,吃過晚餐之後再開始行動,一踏進廳裡,旋即就傳來吵鬧的呼喚聲,「喂--!鹿丸!」
鹿丸朝聲源望去,看到的是與自己同學院--獸醫學系的犬塚牙,基本上對他來說是個吵鬧度跟成績都和鳴人差不多的傢伙,唯一的差別就是他不會對牙說「你怎麼還沒被三二」……大概有可能會說你有沒有被二一吧。
獨自在腦中演過狀況劇之後,鹿丸走向了牙,想坐下時卻被桌子下趴臥的一隻白色大型犬嚇了一跳,「你這傢伙,又把赤丸帶進來嗎?」
「有什麼關係啊?赤丸那麼乖。」語畢,牙欠下身,笑著伸手摸了摸赤丸的頭,說:「對吧?赤丸!」接著他又抬起頭,看向一隻手已經擺到自己對面椅子椅背上的鹿丸,問:「話說好難得啊,你怎麼這時間還在學校?」
「我想去圖書館--」一邊拉開椅子準備坐下,鹿丸一邊掃了掃四周,原來只是顧慮到牙用研究當藉口把自己的愛犬一天到晚帶在身邊會不會引來側目,沒想到卻在視線環繞的時候,意外看到了獨自一人在一邊看書的手鞠,原本要坐下的身子又站直了,也不管牙問他要去圖書館幹嘛,就直直朝手鞠走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的牙馬上嘆了口氣,大喊:「見色忘友啊!」但是鹿丸只當耳邊風,也有人發現他大喇喇地就在手鞠身邊坐了下來,當下整間交誼廳的人聲都低了,幾乎是所有人都同步望向了那桌,等著奈良鹿丸開口說出下一句話。
手鞠明明知道鹿丸坐到了自己身邊,視線卻沒有從自己面前的書上離開,下一秒,鹿丸就像是不怕死一般地直白就說:
「要去約會嗎?」
「好啊,你付錢。」更讓人意外的是,這一次,手鞠居然瞬間就給了這樣的答覆,當場整座交誼廳就爆出喧嘩聲,大概是連鹿丸自己都沒想到這回中了,眼睛也瞪得老大了。
不過鹿丸旋即就反應過來,笑著就回:「沒有問題。」
於是原本要去的圖書館也不去了,在手鞠闔上書的同時,鹿丸也站起身就從口袋中掏出車鑰匙,邁步就往交誼廳門口走去了。手鞠也沒在管大家的目光,跨著豪邁又不失性感的步伐就跟上了鹿丸,還舉起手就拆掉自己高高束著的馬尾,兩個人都早早就做出了待會兒要上機車的準備,更是讓大家都傻眼。
到了地下停車場後,就如同上次,鹿丸打開了車廂將安全帽遞給手鞠,不過手鞠在接過那頂安全帽後,淡淡地就問了一句:
「這頂安全帽,多少女生戴過啊?」
「……哈啊?」才剛拆下自己的馬尾的鹿丸,聽到手鞠的疑問後,難掩錯愕地轉過頭,看著等著他回話的手鞠,鹿丸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捧著自己的安全帽坐到椅墊上,尷尬地看著手鞠,「呃……」老實說他還真沒算過自己載過多少女生了,現在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想了想,趕忙遞出自己的帽子,並說:「那妳戴我的好了。」
交換了帽子之後,手鞠這才坐上了後座,看著鹿丸被她逼著要戴上那頂比較小的安全帽,正努力調著扣環的長度,她就覺得有些好笑,也是這時,她看到了鹿丸的後腦勺,一時興起就伸手戳了戳鹿丸的髮漩。
「等一下、妳幹嘛啊!」
「沒什麼啊,看著好玩而已。」手鞠聳聳肩,笑了出來。
「妳有事嗎……」無奈地嘆了口氣後,鹿丸戴上了交換過後的安全帽,忍不住還抱怨了聲好緊,聽到了他的抱怨,手鞠的手又敲了敲那頂安全帽,當鹿丸一轉過頭,她就說:
「去買頂新的帽子吧,否則別再期望我上你的車了。」
對著彩霞想你
從地下停車場騎出來之後,鹿丸並沒有往大馬路上騎,反而是回頭往學校後方的小徑騎去,明明是傍晚了,鹿丸卻沒有要去找餐廳的意思嗎?坐在後座的手鞠有些困惑。
「你要去哪裡啊?」手鞠探向前,下巴輕輕靠著鹿丸的右肩,問著。
鹿丸稍稍側過了頭,回:「去我的特等席。」
「哈、哈啊?」大概是沒想到一個十九歲的大男生還會說出特等席這種詞,擺出了你是白痴嗎的表情,「什麼鬼啊……」
「到了妳就知道了。」
於是鹿丸就一口氣將車子騎上了山,在一塊小小的涼亭邊停了下來,架好車子的側柱後他下了車,伸出手扶著手鞠也下車後才摘掉那頂緊到不行的安全帽,露出了有點解脫似的神情,然後向著一邊笑了出來--
「快看!現在正好!」
手鞠跟著鹿丸一同望向一旁,才發現小小的涼亭外看出去的竟是整個市區的景象,在綠葉做邊框的視線範圍裡,縮小的建築物染上了夕陽的橘,遠處是包圍城市的山與雲,手鞠一時間愣了,不由得就驚呼了出來:「好美!」
「美吧?這地方幾乎沒什麼人知道,我常在這裡偷懶。」鹿丸隨意地將安全帽丟在坐墊上,帶著手鞠坐進了涼亭。
「我還真不知道學校後面有這種地方。」手鞠笑了出來,回。不過,就在兩個人都沉默幾秒後,手鞠皺起眉頭又說:「我是第幾個來這裡的?」
原來面帶微笑的鹿丸瞬間臉都青了,尷尬地就說:「欸、妳一定要這麼煞風景嗎?」
「我只是在想這問題滿重要的啊,給我老實回答喔。」手鞠堅持著。
沒想到鹿丸居然就這麼臉紅了,對著手鞠直是他的雙眼,被光照得閃閃的,白皙的面頰上也是溫暖的橘色,紅唇更因此變得更加撫媚,他別過頭,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真的很麻煩欸……說什麼、妳是第一個啦……」
看到鹿丸害羞的模樣,手鞠錯愕地笑了出來,「欸?真的嗎?」
鹿丸一個白眼,突然伸手就抓住了手鞠的手腕,說:「妳怎麼老是這樣子啊?雖然我之前真的跟很多女生有過關係,可是就跟妳聽到的都一樣,沒一個是認真的,當然對妳認真的話就會是第一個我帶過來的人啊。」
面對著又是這樣突然就正經起來的鹿丸,手鞠總想說些什麼,可是讓她先意識到的卻是手腕傳來的疼痛,最後,冷冷的又是一句:
「放手,還有,道歉。」
「對不起。」
於是,奈良鹿丸再次敗陣。
稱呼
「說起來,你這傢伙真的很沒禮貌欸。」
夕陽下山後,兩個人也離開了鹿丸的特等席,前往市區要去吃晚餐。進了一間複合式商場之後,走在鹿丸身後的手鞠又開了口。
「什麼沒禮貌?」鹿丸稍稍回過了頭,問著。
「你從來沒有好好叫我學姐過耶?這是個大一生該有的禮儀嗎?」踩著高高的鞋跟一步一步跟在鹿丸後面,手鞠擺出了學姐的姿態,又道。
「妳到現在也沒好好喊過我的名字吧?」鹿丸聳聳肩,回。
「你真的是個很囂張的傢伙欸。」手鞠嘆了口氣,放棄與鹿丸爭論。
一邊在心裡碎唸著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約這女人出來,鹿丸一邊大步走到了餐廳前,手鞠看到鹿丸停下腳步的餐廳,頓時一愣,「這裡有甘栗甘?」
以交換生身分來到這裡唸書後,喜歡吃栗子的她三天兩頭就會往學校附近的甜點屋甘栗甘跑,但是卻沒想到甘栗甘居然開了分店,而且,看起來還不純只有賣甜點,感覺是為了配合複合式商場的客源做了改變,櫥窗裡的示範菜單上可以看到和食,而且--
「先生有訂位嗎?」當服務生對鹿丸這麼一問的時候,鹿丸竟然回:
「有,我姓奈良,六點半兩位的。」
手鞠疑惑地又瞪大了眼,這傢伙哪來的時間訂位的?
「請問第二位客人是……?」也許是因為自己站得比較遠,服務生不敢確定手鞠是不是就是與鹿丸同行的人,基於禮貌地又問了一遍,聽到服務生的問題,手鞠趕忙站向前要開口說話,沒想到此時,鹿丸轉過頭就向她笑了。
「手鞠兒,過來。」
在聽到這種親暱的稱呼之後,手鞠當下腦子只有一片空白--那傢伙剛剛叫她什麼?她有沒有聽錯?
看著一副得意的鹿丸,她決定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然後,大步走向他,也不顧服務生還在一邊,伸出的手就緊緊掐上了鹿丸的雙頰,力量之大是毫不客氣的,「奈良鹿丸學弟,你剛剛叫我什麼啊?」
臉被徹底捏得變形的鹿丸發出不成樣子的慘叫,只能馬上又道起歉:
「……對不起,學姐、手鞠學姐……對不起我錯了……」
捏了好一會兒後,手鞠才鬆了手,笑著向服務生說:「不好意思,可以幫我們帶位了。」
被手鞠嚇個半死的服務生也不敢多說什麼,點點頭就說這邊請,鹿丸揉著自己被捏到發紅的臉頰,小聲地抱怨著好痛,忍不住開口就說:
「手鞠兒不好聽嗎?」
「我有跟你熟到這種程度嗎?」在座席上坐下的手鞠罵著。
「那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叫妳手鞠兒啊?」跟著坐下的鹿丸又問。
「一輩子都不可能。」
「所以我還可以糾纏妳一輩子囉?」放開了揉著臉頰的手,鹿丸旋即就這麼說了一句,反應快得讓手鞠只能惱羞成怒地伸出手又罵:
「開什麼玩笑、我掐死你!」
然後,伸出的手就又被鹿丸再次抓住,只見鹿丸轉了語調,又換上了認真的神情,「--稱呼什麼的重要嗎?我是認真的比較重要吧。」
生態調查
跟鹿丸第一次的約會算是完美結束,至少手鞠勉強給了他六十分及格。本來只想給他五十分,不過看在鹿丸帶她看彩霞還驚喜地偷偷訂了位的份上……對,多出來的十分就是這樣。
隔天一回到學校,所有人見了她眼神中都帶著一點期盼,手鞠一如往常理也不理那些人,但是當她終於發現,有多少女生的眼神中多了一份不悅之後,她才真的困惑起來--奈良鹿丸真的這麼受歡迎嗎?
「聽說昨天在我翹課的時候,妳就被那個奈良鹿丸拐走了?」
進了教室在平常坐慣的位子上坐下後,才拿出手機要滑,手鞠身邊的椅子就被拉開,聽到那一如往常富饒調侃意味的語調,手鞠也知道自己的朋友--櫻井紫音到了,頭也沒抬地就回:「翹課好意思說那麼理所當然?」
「情侶限定打折只到昨天啊,那麼好吃的牛排我怎麼能錯過。」紫音一邊說,一邊拔掉了原來還插在手機上的耳機,捲啊捲地收了起來,「如果妳早點答應那傢伙的話,我們就可以去Double Date了不是嗎?」
「誰要跟妳一樣翹課去約會啊。」手鞠翻了個白眼,回。
「好吧,所以昨天的約會如何啊?」壓低音量後,紫音又問。
「馬馬虎虎啦,甘栗甘居然開了分店讓我比較驚訝。」
看著手鞠不是偽裝而是真的很淡定的模樣,紫音挑起右眉,緩緩地就說:「妳好像真的不知道--那個在約妳的人,有多受歡迎喔?」
「幹嘛?妳就知道嗎?」手鞠皺起眉頭,沒好氣地回。
「妳不要急。」紫音揮揮手,也沒再多說什麼,逕自就跟不知道是什麼人傳起LINE來,手鞠猜測著又是她男朋友,便也滑起自己的手機了。
這麼說起來--自己幾乎沒跟鹿丸用LINE聊過天,雖然加彼此為好友也有一陣子了,但手鞠是個喜歡直接打電話勝過對著螢幕敲鍵盤的人,而那個鹿丸從來就是個怕麻煩的傢伙,自然而然兩個人也就沒有用LINE聊過天了。
估計那傢伙也是個三天後才會回LINE的那種人吧。嘴巴上唸著訊息好多一點都不想看,然後就把手機丟到一邊。完全可以想像到那樣的神情。
「好了,我幫妳喬好了。」
突然紫音得意地說了一句話,手鞠困惑地望向她,「幫我喬什麼?」
「六點半的時候,去一下圖書館,帶妳看請勿拍打餵食。」
「哈啊?」
「幹嘛?沒看過生態調查?」
「妳到底在說什麼?」
對於紫音沒頭沒緒的發言,手鞠感到有些煩躁,推了紫音一把,但紫音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很好似的,笑完之後就又自己滑起手機了。
今天的課結束後,手鞠硬是被紫音拖到了學校圖書館,明明不是考試週卻莫名地很多人,而且幾乎都是女生,手鞠大概也察覺到了是怎麼回事,在圖書館門口前就停下了腳步,白了紫音一眼,沒好氣地說:
「這些人妳是弄來的?」
「不全然,妳自己進去就會懂為什麼。」
嘆了口氣,手鞠遲疑了一會兒才跟著踏進了圖書館,進到閱覽區之後,就看到其中一桌特別顯眼,原來是奈良鹿丸正在看著書,身邊還坐著幾個看來也是大一的男生,好像也是之前有參加聯誼的,手鞠大概有印象。
「在大學裡看到一群男生聚在一起,就可以輕易判斷是大一新生。」紫音小聲地在手鞠耳邊說著,「但是如果看到旁邊還再聚了一群女生,就可以再判斷是這人一定是奈良鹿丸,這就是我的生態調查結果。」
「白痴,我要走了。」手鞠又推了紫音一把,也不顧這裡是圖書館,踩著鞋跟就轉身大步離開,然而,卻也是這樣的聲響,在杳無人聲的室內吸引了鹿丸的注意--
當鹿丸一抬頭,看到那抹熟悉的倩影閃過眼前,馬上就站起身,看著全圖書館的女生都看著鹿丸看著手鞠,紫音笑了出來,讓了身子給鹿丸開路,然後看著鹿丸追到圖書館外頭跑到了手鞠身邊--
就這樣在旁邊默默觀察這對男女真的還挺有趣的,紫音一邊竊笑,一邊讚賞自己似地點點頭,轉身想要去圖書館裡逛逛,想不到卻一回頭就要撞上人。
「紫音姐,那傢伙就是奈良鹿丸對吧?」
看著自己眼前一頭紅髮並且在額頭上刺著漢字愛的男人,紫音尷尬地倒抽了一口氣,怎麼做個生態調查卻不小心連手鞠的弟弟也召喚來了呢……
「呃--你應該看錯了啦,我帶你去吃晚餐啊,乖啊我愛羅。」
I LOVE YOU
由於大學祭的接近,使得學校最近漸漸熱鬧起來,各系的大一新生都開始進入委員會開始參與活動,明明就覺得很麻煩,但是鹿丸的辦事能力卻還是被全班推舉,成為了班級代表。
這天,為了討論事情大家約傍晚六點到交誼廳集合,三點半就沒課的鹿丸決定先去睡一下,結果又是意外也不意外地看到了手鞠,又是自己一個人地在角落一邊--也是,大學祭什麼的對大四生來說也沒什麼了吧。
他在手鞠身邊直接坐下,看著手鞠正在寫著英文筆記,他說:
「喔?妳在唸英文喔?」說完,他直盯著手鞠在寫的東西看了一會兒,發現是些怎麼樣的內容後,他又皺起眉頭說:「……怎麼都是些很難的政治術語啊?」
「你忘了我家是做什麼的?當然得唸一些啊。」手鞠看也沒看他,回。
鹿丸沉默了一下,視線從手鞠的筆記本上轉移到她那張精緻的側顏,「其實我英文也不錯,妳知道嗎?」
聽到鹿丸這麼一說,手鞠笑了出來,淡淡地回:「說一句來聽聽啊。」
“A, B, C, D, E, F, G……”
「幹什……」然而,沒想到鹿丸卻突然從頭唸起英文字母,她皺起眉頭,抬起頭看向鹿丸,想要打斷鹿丸--
“H, I LOVE YOU.”
「……!」只是,話還沒說話,鹿丸卻搶在她前頭丟出了一句讓她當場語塞的台詞,她瞪大眼看著鹿丸淺笑的面龐,懷疑著自己剛剛究竟聽到了什麼。
鹿丸見了她吃驚,淺淺的笑容中也帶上了得意,他開始逼近手鞠,也將聲線曖昧地壓低,緩緩地又說:
“Now, repeat after me – I LOVE YOU.”
這大概是手鞠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鹿丸,對比起之前鹿丸每一次的認真宣示,這一次的態度明明還比較輕浮,可是她卻明顯地聽到了自己紊亂又慌張的心跳聲,為什麼?就因為是那三個字嗎?
查覺到鹿丸的面頰已經離自己越來越近,要是一個閃失自己的雙唇可能就不保了,手鞠倒抽一口氣,馬上舉起手一掌狠狠蓋到鹿丸的整張臉上,將鹿丸用力推了開來怒罵:「少得寸進尺了!快給我滾開!」
「好痛、太用力了啦……」鹿丸摀住了自己被手鞠打紅的鼻頭,哀號著。
「吵死了!而且你為什麼又來交誼廳啊?」手鞠瞪著鹿丸,沒好氣地喊。
「喔、我跟大學祭的組員約六點要在這開會啊。」鹿丸放下手,回。
「那現在才幾點,你過來幹什麼!」
「沒有,本來打算來睡一下的。」說著,鹿丸還很配合地打了個哈欠。
「還那麼早,這麼閒的話去幫我買甘栗甘的蛋糕啊。」
「那麼麻煩的事情……」本來還想抱怨,但是才說到一半鹿丸自己就陷入了幾秒的沉默,「可以啊,只要妳跟著我說一次。」
「哈啊?什麼?」手鞠幾乎是沒了耐性。
“Repeat after me – I LOVE YOU.”
手鞠也有猜到鹿丸會再重複一次這句話,她也在心裡做好安排如果鹿丸真的說了這句話,她就直接掐住鹿丸的脖子,可是事與願違的是,當鹿丸真的再說了一次這句台詞後,她又極度窩囊地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鹿丸也看出來自己把這女人逼到的窘境,望著對方最後只能用緊閉雙唇來當作答覆的模樣,鹿丸也知道自己是急了,果斷地站起身就說:
「妳要吃什麼?我去買給妳吧。」
現在在開會唷!
今天是第一次大學祭籌備委員會全體到齊的會議,看著座位表,鹿丸猜測學校應該是以學院來排各系代表的座位……總之,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傢伙,讓他覺得有點不安。
看那一頭鮮豔的頭髮,還有居然就在額頭上刺了個「愛」字,雙眼的黑眼圈更是濃得像是畫過煙燻妝一般,我愛羅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也讓他覺得很可怕,視線銳利的淺綠色眸子更讓他有股莫名的既視感。
好像知道這個人是誰……好像……知道?
「接著請政治系代表砂瀑我愛羅發表政治系的攤位安排。」
還在思索究竟是怎麼回事,會議主持人的聲音就傳來,差點都忘了會議已經開始,如果不是對面的這傢伙也就這麼站了起來,他大概還會在恍神跟思考當中浪費時間--等等,剛剛主持人是點到了誰?
「我是政治系代表砂瀑我愛羅,經過本系一年級的三個班級四次的會議決策後,本系在今年度的大學祭希望可以承借學校的綜合大樓的二三四樓--也就是包含室內體育館的範圍,來進行大型的密閉生存遊戲……」
在腦袋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之後,關於他到底在講些什麼,鹿丸也沒心思去聽了,因為他總算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不就是那個手鞠的親弟弟嗎!砂瀑手鞠的親弟弟砂瀑我愛羅,擁有家中政治勢力的繼承權,雖然與自己同年卻已經在自己的國家裡有著不容小覷的地位,而且身上的暴戾之氣完全是姐姐手鞠的好幾倍……
待我愛羅報告完畢後,他坐了下來,然後直直地看向了鹿丸,就像是自己的工作已經完成一般,語調冷然地對鹿丸開了口,用兩個人就能聽到的音量說:
「就是你在追我姐姐,對嗎?」
鹿丸在心裡碎唸著靠夭好想落跑,可是現在可是在開會,只好想想自己該怎麼回答我愛羅才好,總覺得等等出了這間會議室就會被看布袋,怎麼當初自己完全忘了把這個棘手的存在算進來呢?
「嗯--對。」最後只能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鹿丸決定直接承認。
大概也沒想到鹿丸會給他肯定的答案,我愛羅沉默了幾秒,接著才又說:「你難道沒有意識到,手鞠過完這學期就要畢業了嗎?她勢必會先回國接手我們家裡的其餘事務,你如果不是認真的,最好現在就停手。」
雖然也不是不能懂我愛羅在說什麼,確實手鞠明年三月就要畢業了,確實手鞠一定得回到自己的故鄉,更確實的是--他也還真沒想過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他該怎麼辦,但是對於我愛羅警告意味濃厚的話語,他瞬間有點不爽。
「你的事情在學校裡無人不曉,現在弄得手鞠也要一起淌渾水,你所造成的影響對我們來是困擾。像你這種--」
我愛羅欲罷不能似地又再開了口,也是這種時候鹿丸才真的發現自己的真心被懷疑是有多令人感到惱怒,打斷了我愛羅的話,他笑著就說:
「現在在開會喔。」
「接著請藥學系代表奈良鹿丸發表藥學系的攤位安排。」
想也知道我愛羅接著想說他是什麼不三不四花心大蘿蔔之類的東西,那只好就趁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了。
站起身後,鹿丸舉著自己系所推出的企畫書,拿出了專業又認真的態度,雖然很麻煩--雖然真的很麻煩,但是為了一得芳心,他怎樣都要過我愛羅這一關,那就只好把自己最帥氣的一面表露無遺了。
等到鹿丸發表完藥學系的企劃後,理所當然地感受得到在場的女同學仰慕的眼光,可是,可是,坐在他對面的我愛羅居然自顧自地已經看起別系的企劃安排了!
「你也是滿不賞臉的啊?」鹿丸牽起傻眼的笑容,說著。
「因為我對你沒興趣。」然後,得到我愛羅一句更冷淡的回答。
伸手所能觸及
被我愛羅狠狠地指教了一番過後,鹿丸的情緒進入了一個煩躁的階段。
究竟為什麼開始追手鞠,他被我愛羅講得自己都困惑了。
高中以前他對戀愛沒什麼興趣,在女同學眼中他也就是個上課只會睡覺然後成績總是低空飛過的普通男生,直到高三學校替他們應屆考生做了性向測驗得出他IQ高達兩百的結論後,突然間就有人對他有興趣了,接著挖到他出身知名的藥廠,一堆女生就開始倒貼了。
其實有女生開始倒貼之後他也還是對戀愛沒興趣,反正也不用做什麼就有女人自己貼上來,也省得他花心思去想要怎麼應付女人。
但是啊,但是那個砂瀑手鞠啊,當然也不是真的所有女人都會對他有意思,可是那個砂瀑手鞠的「沒意思」也太過明顯,喔對,就像她弟直接說的一樣,我對你沒興趣。
理所當然的他本來就是個普通的男人,自然會對這種特別不一樣的女人產生興趣,尤其每一次每一次都沒佔到什麼優勢,他就越覺得不爽,而且那女人完全不把其他人擺在眼裡的傲氣--或者說根本是太妹氣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吃這套,太傻眼。
只是,沒錯,手鞠是僑生,而且明年三月就要畢業了,他一個大一生要拿什麼理由才能把她留在這裡呢?
坐在交誼廳裡,鹿丸看著攤位規劃的工作分配表,一個人煩悶得什麼也想不出來,其實明明認識手鞠也才一個月多一點點,居然就用了這麼多心,連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遜。
就這樣又發呆了近半小時後,鹿丸果斷放棄處理這份工作,反正他也不擔心自己處理不了大學祭,不如先回家睡一覺比較實際,而且這時間學校也沒什麼人了,他可不喜歡留在學校親自體驗什麼校園怪談之類的。
一邊拿出車鑰匙一邊往停車場走去,他思索著回家的路上要不要買什麼宵夜吃,雖然帶回家很可能會被他那可怕的老媽唸上一頓就是了。
只是,他是看到了自己的車,卻也看到了一個女人就大喇喇地坐在自己的車上,好像那台車是她的一樣--
「妳為什麼在這裡?」
對於手鞠一個人在這昏暗又沒有人的停車場裡,並且坐在他的車上滑著手機,鹿丸在想自己該先擔心她的安全問題,還是困惑她在這幹嘛,最後綜合起來就也只能問她為什麼在這了。
「都坐在你的車上了,你覺得呢?」手鞠放下了手中的手機,反問。
「等我等到這麼晚?」鹿丸笑了出來,慢慢地走向了手鞠。
「在交誼廳看到你一個人,本來沒打算叫你的,結果跟紫音吃完飯陪她來等男朋友卻還看到你的車,就等等看了。」
「這麼晚不回家,我真的會被你弟殺死。」鹿丸邊說,邊向手鞠伸出手,牽著手鞠離開坐墊後,他插上鑰匙打開椅墊,從車箱裡提出了一個米色的帆布束口袋,而後,從袋子裡拿出了一頂全新的安全帽,「喏。」
手鞠看著那頂連鏡片上的膠膜都沒撕去的淺紫色安全帽,錯愕地瞪大了眼,「這個……」
「不是叫我去買一頂新的嗎?我買啦。」說著,鹿丸將安全帽塞進手鞠懷裡,舉起手就拆掉了手鞠的馬尾,「戴上去吧。」
反應過來後,手鞠一聲失笑,笑容燦爛不已,「我弟真的會殺死你。」
「妳一聲不吭地跑來等我,會負一點責任吧?」鹿丸一邊回話,一邊也解開自己的馬尾,而後再綁成一束低低的馬尾,看著手鞠還不動作,他微微蹙起眉頭,「幹嘛?不喜歡嗎?」
手鞠沒有回話,而是出乎預料的,腳尖輕輕一踮,吻上了鹿丸的唇。
這一吻輕輕淺淺的,像是小酌一口似地,「這樣死了也值得吧?」
鹿丸也不說話,笑得深了後,手掌一握就抓住了手鞠的手臂,強硬地將手鞠拉進了自己的懷裡,也蠻橫地繼續了方才的吻,而且,更加激烈。
兩個人的情慾在別無他人的地下停車場中燃燒,彷若這是個徹底為兩人打造的場景一般。當鹿丸終於收了交纏的唇舌,就是湊向手鞠的耳畔說:
「所以是在等我帶妳去開房間嗎?」
手鞠沒有像往常一樣推開鹿丸,即使手指也是不客氣地狠狠捏了鹿丸的手臂一把,曖昧地回:「你不怕我搶先我愛羅殺死你的話。」
鹿丸因為疼痛而倒抽了口氣,卻沒有因此鬆開懷抱。
「--那妳就,準備一下刀子吧。」
因為誰?
手鞠睜開雙眼時,第一個動作就是狠狠地打了自己的額頭一掌。
三姐弟畢竟都外宿,也就不會有什麼特別的門禁,但是她基本上也不會太晚回家,沒想到居然就這樣在外面過了一夜,還是跟個男人,她該怎麼辦才好呢?她是絕不允許自己穿跟昨天一樣的衣服去學校的……
她坐起身,看到一旁的鹿丸睡得天荒地老似的,於是她悄悄地下了床,迅速穿好衣服後,從包包裡掏了錢放到桌上後就馬上離開酒店了。
估計第一堂課是上不到了,要趕回家洗澡換衣服再去學校,還有可能被我愛羅抓包唸上半天,她怎麼會沒事跑去等奈良鹿丸還就這樣去開房間了?
腦子一片混亂,混亂到變成完全空白,好不容易終於回家洗好澡換好衣服後,上過淡妝後發現第二堂都要結束了,手鞠嘆了口氣,放下睫毛刷,也果斷放棄早上的那門課了。
進了平常上課的教研大樓後,手鞠在一樓大廳迎面碰上擺著臭臉的紫音。
「為什麼沒來上課啊?」
被紫音劈頭這樣一問,手鞠尷尬地笑了笑,「我在外面過夜,抱歉。」
「哈啊?妳怎麼會在外面過夜?」紫音皺起眉頭,抓著手鞠就要往外走,「我要去買早餐,妳最好跟我好好解釋一下妳怎麼會沒事外宿。」
想不到兩人才一轉身,就迎面碰上了鹿丸,身上帶著淡淡的香皂味,散著的髮絲帶著沒有完全吹乾的濕潤光澤,手上也還抱著安全帽,一副就是匆忙趕來的模樣--也是這副模樣,讓手鞠眼前瞬間閃過昨晚的畫面,頓時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怎麼……」
「妳果然在這棟。」鹿丸嘆了口氣,走向了手鞠,拉了手鞠的手就往她掌心塞回了一張鈔票,手鞠一看是自己方才丟在酒店桌上的數目,緊緊蹙起雙眉--
「幹什麼……」
「這種錢不用讓女人出。」鹿丸壓著音量,淡淡地說著。
「這……」手鞠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但總覺得自己就是該出點聲音。
「還有別一聲不吭地自己就跑了,要趕回家我可以載妳。」確定手鞠握好錢之後,鹿丸的手插回了口袋裡,「醒來沒看到妳,我很擔心。」
「你不是以為我跟你做過就是你女朋友了吧?」手鞠撐起笑容,說著。
而鹿丸聽著倒是笑出了聲音,「是的話我還需要這樣急著趕過來嗎?」語畢,鹿丸丟下一句我要去開會了便轉身離開,而手鞠看著漸行漸遠的鹿丸,身影最後消失在對面的綜合大樓裡,不悅地吐了口氣。
「不是要吃早餐嗎?我請客。」揮揮手中的錢,手鞠轉頭向紫音說著。
「我要吃很多喔,因為妳應該有很多事要跟我說。」紫音挑起眉,回。
「那妳連午餐一起吃吧。」
手鞠翻了個白眼,往學生餐廳的方向走去。
待紫音點完所有要吃的東西並且端到餐桌上後,手鞠都已經要吃完自己的烤吐司了,盯著紫音餐盤上滿滿的食物,她感到頭痛不已。
「好吧,我這些吃早餐的錢是哪來的?」
對於紫音直擊核心,手鞠感到佩服,喝了口飲料後也直接認了:
「本來想要付的房間錢。」
紫音原來還在咀嚼的嘴停了下來,隨便地就吞下了口中的食物,瞪大眼地就問:「……妳吃錯藥嗎?為什麼就那樣跟他上床了?」
「妳這種問法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妳。」手鞠皮笑肉不笑地牽牽嘴角。
「那他技術好嗎?」
「紫音!」
就在自己想要掐死紫音的時候,一隻手輕輕拍上自己的肩膀,手鞠回頭看向手的主人,原來緊緊皺著的眉頭稍稍鬆了開來,緊繃的表情也柔軟了。
「勘九郎?」紫音搶先叫出了對方--手鞠的另一個弟弟--的名字。
「你也沒吃早餐嗎?」手鞠看著勘九郎在身邊坐下,問道。
「早八體育啊,吃了會吐出來吧。」勘九郎露出了苦惱的表情,回,接著他看向自己的姐姐,又說:「妳啊,昨天沒回家對吧?」
「呃……」手鞠發出了難聽的錯愕聲,看著勘九郎,「我--」
「我沒跟我愛羅說啦。」勘九郎揮揮手,趕忙解釋,「我是支持派的喔,我真的比較希望妳快點交個男朋友,省得沒人要。」
「閉嘴。」
「我去買早餐。」
看到瞬間屈服在姐姐的淫威之下的勘九郎,紫音決定也還是不要多問好了,反正……手鞠總有一天都會答應鹿丸的吧。她想。
綠葉飛舞
大學祭終於來臨,雖然只有大一新生強制參加,但是許多人都看好今年新生的表現,使得二三四年級的出席率也大大增加。
鹿丸站在藥學系的攤位旁,看著排隊要參與他們所舉辦的益智問答,好在他增加了遊戲的互動性及創意性,吸引了不少人氣,否則同樣屬於遊戲類型的攤位,政治系的生存遊戲真的佔太多優勢了。
「鹿丸,你自己不去玩嗎?」
替鹿丸送上午餐的時候,井野和丁次問著。
「人太多了好麻煩,一想到還要留後夜祭我就覺得痛苦。」接過了午餐之後,鹿丸打開包裝就吃了起來,「你們呢?好玩嗎?」
「啊、我等等要去找祭,我們約好要一起去玩生存遊戲。」井野像是少女的開關突然被開啟,捧著泛紅的雙頰回道。
「我還有好多攤位沒吃到。」丁次說著的同時,手上也在要著一串糖葫蘆,「還有我們自己系的大胃王比賽,我要壓軸登場喔。」
看著這兩個青梅竹馬的模樣,鹿丸莫名有點反胃,但也沒說什麼,揮揮手就回:「好好好,你們開心就好。」
井野和丁次離開後,鹿丸默默地又吃起東西,同學們忙著招呼來玩遊戲的人們,而他看著窗外的校園風景,看著風吹動樹梢,想到,這兒四季溫暖,即使到了秋天,葉子也都沒有黃,仍舊綠油油。
看著綠色的時候他總會想到手鞠,想到手鞠那雙翠色的瞳眸,像寶石一般總閃著瀲瀲的光芒,每一次對上了那雙眼,就會有種一切都被慢格化的感覺,放慢了他能與手鞠共享的每一分每一秒。
啊……這麼說起來,手鞠有沒有來大學祭呢?
他覺得手鞠應該很疼我愛羅,但是要他想像手鞠為了支持我愛羅而跑去玩生存遊戲的模樣,要不就是超可怕,要不就是她根本沒興趣。
就在此時,身邊的攤位傳來了人群騷動聲,他聽到圍觀的人一直說著好厲害,沒多久後最大獎的鈴聲就響起,回頭一看,就見小櫻捧著他們準備的最大獎笑了跑了過來,鹿丸笑了出來,說:
「活動才開始沒多久妳就把我們最大獎贏走了啊?」
小櫻得意地聳聳肩,回:「因為題目是你出的吧?」
「意思是不是我出的話就沒人贏得了最大獎囉?」鹿丸還是笑。
「我對自己的頭腦還是有些自信的嘛。」說完,小櫻換上了有些疑問的神情,「對了,你該不會要一整天都坐在這裡吧?手鞠學姐呢?」
「我哪知道,我們沒有約啊。」鹿丸說著,笑容也斂了。
「這麼難得的機會,手鞠學姐可是已經大四了喔?」
看到小櫻比自己還緊張,鹿丸嘆了口氣,「我連她有沒有來都不知道。」
「你真的在追人家嗎?」小櫻也嘆了口氣,不過不耐煩多了,「我剛剛在中庭有看到她啦,你應該不用坐整天吧?快去找她啦。」
鹿丸盯著這樣的小櫻,一時間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小櫻應該很想跟那個人逛大學祭吧?那個她跟漩渦鳴人的學伴--原本在經濟系的宇智波佐助,大一上過完後就莫名消失的傢伙,是小櫻一直喜歡的對象。
說錯話也只會讓小櫻更掃興吧,鹿丸隨意地吞完了午餐,拿著垃圾站起身並對同系的同學說自己要出去晃晃,見鹿丸有了動作,小櫻也笑了出來。
可是,老實說,他對於找到手鞠後要幹什麼也沒概念……
一邊往中庭走去,鹿丸一邊思索自己到底可以幹嘛,而且手鞠在中庭做什麼--才在這麼想,就看到了中庭居然立著甘栗甘的臨時攤位,而手鞠就坐在一邊一臉滿足地吃著甜點。
看到這樣的手鞠,鹿丸淺淺地笑了出來,他朝手鞠走去,在手鞠身邊坐了下來,說:「總覺得妳來大學祭就是為了吃甘栗甘?」
手鞠聽著也笑了,轉頭望向鹿丸,她說:「我也沒得玩啊,等等就要搭飛機了。」
「哈啊?搭飛機去哪?」鹿丸叫了出來,錯愕地問著。
「明天一早在三狼有一場青年政治研討會,我要代替我愛羅出席。」
「妳怎麼都沒說啊?」
聽到鹿丸這樣的問題,手鞠蹙起了眉頭,回:「我幹嘛要跟你說?再說你也沒問我啊。」
鹿丸也沒話說,他跟手鞠基本上就是沒有私下在聯絡,這也難怪小櫻會直接問他是不是真的在追手鞠,現在變成這樣,本來還想說來邀手鞠參加後夜祭,這下根本沒有機會了啊。
「妳要去多久?」
「光會議就兩天了,來回總共一個禮拜吧,因為我要順便回家一趟把研討會的結論報告帶回去。」手鞠邊說,邊又喝了口紅豆湯。
「那一袋就是行李嗎?三狼那邊那麼冷,妳帶的東西夠嗎?」看到手鞠腳邊有一個旅行袋,鹿丸又問。
「我有帶厚外套啊。」手鞠像是在嫌鹿丸話太多似地說著。
沒想到,鹿丸也就突然站起身,就像是打算離開一般,「妳幾點的飛機?」
「我五點就會先去準備了。」手鞠望著鹿丸的背影,淡淡地回。
「嗯。」而鹿丸丟了這麼一個應答,邁步就離開了。
啟程
「手鞠小姐,這是您的機票。」
「謝謝。」從空服員手中接過印好的電子機票,手鞠將機票夾進護照裡,抬頭看了看大廳螢幕上的當地資訊,三狼當地居然負一度?下大雪?
有點懊惱自己只帶一件厚外套究竟夠不夠,但是女人可是愛水不驚寒,再說會場裡一定是溫暖的吧?就冷個一下下應該沒什麼吧……
手鞠嘆了口氣,將行李托運後,揹著隨身小包往出境大門走去。
在腦子裡想著等等逛免稅商品店的時候要不要順便買瓶新的香水,還有口紅也不錯,反正都差不多要用完了?
手鞠滿意地笑了笑,難掩購物的喜悅。
「手鞠!」
就在前腳幾乎要踏進出境大門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讓她傻眼的呼喚聲,回頭就看到鹿丸的身影時,手鞠趕忙離開了出境的隊伍,皺著眉頭就問:
「你怎麼跑來了?後夜祭不是要開始了嗎?」
「妳不在的話後夜祭有什麼意義?」鹿丸也是緊蹙雙眉,沒好氣地回。
手鞠看著鹿丸微微喘息,頭髮也是隨便綁著的,就像上次從酒店趕到學校來見她一樣,有些狼狽的模樣還有說出的台詞讓她頓時有些心跳加速了。
「本來想找妳一起逛後夜祭,誰知道妳說出國就出國,還是去三狼那冷得要死的地方。」說著,鹿丸竟然拿出了一條圍巾,強硬地就圍到手鞠的脖子上,「像妳這種鞋跟就是生命的女人,一定是為了美也不會穿多少吧?」
「你幹什麼……」對於自己被圍上了一條圍巾,手鞠錯愕地瞪大眼。
「要參加那麼重要的會議,身體狀況最重要吧。」鹿丸也不顧手鞠的排斥,一邊說著一邊替手鞠整理著圍巾的造型。
「誰要你多管閒事啊……」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手鞠卻覺得自己的雙頰發燙,只能把半張臉都埋進圍巾裡了。
「感冒就糟了啊。」看著這樣的手鞠,鹿丸笑了出來,低頭湊向了手鞠別過眼神的面龐,「而且,我怕妳太想我,至少這圍巾是個慰藉。」
「你有病嗎?」手鞠拔尖了聲音,一把推開了鹿丸。
鹿丸向後踩了幾步,緩減了手鞠推他的力道,而手鞠看著他臉上還掛著的那抹笑容,既溫柔又得意,讓她更是覺得惱羞,圍巾就這樣圍在脖子上好熱,可是她卻也不想拆下來,因為--隨著她沉默的時間越長,心動的感受就越濃烈。
老實說剛剛在中庭,鹿丸轉身就離開的時候,她還以為鹿丸是因為自己沒有告訴他說她要出國這件事而生氣,沒想到卻是趕回家去替她準備了一條圍巾過來替她送機……
查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手鞠硬是調了調肩上的小包背帶,說:「我差不多要進去了、謝謝你的圍巾……」
「快點回來啊,我怕我太想妳。」鹿丸也就舉起手,簡單地送上又帶有殺傷力的台詞。
「吵死了!」
在記憶中
手鞠醒來時是清晨六點多,窗外的大雪讓她即使開了暖氣都覺得冷,昨晚下飛機後,還是慶幸有鹿丸替她圍上的圍巾,否則就算外套再暖,脖子吹了那樣低溫的風,估計都還是有可能讓她著涼吧。
她睡得不好也不壞,一來畢竟是飯店,不是自己熟悉的床,二來是她做了夢,夢到了自己的父親。雖然絕大多數人都知道他們三姐弟出生政治世家,但是,知道他們的父親就是一國總理的,則是少之又少。
她覺得這沒什麼好說,而且自從母親過世後,父親更是完全投入了政治,在成為總理的這條路上,與他們三姐弟幾乎沒有任何親情上的互動,於是這次要將研討會的結論帶回去父親,對她來說也只像是公事公辦而已。
梳洗完畢也換好套裝後,手鞠帶著文件前往研討會會場,由於會場就在這間飯店裡,早餐也就一併放在每個人的座位上了,手鞠大約提早半小時就到了會場外,看會場裡還只有工作人員,讓她有些困惑可不可以進入會場了。
「早安。」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溫和的招呼,手鞠回頭一看,看到的是一名黃髮男子,有著一張俊俏的面龐並帶著親切的笑容,散發著成熟又可靠的氣息。
「啊、早安。」手鞠微微一笑,看到對方胸前掛的名牌,又說:「原來是希前輩,久仰了,我是--」
「砂瀑手鞠對吧?羅砂總理的千金,我也久仰了。」希說著的同時,兩人也向彼此伸出了手,輕輕握上,「進去吧?」
希紳士地平舉起手,示意讓手鞠先走,手鞠頷首道謝,走進了會場內,找到自己的名牌後,她坐了下來,注意到希的位置就在自己旁邊,手鞠向他又是一笑,說:「剛好坐在一起呢。」
「請多指教了。」
希坐下後,兩人也暫時沒了互動,手鞠一邊翻著會議資料,一邊打開了餐盒吃起早餐,希望這兩天的研討會可以順利,趕緊回家跟父親交代過後就快點回學校吧?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自己心裡幾乎都是那個奈良鹿丸。
明明就覺得對方是個很遜的學弟,可是卻怎麼樣都越來越在意。
那天進了酒店後,鹿丸的手輕輕地就捧上她的面頰,每一個撫摸的動作都柔柔的,卻也像是在壓抑著衝動似的,反而勾引了她,所以,當她一主動地將手探入鹿丸的外套內替鹿丸脫了外套後,情勢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她才不想跟紫音講,但是鹿丸的技術真的很好,好得讓她覺得有點可怕,只是一想到這技術是跟不知道多少個女人練出來的,她就瞬間又覺得腦充血……
注意到手鞠把餐盒的包裝捏爛,希淺淺地揚起笑容,問:
「怎麼了嗎?」
聽到希的聲音,手鞠這才從走向越來越糟的回憶中回過神,她馬上鬆開手,回:「沒什麼、想到一些事情而已。」
「那就好,我以為妳是身體不舒服,感冒之類的。」
想到那些事是真的挺感冒的,不過她是來開會的,還是趕緊拿出專業的態度比較好吧,那個討人厭的奈良鹿丸就些丟回腦子的回憶裡,而且身邊還坐了個大帥哥希,不好好把握一下怎麼行。
我好想妳
大學祭結束後,校園裡又恢復了往常的步調與氛圍,但是對鹿丸而言,見不到手鞠總令他有些不悅,每天都在網路上搜尋手鞠出席的研討會的資料--可是都找不到什麼,直到今天,研討會結束的隔一天。
鹿丸無視著台前的老師在說些什麼,才想在搜尋看看今天會不會有什麼新的關於研討會的東西,結果就收到了井野傳來的LINE,點開來一看,就是一張照片,而照片裡的人物,竟然是身著正式套裝的手鞠與一名黃髮男子。
看來是研討會結束後的合照,但是那個男的卻把手搭在手鞠的肩膀上,好像兩個人已經有一定的熟稔程度一般--
「這男的是誰啊……」
鹿丸對著自己的手機碎碎唸,把照片儲存後關閉,就看到井野又傳來一堆訊息,說這個男的叫做希,二十八歲,是目前被評選為前百大傑出政治青年,在自己的國家裡深受其總理信任。
「二十八歲還是青年嗎?」鹿丸不爽地踱著腳,越看這張合照越覺得怒火中燒,嘴上唸的也打成了訊息傳給井野。
就算三十歲也還算是唷
反而人家看你才像小孩吧
想不到井野毫不給面子,傳回來的訊息更讓鹿丸想摔手機。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回到了系統的首頁,開始翻找起手鞠的資料,然後,他將那張合照傳給了手鞠,明知故問地傳了一個字:
誰?
此時此刻才剛下飛機回到自己老家的手鞠,收到了鹿丸的訊息後,也不顧自己是一國公主,在歡欣鼓舞迎接她的人們面前,對著手機螢幕就大叫出來:
「哈啊?」
為什麼奈良鹿丸第一次傳LINE給她就是傳來她跟希的合照?而且還用著那種質問的態度問這個跟她合照的男人是誰,有沒有一點禮貌啊?
「手鞠小姐,歡迎歸國,研討會您辛苦了。」
在手鞠思考著要怎麼回覆鹿丸的時候,一名高大的男人就像她走了過來,手鞠一看是自幼就照顧他們三姐弟的隨扈葉鬼,笑了笑便收起手機,「我回來了,還讓你來接真是麻煩啦。」
「這是我該做的。」葉鬼稍稍低下頭,對手鞠十足敬重地回。
手鞠於是跟上了葉鬼,並向一旁接機的民眾揮揮手,結果應該要回覆的鹿丸的訊息就這樣被她已讀不回了。還真沒想到一張普通的合照就可以讓鹿丸打破一直以來的紀錄,第一次傳了LINE給她……但是老實講,聰明一點的女生本來就該選擇向是希那樣子的男人吧?
長得帥就算了人也是事業有成,年紀也比自己大,怎麼想都比一個比自己年紀小而且前科累累的小男生好吧?雖然她也沒跟希怎麼樣,只是這時候姑且就想把鹿丸丟在一邊,都回家了還要去顧這傢伙,她才沒那麼閒。
回到家裡也收好行李後,手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浴室洗澡,足足累了三天三夜都沒法好好休息,本來希還有其他幾個後來熟稔幾來的與會者還問她要不要一起在三狼多待一天一起去晃晃,但手鞠實在是冷到受不了,加上早就訂好了回家的機票,遂拒絕他們了。
放好洗澡水泡進浴缸裡後,手鞠大為滿足地長吁了一口氣,明天下午要跟父親吃飯,估計也是父親勉強抽出的空檔,等等還得好好整理一下研討會的結果,好讓父親能在短短的用餐時間裡得到有用的資訊。
由於要到禮拜五才能回學校,手鞠姑且就訂了禮拜天早上的飛機,讓久違回家的自己跟這邊的朋友也能聚聚,就算等於變相蹺了一個禮拜的課,但也省得每天她每天都還得想辦法應付那個鹿丸--
想不到就在此時,房間外傳來了手機的來電聲,而且一響就是完全不願意停下來,好像非要手鞠去接不可,「我在洗澡欸!」手鞠隔空對著床上的手機大罵著,然而來電者卻還是沒有掛掉電話,讓手鞠越聽越煩躁。
聽著自己的來電鈴聲已經重複了至少三遍,手鞠最後還是受不了,離開了浴缸裹上浴巾後就從床上撿起了手機。
「王八蛋!」一看來電者是奈良鹿丸,她馬上就把手機又摔回床上,可是對方怎麼可能會知道她摔了手機,怒視著仍舊在響著的手機,手鞠最後只能接了起來,「幹嘛啦!」
「為什麼已讀我?」
劈頭就是這麼一句質問,手鞠聽了更加惱火,「什麼已讀你?」
「我問妳那個男的是誰,妳沒有回我。」鹿丸的語氣仍舊堅持。
「就只是參加研討會的人而已,再說你這樣子問我讓我覺得很煩。」手鞠在床沿坐了下來,不耐地回著,「幹嘛那麼在意啊?」
電話那邊的鹿丸一聽,暫時安靜了下來,手鞠覺得奇怪,加上自己全身都是濕的,她不想這樣講電話,再開口就想催促鹿丸的時候,鹿丸便說:
「--因為我想妳啊。」
無法傳達
在手鞠因他的一句我想你而嚇到沉默的時候,他也就把電話掛了。
要怎麼樣才能讓手鞠知道自己是認真的?手鞠對他的想法究竟又是如何?
看著眼前一個個準備要回家的同學們,鹿丸緩緩地走往地下停車場,拿出車鑰匙後他無趣地甩了甩,想不到才踏進停車場,就看到自己的車上又做了個人--而且是個男人!
長相平凡卻帶著溫和的笑容,鹿丸在思索著這男人是誰的時候,對方就舉起手向他先打了招呼:「你好,奈良鹿丸。」
「呃……你是誰?」也不顧對方是誰,鹿丸毫不客氣地問著。
「我是手鞠的弟弟--我愛羅的哥哥,砂瀑家排行第二的勘九郎,請多指教。」
聽到對方--勘九郎的自我介紹,鹿丸這才稍稍緩了態度,即使語氣還是不怎麼情願地回了聲:「……你好。」
「聽說前陣子我愛羅對你有些失禮的發言,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客套的話語,聽在鹿丸耳裡卻像是在替接著要說的話開頭,勘九郎離開了鹿丸的車子,「占用你一點時間,沒關係吧。」
鹿丸旋即又皺起了眉頭,難道這傢伙也是要來警告他的嗎?
「啊、不用擔心,我是支持你的喔,只是有些事情我覺得必須告訴你。」
原本皺起的眉頭在瞬間又鬆開,鹿丸瞪大眼看著勘九郎,決定讓勘九郎繼續說下去,他轉過身,淡淡地說:「回學餐吃飯一邊聽你說吧。」
勘九郎笑了出來,跟上了鹿丸的步伐,開始發言:「那傢伙一度很叛逆,造成我們家--或者說,我們的國家不小的困擾,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來到這裡以僑生的身分唸書。」
「造成國家的困擾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對於鹿丸的吐槽,勘九郎的笑容轉得有些無奈,他停下了腳步,直直地望著鹿丸,「羅砂總理--我們三個是羅砂總理的親生孩子。」
鹿丸停下腳步時,除了驚愕過度的沉默之外,什麼也表現不出來。
「其實跟我們一起來的僑生也不少,但是你應該也沒聽過那些人被稱作砂瀑什麼什麼的吧?砂瀑不是姓氏,卻是對我們這一家人特別的稱呼。」勘九郎看著鹿丸震驚的面龐,進而解釋,「我們基本上不會跟別人提到這件事,知道的人也都不太會說,不過因為你對手鞠是認真的,我想必須讓你知道吧。」
鹿丸嘆了口氣,手鞠是學姐,是鄰國人,出生政治世家,性格強悍又高傲,可是她還真沒想到居然會是堂堂一國的總理千金……有個那麼可怕的弟弟就算了為什麼還瞬間LEVEL UP啊?
「你不會接著還打算告訴我她其實已經有什麼未婚夫之類的吧?」鹿丸抓抓後腦勺,有點不悅地一邊說,一邊重新踏開步伐。
「這麼戲劇性的東西倒是不存在啦,不過光是我們這樣的身分,你應該覺得不簡單了吧。」勘九郎哈哈地笑了出來,「再說,她就要畢業了呢。」
「然後我偏偏才是個大一生。」鹿丸說著,自己也感慨地笑了一聲,「而且,一看到她跟別的男生的照片,明明知道就只是公事的合照,還吃醋到不行,真是的,為什麼我的心情就是沒辦法傳達給她啊。」
勘九郎跟著鹿丸的話語陷入了沉思,在學生漸少的校園裡,兩個反方向往學餐走去的人反而有點顯眼,勘九郎看著被夕陽染得亮澄澄一片,又說:
「我們的母親,在生下我愛羅之後就難產而死了,我愛羅也就是因為被人們說著是弒親兇手、再加上我們的父親全心放在政治上,才漸漸走偏。我跟我愛羅很容易起衝突,總是手鞠在當和事佬,一直以來她完全是姐代母職……就算我愛羅改過向善跟我們感情漸漸好了,手鞠也已經習慣先照顧我們並且作為一個有能力的獨立女性的形象了。」
雖然有點想吐槽,勘九郎不愧是老二,在三姐弟裡正常得很特別,老大老么都是殺氣騰騰的太妹太保,那個什麼獨立的女性形象看在他眼裡……
「手鞠不擅長表達感情,在你之前談過的一兩次戀愛也不怎麼順利,所以才會對你這樣要避不避的吧。」勘九郎又道。
「啊--啊--真麻煩……」鹿丸擺出了嫌棄的表情,「老實說我也是第一次認真追女生啊,能用的招幾乎都用過了,現在她也不在……」
「不如,你就去一趟我們老家吧。」
月亮
完全暴露了
父親在收過她的報告後,簡單地吃完桌上的茶點便離開了,手鞠有些不悅地嘆了口氣,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頓時也覺得沒胃口了,手中的筷子撥動著盤子裡的菜,她最後悻悻然地放下筷子。
如果母親沒有難產而亡、父親沒有一心在政治上,她能不能擁有享受天倫之樂的機會呢?大概是因為有這樣一個強硬又冷淡的父親,加上家裡只有她一個女人,讓她為了證明自己不比男人弱,如此強悍的性格也就養成了,漸漸地也就變成了個瞧不起男人的女人。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她總是在追求比自己更有能力的男人,可是失敗個一兩次後她就發現要在同齡的男孩中找到真正會做事的對象,幾乎是天方夜譚,然後就不知道為什麼地,對那個有點遜的鹿丸產生興趣了。
感覺父親對鹿丸的評分肯定會是不及格,可是鹿丸本來就是那種要相處久了才會知道他多深藏不露的男人啊?到底是在跟父親賭氣還是怎麼樣的,手鞠看著眼前漸漸涼掉的飯菜,突然也覺得有點想見鹿丸。
拿起餐巾紙輕輕擦拭雙唇後,她起身往餐廳外走,葉鬼早已在人行道旁駕車等著她,她坐上車後,拿出手機,不加思索地就撥給了鹿丸。
然而,讓她意外的卻是通話一秒就被轉到語音信箱,聽著那毫無語調的錄音告訴她目前這支號碼無法接通,手鞠的不耐瞬間衝破臨界值。
「都是群混帳……」小聲碎唸完後,手鞠透過後照鏡看向正在開車的葉鬼說:「葉鬼,載我去找千!」
決定去找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好好約約,手鞠還賭氣地把鹿丸的手機號碼暫時丟進黑名單,決定在回學校之前都不要解除。
手鞠大概沒有想到,鹿丸的手機之所以打不通,是因為這時候的鹿丸正巧坐上了飛機,在登機廣播的指示下將手機開啟了飛航模式。
想都沒想到自己為什麼會因為勘九郎的一句話就還真的去買了一張機票,反正平常就有在補習班的編輯室打工賺點生活費,除了買書之外其他也就存起來,買張機票不算什麼問題。
出發前在機場的書店裡買了本觀光手冊,他打開了摺疊桌,默默地筆記起自己待會兒該如何行動,雖然他也不覺得自己會碰到任何交通困難就是了。
勘九郎完全放心似地就把總理官邸的地址交給了鹿丸,這也是讓鹿丸唯一感到困擾的事,難道他拿到地址就可以什麼都不用顧慮地直接去找手鞠?
鹿丸舒了一口氣,做好筆記後稍稍活動了筋骨,最後靠著椅背就睡著了。
一個多小時後,飛機便在機場降落,鹿丸看著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距離自己跟飯店預約的Check in時間還有一小時,鹿丸拿到行李後就先去吸菸室悠哉地抽了根菸,思索晚餐要吃什麼。
拖著行李走在連通道上,鹿丸跟著人群往前走,指示等他回過神時,卻當場就傻在連通道上了,一旁落地窗外的景象完全嚇到了他--怎麼剛剛都沒注意到……雖然早就知道這地方是怎麼樣的地理環境,可是當他看到窗外盡是一片沙漠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偉哉啊!能在這片廣大的沙漠裡蓋上一座國際機場!
等到自己在心裡讚嘆丸也注意到旁邊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時,鹿丸才能趕忙回神走往吸菸室。
吸菸室裡的人們給鹿丸一種不甚愉快的氣質,他在想不成這國家的人都是這樣子,身上總帶著一股讓人退避三舍的尖銳氣息。
離開機場後他坐上接駁車前往市中心,注意到墨黑的天空上掛著一輪明月的時候,第一次有了一種居然真的離開了家的感覺。人們總說外國的月亮比較圓,他是沒這種想法,只覺得那說不上白--甚至是淺淺乳黃的色澤,竟讓他想到了手鞠那頭金髮。
這趟臨時的旅行,目的到底是什麼?
口袋中的手機忽然傳來震動,鹿丸拿出來一看,是一封提醒自己有未接來電的簡訊,然而當他定睛一瞧自己錯過的來電號碼,他簡直錯愕地瞪大了眼,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手鞠居然打給了自己?
「哈啊……」
他幾乎是癱軟地嘆息出聲,腦子裡只剩一片空白。原來喜歡可以這麼令人疲憊嗎?在過去從未主動追求過女人的時候,他從沒想過。
埋伏
情書
千是手鞠自幼相識的玩伴,也算是個家世不錯的女孩,雖然性格和紫音比較不同,但至少也是能夠應付手鞠各種狀況的好朋友。
對於昨天手鞠在她家說要跟她開個閨蜜趴,開到最後也只是一直抱怨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詭異學弟,然後吃著宵夜喝著酒就睡攤在她床上,她備感無奈。
千自己知道,在學業的表現上她不如手鞠出色,因此她被家裡培養出來的是優異的社交能力,所以看著手鞠還賴在她床上沒有醒來的時候,她打開電腦與手機就開始調查起來那個學弟--那個奈良鹿丸的事情。
「啊--我見過這傢伙……」千看著螢幕上的資料,笑了出來,「就覺得這姓很耳熟,還唸藥學系……果然是奈良製藥的那個小鬼啊……」
「妳在碎唸什麼……?」
身後傳來手鞠帶著鼻音的問題,千回過頭,關掉了螢幕上的資料,說:
「今天去哪晃晃?妳太久沒回來了,還有很多新開的店喔。」
手鞠從床上撐起了身子,纖細的手插進自己睡亂的金髮裡再隨意地揉了揉,她眨了眨惺忪的雙眼,默了幾秒後才說:
「那陪我回家換個衣服吧。」
於是千和手鞠一起整理整理後,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就坐上隨扈開著的車往總理官邸開去,手鞠看著窗外的景緻,自己家鄉的景緻,與現在自己所熟悉的那個環境全然不同,就算經濟已經日漸繁榮,建起了越來越多的高樓大廈,仍舊能在許多角落注意到遠處那一片黃澄澄的沙漠。
「妳在看什麼?」千注意到手鞠的視線始終在窗外,又問。
「沒有,只是覺得真的很久沒回家了。」手鞠聳聳肩,回。
千卻是笑了出來,調侃地說:「不是暑假才回來過嗎?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都特別多愁善感,看來是真的唷?」
「妳再亂說話我就揍妳。」手鞠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回。
沒多久車子就回到了官邸,隨扈停好車後就下來替兩人開了門,沒想到手鞠人都離開車子了,千就開口又說:
「天氣好,我就不陪妳囉。」
「哈啊?妳在說什麼?」錯愕地瞪大眼,欠下身往車子裡看去。
但是千卻不說話,只是用著饒富意味的眼神笑看著手鞠身後,手鞠對她這樣的模樣不明所以,只能跟著回頭,結果才一回頭,千就一把關上了車門還鎖上,與此同時,手鞠也是幾乎不能相信自己雙眼地看到了--
那個奈良鹿丸為什麼會站在自己家--總理官邸前?
「喂、千!妳給我等等!」手鞠傻眼地回頭,卻看到車子裡的千對自己揮揮手,車子就被隨扈給開走了,「什麼鬼啊……」
看著轎車越開越遠最後車尾燈都不見了,手鞠這才勉強自己轉過了身,看向那個不知為何會站在自己家門前的奈良鹿丸。
還沒開口,就見鹿丸搶先舉起自己的手機,將螢幕對向了手鞠,手鞠定睛一看,發現是自己打給奈良鹿丸的那通未接來電,皺著眉就問:
「幹嘛啊?」
「這麼喜歡我?忍不住打給我了?」鹿丸晃晃手機,得意地開口。
「討厭你都沒時間了。」手鞠別過頭,咬牙切齒地回,「再說,你為什麼會跑來這裡啊?這裡可不是騎機車就到得了的地方欸!」
「我當然知道。」鹿丸收起了手機,取而代之的動作是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只信封遞給了手鞠,「喏。」
手鞠對眼前的那只信封露出了困惑的眼神,不明所以地打了開來,拿出的就是兩張機票,一看發現時間是禮拜天晚上,她嗔聲就叫了出來:「什麼?」意會到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她的表情就轉得慌張,「等一下!我已經訂那天早上的機票了欸!你這是怎樣?」
「我已經請人取消了,妳就帶著我在這裡多玩一點吧?」一邊說著,一邊把手鞠手中的機票拿回來,鹿丸還是笑。
「取消?怎麼可能?」手鞠向前一步,逼近了鹿丸。
「總之我辦到囉。」鹿丸輕輕甩了甩手中的機票,接著,低頭認真地看了眼機票,說:「就當這兩張機票是我給妳的情書吧!因為我想再更了解妳一點。」
「你突然就跑來這裡已經夠奇怪了,然後到底又在說些什麼啊?」手鞠吐了口氣,皺著眉對鹿丸回道。
而鹿丸只是回頭瞥了眼身後的總理宅邸,將機票收回口袋後就牽起了手鞠的手,「妳完全沒打算要和我說妳是羅砂總理的女兒嗎?」
「說了你就會落跑吧?」手鞠一聲冷笑,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可以把這解讀成是因為妳喜歡我所以不希望我離開嗎?」鹿丸也不在意手鞠的動作,將手插回口袋,緩緩舒了悠然的氣息。
「小鬼,你什麼時候才可以不要這麼自以為?」手鞠鄙視地打量著鹿丸。
想不到,手鞠的視線才掃了一回,下一秒鹿丸就一個箭步將她攬進了懷中,低頭在她耳畔說:
「我喜歡妳是因為妳是手鞠,那個完全不把我擺在眼裡的手鞠,就算妳是羅砂總理的女兒我也不在意。妳的兩個弟弟,一個好心支持我、一個死命阻擋我,反正就是讓我知道跟妳在一起會很辛苦之類的--於是我試著走了兩百步棋,最後得到的結論就是,大不了就把妳娶回家好了。」
沙漠
鹿丸就這樣跑來找手鞠的第一天,手鞠想不到可以幹什麼,只能帶著鹿丸走走逛逛他們最繁華的市中心,在街上有時會碰到認出她的民眾,不過看鹿丸一副沒在怕的樣子,完全把這裡當自己家似的,手鞠最後也才稍稍跟著放鬆。
不過對於自己身為一國千金的掛念,在鹿丸來到這裡的第二天,就被迫拋下了,被鹿丸一個外國人帶到自己國家裡最大的沙漠,在自己的記憶中她還真沒來過這地方,也不太清楚到這裡來可以做什麼。
沒想到在自己眼前的就是一輛方正的休旅車,還有一名司機站在一邊,等著兩人上車,手鞠大概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驚訝地看向了鹿丸,問:
「該不會是要衝沙吧?」
「是啊,衝沙。」鹿丸微微一笑,上前替手鞠打開了後車門,「妳沒試過對吧?快上車吧。」
「被不是自己國家的人這樣說,還真有點不爽啊。」
手鞠搖搖頭,坐上了車子,而鹿丸跟著坐到他身邊後,竟然伸出手就替她繫上了安全帶,貼心舉動帶來的些許肢體碰觸,讓手鞠在錯愕之餘有些臉紅心跳,她轉頭看向鹿丸,卻被鹿丸給直接在唇瓣上偷襲落下一吻。
「找死嗎!」手鞠一把推開了鹿丸,鹿丸也不在意,向前就對司機說:
「麻煩你了。」
對於鹿丸毫不給自己回應,而且還直接請司機開車,下一秒司機也就真的油門一催往沙漠裡衝去的時候,手鞠一時間還叫了出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司機專業也毫不鬆懈的態度上,車子高速下往沙漠中駛去,在廣大的黃橙色中,四輪劃上了一道道直線曲線,一開始手鞠還不能習慣,然而到了最後,她已經適應到還打開了窗戶趴到車框上往外看。
鹿丸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風那樣吹會刺吧?」
「不會,很舒服喔。」
手鞠回過頭向鹿丸說著的同時,臉上的笑容是燦爛不已,原本還掌握著這場衝沙約會節奏的鹿丸,被這笑容弄得也臉紅心跳了。
衝沙結束後,司機讓兩人下了車說可以讓兩人拍拍照,這時候她去跟附近的業者牽駱駝過來。手鞠對沙漠大概也是膩了,只是脫了鞋漫步在沙上,任風吹拂著自己沒有紮起的頭髮。
鹿丸站在她的身後,一動也沒有動,原本是不想讓鞋子裡進了沙,可是看著手鞠的背影看到最後,他也是動也不想動了,默默地從口袋中拿出手機,點開相機後,將眼前的女人與景緻就收進了鏡頭裡。
鹿丸看著這樣子的手鞠,金髮以及白皙的皮膚被夕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橘,燦燦閃閃的,融在一望無際的沙漠裡好不美麗。這女人,高傲又獨立,踩著自己的步伐不在意他人,然而有時脫出軌道之外的發展卻又會讓她露出慌張甚至可愛的模樣,就算是一個國家的千金又怎麼樣呢?
至少,鹿丸知道自己就是這麼喜歡她。
將手機穩穩放回口袋,鹿丸脫掉了自己的鞋,緩緩地步向了手鞠,同時開口便喚了聲:
「手鞠。」
聽到了鹿丸的呼喚,手鞠回過頭,髮絲跟著繞過了自己的面頰,讓她又趕忙舉起手將這些碎髮挽回耳後,而鹿丸就牽起了那隻手,緊緊地,好像害怕手鞠被風給吹走似地,又說:
「也該跟我在一起了吧?」
「這是追人該有的態度嗎?」手鞠翻了個白眼,回。
「不然我就把妳丟在這裡。」鹿丸朝手鞠眨眨眼,態度意外強硬。
「你敢在我的國家裡威脅我!」
「我有那個自信啊。」鹿丸絲毫不怕手鞠的憤怒,一派輕鬆。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不下,直到司機輕輕叫了兩人,才看到司機和一名業者牽了一隻高大的駱駝走了過來,手鞠又是誇張地叫了出來,想甩開鹿丸的手。
「為什麼只有一隻啊!」
「情人雅座囉。」語畢,鹿丸一個欠身就將手鞠橫抱起來,放到了在業者的指示下跪下兩隻前腳的駱駝背上,「女朋友,請坐好了。」
雖然很想反駁鹿丸,可是礙於眼前那隻駱駝都已經跪下了,她還是只能乖乖坐了上去,再任鹿丸跟著坐到自己背後,雙手不安分地環上了她的腰。
業者確定兩人都坐好後,一手拉著韁繩便讓駱駝站了起來,走在前頭開始引著駱駝前進。手鞠感受到鹿丸的氣息吐在自己耳畔,令她很不自在,稍稍側過頭說:「你坐在我後面感覺很奇怪。」
「嗯?為什麼?」不料,反而讓鹿丸更向前,簡直要吻到了她。
「不是啊、因為之前坐機車是我坐後面啊。」手鞠趕緊轉回頭。
「那我們以後可以多試幾次啊--我在後面。」聽到鹿丸在自己耳邊曖昧甚至惡戲的話語,手鞠一明白鹿丸在暗示什麼後,就是一個迅速的肘擊往鹿丸的側腹過去,弄得鹿丸叫了出來:
「好痛喔!妳幹嘛啦!」
「我才問你在幹嘛咧……胡說八道!」
看到了手鞠害臊的模樣,鹿丸揉著自己被攻擊的側腹,靜了好幾秒後才笑著說:「我是說下次讓妳載看看我耶,妳在想什麼啊?學姐。」
「哈啊?」手鞠難以置信地叫了出來,對於鹿丸硬要曲解自己說過的話,她咬牙切齒地又說:「我拆了你輪胎比較實際!」
「欸不行啊!車是男人的生命欸!就跟鞋跟是妳們女人的生命一樣!」鹿丸慌張地抓住了手鞠的手,彷彿這女人現在就要動身似的。
「又在男人女人。」手鞠翻了個白眼碎唸著,聽到這總是會瞬間腦充血。
不過鹿丸也沒打算繼續這個會讓手鞠不悅的話題,鬆開了手後又再一次環住了手鞠纖細的腰際,埋首於手鞠的肩頸,輕輕落下一吻說道:
「不過下次也可以符合妳期望的,好好讓我在後面試試看,嗯?」
「你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
「啊--信信信、我信我信!」
兩個人就在駱駝上嬉笑起來,直到天色漸暗,原來還是橙色的天空轉為一片靜謐的藍,讓人感到心靈都放鬆下來,情緒也跟著平靜,業者將駱駝簽到了營區,手鞠定睛一看,原來是間紮營在沙漠中的餐廳。
「你還挺會安排約會行程的嘛。」
離開駱駝後,手鞠拍了拍在駱駝上坐太久而有些摺痕的衣裙,向鹿丸說著。而鹿丸向業者道了謝並付錢之後,領著手鞠往餐廳裡走,回:
「好歹我也有顆人人稱羨的頭腦,對吧?」
手鞠望著鹿丸那抹自信的笑容,最後,也跟著笑了,她伸手主動牽上了鹿丸的手,然後,說:
「所以我也是那個人人稱羨的女人,對吧?」
3天
鹿丸就這樣帶著手鞠玩了三天造成了不小的轟動,記者們只要到公開場合遇到羅砂總理就會問說關於千金的感情狀況究竟是如何,然而羅砂總統卻什麼也不多說,包括在私下--也沒和手鞠聯絡。
鹿丸雖然不在意,但也還是想問手鞠就這樣不跟自己的父親做任何聯絡,真的好嗎?結果手鞠大概也是注意到了他在想什麼,揚起了一抹爽朗的笑容就說:「別在意!這沒什麼的。」
他也不知道手鞠是不是在硬撐,兩個人坐在候機室等著登機,注意到周遭的人們都在看著自己與手鞠,他想反正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就攬過手鞠細瘦的肩膀,壓低音量地說:
「沒關係,在這個家妳沒有的,未來我全都給妳。」
手鞠聞言一愣,轉過頭望向了鹿丸那雙看來一如往常沒有精神的雙眼,卻能在裡頭看到一份堅定,然而回過神來對於自己的心動竟感到不悅,她別過了頭便賭氣回:「別說得一副好像我會嫁給你似的。」
鹿丸聽著則笑了出來,「妳真的很麻煩。」
手鞠也沒有馬上回話,只是聳了下肩膀,然後說:「不過,你過來找我的這三天,我真的滿開心的。」
「以後就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了吧?這樣就每天都很開心了。」
「不、每天在一起什麼的還是饒了我吧。」
--兩個人的戀愛,這才正式開始呢。
兩個人
時節進入十二月中,天氣也越來越冷了,學生間的話題也盡是聖誕節要如何度過、寒假要去哪裡玩之類的。
手鞠沒有要回家的安排,於是鹿丸自然也得好好想想聖誕節要怎麼度過。當他成功追到手鞠的消息跨國傳開之後,原先在校內也造成了不小的轟動,畢竟一起曝光的還包括手鞠三姐弟的真實身分,即使隨著時間久了、受關注的程度也低了,鹿丸卻也是到了這時才第一次感受到了些許壓力。
於是應該也不會有人料想到,此刻的他比起系上的實作報告,更困擾聖誕節可以做些什麼吧。
雖然上次得意地對手鞠說自己有顆人人稱羨的腦,可是總覺得聖誕節這麼特別的日子,就更該用心啊……
久違地和井野、丁次去吃燒烤,果不其然就被丁次唸了一下,直說鹿丸交了女朋友之後都沒辦法好好在跟鹿丸一起活動,倒是井野還算體貼,告訴丁次說鹿丸回來之後其實大部分時間都窩在系館忙報告。
確實往常都是丁次在約出來吃燒烤,這次變成鹿丸主動約了他們,也還真的就是覺得有點悶,想好好跟朋友們吃頓飯就是了。整個晚上三個人就在閒話家常,聊著彼此最近的課業如何,最後大概是覺得人多熱鬧,井野把小櫻、鳴人等人全都給叫上了。
結果就見他們這群高中時因補習而認識的好友要擠翻了包廂,牙跟鳴人吵著要喝酒,一開始女孩子們還想阻止,然而鬧到最後卻只剩井野勉強還醒著了。她沒想到連小櫻都會跟著喝醉,想到自己等一下得把這女人給扛回家,她就覺得頭疼。
看著倚著牆明顯因為喝醉而面色痛苦的鹿丸,井野靠向他,小小聲地就開口問:「吶、鹿丸,你其實有什麼煩惱對吧?」
聽到井野的聲音,鹿丸勉強地睜開眼,像在掙扎一般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妳跟祭,聖誕節打算怎麼過啊……?」
「咦?」對鹿丸的發問感到錯愕,井野的眼神飄向了已經倒在一邊跟鳴人睡著的祭,接著恍然大悟地說:「你該不會是在煩惱這個吧?」
「嗯……嗯……麻煩死了……」碎唸著的同時,鹿丸又閉上雙眼,「而且我為什麼沒想到自己會讓她曝於這麼高的風險之下呢……」
井野嘆了口氣,看著桌上散亂的酒瓶,她從鹿丸的口袋中拿出手機,輸入密碼之後就去通訊錄裡找了手鞠的電話,然後,她打給了手鞠。
「--幹嘛?」
一聽到手鞠接起電話的開頭是這樣,井野在心裡笑了出來,然後趕緊開口說:「手鞠學姐、我是井野!」
「欸?井野?怎麼會是妳?」電話那頭的手鞠很是錯愕。
「我們大家一起吃飯,結果後面太HIGH,很多人就喝醉了……」
「妳打給我是因為鹿丸也喝醉了嗎?」
雖然手鞠的聲音不悅得讓井野覺得有點可怕,不過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嗯、而且感覺鹿丸好想在煩惱學姐的什麼事,所以我想說,學姐要不要來接他?」
果然就聽見手鞠嘆了口氣,淡淡地問:「你們在哪?」
將燒烤店的地址報給手鞠並結束通話後,井野小心翼翼地又把手機塞回鹿丸的口袋裡,接著才開始替其他人叫起計程車。
她有點後悔自己幹嘛沒事把大家給叫來,使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讓大家付好錢並且把這些全身酒味和烤肉味的男人塞進計程車裡--
「你們是玩得多瘋啊?」
身後響起了手鞠的聲音,井野尷尬地回過頭,「晚安啊、手鞠學姐……」注意到手鞠不是搭計程車來,而是由隨扈載了過來,井野也不是不能體諒鹿丸開始擁有的壓力--兩個人交往的訊息公開後,手鞠在這裡的生活環境也必須受到更嚴謹的保護了。
「那傢伙在店裡嗎?」手鞠瞥了眼被井野送走的學弟們,又問。
「啊、嗯!在右手邊那間包廂裡!」井野點點頭,帶著手鞠往店裡走。
進到包廂後,井野輕輕扶起趴在桌上的小櫻,對小櫻輕聲說著該回家了,接著就向手鞠打了聲招呼將小櫻帶出包廂了。
手鞠無奈地掩住鼻子,伸手搖了搖鹿丸,開口喚了喚:
「喂,給我醒醒,為什麼喝成這樣啊?」
一聽到手鞠的聲音,鹿丸皺著眉就睜開了雙眼,「……為什麼在這?」
當鹿丸被酒精灌得啞了的聲音流入自己的耳中時,手鞠一時間竟也因而有些憂鬱了,「我怎麼可能丟你一個人啊……」
屏息
手鞠請隨扈將兩人載到了認識的高級私人會所,說是平常父親外交到訪時會住的地方,在身分曝光後,這地方也總算派上點用處了。
扶著鹿丸躺上床後,她有些不滿地脫掉沾上各種味道的外套,然後將鹿丸能脫的圍巾、外套等等也都脫了,接著她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解酒劑,硬是逼鹿丸喝了下去。
「這什麼……」意識不清的鹿丸不情願地喝下了解酒劑,還不忘碎唸。
「你自己應該最清楚是什麼。」待鹿丸喝光杯中的解酒劑後,手鞠放下杯子沒好氣地回,「你為什麼喝成這樣啊?就算是跟朋友聚會,也太誇張了吧?」
不過,鹿丸並沒有回話,而是閉上眼又睡著了。看著這樣的鹿丸,手鞠的怒氣也跟著一消而散,她吐了口氣,伸手解開了鹿丸了馬尾,看著散落在枕頭上的褐色髮絲,柔軟並閃著淡淡的光澤--「真是個讓人火大的傢伙啊……」
手鞠終是拿鹿丸沒辦法,只能默默地走進浴室去。
說來她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滿,或是說大概只有無奈,早就跟鹿丸說過了,知道她的身分就該跑,結果鹿丸沒跑,然後就自己一個人扛著應該要有的壓力在這邊喝個爛醉如泥。她不覺得鹿丸會沒想到現在的狀況,只是大概就是--需要時間去適應,或是調整方法吧。
果然還只是個小孩。這時候手鞠大概就在想著這個而已。
隔天鹿丸醒來時,看到的是自己不熟悉的環境,還有自己居然躺在一張床上,僵硬的身體以及疼痛欲裂的頭腦,聞到自己身上難聞的味道,更是讓他驚坐起來。
「醒了?」
為什麼會聽到手鞠的聲音呢?鹿丸錯愕地望向聲源,看到在一邊梳妝的手鞠時,嚇得又再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還好除了外套之外都還在,他緩緩舒息,然後,問:
「這裡是哪裡?」
「接待我父親的私人會所。」手鞠放下手中的口紅,淡淡地回。
也是意識到自己喝得多誇張,鹿丸望著手鞠不願回頭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能再度開口,「……抱歉……喝太多了。」
「去整理整理。」手鞠依舊背對著他,語氣也聽不出多少起伏,但鹿丸知道這樣的手鞠反而是在臨界點,只是乖乖下床進了浴室。
不會才交往一個多月就要面臨一次最糟的問題吧?鹿丸一邊洗澡一邊煩惱著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原來自己在意的只是聖誕節要怎麼做才好,結果昨晚卻在氣氛渲染加上喝酒的狀態之下,使得腦子裡訊息爆炸,演變成這種情況。
不是吧……當初帥氣說大不了就把她娶回家的可是自己耶?也不過就是害得這女人身分在異國曝光然後生活環境變得更加嚴密而已,怎麼能就這樣失態呢?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這種事,他會不會因此被那個羅砂總統暗殺啊?
洗好澡並換上會所準備的簡單衣物後,鹿丸走出浴室,打算找吹風機吹頭髮,結果卻看到手鞠正在用來整理自己捲曲的髮尾,他走向了手鞠,伸手從手鞠手中拿過了吹風機,手鞠從鏡子中瞪了他一眼,說:「我還在用欸。」
看著手鞠緊蹙的眉頭,鹿丸心中的打算一下就改變了,他關掉了吹風機,欠下身就吻上了手鞠的唇瓣,手鞠想推開他,卻被他丟下了吹風機就抓住手,猛烈地啃咬著那雙唇還伸出了不安分的舌。
手鞠被逼得失去力氣,只能任自己癱軟身子,直到鹿丸結束這個吻時,還惡趣味地抹了抹他自己的唇,說:「口紅都被我吃掉了喔?」
「這個口紅很貴啊……而且又快沒了、你真的很白目欸……」手鞠揪起了鹿丸的領子,非常不滿地說著。
「我可以再買十支給妳,一百支也可以……」鹿丸說著,將手鞠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然後,推到了床上,「所以再讓我多吃一點吧。」
聽到鹿丸充滿情慾的聲音,手鞠被逼得無法呼吸,最後只能放棄。
側耳傾聽
「下次拜託吹乾頭髮再抱我,都是水讓人覺得很討厭。」
明明是白天,卻就這樣賴在床上,對手鞠來說有些不能接受,還讓她把課給翹了,鹿丸從她身後抱著她,她也不打算要回過頭。
「所以我就說讓我從後面啊?」
「閉嘴!」
原來又想獻上一個肘擊,不過這次鹿丸倒是很快地就擋了下來,笑著就拍拍手鞠的手臂,將她緊緊給攬進懷中,還想安撫著手鞠要她別生氣的時候,她卻猛然地就開口說:
「吶,如果跟我在一起壓力很大,分手也沒關係喔。」
「……哈啊?」聽到手鞠突然爆炸性的發言,鹿丸錯愕地叫了出來,他撐起身子低頭看向面有難色的手鞠,「妳在說什麼?」
而手鞠只是稍稍側過頭,對上了鹿丸的雙眸,說:「--雖然我很想這樣說,好像自己很成熟似的,但是果然還是希望你加油一點……」
視線凝著手鞠翠色的瞳孔,鹿丸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探出手撫著手鞠的髮絲,等著手鞠再開口,期望著手鞠的話語能夠把情勢倒回對他優勢的一邊--
「我不知道讓你煩惱的那個確切的問題究竟是什麼,可是當初都想盡辦法追我了,能不能就也這麼盡力地去正視我們以後會碰到的問題……」
聽到手鞠認真的要求,鹿丸一瞬間只覺得自己真是窩囊,原本的追求最多就是造成手鞠的困擾,結果跑去找手鞠的三天雖然讓她成功抱得美人歸,卻也就這樣曝光了手鞠的身分,讓自己必須去扛下更多責任以及風險。可是真的做出了決心的是手鞠,他卻在幹什麼呢?
「明明都要畢業了都要回國了,我卻還答應跟你在一起,就是因為我相信你啊,你難道都沒想過嗎?」
面對著這樣的手鞠,鹿丸下意識地就再一次擁抱她了,緊緊皺著眉頭地回道:「我以為妳真的要跟我分手了……」
「真的分了你會怎麼樣嗎?」手鞠拍了拍鹿丸的背,安撫地問著。
「會死。」
「說什麼啊?」
「喜歡妳喜歡到很多事情都變得很麻煩的程度啊……」鹿丸撒嬌似地湊向手鞠的耳畔,又說:「謝謝妳--我會因為妳而長大的。」
手鞠聽著也笑出來了,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好了些,她又問:
「所以你的煩惱解決了嗎?」
「嗯……其實最先開始也只是在煩惱聖誕節做什麼好罷了。」說著,鹿丸重新躺回了手鞠旁邊,手枕到了自己的頭下,答道。
想不到手鞠一聽到這樣的答案,格格地就笑了出來,「我不是個非要浪漫的人不是嗎?」
「雖然妳這麼說--」
「我想要的都是比較實際的不是嗎?」說著,手鞠一個翻身,竟然就跨坐到了鹿丸的腰際上,裸露的上半身令鹿丸霎時腦子一片空白,現在是什麼狀況?
「手、手鞠……?」
「所以現在如果我想做第二次,你姑且就先奉陪吧?」
可靠點啊!
短暫的寒假過後,大學生們也進入準備期末考的溫書期,大一新生在期末將進行外語大會考,由於考試難度偏難,校方基本上也是將這次的大會考列為學生未來三年是否還需進行英語加強課程的評斷標準。
雖說大家從以前就一起補習,不過大會考將近時,不擅長英語的鳴人、牙或是丁次等人,就開始窩在交誼聽讓鹿丸和小櫻等人進行指導,畢竟每天都在接觸原文,兩人的英語能力自然是值得信賴。
一群人每天在交誼廳開著讀書會,隨著時間久了,加入的人竟然也越來越多,雖說不是特別熟,但是彼此討論並且提供考古題,讓交誼聽變得都像是自習室了。
這天,等著大家做習題的時候,鹿丸腦子裡卻已經開始在背誦自己期末考該準備的東西,前往學生餐廳決定自己去買點東西來吃的時候,卻是迎面就在交誼聽門口碰上了我愛羅。
想到這還是大學祭會議過後與我愛羅久違的碰面,中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不打招呼也不行,鹿丸只能淺淺勾起嘴角,說:「好久不見。」
聽到鹿丸的招呼,我愛羅皺起了眉頭,語氣淡然地說:「我聽說有一群人在這裡開讀書會,結果果然是你們嗎?」
「你要加入嗎?」不然鹿丸也想不到我愛羅特地過來的理由了。
「我是來找你的。」沒想到我愛羅卻直接丟出這麼一句話。
「哈啊?」鹿丸不免是藏不住驚訝地叫了出來,「找我幹嘛?」
「手鞠的期末考已經考完了,然後她三個小時前、非常臨時地被我父親叫了回去要出席一場會議,結果就把她的手機忘在我這了。」我愛羅邊說,邊拿出了鹿丸熟悉的那支手機,「然後她叫我把手機交給你。」
「放你們家裡不是更妥當嗎?」鹿丸有些困惑,接著又碎念著:「是說這也真夠臨時的啊就這樣被叫回去……」
「我也覺得放我們家裡比較好,所以我並不想把她的手機交給你。」
「你姑且尊重一下你姐姐的決定吧。」
我愛羅這才把手鞠的手機塞到了鹿丸的手中,還不忘了再補一句說:「不會是有什麼你的猥瑣訊息在裡面吧?」
「男人坐而言不如起而行。」鹿丸握緊了手鞠的手機,反擊回道。
不過我愛羅就當作沒聽到似的,又說:「對了,手鞠說,大會考的成績請你務必要考得比我高,省得父親可能春假想要跟你見面你卻沒什麼好說。」語畢,我愛羅轉身就走,留下瞬間覺得肚子都不餓了的鹿丸。
我愛羅可是那個總理的兒子、手上握有政治繼承權的少爺喔?英語對他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問題吧……眼前閃過的是,笑得一如往常燦爛的手鞠,嘴上說的卻是像是在整他似的,可靠點啊!
事到如今嗎?
手鞠的手機沒有設鎖屏密碼,一滑開就能進入介面,鹿丸覺得這也符合手鞠的性格,不過看我愛羅那樣說,大概我愛羅也沒有動過手鞠的手機吧。
鹿丸躺在床上,滑著手鞠的手機,看相簿裡沒什麼照片,自拍很少、兩個人的合照也很少,要不是她養的寵物鼬跟花卉的照片、要不就是公事相關的照片,滑著滑著也覺得無趣,就把手機丟到一邊了。
倒數兩個禮拜,手鞠就要畢業了,畢業之後會怎麼樣呢?像今天這樣突然就被叫回國的案例肯定更多、甚至就,不回來了吧?
想到未來兩個人可能變得聚少離多,鹿丸不知道為什麼又拿起了手鞠的手機,然後,他點開相機就開始自拍起來,抱持著好玩又認真的心態一直拍,等到拍到滿意之後,他還用自己的手機瘋狂傳起LINE給手鞠。
「這肯定是個不錯的驚喜吧。」
想不到就在下一秒,鹿丸傳給手鞠的訊息全部顯示了已讀,他哇地叫了出來,錯愕地又問自己是怎麼回事--
你忘了電腦也可以用LINE嗎?
你到底在幹嘛啊
看到手鞠傳來的訊息,鹿丸噗哧失笑,開啟了通話功能就打給手鞠,不消一會兒手鞠就接起了電話,開口就是一句:
「把手機交給你結果你在幹嘛啊!」
「本來想說給妳一些驚喜啊。」捧著手機,鹿丸悠哉地回,「如何?我傳過去的訊息有沒有很感人啊?」
然而手鞠卻是一片沉默,差點讓鹿丸以為是網路訊號不穩,「你說你傳來的那些『好想妳』、『妳在幹嘛』、『我剛唸完書』之類的嗎?」才說到這邊,鹿丸就爆笑出來,手鞠也是又氣又好笑地說:「傳一堆垃圾訊息過來想當驚喜,你是讀書讀到發瘋嗎?」
「不,我基本上不會因為讀書發瘋。」
聽到鹿丸耍嘴皮子,手鞠嘆了口氣,又說:「考試準備得還好嗎?」
「妳真的要我大會考考贏妳弟?」鹿丸這也是停止了笑意,認真地問。
「怎麼?有困難嗎?」
「……我會盡力地。」聽到手鞠不像提問而像威脅的語氣,鹿丸也就乾脆放棄繼續這個話題,「話說妳今天是為什麼被叫回去啊?」
「啊--這個啊,有點扯,只是之前青年會議的幾個代表突然來訪,父親聽我考完了就把我叫回去了。」手鞠的語調瞬間也變得無奈不已。
這回換成鹿丸沉默了些許,然後,皺起了眉頭:「所以,上次那個跟妳合照的希也有來嗎?」
「哈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記得這個人嗎?」手鞠驚叫出來。
「所以他果然在對吧?」
「一群人男男女女,大家都只是工作上的夥伴,你別鬧了。」手鞠在電腦螢幕前翻了個白眼,但也說不出口的是--久違見到希依舊覺得希帥氣無比就是了。
「早知道妳是要去跟他們碰面,我就去綁架妳了。」
「我都已經回家了你還在說什麼廢話啊……」對鹿丸彆扭的話語失笑,手鞠笑得眼尾都彎了,「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再去找你。」
「我明天晚上會在系館,等妳來幫我開課後輔導囉?」
「那你去死吧。」
求婚
櫻花開了。毫無顧忌地、大肆隨風飛舞,飛進眼前的景色裡像是要送那些畢業生往新的旅程一樣,染得所見都是一片粉粉。
典禮結束後的校園充斥著畢業生們的歡笑聲,聚在一起玩耍、合照,甚至有男生開了香檳當場就灌了起來,鹿丸才踏進校門口就想轉身離開了,明明就不用來湊熱鬧的,明明自己才剛結束大一生活,為什麼卻跑來畢業典禮湊熱鬧了呢?
他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抓了抓後腦勺後才緩緩向前走,畢業生們一群一群的,要找實在好麻煩,正想拿出手機打給手鞠,卻遠遠就看見了一頭紅髮而且也因為穿著便服而相當顯眼的我愛羅。
不過,首先看到他的倒是勘九郎和紫音,紫音高高舉起手,揚聲就喊:
「唷!鹿丸小弟!快過來吧!」
「有夠大聲……」抱怨著紫音讓他成為全場焦點的同時,鹿丸也還是朝他們走了過去,看到畫著比平時還要濃一點的妝、頭髮也高高盤起的手鞠,身上穿著一席紫色的畢業和服,他牽起笑容就說:「恭喜畢業。」
「幫你們照張相吧?」紫音一邊將手鞠推向鹿丸,一邊又自動拿過了手鞠手中的手機,說:「來來來、後面是櫻花樹剛好!」
就這樣,在我愛羅明顯不滿的眼神與勘九郎祝福的微笑下,鹿丸和手鞠站到了身後的櫻花樹前,彷彿被周遭歡快的氣氛感染,鹿丸低頭與手鞠對望的時候,彼此都笑了出來,他牽上了手鞠的手,說:「妳好美。」
手鞠聽著就燦爛地笑出來了,直率地便也回:「謝謝!」
然後,兩個人面向了鏡頭,在紫音的倒數下,讓快門響起,留下了一張最好的合照。拍完照之後,紫音將手機還給了手鞠,然後衝向我愛羅和勘九郎,將兩人往一旁拉,又喊:「不打擾你們兩個啦!等等見!」
看著紫音硬把兩兄弟拖走,鹿丸的笑變得有些無奈,淡淡地就說:「某種程度上紫音學姐還真夠體貼啊。」
「那傢伙就是這樣。」手鞠嘆了口氣,回,接著又向鹿丸揚起笑,「謝謝妳還特地過來。」
「這麼重要的場合怎麼可能不來?」鹿丸邊說,邊帥氣地眨眨眼,舉起右手,將一直提在手中的一只小紙袋在手鞠面前晃了晃--
「喏,畢業禮物。」
「咦?哇、謝謝……」手鞠瞪大了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地接過紙袋,然後就像是認出了品牌,低頭看了看被貼紙封起的封口,難掩驚喜地問:「這是、我可以打開嗎?」
「可以唷。」
手鞠於是小心翼翼地撕開了封口的貼紙,從袋子中拿出了一只小小的長方形紙盒,發現是自己之前跟鹿丸說很貴又快要沒了的口紅時,她又是一聲驚叫,「這個、你怎麼會知道?」
「我可是妳最棒的男朋友喔?」鹿丸得意地聳聳肩,回。
手鞠一聲失笑,輕輕推了鹿丸一把後,她說:「不是說要買十支還是一百支給我嗎?」
「妳是倉儲要囤貨嗎?」鹿丸忍不住吐槽,「而且送十支很不浪漫欸。」
手鞠笑而不語,只是低頭盯著手中那只口紅,笑意益發加深,彷若在訴說自己有多幸福,她將口紅妥妥地放回紙袋中後才抬頭對上鹿丸的雙眸,「我好開心,謝謝你。」
看著手鞠的翠眸中漾著少見的柔情,鹿丸一時竟也紅了臉,害臊地就蹲下了身子,啊--真是有夠可愛的,心裡雖然這麼想著卻說不出口,他掩著臉直想立馬把手鞠擁進懷裡,偏偏周圍又全都是人,放閃也不能如此囂張……
手鞠大概是困惑,跟著蹲下了身子,湊向鹿丸就問:「幹嘛啊?」
「好麻煩啊……」嗅到了手鞠靠近的香氣,鹿丸這才移開了手,直盯著手鞠標緻的面龐,最後,竟然下意識地就說:「要結嗎?--跟我結婚。」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唸了六年的藥學系,終於要畢業了,原本那個與二字頭沾不上邊的奈良鹿丸也已經二十五歲了,雖然歷經不少風波,但是誰都沒想到他與女朋友--貴為一國總理千金的砂瀑手鞠,仍舊是順利交往至今了。
五年前在手鞠的畢業典禮上一時衝動就跟她求了婚,雖然被狠狠地捏了臉頰說有夠沒誠意,手鞠卻還是笑著答應了。只不過他總覺得自己的求婚大概就是被當成玩笑話,幾年來手鞠再也沒和他提過這件事,媒體有時會追著在公開場合現身的手鞠問說到底要不要和小男友結婚,手鞠一次也沒給過答案。
鹿丸大概也知道,所有人看他像個不會負責任的男朋友,就連羅砂總理也都是對媒體表示不清楚這個男朋友,簡直像是不承認他一樣,明明都讓手鞠來當駐當地大使了,難道不是為了讓兩人更好見面嗎?還有當初被我愛羅威脅說要拿大會考的好成績去見岳父,這事也一次都沒成。
明明自己的畢業論文就獲得好評,父親也確定要將藥廠的部分行政權力轉交給他,怎麼好像還是沒什麼人在祝福他跟手鞠似的呢?
畢業典禮這天手鞠說有場會議要開無法到場,只說晚上再跟鹿丸好好吃頓飯,鹿丸有些無奈卻也不能說什麼,手鞠已經是社會人士,就算他有打工,終究是不能體會完全的社會人士、或者說政治人士有多忙。
鹿丸的畢業典禮說寂寞也不寂寞,至少他有同樣要唸六年才能從醫學系畢業的小櫻陪她,當初那些惡友們也全都回來迎接兩個人的畢業,五年中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鹿丸看著看著都覺得盡是感慨。
鳴人吵著說要大家合照,鹿丸只能將手機交給同班同學,拜託對方幫大家合照,一群人擠到了櫻花樹下,鹿丸幾乎要懷疑鏡頭塞不塞得下這麼多人,想當初在櫻花樹下拍照的,還只有他跟手鞠兩個人呢。
一群人一連拍了好幾張,沒想到,就在同學要再次按下快門的時候,他突然叫了出來,驚慌失措地就喊:「鹿、鹿丸!手鞠學姐打給你!」
原來還在嘻笑的眾人馬上就安靜了,只有鳴人不解風情地叫了一聲,然後就見鹿丸拿回了自己的手機,趕忙接起了這通來電,「喂?」
「啊、我看到你了。」
手鞠莫名的一句話讓鹿丸更是不明所以,他錯愕地左看右看,這是什麼話?難道手鞠跑來了嗎?否則為什麼會看到他?
「手鞠學姐!」率先叫出來的小櫻跑到了鹿丸身邊,伸手將鹿丸就往前推,鹿丸這才看到了身著正式套裝的手鞠,踏著好看又自信的步伐,在飛舞的櫻花中簡直是把這個畢業的氣氛當作她的開會場所一般地走了過來。
鹿丸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反倒是身後的傢伙們全都快速撤退,留下了呆站在原地的鹿丸,看著手鞠在她面前停下腳步,配著笑容,開口就說:
「畢業快樂,帥哥。」
意識到是在模仿五年前自己的台詞,鹿丸跟著笑了出來,伸出手理了理手鞠被風吹亂的碎髮,回:「不是說要開會嗎?」
「給你一個驚喜囉,完全沒辦法買禮物給你,只好趕過來囉。」手鞠靠向鹿丸,雙手架到了鹿丸肩膀上,動作親暱地對鹿丸說著。
「我該說我很開心囉。」鹿丸跟著將雙手輕輕放到手鞠纖細的腰際。
「不應該嗎?」
兩個人的動作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目光,不過就像是在自己的世界裡演著自己的小劇場,鹿丸輕笑出聲,又說:「妳還記得妳畢業的時候,我那個爛到不行的求婚嗎?」
「嗯,誠意零的那個求婚嗎?」回答的同時,手鞠還不忘調侃鹿丸。
「哈哈哈……」鹿丸被手鞠講得失笑,點點頭後又再開口,「然後從那之後即便我們穩穩地交往了,還是很多人不看好,但是,至少我們都沒有說過要分開,只是有時候我也會想,我那個求婚,妳是不是真的在期待。」
面對著認真的鹿丸,手鞠微微蹙起了眉頭,很是困惑地問:「突然說起這些幹什麼?」
「因為感謝妳今天有來,所以我這次要來程度百分百的求婚了。」
還沒能反應過來鹿丸說的話,手鞠原來還架在鹿丸肩上的雙手就失去了重心--因為,鹿丸竟然就這樣單膝點地跪下,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只小盒子,在所有人的驚呼之下打了開來。
看到一只設計簡單卻不失優雅的銀戒嵌在紅絲絨中,手鞠瞪大眼,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只是來參加男朋友的畢業典禮,卻反而成了全場的焦點,一想到又要上新聞,她就腦子一片空白,面對這種沒彩排過的行動,她從來……
「手鞠,妳願意嫁給我嗎?」
一聽到鹿丸吐出與五年前完全不同的求婚,手鞠差點腿軟,還沒辦法反應回來,所有畢業生就開始騷動鼓噪,開始吵著要手鞠答應鹿丸。鹿丸也沒再多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手鞠做出回應。
手鞠想到,第一次見到鹿丸的時候,是那場彼此都只是要充人數的聯誼,她對這個浪子完全沒興趣,沒想到那傢伙還就追起她,也為了她回頭,或者說第一次地認真談感情,然後也就這樣一路牽手到了現在。
五年前答應鹿丸的求婚,她其實一直都相信這個人不會讓她失望,所以她也就做著自己的工作,讓鹿丸繼續唸著書朝自由耳濡目染的藥學精進,或者說,她知道鹿丸會好好求婚,卻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吧。
然而當她回過神,眼淚卻已經跌上雙頰,發現自己哭了的時候,她也笑了出來,下一秒,毫不猶豫地就點了頭,「我願意!」
群眾歡呼的時候,鹿丸也站起身,將戒指套上了手鞠雪白的指,接著,他從口袋中又掏出了一個東西在手鞠眼前晃了晃,金屬彼此撞擊的框啷聲逗得手鞠又笑了出來,原來,是那串鹿丸的機車鑰匙呢。
「--去約會吧。」
大學一年級的第一學期順利度過,假期結束後,眾人迎接新學期,對於新生們來說,也不再是可以以新生作為藉口而搞不清楚大學生活的時間點了,至少山中井野覺得他們也該有點正式成長為大學生的心態了。
踏進校園,今天和自己的學伴奈良鹿丸與秋道丁次約了要吃早餐,雖然有些遲了不過應該不要緊,在偌大的學生餐廳裡尋找的那兩個人的身影,因為看了一會兒都找不到人,當她在思索著要不要直接打電話時,就聽到有幾個女生經過自己的身邊,有些八卦又興奮地說:
「那就是那個奈良鹿丸對吧?跟那個胖子在一起的那個。」
「是啊!聽說英文系那個超正的會長跟他搭上了喔……」
「真假啊……他該不會真的是百人斬吧?」
這樣的八卦進了耳朵裡讓井野火大地一聲咋舌,巴不得現在就去掐死那個鹿丸。她與鹿丸、丁次是青梅竹馬,一起考進大學後,在三人組學伴制行之有年的學校裡,三人自然也就一起活動,然後不知道為什麼,鹿丸在當初入學考試的智力測驗被測出IQ高達兩百以上的消息流出後,近一年多來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女生來倒貼他。本來以為上大學後就會好轉,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IQ兩百以及出身知名藥學世家,三天兩頭就會有新的八卦可以傳到她耳裡。
最令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鹿丸說著「追女人跟甩女人都很麻煩」,所以對於倒貼他的女生幾乎可以說是來者不拒,再加上嫌麻煩地去者不追,使得這傢伙明明是個大一新生,就以百人斬的謠言成為校內知名人物。
走向鹿丸跟丁次後,只見丁次已經吃了至少三份早餐,而鹿丸面前則是放著一份簡單的和式早餐,大約只吃了一半。井野嘆了口氣,說:
「開學第一週就有新八卦,這次又是誰啊?」
「哈啊?」鹿丸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微微蹙起眉頭,「誰?」
「剛剛聽到有人在講的,這次是英文系?」井野在空位及桌上放下了包包與手機,從包包裡拿出皮夾後回道。
「……」鹿丸一副不明所以地愣了幾秒,接著才說:「喔……那個啊,已經沒聯絡了啊,突然說什麼膩了就要分手,但我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就隨她去了。」
「井野太遲鈍了,這已經是上禮拜的事情了。」丁次大口大口地扒著手中的麵包,理所當然似地對井野說著。
「你倒也說說鹿丸啊!」井野翻了個白眼,又道。
「我是百分之百在鹿丸身後支持他的。」
聽到丁次這樣的回話,井野不吭聲地碎念了丁次白癡,轉身就去買早餐。在早餐店前猶豫著要點什麼餐的時候,一個男生走到了她身邊,面無情緒地看著菜單,井野看著對方好看但卻有些蒼白的臉龐,逕自當作對方是不知道可以點什麼,便開口道:「這家店的奶油烤吐司很好吃喔。」
察覺到井野在與自己說話,對方轉向她,揚起了一抹親切的笑容,說:「真的嗎?那我就點一份來吃吃看好了。」
「你沒吃過這家店嗎?」井野好奇地又問。
「嗯,我本來是夜間部的,晚上這家店不會開。」對方笑著又回。
「啊、是嗎?那希望你在日間部也一切順利。」井野點點頭。
「謝謝妳,美女。」
當下,井野只覺得自己戀愛了。
帶著早餐回到鹿丸與丁次身邊後,兩人對於井野心花怒放的模樣有些疑問,剛剛離開時不是還咬牙切齒的嗎?
「幹嘛啊?為什麼一直在竊笑?」已經吃完早餐的鹿丸懶懶地問著。
井野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卻還是難掩興奮地說:「我找到我的白馬王子了,美術系大二的學長,又帥又親切,我戀愛了!」
「是是是……麻煩死了。」面對著散發著粉紅色泡泡的井野,鹿丸敷衍地給了回應,接著就拿出手機開始滑,大概沒打算再繼續這話題。
「嘖、你也好好地去找個女朋友吧!整天任那些蒼蠅黏著你。」井野打開奶油烤吐司的包裝後,沒好氣地對鹿丸說著並咬了口吐司。
「這麼說起來,我昨天碰到鳴人,他說好像有一場聯誼耶。」丁次吃掉了最後一口麵包,不忘舔舔手上的碎屑,「鹿丸也會去吧?」
「哈啊?我才不要咧,那種場面最討人厭了。」鹿丸皺起眉頭直接拒絕。
「欸--你不去的話我也不去了啦……」丁次旋即垮下整張臉,「因為鳴人已經把我們兩個都算進去了……」
「什麼、那傢伙居然……」鹿丸瞪大眼,一臉錯愕。
「那你就當充人數的去吧,如果能因此認識個好一點的女生也好。」井野看了眼失落的丁次,趕忙開口勸起鹿丸。
看著眼前認真擔心著自己的井野,還有用著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丁次,鹿丸瞬間覺得--今天早晨的氣氛真是凝重。
Boy Meets Girl
於是就這樣鹿丸被自己的惡友漩渦鳴人擅自報名參加了一場聯誼,抵達餐廳的時候鳴人開心地跑向他,伸手攬過他的肩膀就說:
「唷--鹿丸!你還真的來啦!太好了啊!」
「吵死了,你怎麼還沒被三二啊?」鹿丸不悅地撥開了鳴人的手,回。
「吶!吶!你有騎車來對吧?最後要抽鑰匙喔!要期待喔!」
「什麼年代了還在抽鑰匙。」鹿丸嘆了口氣,走進了餐廳。
進了餐廳後就是一片騷動,基本上他也習慣了這樣的狀況,只是當他自然而然地以為這騷動是因為自己的時候,再回神才聽到了一陣高跟鞋跟所踩出的聲響,彷若是在走台步一般,他往聲源望去,看到的是一個女人--
一頭蜜金色又微捲的髮綁成高高的馬尾,穿著淺紫色露肩連身洋裝,修長的雙腿則配著一雙過溪黑色長靴,性感得無懈可擊的這個美人,他大概知道是誰,在學校裡頗有名氣,被奉為天菜學姊:出生自鄰國政治世家的砂瀑手鞠。
不過那美艷過頭的氣息,還有不知為何看起來像太妹似的神情,讓鹿丸成為所有男同學中唯一一個興奮不起來的人,因為,這種女人是他最覺得棘手的。
鹿丸自己並不否認他的男女關係有點不乾淨,不過至少這女人看起來也對他沒興趣,看也沒看他一眼就在別桌坐了下來。
整場聯誼鹿丸就如同井野所說的徹底擔任一個充人數的角色,要不就默默滑手機,要不就靜靜吃東西,偶爾會有些女生熱情地跟他搭話,他也都只是簡單地給予回覆,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終於聯誼就要結束,鹿丸抓著車鑰匙就要落跑,想不到才邁開步伐就被鳴人一把給抓了回來,「幹什麼!不是說了要抽鑰匙嗎?」
「我才不要跟你們玩抽鑰匙、讓我回家……」
然而,就算鹿丸死命拒絕,他手中的鑰匙還是一把就被鳴人給抽走,綁上了號碼牌,「你是八號喔!」鹿丸傻眼地看著自己的車鑰匙就這樣被丟進一個看來就是鳴人自製的破盒子裡,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來參加聯誼的女生們一一上前抽鑰匙,鹿丸注意到了那個手鞠也在說自己想回家,卻被朋友硬是推到了鳴人捧著的那破盒子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抽了一只鑰匙出來,她瞧了瞧鑰匙上的號碼牌,淡淡地說了聲:「八號。」
當下鹿丸只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進水或者是不小心把晚餐吃進耳朵裡之類的,否則那個女人抽到的怎麼可能會是自己的車鑰匙呢?還是他不是八號只是剛剛鳴人跟他說的時候他聽錯了?
但是再仔細一看,那女人手上的鑰匙確實是自己的……
兩個非自願的人被湊在一起,也不管別人怎麼想,鹿丸只想轉身就走,可是做為一個男人--身為一個男人,怎麼能把女人隨意拋下呢?鹿丸嘆了口氣,決定走向手鞠,接過了自己的車鑰匙後,他掉頭往餐廳外走,說:
「走吧。」
看著一臉不悅的鹿丸,手鞠也是緊蹙眉頭,這傢伙就是在學校裡被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百人斬吧?難道現在大一新生都這麼沒禮貌嗎?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反正我也只是來充人數的。」不想跟這傢伙有過多的牽扯,手鞠停下了腳步,隻手插腰沒好氣地說著。
聽到手鞠這麼說,鹿丸也止住步伐,回頭看向了手鞠後,他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回:「我可是個男人,讓女人在這種時間自己一個人回家,有違我的良心--雖然很麻煩,不過我就載妳回家吧。」
手鞠錯愕地看著鹿丸,對於那神邏輯的發言,她感到不可置信,可是一時間她也想不到什麼好反駁的話,就算她從不怕自己會碰到什麼危險。
鹿丸的車就停在餐廳附近,到了車子前,他插入車鑰匙打開了車箱,從裡頭拿出了安全帽遞給手鞠,手鞠緩緩地接過了安全帽,卻忽然想到自己綁著一束高高的馬尾,開口又道:「我的頭髮……」
捧著自己安全帽的鹿丸回頭看向了手鞠,無奈地再度嘆息,接著他舉起右手就嘆到自己的後腦勺,手指一勾就解開了自己也高高綁著的馬尾,一瞬間他的那頭長髮散開,除了柔順的髮質令手鞠一愣,還有甩了甩長髮而顯得莫名瀟灑的模樣也讓手鞠陷入了沉默。
「跟我一樣放下來不就好了嗎?」
強悍女
人的緣分一旦結下,大概就不是說斷就能斷的。至少鹿丸是這樣想的。
那一天載手鞠回到她家之後,兩個人也沒留下彼此的聯絡方式就分開了,原本是覺得,兩個人不同學院,更遑論年級差了那麼多,應該要再碰到也很困難了,誰知道正式選課名單一確定之後,兩個人不論是通識還是體育都同堂。
就是正式選課名單確定的那一堂課,鹿丸睡過頭,聽到井野說一定會點名的時候在床上掙扎了一番,他不是個會翹課的人,最多就是到了課堂上睡覺,於是最後他還是飆車趕到了這門課。
誰知道一到教室前,往裡頭一看,居然是全席坐滿的狀態,一邊尋找著哪裡還有空位,鹿丸一邊拿出手機要LINE給井野問老師點名了沒,才開始打字,就聽到了一陣高跟鞋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知怎地他只想到了一個人,回頭的時候也就真的看到了那個人--
「幹嘛?你也遲到嗎?」手鞠擺出了自己遲到並沒錯似的神情,對鹿丸開口就說著,「沒想到你也修這門通識呢。」
「我是加選上的。」看著自己的訊息被井野秒讀秒回,老師還沒點名,鹿丸鬆了口氣,說:「老師還沒點名。」
「啊、太好了,那就進去吧。」
手鞠笑了出來,走往教室後門,伸手就要打開教室門,鹿丸見狀馬上衝了過去,擋到門前,說:「等一下!就這樣進去嗎?」
「不然呢?趕快進去找位子坐下了啊。」看到鹿丸擋到自己面前,手鞠的眼神變得有些不明所以,「不然你要等中間下課才進去嗎?」
「妳的鞋子這麼吵!」鹿丸看向了手鞠腳上那雙高跟鞋,反駁又道。
手鞠在想自己可能永遠不會搞懂這學弟的邏輯,一把推開了鹿丸,強勢地就說:「學分跟鞋跟都很重要!你這種小弟弟是不會懂的!」語畢,手鞠打開了教室門就走了進去。
「哈啊……?」
鹿丸瞪大眼,錯愕地趕忙追上手鞠的步伐,一邊在後頭小聲地直喚著:
「等一下、等一下啦!」看到已經坐下的手鞠身邊還有一個位子,鹿丸趁著老師回頭的時候迅速拉開了椅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手鞠。
手鞠撐著頭回看向他,淡淡地嫌棄似地就回:「你這傢伙真的很遜欸,不然就不要遲到啊,扭扭捏捏的。」
「為什麼妳一個也遲到的女人態度可以這麼囂張啊?」
「都大四了,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手鞠聳聳肩,綠色的眸子轉向了鹿丸,一臉無謂地又說:「這四年來最有趣的大概就是你的事情吧,因為IQ兩百所以吸引一堆女生倒貼的百人斬?真的假的啊?」
「哈啊……」被手鞠直白地一問,鹿丸頓時也不知可以說什麼,既然好奇的話,上次聯誼的時候問就好了啊?現在大白天的問這種事情幹什麼啊?
「而且你真的是百人斬嗎?我怎麼看都還是個處……」
「才不是!」不等手鞠把話說完,鹿丸一聽到關鍵字的第一個字,馬上就慌張地大了聲音,結果,全班都聽到了他的否認,就連最前方的老師都因而停下了寫板書的動作,轉過頭看向了坐在最後排的兩人。
「兩位同學有什麼問題嗎?」
「不好意思,沒有。」手鞠旋即揚起自然的笑容回話。
待老師又轉回頭後,鹿丸皺著眉頭就對手鞠又說:「我雖然不是傳說中的百人斬,但也不會是個處男好嗎?」
大概是沒想到鹿丸還會針對這件事情來認真對自己解釋,手鞠先是一愣,而後就笑了開來,笑容之燦爛讓鹿丸以為自己又被當作了笑話,尷尬得又沉默了,想不到下一秒,手鞠伸出的手就輕輕放到了鹿丸的肩上拍了拍,說:
「很好啊,你不是的話我會對你比較有興趣一點。」
男人的條件
今天又收到了不知道是哪個女生傳來的LINE,鹿丸嘆了口氣,到底是誰把他的LINE ID給流出,他實在覺得很困擾,回也不想回對方。
通識下課後,他一如往常地跟著井野與丁次踏進電梯,準備要去上下一節課,就在電梯門要關上的時候,一陣高跟鞋跟的聲音傳來,伴隨著女人嘻笑著並說等一下的呼喚聲,果然就見手鞠與自己的朋友跑了過來,井野替兩人重新按了開門,手鞠向她簡單地道謝後便往裡站,看了眼身邊的鹿丸後,沒有多說什麼。
而鹿丸看著手鞠與朋友逕自聊著放學後要去吃什麼,不知怎地突然有股煩躁的情緒,眼見電梯就要到達一樓,鹿丸也不知道哪來的興頭,一開口就喚了聲:「欸,手鞠。」
對於鹿丸突然的呼喚,手鞠皺起了眉頭,不悅地就說:「欸什麼……」
「要不要去約會?」
鹿丸此話一出,電梯內瞬間陷入一片沉默,所有人震驚地看著鹿丸,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究竟聽到鹿丸說了什麼,手鞠自己也是傻住,翠眸子瞪得老大,面對著鹿丸那張無賴的面龐,反應過來時,她一把就推了鹿丸,冷著語調就回道:「道歉,還有,叫學姐!」
「對不起,學姐。」
鹿丸下意識地就吐出道歉,然後,只能在電梯門打開之際看著手鞠邁步就離開這空間,而剩下的人還是錯愕地看著他,井野更是誇張地垮了整張臉,責備似地就說:「你是白痴嗎?」
跟著剩下的人一起走出電梯,鹿丸搔搔後腦勺,聳聳肩就說:「看到她不理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不爽,喜歡的話直接約有錯嗎?」
鹿丸一說完,就大步地往學校的吸菸區走去了,留下井野跟丁次傻愣在原地,剛才,鹿丸是不是又一次丟出了什麼爆炸性的發言呢?
「欸,丁次,他剛剛說喜歡嗎?」
「好像是吧,我肚子餓了。」
「你去買東西啊,我去找鹿丸。」白了丁次一眼後,井野邁步追到了吸菸區,看到已經點起一根菸的鹿丸,井野大大地嘆了口氣,說:「你剛剛到底在做些什麼啊?是覺得自己在學校裡的八卦還不夠多嗎?」
「別人說什麼到底關我什麼事?」鹿丸吐了口煙,看著煙霧在自己眼前散開,不以為意地回著,「妳跟丁次別老是在意這些事情啊。」
「吼……」井野又是一陣無奈,才想再開口,身後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啊,果然是鹿丸跟井野!」
「喔、小櫻。」鹿丸舉起手,對來者揮了手,而井野轉過頭看到那名短髮少女,帶著笑容走向他們,故意擺出了嫌棄似的神情,回:
「小櫻喔?」
「什麼臉啊?」與井野同樣是自幼認識,小櫻皺起眉頭吐了舌頭,接著又問:「在聊什麼啊?井野看起來又滿腔怒火喔。」
「妳知道大氣學系的手鞠學姐吧?鹿丸剛剛直接在電梯裡問人家要不要去約會,不覺得超傻眼的嗎?」井野憤慨地比著鹿丸,對小櫻說著。
「咦?鹿丸你會約人?」沒想到小櫻卻是重點錯,驚喜地笑了出來,興奮地挽住了井野的手,說:「這不是很好嗎?難得鹿丸主動想約人耶!」
「果然還是小櫻才能跟我溝通。」
「我掐死你喔!」井野火光地對鹿丸又罵,再對小櫻慌張地說:「可是、是那個手鞠學姐喔?那個手鞠學姐耶!大四耶!那樣的身分耶!」
「井野太緊張了啦。」小櫻無奈地拍拍井野,再轉向鹿丸,好奇的又問:「所以呢?手鞠學姐有答應你嗎?」
「沒有,我一秒被打槍了。」鹿丸吸了最後一口菸,把剩下的菸蒂在菸灰桶上拈了拈後丟掉,向著一邊吐出煙,擺出了文青一般的憂鬱神情。
「啊哈哈,明明就是個策士型的傢伙,你應該只是沒有認真對吧?」小櫻看著這樣的鹿丸又笑出聲,對比起井野緊促的眉頭,她的神情顯得和善無比。
果然鹿丸聽到小櫻這麼一說,旋即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伸手比向小櫻,再次讚揚說道:「果然還是小櫻才能跟我溝通。」語畢,鹿丸轉身離開吸菸區,舉起手頭也不回地對井野喊:「我去上課啦--」就這樣,留下了還是微笑著的小櫻,還有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的井野。
看著鹿丸越走越遠的背影,小櫻的笑容漸漸淺了,語氣也變得和緩。
「像鹿丸這種類型的男生,聰明又有自我主見,看起來懶懶的其實卻很認真,會吸引女生其實怎麼想都不意外吧。」
「那傢伙條件很好啊,我只是作為朋友不能接受他這樣子的行為罷了,希望他可以好好處理一下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再去追手鞠學姐啊。」井野嘆了口氣,也沒否定小櫻的話。
小櫻想了想,也沒在鹿丸身上多做著墨,只是笑著說:
「放學去吃蛋糕吃到飽吧?妳今天也是到三點半吧?」
井野一聽,雙眼瞬間閃著光,馬上就點了頭,「好啊!」
於是兩人大步離開吸菸區,鹿丸怎麼樣也都比不過蛋糕了。
髮漩
百人斬奈良鹿丸開口邀請天菜學姐砂瀑手鞠約會的消息很快地就傳遍校園,而他不斷被手鞠打槍的結果也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甚至還曾經有人在twitter上實況轉播過,造成一時轟動。
當然,本來就自我中心的鹿丸也不在意,看起來就不把一般人擺在眼裡的手鞠也是沒什麼反應。兩人若真有什麼回應的話,搞不好反而更令人失望吧。
今天的課結束後,因為打算留下來去圖書館處理報告,鹿丸決定先去交誼廳找個位子,吃過晚餐之後再開始行動,一踏進廳裡,旋即就傳來吵鬧的呼喚聲,「喂--!鹿丸!」
鹿丸朝聲源望去,看到的是與自己同學院--獸醫學系的犬塚牙,基本上對他來說是個吵鬧度跟成績都和鳴人差不多的傢伙,唯一的差別就是他不會對牙說「你怎麼還沒被三二」……大概有可能會說你有沒有被二一吧。
獨自在腦中演過狀況劇之後,鹿丸走向了牙,想坐下時卻被桌子下趴臥的一隻白色大型犬嚇了一跳,「你這傢伙,又把赤丸帶進來嗎?」
「有什麼關係啊?赤丸那麼乖。」語畢,牙欠下身,笑著伸手摸了摸赤丸的頭,說:「對吧?赤丸!」接著他又抬起頭,看向一隻手已經擺到自己對面椅子椅背上的鹿丸,問:「話說好難得啊,你怎麼這時間還在學校?」
「我想去圖書館--」一邊拉開椅子準備坐下,鹿丸一邊掃了掃四周,原來只是顧慮到牙用研究當藉口把自己的愛犬一天到晚帶在身邊會不會引來側目,沒想到卻在視線環繞的時候,意外看到了獨自一人在一邊看書的手鞠,原本要坐下的身子又站直了,也不管牙問他要去圖書館幹嘛,就直直朝手鞠走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的牙馬上嘆了口氣,大喊:「見色忘友啊!」但是鹿丸只當耳邊風,也有人發現他大喇喇地就在手鞠身邊坐了下來,當下整間交誼廳的人聲都低了,幾乎是所有人都同步望向了那桌,等著奈良鹿丸開口說出下一句話。
手鞠明明知道鹿丸坐到了自己身邊,視線卻沒有從自己面前的書上離開,下一秒,鹿丸就像是不怕死一般地直白就說:
「要去約會嗎?」
「好啊,你付錢。」更讓人意外的是,這一次,手鞠居然瞬間就給了這樣的答覆,當場整座交誼廳就爆出喧嘩聲,大概是連鹿丸自己都沒想到這回中了,眼睛也瞪得老大了。
不過鹿丸旋即就反應過來,笑著就回:「沒有問題。」
於是原本要去的圖書館也不去了,在手鞠闔上書的同時,鹿丸也站起身就從口袋中掏出車鑰匙,邁步就往交誼廳門口走去了。手鞠也沒在管大家的目光,跨著豪邁又不失性感的步伐就跟上了鹿丸,還舉起手就拆掉自己高高束著的馬尾,兩個人都早早就做出了待會兒要上機車的準備,更是讓大家都傻眼。
到了地下停車場後,就如同上次,鹿丸打開了車廂將安全帽遞給手鞠,不過手鞠在接過那頂安全帽後,淡淡地就問了一句:
「這頂安全帽,多少女生戴過啊?」
「……哈啊?」才剛拆下自己的馬尾的鹿丸,聽到手鞠的疑問後,難掩錯愕地轉過頭,看著等著他回話的手鞠,鹿丸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捧著自己的安全帽坐到椅墊上,尷尬地看著手鞠,「呃……」老實說他還真沒算過自己載過多少女生了,現在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想了想,趕忙遞出自己的帽子,並說:「那妳戴我的好了。」
交換了帽子之後,手鞠這才坐上了後座,看著鹿丸被她逼著要戴上那頂比較小的安全帽,正努力調著扣環的長度,她就覺得有些好笑,也是這時,她看到了鹿丸的後腦勺,一時興起就伸手戳了戳鹿丸的髮漩。
「等一下、妳幹嘛啊!」
「沒什麼啊,看著好玩而已。」手鞠聳聳肩,笑了出來。
「妳有事嗎……」無奈地嘆了口氣後,鹿丸戴上了交換過後的安全帽,忍不住還抱怨了聲好緊,聽到了他的抱怨,手鞠的手又敲了敲那頂安全帽,當鹿丸一轉過頭,她就說:
「去買頂新的帽子吧,否則別再期望我上你的車了。」
對著彩霞想你
從地下停車場騎出來之後,鹿丸並沒有往大馬路上騎,反而是回頭往學校後方的小徑騎去,明明是傍晚了,鹿丸卻沒有要去找餐廳的意思嗎?坐在後座的手鞠有些困惑。
「你要去哪裡啊?」手鞠探向前,下巴輕輕靠著鹿丸的右肩,問著。
鹿丸稍稍側過了頭,回:「去我的特等席。」
「哈、哈啊?」大概是沒想到一個十九歲的大男生還會說出特等席這種詞,擺出了你是白痴嗎的表情,「什麼鬼啊……」
「到了妳就知道了。」
於是鹿丸就一口氣將車子騎上了山,在一塊小小的涼亭邊停了下來,架好車子的側柱後他下了車,伸出手扶著手鞠也下車後才摘掉那頂緊到不行的安全帽,露出了有點解脫似的神情,然後向著一邊笑了出來--
「快看!現在正好!」
手鞠跟著鹿丸一同望向一旁,才發現小小的涼亭外看出去的竟是整個市區的景象,在綠葉做邊框的視線範圍裡,縮小的建築物染上了夕陽的橘,遠處是包圍城市的山與雲,手鞠一時間愣了,不由得就驚呼了出來:「好美!」
「美吧?這地方幾乎沒什麼人知道,我常在這裡偷懶。」鹿丸隨意地將安全帽丟在坐墊上,帶著手鞠坐進了涼亭。
「我還真不知道學校後面有這種地方。」手鞠笑了出來,回。不過,就在兩個人都沉默幾秒後,手鞠皺起眉頭又說:「我是第幾個來這裡的?」
原來面帶微笑的鹿丸瞬間臉都青了,尷尬地就說:「欸、妳一定要這麼煞風景嗎?」
「我只是在想這問題滿重要的啊,給我老實回答喔。」手鞠堅持著。
沒想到鹿丸居然就這麼臉紅了,對著手鞠直是他的雙眼,被光照得閃閃的,白皙的面頰上也是溫暖的橘色,紅唇更因此變得更加撫媚,他別過頭,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真的很麻煩欸……說什麼、妳是第一個啦……」
看到鹿丸害羞的模樣,手鞠錯愕地笑了出來,「欸?真的嗎?」
鹿丸一個白眼,突然伸手就抓住了手鞠的手腕,說:「妳怎麼老是這樣子啊?雖然我之前真的跟很多女生有過關係,可是就跟妳聽到的都一樣,沒一個是認真的,當然對妳認真的話就會是第一個我帶過來的人啊。」
面對著又是這樣突然就正經起來的鹿丸,手鞠總想說些什麼,可是讓她先意識到的卻是手腕傳來的疼痛,最後,冷冷的又是一句:
「放手,還有,道歉。」
「對不起。」
於是,奈良鹿丸再次敗陣。
稱呼
「說起來,你這傢伙真的很沒禮貌欸。」
夕陽下山後,兩個人也離開了鹿丸的特等席,前往市區要去吃晚餐。進了一間複合式商場之後,走在鹿丸身後的手鞠又開了口。
「什麼沒禮貌?」鹿丸稍稍回過了頭,問著。
「你從來沒有好好叫我學姐過耶?這是個大一生該有的禮儀嗎?」踩著高高的鞋跟一步一步跟在鹿丸後面,手鞠擺出了學姐的姿態,又道。
「妳到現在也沒好好喊過我的名字吧?」鹿丸聳聳肩,回。
「你真的是個很囂張的傢伙欸。」手鞠嘆了口氣,放棄與鹿丸爭論。
一邊在心裡碎唸著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約這女人出來,鹿丸一邊大步走到了餐廳前,手鞠看到鹿丸停下腳步的餐廳,頓時一愣,「這裡有甘栗甘?」
以交換生身分來到這裡唸書後,喜歡吃栗子的她三天兩頭就會往學校附近的甜點屋甘栗甘跑,但是卻沒想到甘栗甘居然開了分店,而且,看起來還不純只有賣甜點,感覺是為了配合複合式商場的客源做了改變,櫥窗裡的示範菜單上可以看到和食,而且--
「先生有訂位嗎?」當服務生對鹿丸這麼一問的時候,鹿丸竟然回:
「有,我姓奈良,六點半兩位的。」
手鞠疑惑地又瞪大了眼,這傢伙哪來的時間訂位的?
「請問第二位客人是……?」也許是因為自己站得比較遠,服務生不敢確定手鞠是不是就是與鹿丸同行的人,基於禮貌地又問了一遍,聽到服務生的問題,手鞠趕忙站向前要開口說話,沒想到此時,鹿丸轉過頭就向她笑了。
「手鞠兒,過來。」
在聽到這種親暱的稱呼之後,手鞠當下腦子只有一片空白--那傢伙剛剛叫她什麼?她有沒有聽錯?
看著一副得意的鹿丸,她決定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然後,大步走向他,也不顧服務生還在一邊,伸出的手就緊緊掐上了鹿丸的雙頰,力量之大是毫不客氣的,「奈良鹿丸學弟,你剛剛叫我什麼啊?」
臉被徹底捏得變形的鹿丸發出不成樣子的慘叫,只能馬上又道起歉:
「……對不起,學姐、手鞠學姐……對不起我錯了……」
捏了好一會兒後,手鞠才鬆了手,笑著向服務生說:「不好意思,可以幫我們帶位了。」
被手鞠嚇個半死的服務生也不敢多說什麼,點點頭就說這邊請,鹿丸揉著自己被捏到發紅的臉頰,小聲地抱怨著好痛,忍不住開口就說:
「手鞠兒不好聽嗎?」
「我有跟你熟到這種程度嗎?」在座席上坐下的手鞠罵著。
「那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叫妳手鞠兒啊?」跟著坐下的鹿丸又問。
「一輩子都不可能。」
「所以我還可以糾纏妳一輩子囉?」放開了揉著臉頰的手,鹿丸旋即就這麼說了一句,反應快得讓手鞠只能惱羞成怒地伸出手又罵:
「開什麼玩笑、我掐死你!」
然後,伸出的手就又被鹿丸再次抓住,只見鹿丸轉了語調,又換上了認真的神情,「--稱呼什麼的重要嗎?我是認真的比較重要吧。」
生態調查
跟鹿丸第一次的約會算是完美結束,至少手鞠勉強給了他六十分及格。本來只想給他五十分,不過看在鹿丸帶她看彩霞還驚喜地偷偷訂了位的份上……對,多出來的十分就是這樣。
隔天一回到學校,所有人見了她眼神中都帶著一點期盼,手鞠一如往常理也不理那些人,但是當她終於發現,有多少女生的眼神中多了一份不悅之後,她才真的困惑起來--奈良鹿丸真的這麼受歡迎嗎?
「聽說昨天在我翹課的時候,妳就被那個奈良鹿丸拐走了?」
進了教室在平常坐慣的位子上坐下後,才拿出手機要滑,手鞠身邊的椅子就被拉開,聽到那一如往常富饒調侃意味的語調,手鞠也知道自己的朋友--櫻井紫音到了,頭也沒抬地就回:「翹課好意思說那麼理所當然?」
「情侶限定打折只到昨天啊,那麼好吃的牛排我怎麼能錯過。」紫音一邊說,一邊拔掉了原來還插在手機上的耳機,捲啊捲地收了起來,「如果妳早點答應那傢伙的話,我們就可以去Double Date了不是嗎?」
「誰要跟妳一樣翹課去約會啊。」手鞠翻了個白眼,回。
「好吧,所以昨天的約會如何啊?」壓低音量後,紫音又問。
「馬馬虎虎啦,甘栗甘居然開了分店讓我比較驚訝。」
看著手鞠不是偽裝而是真的很淡定的模樣,紫音挑起右眉,緩緩地就說:「妳好像真的不知道--那個在約妳的人,有多受歡迎喔?」
「幹嘛?妳就知道嗎?」手鞠皺起眉頭,沒好氣地回。
「妳不要急。」紫音揮揮手,也沒再多說什麼,逕自就跟不知道是什麼人傳起LINE來,手鞠猜測著又是她男朋友,便也滑起自己的手機了。
這麼說起來--自己幾乎沒跟鹿丸用LINE聊過天,雖然加彼此為好友也有一陣子了,但手鞠是個喜歡直接打電話勝過對著螢幕敲鍵盤的人,而那個鹿丸從來就是個怕麻煩的傢伙,自然而然兩個人也就沒有用LINE聊過天了。
估計那傢伙也是個三天後才會回LINE的那種人吧。嘴巴上唸著訊息好多一點都不想看,然後就把手機丟到一邊。完全可以想像到那樣的神情。
「好了,我幫妳喬好了。」
突然紫音得意地說了一句話,手鞠困惑地望向她,「幫我喬什麼?」
「六點半的時候,去一下圖書館,帶妳看請勿拍打餵食。」
「哈啊?」
「幹嘛?沒看過生態調查?」
「妳到底在說什麼?」
對於紫音沒頭沒緒的發言,手鞠感到有些煩躁,推了紫音一把,但紫音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很好似的,笑完之後就又自己滑起手機了。
今天的課結束後,手鞠硬是被紫音拖到了學校圖書館,明明不是考試週卻莫名地很多人,而且幾乎都是女生,手鞠大概也察覺到了是怎麼回事,在圖書館門口前就停下了腳步,白了紫音一眼,沒好氣地說:
「這些人妳是弄來的?」
「不全然,妳自己進去就會懂為什麼。」
嘆了口氣,手鞠遲疑了一會兒才跟著踏進了圖書館,進到閱覽區之後,就看到其中一桌特別顯眼,原來是奈良鹿丸正在看著書,身邊還坐著幾個看來也是大一的男生,好像也是之前有參加聯誼的,手鞠大概有印象。
「在大學裡看到一群男生聚在一起,就可以輕易判斷是大一新生。」紫音小聲地在手鞠耳邊說著,「但是如果看到旁邊還再聚了一群女生,就可以再判斷是這人一定是奈良鹿丸,這就是我的生態調查結果。」
「白痴,我要走了。」手鞠又推了紫音一把,也不顧這裡是圖書館,踩著鞋跟就轉身大步離開,然而,卻也是這樣的聲響,在杳無人聲的室內吸引了鹿丸的注意--
當鹿丸一抬頭,看到那抹熟悉的倩影閃過眼前,馬上就站起身,看著全圖書館的女生都看著鹿丸看著手鞠,紫音笑了出來,讓了身子給鹿丸開路,然後看著鹿丸追到圖書館外頭跑到了手鞠身邊--
就這樣在旁邊默默觀察這對男女真的還挺有趣的,紫音一邊竊笑,一邊讚賞自己似地點點頭,轉身想要去圖書館裡逛逛,想不到卻一回頭就要撞上人。
「紫音姐,那傢伙就是奈良鹿丸對吧?」
看著自己眼前一頭紅髮並且在額頭上刺著漢字愛的男人,紫音尷尬地倒抽了一口氣,怎麼做個生態調查卻不小心連手鞠的弟弟也召喚來了呢……
「呃--你應該看錯了啦,我帶你去吃晚餐啊,乖啊我愛羅。」
I LOVE YOU
由於大學祭的接近,使得學校最近漸漸熱鬧起來,各系的大一新生都開始進入委員會開始參與活動,明明就覺得很麻煩,但是鹿丸的辦事能力卻還是被全班推舉,成為了班級代表。
這天,為了討論事情大家約傍晚六點到交誼廳集合,三點半就沒課的鹿丸決定先去睡一下,結果又是意外也不意外地看到了手鞠,又是自己一個人地在角落一邊--也是,大學祭什麼的對大四生來說也沒什麼了吧。
他在手鞠身邊直接坐下,看著手鞠正在寫著英文筆記,他說:
「喔?妳在唸英文喔?」說完,他直盯著手鞠在寫的東西看了一會兒,發現是些怎麼樣的內容後,他又皺起眉頭說:「……怎麼都是些很難的政治術語啊?」
「你忘了我家是做什麼的?當然得唸一些啊。」手鞠看也沒看他,回。
鹿丸沉默了一下,視線從手鞠的筆記本上轉移到她那張精緻的側顏,「其實我英文也不錯,妳知道嗎?」
聽到鹿丸這麼一說,手鞠笑了出來,淡淡地回:「說一句來聽聽啊。」
“A, B, C, D, E, F, G……”
「幹什……」然而,沒想到鹿丸卻突然從頭唸起英文字母,她皺起眉頭,抬起頭看向鹿丸,想要打斷鹿丸--
“H, I LOVE YOU.”
「……!」只是,話還沒說話,鹿丸卻搶在她前頭丟出了一句讓她當場語塞的台詞,她瞪大眼看著鹿丸淺笑的面龐,懷疑著自己剛剛究竟聽到了什麼。
鹿丸見了她吃驚,淺淺的笑容中也帶上了得意,他開始逼近手鞠,也將聲線曖昧地壓低,緩緩地又說:
“Now, repeat after me – I LOVE YOU.”
這大概是手鞠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鹿丸,對比起之前鹿丸每一次的認真宣示,這一次的態度明明還比較輕浮,可是她卻明顯地聽到了自己紊亂又慌張的心跳聲,為什麼?就因為是那三個字嗎?
查覺到鹿丸的面頰已經離自己越來越近,要是一個閃失自己的雙唇可能就不保了,手鞠倒抽一口氣,馬上舉起手一掌狠狠蓋到鹿丸的整張臉上,將鹿丸用力推了開來怒罵:「少得寸進尺了!快給我滾開!」
「好痛、太用力了啦……」鹿丸摀住了自己被手鞠打紅的鼻頭,哀號著。
「吵死了!而且你為什麼又來交誼廳啊?」手鞠瞪著鹿丸,沒好氣地喊。
「喔、我跟大學祭的組員約六點要在這開會啊。」鹿丸放下手,回。
「那現在才幾點,你過來幹什麼!」
「沒有,本來打算來睡一下的。」說著,鹿丸還很配合地打了個哈欠。
「還那麼早,這麼閒的話去幫我買甘栗甘的蛋糕啊。」
「那麼麻煩的事情……」本來還想抱怨,但是才說到一半鹿丸自己就陷入了幾秒的沉默,「可以啊,只要妳跟著我說一次。」
「哈啊?什麼?」手鞠幾乎是沒了耐性。
“Repeat after me – I LOVE YOU.”
手鞠也有猜到鹿丸會再重複一次這句話,她也在心裡做好安排如果鹿丸真的說了這句話,她就直接掐住鹿丸的脖子,可是事與願違的是,當鹿丸真的再說了一次這句台詞後,她又極度窩囊地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鹿丸也看出來自己把這女人逼到的窘境,望著對方最後只能用緊閉雙唇來當作答覆的模樣,鹿丸也知道自己是急了,果斷地站起身就說:
「妳要吃什麼?我去買給妳吧。」
現在在開會唷!
今天是第一次大學祭籌備委員會全體到齊的會議,看著座位表,鹿丸猜測學校應該是以學院來排各系代表的座位……總之,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傢伙,讓他覺得有點不安。
看那一頭鮮豔的頭髮,還有居然就在額頭上刺了個「愛」字,雙眼的黑眼圈更是濃得像是畫過煙燻妝一般,我愛羅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也讓他覺得很可怕,視線銳利的淺綠色眸子更讓他有股莫名的既視感。
好像知道這個人是誰……好像……知道?
「接著請政治系代表砂瀑我愛羅發表政治系的攤位安排。」
還在思索究竟是怎麼回事,會議主持人的聲音就傳來,差點都忘了會議已經開始,如果不是對面的這傢伙也就這麼站了起來,他大概還會在恍神跟思考當中浪費時間--等等,剛剛主持人是點到了誰?
「我是政治系代表砂瀑我愛羅,經過本系一年級的三個班級四次的會議決策後,本系在今年度的大學祭希望可以承借學校的綜合大樓的二三四樓--也就是包含室內體育館的範圍,來進行大型的密閉生存遊戲……」
在腦袋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之後,關於他到底在講些什麼,鹿丸也沒心思去聽了,因為他總算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不就是那個手鞠的親弟弟嗎!砂瀑手鞠的親弟弟砂瀑我愛羅,擁有家中政治勢力的繼承權,雖然與自己同年卻已經在自己的國家裡有著不容小覷的地位,而且身上的暴戾之氣完全是姐姐手鞠的好幾倍……
待我愛羅報告完畢後,他坐了下來,然後直直地看向了鹿丸,就像是自己的工作已經完成一般,語調冷然地對鹿丸開了口,用兩個人就能聽到的音量說:
「就是你在追我姐姐,對嗎?」
鹿丸在心裡碎唸著靠夭好想落跑,可是現在可是在開會,只好想想自己該怎麼回答我愛羅才好,總覺得等等出了這間會議室就會被看布袋,怎麼當初自己完全忘了把這個棘手的存在算進來呢?
「嗯--對。」最後只能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鹿丸決定直接承認。
大概也沒想到鹿丸會給他肯定的答案,我愛羅沉默了幾秒,接著才又說:「你難道沒有意識到,手鞠過完這學期就要畢業了嗎?她勢必會先回國接手我們家裡的其餘事務,你如果不是認真的,最好現在就停手。」
雖然也不是不能懂我愛羅在說什麼,確實手鞠明年三月就要畢業了,確實手鞠一定得回到自己的故鄉,更確實的是--他也還真沒想過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他該怎麼辦,但是對於我愛羅警告意味濃厚的話語,他瞬間有點不爽。
「你的事情在學校裡無人不曉,現在弄得手鞠也要一起淌渾水,你所造成的影響對我們來是困擾。像你這種--」
我愛羅欲罷不能似地又再開了口,也是這種時候鹿丸才真的發現自己的真心被懷疑是有多令人感到惱怒,打斷了我愛羅的話,他笑著就說:
「現在在開會喔。」
「接著請藥學系代表奈良鹿丸發表藥學系的攤位安排。」
想也知道我愛羅接著想說他是什麼不三不四花心大蘿蔔之類的東西,那只好就趁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了。
站起身後,鹿丸舉著自己系所推出的企畫書,拿出了專業又認真的態度,雖然很麻煩--雖然真的很麻煩,但是為了一得芳心,他怎樣都要過我愛羅這一關,那就只好把自己最帥氣的一面表露無遺了。
等到鹿丸發表完藥學系的企劃後,理所當然地感受得到在場的女同學仰慕的眼光,可是,可是,坐在他對面的我愛羅居然自顧自地已經看起別系的企劃安排了!
「你也是滿不賞臉的啊?」鹿丸牽起傻眼的笑容,說著。
「因為我對你沒興趣。」然後,得到我愛羅一句更冷淡的回答。
伸手所能觸及
被我愛羅狠狠地指教了一番過後,鹿丸的情緒進入了一個煩躁的階段。
究竟為什麼開始追手鞠,他被我愛羅講得自己都困惑了。
高中以前他對戀愛沒什麼興趣,在女同學眼中他也就是個上課只會睡覺然後成績總是低空飛過的普通男生,直到高三學校替他們應屆考生做了性向測驗得出他IQ高達兩百的結論後,突然間就有人對他有興趣了,接著挖到他出身知名的藥廠,一堆女生就開始倒貼了。
其實有女生開始倒貼之後他也還是對戀愛沒興趣,反正也不用做什麼就有女人自己貼上來,也省得他花心思去想要怎麼應付女人。
但是啊,但是那個砂瀑手鞠啊,當然也不是真的所有女人都會對他有意思,可是那個砂瀑手鞠的「沒意思」也太過明顯,喔對,就像她弟直接說的一樣,我對你沒興趣。
理所當然的他本來就是個普通的男人,自然會對這種特別不一樣的女人產生興趣,尤其每一次每一次都沒佔到什麼優勢,他就越覺得不爽,而且那女人完全不把其他人擺在眼裡的傲氣--或者說根本是太妹氣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吃這套,太傻眼。
只是,沒錯,手鞠是僑生,而且明年三月就要畢業了,他一個大一生要拿什麼理由才能把她留在這裡呢?
坐在交誼廳裡,鹿丸看著攤位規劃的工作分配表,一個人煩悶得什麼也想不出來,其實明明認識手鞠也才一個月多一點點,居然就用了這麼多心,連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遜。
就這樣又發呆了近半小時後,鹿丸果斷放棄處理這份工作,反正他也不擔心自己處理不了大學祭,不如先回家睡一覺比較實際,而且這時間學校也沒什麼人了,他可不喜歡留在學校親自體驗什麼校園怪談之類的。
一邊拿出車鑰匙一邊往停車場走去,他思索著回家的路上要不要買什麼宵夜吃,雖然帶回家很可能會被他那可怕的老媽唸上一頓就是了。
只是,他是看到了自己的車,卻也看到了一個女人就大喇喇地坐在自己的車上,好像那台車是她的一樣--
「妳為什麼在這裡?」
對於手鞠一個人在這昏暗又沒有人的停車場裡,並且坐在他的車上滑著手機,鹿丸在想自己該先擔心她的安全問題,還是困惑她在這幹嘛,最後綜合起來就也只能問她為什麼在這了。
「都坐在你的車上了,你覺得呢?」手鞠放下了手中的手機,反問。
「等我等到這麼晚?」鹿丸笑了出來,慢慢地走向了手鞠。
「在交誼廳看到你一個人,本來沒打算叫你的,結果跟紫音吃完飯陪她來等男朋友卻還看到你的車,就等等看了。」
「這麼晚不回家,我真的會被你弟殺死。」鹿丸邊說,邊向手鞠伸出手,牽著手鞠離開坐墊後,他插上鑰匙打開椅墊,從車箱裡提出了一個米色的帆布束口袋,而後,從袋子裡拿出了一頂全新的安全帽,「喏。」
手鞠看著那頂連鏡片上的膠膜都沒撕去的淺紫色安全帽,錯愕地瞪大了眼,「這個……」
「不是叫我去買一頂新的嗎?我買啦。」說著,鹿丸將安全帽塞進手鞠懷裡,舉起手就拆掉了手鞠的馬尾,「戴上去吧。」
反應過來後,手鞠一聲失笑,笑容燦爛不已,「我弟真的會殺死你。」
「妳一聲不吭地跑來等我,會負一點責任吧?」鹿丸一邊回話,一邊也解開自己的馬尾,而後再綁成一束低低的馬尾,看著手鞠還不動作,他微微蹙起眉頭,「幹嘛?不喜歡嗎?」
手鞠沒有回話,而是出乎預料的,腳尖輕輕一踮,吻上了鹿丸的唇。
這一吻輕輕淺淺的,像是小酌一口似地,「這樣死了也值得吧?」
鹿丸也不說話,笑得深了後,手掌一握就抓住了手鞠的手臂,強硬地將手鞠拉進了自己的懷裡,也蠻橫地繼續了方才的吻,而且,更加激烈。
兩個人的情慾在別無他人的地下停車場中燃燒,彷若這是個徹底為兩人打造的場景一般。當鹿丸終於收了交纏的唇舌,就是湊向手鞠的耳畔說:
「所以是在等我帶妳去開房間嗎?」
手鞠沒有像往常一樣推開鹿丸,即使手指也是不客氣地狠狠捏了鹿丸的手臂一把,曖昧地回:「你不怕我搶先我愛羅殺死你的話。」
鹿丸因為疼痛而倒抽了口氣,卻沒有因此鬆開懷抱。
「--那妳就,準備一下刀子吧。」
因為誰?
手鞠睜開雙眼時,第一個動作就是狠狠地打了自己的額頭一掌。
三姐弟畢竟都外宿,也就不會有什麼特別的門禁,但是她基本上也不會太晚回家,沒想到居然就這樣在外面過了一夜,還是跟個男人,她該怎麼辦才好呢?她是絕不允許自己穿跟昨天一樣的衣服去學校的……
她坐起身,看到一旁的鹿丸睡得天荒地老似的,於是她悄悄地下了床,迅速穿好衣服後,從包包裡掏了錢放到桌上後就馬上離開酒店了。
估計第一堂課是上不到了,要趕回家洗澡換衣服再去學校,還有可能被我愛羅抓包唸上半天,她怎麼會沒事跑去等奈良鹿丸還就這樣去開房間了?
腦子一片混亂,混亂到變成完全空白,好不容易終於回家洗好澡換好衣服後,上過淡妝後發現第二堂都要結束了,手鞠嘆了口氣,放下睫毛刷,也果斷放棄早上的那門課了。
進了平常上課的教研大樓後,手鞠在一樓大廳迎面碰上擺著臭臉的紫音。
「為什麼沒來上課啊?」
被紫音劈頭這樣一問,手鞠尷尬地笑了笑,「我在外面過夜,抱歉。」
「哈啊?妳怎麼會在外面過夜?」紫音皺起眉頭,抓著手鞠就要往外走,「我要去買早餐,妳最好跟我好好解釋一下妳怎麼會沒事外宿。」
想不到兩人才一轉身,就迎面碰上了鹿丸,身上帶著淡淡的香皂味,散著的髮絲帶著沒有完全吹乾的濕潤光澤,手上也還抱著安全帽,一副就是匆忙趕來的模樣--也是這副模樣,讓手鞠眼前瞬間閃過昨晚的畫面,頓時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怎麼……」
「妳果然在這棟。」鹿丸嘆了口氣,走向了手鞠,拉了手鞠的手就往她掌心塞回了一張鈔票,手鞠一看是自己方才丟在酒店桌上的數目,緊緊蹙起雙眉--
「幹什麼……」
「這種錢不用讓女人出。」鹿丸壓著音量,淡淡地說著。
「這……」手鞠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但總覺得自己就是該出點聲音。
「還有別一聲不吭地自己就跑了,要趕回家我可以載妳。」確定手鞠握好錢之後,鹿丸的手插回了口袋裡,「醒來沒看到妳,我很擔心。」
「你不是以為我跟你做過就是你女朋友了吧?」手鞠撐起笑容,說著。
而鹿丸聽著倒是笑出了聲音,「是的話我還需要這樣急著趕過來嗎?」語畢,鹿丸丟下一句我要去開會了便轉身離開,而手鞠看著漸行漸遠的鹿丸,身影最後消失在對面的綜合大樓裡,不悅地吐了口氣。
「不是要吃早餐嗎?我請客。」揮揮手中的錢,手鞠轉頭向紫音說著。
「我要吃很多喔,因為妳應該有很多事要跟我說。」紫音挑起眉,回。
「那妳連午餐一起吃吧。」
手鞠翻了個白眼,往學生餐廳的方向走去。
待紫音點完所有要吃的東西並且端到餐桌上後,手鞠都已經要吃完自己的烤吐司了,盯著紫音餐盤上滿滿的食物,她感到頭痛不已。
「好吧,我這些吃早餐的錢是哪來的?」
對於紫音直擊核心,手鞠感到佩服,喝了口飲料後也直接認了:
「本來想要付的房間錢。」
紫音原來還在咀嚼的嘴停了下來,隨便地就吞下了口中的食物,瞪大眼地就問:「……妳吃錯藥嗎?為什麼就那樣跟他上床了?」
「妳這種問法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妳。」手鞠皮笑肉不笑地牽牽嘴角。
「那他技術好嗎?」
「紫音!」
就在自己想要掐死紫音的時候,一隻手輕輕拍上自己的肩膀,手鞠回頭看向手的主人,原來緊緊皺著的眉頭稍稍鬆了開來,緊繃的表情也柔軟了。
「勘九郎?」紫音搶先叫出了對方--手鞠的另一個弟弟--的名字。
「你也沒吃早餐嗎?」手鞠看著勘九郎在身邊坐下,問道。
「早八體育啊,吃了會吐出來吧。」勘九郎露出了苦惱的表情,回,接著他看向自己的姐姐,又說:「妳啊,昨天沒回家對吧?」
「呃……」手鞠發出了難聽的錯愕聲,看著勘九郎,「我--」
「我沒跟我愛羅說啦。」勘九郎揮揮手,趕忙解釋,「我是支持派的喔,我真的比較希望妳快點交個男朋友,省得沒人要。」
「閉嘴。」
「我去買早餐。」
看到瞬間屈服在姐姐的淫威之下的勘九郎,紫音決定也還是不要多問好了,反正……手鞠總有一天都會答應鹿丸的吧。她想。
綠葉飛舞
大學祭終於來臨,雖然只有大一新生強制參加,但是許多人都看好今年新生的表現,使得二三四年級的出席率也大大增加。
鹿丸站在藥學系的攤位旁,看著排隊要參與他們所舉辦的益智問答,好在他增加了遊戲的互動性及創意性,吸引了不少人氣,否則同樣屬於遊戲類型的攤位,政治系的生存遊戲真的佔太多優勢了。
「鹿丸,你自己不去玩嗎?」
替鹿丸送上午餐的時候,井野和丁次問著。
「人太多了好麻煩,一想到還要留後夜祭我就覺得痛苦。」接過了午餐之後,鹿丸打開包裝就吃了起來,「你們呢?好玩嗎?」
「啊、我等等要去找祭,我們約好要一起去玩生存遊戲。」井野像是少女的開關突然被開啟,捧著泛紅的雙頰回道。
「我還有好多攤位沒吃到。」丁次說著的同時,手上也在要著一串糖葫蘆,「還有我們自己系的大胃王比賽,我要壓軸登場喔。」
看著這兩個青梅竹馬的模樣,鹿丸莫名有點反胃,但也沒說什麼,揮揮手就回:「好好好,你們開心就好。」
井野和丁次離開後,鹿丸默默地又吃起東西,同學們忙著招呼來玩遊戲的人們,而他看著窗外的校園風景,看著風吹動樹梢,想到,這兒四季溫暖,即使到了秋天,葉子也都沒有黃,仍舊綠油油。
看著綠色的時候他總會想到手鞠,想到手鞠那雙翠色的瞳眸,像寶石一般總閃著瀲瀲的光芒,每一次對上了那雙眼,就會有種一切都被慢格化的感覺,放慢了他能與手鞠共享的每一分每一秒。
啊……這麼說起來,手鞠有沒有來大學祭呢?
他覺得手鞠應該很疼我愛羅,但是要他想像手鞠為了支持我愛羅而跑去玩生存遊戲的模樣,要不就是超可怕,要不就是她根本沒興趣。
就在此時,身邊的攤位傳來了人群騷動聲,他聽到圍觀的人一直說著好厲害,沒多久後最大獎的鈴聲就響起,回頭一看,就見小櫻捧著他們準備的最大獎笑了跑了過來,鹿丸笑了出來,說:
「活動才開始沒多久妳就把我們最大獎贏走了啊?」
小櫻得意地聳聳肩,回:「因為題目是你出的吧?」
「意思是不是我出的話就沒人贏得了最大獎囉?」鹿丸還是笑。
「我對自己的頭腦還是有些自信的嘛。」說完,小櫻換上了有些疑問的神情,「對了,你該不會要一整天都坐在這裡吧?手鞠學姐呢?」
「我哪知道,我們沒有約啊。」鹿丸說著,笑容也斂了。
「這麼難得的機會,手鞠學姐可是已經大四了喔?」
看到小櫻比自己還緊張,鹿丸嘆了口氣,「我連她有沒有來都不知道。」
「你真的在追人家嗎?」小櫻也嘆了口氣,不過不耐煩多了,「我剛剛在中庭有看到她啦,你應該不用坐整天吧?快去找她啦。」
鹿丸盯著這樣的小櫻,一時間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小櫻應該很想跟那個人逛大學祭吧?那個她跟漩渦鳴人的學伴--原本在經濟系的宇智波佐助,大一上過完後就莫名消失的傢伙,是小櫻一直喜歡的對象。
說錯話也只會讓小櫻更掃興吧,鹿丸隨意地吞完了午餐,拿著垃圾站起身並對同系的同學說自己要出去晃晃,見鹿丸有了動作,小櫻也笑了出來。
可是,老實說,他對於找到手鞠後要幹什麼也沒概念……
一邊往中庭走去,鹿丸一邊思索自己到底可以幹嘛,而且手鞠在中庭做什麼--才在這麼想,就看到了中庭居然立著甘栗甘的臨時攤位,而手鞠就坐在一邊一臉滿足地吃著甜點。
看到這樣的手鞠,鹿丸淺淺地笑了出來,他朝手鞠走去,在手鞠身邊坐了下來,說:「總覺得妳來大學祭就是為了吃甘栗甘?」
手鞠聽著也笑了,轉頭望向鹿丸,她說:「我也沒得玩啊,等等就要搭飛機了。」
「哈啊?搭飛機去哪?」鹿丸叫了出來,錯愕地問著。
「明天一早在三狼有一場青年政治研討會,我要代替我愛羅出席。」
「妳怎麼都沒說啊?」
聽到鹿丸這樣的問題,手鞠蹙起了眉頭,回:「我幹嘛要跟你說?再說你也沒問我啊。」
鹿丸也沒話說,他跟手鞠基本上就是沒有私下在聯絡,這也難怪小櫻會直接問他是不是真的在追手鞠,現在變成這樣,本來還想說來邀手鞠參加後夜祭,這下根本沒有機會了啊。
「妳要去多久?」
「光會議就兩天了,來回總共一個禮拜吧,因為我要順便回家一趟把研討會的結論報告帶回去。」手鞠邊說,邊又喝了口紅豆湯。
「那一袋就是行李嗎?三狼那邊那麼冷,妳帶的東西夠嗎?」看到手鞠腳邊有一個旅行袋,鹿丸又問。
「我有帶厚外套啊。」手鞠像是在嫌鹿丸話太多似地說著。
沒想到,鹿丸也就突然站起身,就像是打算離開一般,「妳幾點的飛機?」
「我五點就會先去準備了。」手鞠望著鹿丸的背影,淡淡地回。
「嗯。」而鹿丸丟了這麼一個應答,邁步就離開了。
啟程
「手鞠小姐,這是您的機票。」
「謝謝。」從空服員手中接過印好的電子機票,手鞠將機票夾進護照裡,抬頭看了看大廳螢幕上的當地資訊,三狼當地居然負一度?下大雪?
有點懊惱自己只帶一件厚外套究竟夠不夠,但是女人可是愛水不驚寒,再說會場裡一定是溫暖的吧?就冷個一下下應該沒什麼吧……
手鞠嘆了口氣,將行李托運後,揹著隨身小包往出境大門走去。
在腦子裡想著等等逛免稅商品店的時候要不要順便買瓶新的香水,還有口紅也不錯,反正都差不多要用完了?
手鞠滿意地笑了笑,難掩購物的喜悅。
「手鞠!」
就在前腳幾乎要踏進出境大門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讓她傻眼的呼喚聲,回頭就看到鹿丸的身影時,手鞠趕忙離開了出境的隊伍,皺著眉頭就問:
「你怎麼跑來了?後夜祭不是要開始了嗎?」
「妳不在的話後夜祭有什麼意義?」鹿丸也是緊蹙雙眉,沒好氣地回。
手鞠看著鹿丸微微喘息,頭髮也是隨便綁著的,就像上次從酒店趕到學校來見她一樣,有些狼狽的模樣還有說出的台詞讓她頓時有些心跳加速了。
「本來想找妳一起逛後夜祭,誰知道妳說出國就出國,還是去三狼那冷得要死的地方。」說著,鹿丸竟然拿出了一條圍巾,強硬地就圍到手鞠的脖子上,「像妳這種鞋跟就是生命的女人,一定是為了美也不會穿多少吧?」
「你幹什麼……」對於自己被圍上了一條圍巾,手鞠錯愕地瞪大眼。
「要參加那麼重要的會議,身體狀況最重要吧。」鹿丸也不顧手鞠的排斥,一邊說著一邊替手鞠整理著圍巾的造型。
「誰要你多管閒事啊……」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手鞠卻覺得自己的雙頰發燙,只能把半張臉都埋進圍巾裡了。
「感冒就糟了啊。」看著這樣的手鞠,鹿丸笑了出來,低頭湊向了手鞠別過眼神的面龐,「而且,我怕妳太想我,至少這圍巾是個慰藉。」
「你有病嗎?」手鞠拔尖了聲音,一把推開了鹿丸。
鹿丸向後踩了幾步,緩減了手鞠推他的力道,而手鞠看著他臉上還掛著的那抹笑容,既溫柔又得意,讓她更是覺得惱羞,圍巾就這樣圍在脖子上好熱,可是她卻也不想拆下來,因為--隨著她沉默的時間越長,心動的感受就越濃烈。
老實說剛剛在中庭,鹿丸轉身就離開的時候,她還以為鹿丸是因為自己沒有告訴他說她要出國這件事而生氣,沒想到卻是趕回家去替她準備了一條圍巾過來替她送機……
查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手鞠硬是調了調肩上的小包背帶,說:「我差不多要進去了、謝謝你的圍巾……」
「快點回來啊,我怕我太想妳。」鹿丸也就舉起手,簡單地送上又帶有殺傷力的台詞。
「吵死了!」
在記憶中
手鞠醒來時是清晨六點多,窗外的大雪讓她即使開了暖氣都覺得冷,昨晚下飛機後,還是慶幸有鹿丸替她圍上的圍巾,否則就算外套再暖,脖子吹了那樣低溫的風,估計都還是有可能讓她著涼吧。
她睡得不好也不壞,一來畢竟是飯店,不是自己熟悉的床,二來是她做了夢,夢到了自己的父親。雖然絕大多數人都知道他們三姐弟出生政治世家,但是,知道他們的父親就是一國總理的,則是少之又少。
她覺得這沒什麼好說,而且自從母親過世後,父親更是完全投入了政治,在成為總理的這條路上,與他們三姐弟幾乎沒有任何親情上的互動,於是這次要將研討會的結論帶回去父親,對她來說也只像是公事公辦而已。
梳洗完畢也換好套裝後,手鞠帶著文件前往研討會會場,由於會場就在這間飯店裡,早餐也就一併放在每個人的座位上了,手鞠大約提早半小時就到了會場外,看會場裡還只有工作人員,讓她有些困惑可不可以進入會場了。
「早安。」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溫和的招呼,手鞠回頭一看,看到的是一名黃髮男子,有著一張俊俏的面龐並帶著親切的笑容,散發著成熟又可靠的氣息。
「啊、早安。」手鞠微微一笑,看到對方胸前掛的名牌,又說:「原來是希前輩,久仰了,我是--」
「砂瀑手鞠對吧?羅砂總理的千金,我也久仰了。」希說著的同時,兩人也向彼此伸出了手,輕輕握上,「進去吧?」
希紳士地平舉起手,示意讓手鞠先走,手鞠頷首道謝,走進了會場內,找到自己的名牌後,她坐了下來,注意到希的位置就在自己旁邊,手鞠向他又是一笑,說:「剛好坐在一起呢。」
「請多指教了。」
希坐下後,兩人也暫時沒了互動,手鞠一邊翻著會議資料,一邊打開了餐盒吃起早餐,希望這兩天的研討會可以順利,趕緊回家跟父親交代過後就快點回學校吧?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自己心裡幾乎都是那個奈良鹿丸。
明明就覺得對方是個很遜的學弟,可是卻怎麼樣都越來越在意。
那天進了酒店後,鹿丸的手輕輕地就捧上她的面頰,每一個撫摸的動作都柔柔的,卻也像是在壓抑著衝動似的,反而勾引了她,所以,當她一主動地將手探入鹿丸的外套內替鹿丸脫了外套後,情勢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她才不想跟紫音講,但是鹿丸的技術真的很好,好得讓她覺得有點可怕,只是一想到這技術是跟不知道多少個女人練出來的,她就瞬間又覺得腦充血……
注意到手鞠把餐盒的包裝捏爛,希淺淺地揚起笑容,問:
「怎麼了嗎?」
聽到希的聲音,手鞠這才從走向越來越糟的回憶中回過神,她馬上鬆開手,回:「沒什麼、想到一些事情而已。」
「那就好,我以為妳是身體不舒服,感冒之類的。」
想到那些事是真的挺感冒的,不過她是來開會的,還是趕緊拿出專業的態度比較好吧,那個討人厭的奈良鹿丸就些丟回腦子的回憶裡,而且身邊還坐了個大帥哥希,不好好把握一下怎麼行。
我好想妳
大學祭結束後,校園裡又恢復了往常的步調與氛圍,但是對鹿丸而言,見不到手鞠總令他有些不悅,每天都在網路上搜尋手鞠出席的研討會的資料--可是都找不到什麼,直到今天,研討會結束的隔一天。
鹿丸無視著台前的老師在說些什麼,才想在搜尋看看今天會不會有什麼新的關於研討會的東西,結果就收到了井野傳來的LINE,點開來一看,就是一張照片,而照片裡的人物,竟然是身著正式套裝的手鞠與一名黃髮男子。
看來是研討會結束後的合照,但是那個男的卻把手搭在手鞠的肩膀上,好像兩個人已經有一定的熟稔程度一般--
「這男的是誰啊……」
鹿丸對著自己的手機碎碎唸,把照片儲存後關閉,就看到井野又傳來一堆訊息,說這個男的叫做希,二十八歲,是目前被評選為前百大傑出政治青年,在自己的國家裡深受其總理信任。
「二十八歲還是青年嗎?」鹿丸不爽地踱著腳,越看這張合照越覺得怒火中燒,嘴上唸的也打成了訊息傳給井野。
就算三十歲也還算是唷
反而人家看你才像小孩吧
想不到井野毫不給面子,傳回來的訊息更讓鹿丸想摔手機。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回到了系統的首頁,開始翻找起手鞠的資料,然後,他將那張合照傳給了手鞠,明知故問地傳了一個字:
誰?
此時此刻才剛下飛機回到自己老家的手鞠,收到了鹿丸的訊息後,也不顧自己是一國公主,在歡欣鼓舞迎接她的人們面前,對著手機螢幕就大叫出來:
「哈啊?」
為什麼奈良鹿丸第一次傳LINE給她就是傳來她跟希的合照?而且還用著那種質問的態度問這個跟她合照的男人是誰,有沒有一點禮貌啊?
「手鞠小姐,歡迎歸國,研討會您辛苦了。」
在手鞠思考著要怎麼回覆鹿丸的時候,一名高大的男人就像她走了過來,手鞠一看是自幼就照顧他們三姐弟的隨扈葉鬼,笑了笑便收起手機,「我回來了,還讓你來接真是麻煩啦。」
「這是我該做的。」葉鬼稍稍低下頭,對手鞠十足敬重地回。
手鞠於是跟上了葉鬼,並向一旁接機的民眾揮揮手,結果應該要回覆的鹿丸的訊息就這樣被她已讀不回了。還真沒想到一張普通的合照就可以讓鹿丸打破一直以來的紀錄,第一次傳了LINE給她……但是老實講,聰明一點的女生本來就該選擇向是希那樣子的男人吧?
長得帥就算了人也是事業有成,年紀也比自己大,怎麼想都比一個比自己年紀小而且前科累累的小男生好吧?雖然她也沒跟希怎麼樣,只是這時候姑且就想把鹿丸丟在一邊,都回家了還要去顧這傢伙,她才沒那麼閒。
回到家裡也收好行李後,手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浴室洗澡,足足累了三天三夜都沒法好好休息,本來希還有其他幾個後來熟稔幾來的與會者還問她要不要一起在三狼多待一天一起去晃晃,但手鞠實在是冷到受不了,加上早就訂好了回家的機票,遂拒絕他們了。
放好洗澡水泡進浴缸裡後,手鞠大為滿足地長吁了一口氣,明天下午要跟父親吃飯,估計也是父親勉強抽出的空檔,等等還得好好整理一下研討會的結果,好讓父親能在短短的用餐時間裡得到有用的資訊。
由於要到禮拜五才能回學校,手鞠姑且就訂了禮拜天早上的飛機,讓久違回家的自己跟這邊的朋友也能聚聚,就算等於變相蹺了一個禮拜的課,但也省得每天她每天都還得想辦法應付那個鹿丸--
想不到就在此時,房間外傳來了手機的來電聲,而且一響就是完全不願意停下來,好像非要手鞠去接不可,「我在洗澡欸!」手鞠隔空對著床上的手機大罵著,然而來電者卻還是沒有掛掉電話,讓手鞠越聽越煩躁。
聽著自己的來電鈴聲已經重複了至少三遍,手鞠最後還是受不了,離開了浴缸裹上浴巾後就從床上撿起了手機。
「王八蛋!」一看來電者是奈良鹿丸,她馬上就把手機又摔回床上,可是對方怎麼可能會知道她摔了手機,怒視著仍舊在響著的手機,手鞠最後只能接了起來,「幹嘛啦!」
「為什麼已讀我?」
劈頭就是這麼一句質問,手鞠聽了更加惱火,「什麼已讀你?」
「我問妳那個男的是誰,妳沒有回我。」鹿丸的語氣仍舊堅持。
「就只是參加研討會的人而已,再說你這樣子問我讓我覺得很煩。」手鞠在床沿坐了下來,不耐地回著,「幹嘛那麼在意啊?」
電話那邊的鹿丸一聽,暫時安靜了下來,手鞠覺得奇怪,加上自己全身都是濕的,她不想這樣講電話,再開口就想催促鹿丸的時候,鹿丸便說:
「--因為我想妳啊。」
無法傳達
在手鞠因他的一句我想你而嚇到沉默的時候,他也就把電話掛了。
要怎麼樣才能讓手鞠知道自己是認真的?手鞠對他的想法究竟又是如何?
看著眼前一個個準備要回家的同學們,鹿丸緩緩地走往地下停車場,拿出車鑰匙後他無趣地甩了甩,想不到才踏進停車場,就看到自己的車上又做了個人--而且是個男人!
長相平凡卻帶著溫和的笑容,鹿丸在思索著這男人是誰的時候,對方就舉起手向他先打了招呼:「你好,奈良鹿丸。」
「呃……你是誰?」也不顧對方是誰,鹿丸毫不客氣地問著。
「我是手鞠的弟弟--我愛羅的哥哥,砂瀑家排行第二的勘九郎,請多指教。」
聽到對方--勘九郎的自我介紹,鹿丸這才稍稍緩了態度,即使語氣還是不怎麼情願地回了聲:「……你好。」
「聽說前陣子我愛羅對你有些失禮的發言,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客套的話語,聽在鹿丸耳裡卻像是在替接著要說的話開頭,勘九郎離開了鹿丸的車子,「占用你一點時間,沒關係吧。」
鹿丸旋即又皺起了眉頭,難道這傢伙也是要來警告他的嗎?
「啊、不用擔心,我是支持你的喔,只是有些事情我覺得必須告訴你。」
原本皺起的眉頭在瞬間又鬆開,鹿丸瞪大眼看著勘九郎,決定讓勘九郎繼續說下去,他轉過身,淡淡地說:「回學餐吃飯一邊聽你說吧。」
勘九郎笑了出來,跟上了鹿丸的步伐,開始發言:「那傢伙一度很叛逆,造成我們家--或者說,我們的國家不小的困擾,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來到這裡以僑生的身分唸書。」
「造成國家的困擾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對於鹿丸的吐槽,勘九郎的笑容轉得有些無奈,他停下了腳步,直直地望著鹿丸,「羅砂總理--我們三個是羅砂總理的親生孩子。」
鹿丸停下腳步時,除了驚愕過度的沉默之外,什麼也表現不出來。
「其實跟我們一起來的僑生也不少,但是你應該也沒聽過那些人被稱作砂瀑什麼什麼的吧?砂瀑不是姓氏,卻是對我們這一家人特別的稱呼。」勘九郎看著鹿丸震驚的面龐,進而解釋,「我們基本上不會跟別人提到這件事,知道的人也都不太會說,不過因為你對手鞠是認真的,我想必須讓你知道吧。」
鹿丸嘆了口氣,手鞠是學姐,是鄰國人,出生政治世家,性格強悍又高傲,可是她還真沒想到居然會是堂堂一國的總理千金……有個那麼可怕的弟弟就算了為什麼還瞬間LEVEL UP啊?
「你不會接著還打算告訴我她其實已經有什麼未婚夫之類的吧?」鹿丸抓抓後腦勺,有點不悅地一邊說,一邊重新踏開步伐。
「這麼戲劇性的東西倒是不存在啦,不過光是我們這樣的身分,你應該覺得不簡單了吧。」勘九郎哈哈地笑了出來,「再說,她就要畢業了呢。」
「然後我偏偏才是個大一生。」鹿丸說著,自己也感慨地笑了一聲,「而且,一看到她跟別的男生的照片,明明知道就只是公事的合照,還吃醋到不行,真是的,為什麼我的心情就是沒辦法傳達給她啊。」
勘九郎跟著鹿丸的話語陷入了沉思,在學生漸少的校園裡,兩個反方向往學餐走去的人反而有點顯眼,勘九郎看著被夕陽染得亮澄澄一片,又說:
「我們的母親,在生下我愛羅之後就難產而死了,我愛羅也就是因為被人們說著是弒親兇手、再加上我們的父親全心放在政治上,才漸漸走偏。我跟我愛羅很容易起衝突,總是手鞠在當和事佬,一直以來她完全是姐代母職……就算我愛羅改過向善跟我們感情漸漸好了,手鞠也已經習慣先照顧我們並且作為一個有能力的獨立女性的形象了。」
雖然有點想吐槽,勘九郎不愧是老二,在三姐弟裡正常得很特別,老大老么都是殺氣騰騰的太妹太保,那個什麼獨立的女性形象看在他眼裡……
「手鞠不擅長表達感情,在你之前談過的一兩次戀愛也不怎麼順利,所以才會對你這樣要避不避的吧。」勘九郎又道。
「啊--啊--真麻煩……」鹿丸擺出了嫌棄的表情,「老實說我也是第一次認真追女生啊,能用的招幾乎都用過了,現在她也不在……」
「不如,你就去一趟我們老家吧。」
月亮
完全暴露了
父親在收過她的報告後,簡單地吃完桌上的茶點便離開了,手鞠有些不悅地嘆了口氣,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頓時也覺得沒胃口了,手中的筷子撥動著盤子裡的菜,她最後悻悻然地放下筷子。
如果母親沒有難產而亡、父親沒有一心在政治上,她能不能擁有享受天倫之樂的機會呢?大概是因為有這樣一個強硬又冷淡的父親,加上家裡只有她一個女人,讓她為了證明自己不比男人弱,如此強悍的性格也就養成了,漸漸地也就變成了個瞧不起男人的女人。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她總是在追求比自己更有能力的男人,可是失敗個一兩次後她就發現要在同齡的男孩中找到真正會做事的對象,幾乎是天方夜譚,然後就不知道為什麼地,對那個有點遜的鹿丸產生興趣了。
感覺父親對鹿丸的評分肯定會是不及格,可是鹿丸本來就是那種要相處久了才會知道他多深藏不露的男人啊?到底是在跟父親賭氣還是怎麼樣的,手鞠看著眼前漸漸涼掉的飯菜,突然也覺得有點想見鹿丸。
拿起餐巾紙輕輕擦拭雙唇後,她起身往餐廳外走,葉鬼早已在人行道旁駕車等著她,她坐上車後,拿出手機,不加思索地就撥給了鹿丸。
然而,讓她意外的卻是通話一秒就被轉到語音信箱,聽著那毫無語調的錄音告訴她目前這支號碼無法接通,手鞠的不耐瞬間衝破臨界值。
「都是群混帳……」小聲碎唸完後,手鞠透過後照鏡看向正在開車的葉鬼說:「葉鬼,載我去找千!」
決定去找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好好約約,手鞠還賭氣地把鹿丸的手機號碼暫時丟進黑名單,決定在回學校之前都不要解除。
手鞠大概沒有想到,鹿丸的手機之所以打不通,是因為這時候的鹿丸正巧坐上了飛機,在登機廣播的指示下將手機開啟了飛航模式。
想都沒想到自己為什麼會因為勘九郎的一句話就還真的去買了一張機票,反正平常就有在補習班的編輯室打工賺點生活費,除了買書之外其他也就存起來,買張機票不算什麼問題。
出發前在機場的書店裡買了本觀光手冊,他打開了摺疊桌,默默地筆記起自己待會兒該如何行動,雖然他也不覺得自己會碰到任何交通困難就是了。
勘九郎完全放心似地就把總理官邸的地址交給了鹿丸,這也是讓鹿丸唯一感到困擾的事,難道他拿到地址就可以什麼都不用顧慮地直接去找手鞠?
鹿丸舒了一口氣,做好筆記後稍稍活動了筋骨,最後靠著椅背就睡著了。
一個多小時後,飛機便在機場降落,鹿丸看著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距離自己跟飯店預約的Check in時間還有一小時,鹿丸拿到行李後就先去吸菸室悠哉地抽了根菸,思索晚餐要吃什麼。
拖著行李走在連通道上,鹿丸跟著人群往前走,指示等他回過神時,卻當場就傻在連通道上了,一旁落地窗外的景象完全嚇到了他--怎麼剛剛都沒注意到……雖然早就知道這地方是怎麼樣的地理環境,可是當他看到窗外盡是一片沙漠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偉哉啊!能在這片廣大的沙漠裡蓋上一座國際機場!
等到自己在心裡讚嘆丸也注意到旁邊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時,鹿丸才能趕忙回神走往吸菸室。
吸菸室裡的人們給鹿丸一種不甚愉快的氣質,他在想不成這國家的人都是這樣子,身上總帶著一股讓人退避三舍的尖銳氣息。
離開機場後他坐上接駁車前往市中心,注意到墨黑的天空上掛著一輪明月的時候,第一次有了一種居然真的離開了家的感覺。人們總說外國的月亮比較圓,他是沒這種想法,只覺得那說不上白--甚至是淺淺乳黃的色澤,竟讓他想到了手鞠那頭金髮。
這趟臨時的旅行,目的到底是什麼?
口袋中的手機忽然傳來震動,鹿丸拿出來一看,是一封提醒自己有未接來電的簡訊,然而當他定睛一瞧自己錯過的來電號碼,他簡直錯愕地瞪大了眼,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手鞠居然打給了自己?
「哈啊……」
他幾乎是癱軟地嘆息出聲,腦子裡只剩一片空白。原來喜歡可以這麼令人疲憊嗎?在過去從未主動追求過女人的時候,他從沒想過。
埋伏
情書
千是手鞠自幼相識的玩伴,也算是個家世不錯的女孩,雖然性格和紫音比較不同,但至少也是能夠應付手鞠各種狀況的好朋友。
對於昨天手鞠在她家說要跟她開個閨蜜趴,開到最後也只是一直抱怨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詭異學弟,然後吃著宵夜喝著酒就睡攤在她床上,她備感無奈。
千自己知道,在學業的表現上她不如手鞠出色,因此她被家裡培養出來的是優異的社交能力,所以看著手鞠還賴在她床上沒有醒來的時候,她打開電腦與手機就開始調查起來那個學弟--那個奈良鹿丸的事情。
「啊--我見過這傢伙……」千看著螢幕上的資料,笑了出來,「就覺得這姓很耳熟,還唸藥學系……果然是奈良製藥的那個小鬼啊……」
「妳在碎唸什麼……?」
身後傳來手鞠帶著鼻音的問題,千回過頭,關掉了螢幕上的資料,說:
「今天去哪晃晃?妳太久沒回來了,還有很多新開的店喔。」
手鞠從床上撐起了身子,纖細的手插進自己睡亂的金髮裡再隨意地揉了揉,她眨了眨惺忪的雙眼,默了幾秒後才說:
「那陪我回家換個衣服吧。」
於是千和手鞠一起整理整理後,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就坐上隨扈開著的車往總理官邸開去,手鞠看著窗外的景緻,自己家鄉的景緻,與現在自己所熟悉的那個環境全然不同,就算經濟已經日漸繁榮,建起了越來越多的高樓大廈,仍舊能在許多角落注意到遠處那一片黃澄澄的沙漠。
「妳在看什麼?」千注意到手鞠的視線始終在窗外,又問。
「沒有,只是覺得真的很久沒回家了。」手鞠聳聳肩,回。
千卻是笑了出來,調侃地說:「不是暑假才回來過嗎?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都特別多愁善感,看來是真的唷?」
「妳再亂說話我就揍妳。」手鞠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回。
沒多久車子就回到了官邸,隨扈停好車後就下來替兩人開了門,沒想到手鞠人都離開車子了,千就開口又說:
「天氣好,我就不陪妳囉。」
「哈啊?妳在說什麼?」錯愕地瞪大眼,欠下身往車子裡看去。
但是千卻不說話,只是用著饒富意味的眼神笑看著手鞠身後,手鞠對她這樣的模樣不明所以,只能跟著回頭,結果才一回頭,千就一把關上了車門還鎖上,與此同時,手鞠也是幾乎不能相信自己雙眼地看到了--
那個奈良鹿丸為什麼會站在自己家--總理官邸前?
「喂、千!妳給我等等!」手鞠傻眼地回頭,卻看到車子裡的千對自己揮揮手,車子就被隨扈給開走了,「什麼鬼啊……」
看著轎車越開越遠最後車尾燈都不見了,手鞠這才勉強自己轉過了身,看向那個不知為何會站在自己家門前的奈良鹿丸。
還沒開口,就見鹿丸搶先舉起自己的手機,將螢幕對向了手鞠,手鞠定睛一看,發現是自己打給奈良鹿丸的那通未接來電,皺著眉就問:
「幹嘛啊?」
「這麼喜歡我?忍不住打給我了?」鹿丸晃晃手機,得意地開口。
「討厭你都沒時間了。」手鞠別過頭,咬牙切齒地回,「再說,你為什麼會跑來這裡啊?這裡可不是騎機車就到得了的地方欸!」
「我當然知道。」鹿丸收起了手機,取而代之的動作是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只信封遞給了手鞠,「喏。」
手鞠對眼前的那只信封露出了困惑的眼神,不明所以地打了開來,拿出的就是兩張機票,一看發現時間是禮拜天晚上,她嗔聲就叫了出來:「什麼?」意會到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她的表情就轉得慌張,「等一下!我已經訂那天早上的機票了欸!你這是怎樣?」
「我已經請人取消了,妳就帶著我在這裡多玩一點吧?」一邊說著,一邊把手鞠手中的機票拿回來,鹿丸還是笑。
「取消?怎麼可能?」手鞠向前一步,逼近了鹿丸。
「總之我辦到囉。」鹿丸輕輕甩了甩手中的機票,接著,低頭認真地看了眼機票,說:「就當這兩張機票是我給妳的情書吧!因為我想再更了解妳一點。」
「你突然就跑來這裡已經夠奇怪了,然後到底又在說些什麼啊?」手鞠吐了口氣,皺著眉對鹿丸回道。
而鹿丸只是回頭瞥了眼身後的總理宅邸,將機票收回口袋後就牽起了手鞠的手,「妳完全沒打算要和我說妳是羅砂總理的女兒嗎?」
「說了你就會落跑吧?」手鞠一聲冷笑,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可以把這解讀成是因為妳喜歡我所以不希望我離開嗎?」鹿丸也不在意手鞠的動作,將手插回口袋,緩緩舒了悠然的氣息。
「小鬼,你什麼時候才可以不要這麼自以為?」手鞠鄙視地打量著鹿丸。
想不到,手鞠的視線才掃了一回,下一秒鹿丸就一個箭步將她攬進了懷中,低頭在她耳畔說:
「我喜歡妳是因為妳是手鞠,那個完全不把我擺在眼裡的手鞠,就算妳是羅砂總理的女兒我也不在意。妳的兩個弟弟,一個好心支持我、一個死命阻擋我,反正就是讓我知道跟妳在一起會很辛苦之類的--於是我試著走了兩百步棋,最後得到的結論就是,大不了就把妳娶回家好了。」
沙漠
鹿丸就這樣跑來找手鞠的第一天,手鞠想不到可以幹什麼,只能帶著鹿丸走走逛逛他們最繁華的市中心,在街上有時會碰到認出她的民眾,不過看鹿丸一副沒在怕的樣子,完全把這裡當自己家似的,手鞠最後也才稍稍跟著放鬆。
不過對於自己身為一國千金的掛念,在鹿丸來到這裡的第二天,就被迫拋下了,被鹿丸一個外國人帶到自己國家裡最大的沙漠,在自己的記憶中她還真沒來過這地方,也不太清楚到這裡來可以做什麼。
沒想到在自己眼前的就是一輛方正的休旅車,還有一名司機站在一邊,等著兩人上車,手鞠大概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驚訝地看向了鹿丸,問:
「該不會是要衝沙吧?」
「是啊,衝沙。」鹿丸微微一笑,上前替手鞠打開了後車門,「妳沒試過對吧?快上車吧。」
「被不是自己國家的人這樣說,還真有點不爽啊。」
手鞠搖搖頭,坐上了車子,而鹿丸跟著坐到他身邊後,竟然伸出手就替她繫上了安全帶,貼心舉動帶來的些許肢體碰觸,讓手鞠在錯愕之餘有些臉紅心跳,她轉頭看向鹿丸,卻被鹿丸給直接在唇瓣上偷襲落下一吻。
「找死嗎!」手鞠一把推開了鹿丸,鹿丸也不在意,向前就對司機說:
「麻煩你了。」
對於鹿丸毫不給自己回應,而且還直接請司機開車,下一秒司機也就真的油門一催往沙漠裡衝去的時候,手鞠一時間還叫了出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司機專業也毫不鬆懈的態度上,車子高速下往沙漠中駛去,在廣大的黃橙色中,四輪劃上了一道道直線曲線,一開始手鞠還不能習慣,然而到了最後,她已經適應到還打開了窗戶趴到車框上往外看。
鹿丸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風那樣吹會刺吧?」
「不會,很舒服喔。」
手鞠回過頭向鹿丸說著的同時,臉上的笑容是燦爛不已,原本還掌握著這場衝沙約會節奏的鹿丸,被這笑容弄得也臉紅心跳了。
衝沙結束後,司機讓兩人下了車說可以讓兩人拍拍照,這時候她去跟附近的業者牽駱駝過來。手鞠對沙漠大概也是膩了,只是脫了鞋漫步在沙上,任風吹拂著自己沒有紮起的頭髮。
鹿丸站在她的身後,一動也沒有動,原本是不想讓鞋子裡進了沙,可是看著手鞠的背影看到最後,他也是動也不想動了,默默地從口袋中拿出手機,點開相機後,將眼前的女人與景緻就收進了鏡頭裡。
鹿丸看著這樣子的手鞠,金髮以及白皙的皮膚被夕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橘,燦燦閃閃的,融在一望無際的沙漠裡好不美麗。這女人,高傲又獨立,踩著自己的步伐不在意他人,然而有時脫出軌道之外的發展卻又會讓她露出慌張甚至可愛的模樣,就算是一個國家的千金又怎麼樣呢?
至少,鹿丸知道自己就是這麼喜歡她。
將手機穩穩放回口袋,鹿丸脫掉了自己的鞋,緩緩地步向了手鞠,同時開口便喚了聲:
「手鞠。」
聽到了鹿丸的呼喚,手鞠回過頭,髮絲跟著繞過了自己的面頰,讓她又趕忙舉起手將這些碎髮挽回耳後,而鹿丸就牽起了那隻手,緊緊地,好像害怕手鞠被風給吹走似地,又說:
「也該跟我在一起了吧?」
「這是追人該有的態度嗎?」手鞠翻了個白眼,回。
「不然我就把妳丟在這裡。」鹿丸朝手鞠眨眨眼,態度意外強硬。
「你敢在我的國家裡威脅我!」
「我有那個自信啊。」鹿丸絲毫不怕手鞠的憤怒,一派輕鬆。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不下,直到司機輕輕叫了兩人,才看到司機和一名業者牽了一隻高大的駱駝走了過來,手鞠又是誇張地叫了出來,想甩開鹿丸的手。
「為什麼只有一隻啊!」
「情人雅座囉。」語畢,鹿丸一個欠身就將手鞠橫抱起來,放到了在業者的指示下跪下兩隻前腳的駱駝背上,「女朋友,請坐好了。」
雖然很想反駁鹿丸,可是礙於眼前那隻駱駝都已經跪下了,她還是只能乖乖坐了上去,再任鹿丸跟著坐到自己背後,雙手不安分地環上了她的腰。
業者確定兩人都坐好後,一手拉著韁繩便讓駱駝站了起來,走在前頭開始引著駱駝前進。手鞠感受到鹿丸的氣息吐在自己耳畔,令她很不自在,稍稍側過頭說:「你坐在我後面感覺很奇怪。」
「嗯?為什麼?」不料,反而讓鹿丸更向前,簡直要吻到了她。
「不是啊、因為之前坐機車是我坐後面啊。」手鞠趕緊轉回頭。
「那我們以後可以多試幾次啊--我在後面。」聽到鹿丸在自己耳邊曖昧甚至惡戲的話語,手鞠一明白鹿丸在暗示什麼後,就是一個迅速的肘擊往鹿丸的側腹過去,弄得鹿丸叫了出來:
「好痛喔!妳幹嘛啦!」
「我才問你在幹嘛咧……胡說八道!」
看到了手鞠害臊的模樣,鹿丸揉著自己被攻擊的側腹,靜了好幾秒後才笑著說:「我是說下次讓妳載看看我耶,妳在想什麼啊?學姐。」
「哈啊?」手鞠難以置信地叫了出來,對於鹿丸硬要曲解自己說過的話,她咬牙切齒地又說:「我拆了你輪胎比較實際!」
「欸不行啊!車是男人的生命欸!就跟鞋跟是妳們女人的生命一樣!」鹿丸慌張地抓住了手鞠的手,彷彿這女人現在就要動身似的。
「又在男人女人。」手鞠翻了個白眼碎唸著,聽到這總是會瞬間腦充血。
不過鹿丸也沒打算繼續這個會讓手鞠不悅的話題,鬆開了手後又再一次環住了手鞠纖細的腰際,埋首於手鞠的肩頸,輕輕落下一吻說道:
「不過下次也可以符合妳期望的,好好讓我在後面試試看,嗯?」
「你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
「啊--信信信、我信我信!」
兩個人就在駱駝上嬉笑起來,直到天色漸暗,原來還是橙色的天空轉為一片靜謐的藍,讓人感到心靈都放鬆下來,情緒也跟著平靜,業者將駱駝簽到了營區,手鞠定睛一看,原來是間紮營在沙漠中的餐廳。
「你還挺會安排約會行程的嘛。」
離開駱駝後,手鞠拍了拍在駱駝上坐太久而有些摺痕的衣裙,向鹿丸說著。而鹿丸向業者道了謝並付錢之後,領著手鞠往餐廳裡走,回:
「好歹我也有顆人人稱羨的頭腦,對吧?」
手鞠望著鹿丸那抹自信的笑容,最後,也跟著笑了,她伸手主動牽上了鹿丸的手,然後,說:
「所以我也是那個人人稱羨的女人,對吧?」
3天
鹿丸就這樣帶著手鞠玩了三天造成了不小的轟動,記者們只要到公開場合遇到羅砂總理就會問說關於千金的感情狀況究竟是如何,然而羅砂總統卻什麼也不多說,包括在私下--也沒和手鞠聯絡。
鹿丸雖然不在意,但也還是想問手鞠就這樣不跟自己的父親做任何聯絡,真的好嗎?結果手鞠大概也是注意到了他在想什麼,揚起了一抹爽朗的笑容就說:「別在意!這沒什麼的。」
他也不知道手鞠是不是在硬撐,兩個人坐在候機室等著登機,注意到周遭的人們都在看著自己與手鞠,他想反正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就攬過手鞠細瘦的肩膀,壓低音量地說:
「沒關係,在這個家妳沒有的,未來我全都給妳。」
手鞠聞言一愣,轉過頭望向了鹿丸那雙看來一如往常沒有精神的雙眼,卻能在裡頭看到一份堅定,然而回過神來對於自己的心動竟感到不悅,她別過了頭便賭氣回:「別說得一副好像我會嫁給你似的。」
鹿丸聽著則笑了出來,「妳真的很麻煩。」
手鞠也沒有馬上回話,只是聳了下肩膀,然後說:「不過,你過來找我的這三天,我真的滿開心的。」
「以後就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了吧?這樣就每天都很開心了。」
「不、每天在一起什麼的還是饒了我吧。」
--兩個人的戀愛,這才正式開始呢。
兩個人
時節進入十二月中,天氣也越來越冷了,學生間的話題也盡是聖誕節要如何度過、寒假要去哪裡玩之類的。
手鞠沒有要回家的安排,於是鹿丸自然也得好好想想聖誕節要怎麼度過。當他成功追到手鞠的消息跨國傳開之後,原先在校內也造成了不小的轟動,畢竟一起曝光的還包括手鞠三姐弟的真實身分,即使隨著時間久了、受關注的程度也低了,鹿丸卻也是到了這時才第一次感受到了些許壓力。
於是應該也不會有人料想到,此刻的他比起系上的實作報告,更困擾聖誕節可以做些什麼吧。
雖然上次得意地對手鞠說自己有顆人人稱羨的腦,可是總覺得聖誕節這麼特別的日子,就更該用心啊……
久違地和井野、丁次去吃燒烤,果不其然就被丁次唸了一下,直說鹿丸交了女朋友之後都沒辦法好好在跟鹿丸一起活動,倒是井野還算體貼,告訴丁次說鹿丸回來之後其實大部分時間都窩在系館忙報告。
確實往常都是丁次在約出來吃燒烤,這次變成鹿丸主動約了他們,也還真的就是覺得有點悶,想好好跟朋友們吃頓飯就是了。整個晚上三個人就在閒話家常,聊著彼此最近的課業如何,最後大概是覺得人多熱鬧,井野把小櫻、鳴人等人全都給叫上了。
結果就見他們這群高中時因補習而認識的好友要擠翻了包廂,牙跟鳴人吵著要喝酒,一開始女孩子們還想阻止,然而鬧到最後卻只剩井野勉強還醒著了。她沒想到連小櫻都會跟著喝醉,想到自己等一下得把這女人給扛回家,她就覺得頭疼。
看著倚著牆明顯因為喝醉而面色痛苦的鹿丸,井野靠向他,小小聲地就開口問:「吶、鹿丸,你其實有什麼煩惱對吧?」
聽到井野的聲音,鹿丸勉強地睜開眼,像在掙扎一般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妳跟祭,聖誕節打算怎麼過啊……?」
「咦?」對鹿丸的發問感到錯愕,井野的眼神飄向了已經倒在一邊跟鳴人睡著的祭,接著恍然大悟地說:「你該不會是在煩惱這個吧?」
「嗯……嗯……麻煩死了……」碎唸著的同時,鹿丸又閉上雙眼,「而且我為什麼沒想到自己會讓她曝於這麼高的風險之下呢……」
井野嘆了口氣,看著桌上散亂的酒瓶,她從鹿丸的口袋中拿出手機,輸入密碼之後就去通訊錄裡找了手鞠的電話,然後,她打給了手鞠。
「--幹嘛?」
一聽到手鞠接起電話的開頭是這樣,井野在心裡笑了出來,然後趕緊開口說:「手鞠學姐、我是井野!」
「欸?井野?怎麼會是妳?」電話那頭的手鞠很是錯愕。
「我們大家一起吃飯,結果後面太HIGH,很多人就喝醉了……」
「妳打給我是因為鹿丸也喝醉了嗎?」
雖然手鞠的聲音不悅得讓井野覺得有點可怕,不過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嗯、而且感覺鹿丸好想在煩惱學姐的什麼事,所以我想說,學姐要不要來接他?」
果然就聽見手鞠嘆了口氣,淡淡地問:「你們在哪?」
將燒烤店的地址報給手鞠並結束通話後,井野小心翼翼地又把手機塞回鹿丸的口袋裡,接著才開始替其他人叫起計程車。
她有點後悔自己幹嘛沒事把大家給叫來,使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讓大家付好錢並且把這些全身酒味和烤肉味的男人塞進計程車裡--
「你們是玩得多瘋啊?」
身後響起了手鞠的聲音,井野尷尬地回過頭,「晚安啊、手鞠學姐……」注意到手鞠不是搭計程車來,而是由隨扈載了過來,井野也不是不能體諒鹿丸開始擁有的壓力--兩個人交往的訊息公開後,手鞠在這裡的生活環境也必須受到更嚴謹的保護了。
「那傢伙在店裡嗎?」手鞠瞥了眼被井野送走的學弟們,又問。
「啊、嗯!在右手邊那間包廂裡!」井野點點頭,帶著手鞠往店裡走。
進到包廂後,井野輕輕扶起趴在桌上的小櫻,對小櫻輕聲說著該回家了,接著就向手鞠打了聲招呼將小櫻帶出包廂了。
手鞠無奈地掩住鼻子,伸手搖了搖鹿丸,開口喚了喚:
「喂,給我醒醒,為什麼喝成這樣啊?」
一聽到手鞠的聲音,鹿丸皺著眉就睜開了雙眼,「……為什麼在這?」
當鹿丸被酒精灌得啞了的聲音流入自己的耳中時,手鞠一時間竟也因而有些憂鬱了,「我怎麼可能丟你一個人啊……」
屏息
手鞠請隨扈將兩人載到了認識的高級私人會所,說是平常父親外交到訪時會住的地方,在身分曝光後,這地方也總算派上點用處了。
扶著鹿丸躺上床後,她有些不滿地脫掉沾上各種味道的外套,然後將鹿丸能脫的圍巾、外套等等也都脫了,接著她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解酒劑,硬是逼鹿丸喝了下去。
「這什麼……」意識不清的鹿丸不情願地喝下了解酒劑,還不忘碎唸。
「你自己應該最清楚是什麼。」待鹿丸喝光杯中的解酒劑後,手鞠放下杯子沒好氣地回,「你為什麼喝成這樣啊?就算是跟朋友聚會,也太誇張了吧?」
不過,鹿丸並沒有回話,而是閉上眼又睡著了。看著這樣的鹿丸,手鞠的怒氣也跟著一消而散,她吐了口氣,伸手解開了鹿丸了馬尾,看著散落在枕頭上的褐色髮絲,柔軟並閃著淡淡的光澤--「真是個讓人火大的傢伙啊……」
手鞠終是拿鹿丸沒辦法,只能默默地走進浴室去。
說來她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滿,或是說大概只有無奈,早就跟鹿丸說過了,知道她的身分就該跑,結果鹿丸沒跑,然後就自己一個人扛著應該要有的壓力在這邊喝個爛醉如泥。她不覺得鹿丸會沒想到現在的狀況,只是大概就是--需要時間去適應,或是調整方法吧。
果然還只是個小孩。這時候手鞠大概就在想著這個而已。
隔天鹿丸醒來時,看到的是自己不熟悉的環境,還有自己居然躺在一張床上,僵硬的身體以及疼痛欲裂的頭腦,聞到自己身上難聞的味道,更是讓他驚坐起來。
「醒了?」
為什麼會聽到手鞠的聲音呢?鹿丸錯愕地望向聲源,看到在一邊梳妝的手鞠時,嚇得又再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還好除了外套之外都還在,他緩緩舒息,然後,問:
「這裡是哪裡?」
「接待我父親的私人會所。」手鞠放下手中的口紅,淡淡地回。
也是意識到自己喝得多誇張,鹿丸望著手鞠不願回頭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能再度開口,「……抱歉……喝太多了。」
「去整理整理。」手鞠依舊背對著他,語氣也聽不出多少起伏,但鹿丸知道這樣的手鞠反而是在臨界點,只是乖乖下床進了浴室。
不會才交往一個多月就要面臨一次最糟的問題吧?鹿丸一邊洗澡一邊煩惱著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原來自己在意的只是聖誕節要怎麼做才好,結果昨晚卻在氣氛渲染加上喝酒的狀態之下,使得腦子裡訊息爆炸,演變成這種情況。
不是吧……當初帥氣說大不了就把她娶回家的可是自己耶?也不過就是害得這女人身分在異國曝光然後生活環境變得更加嚴密而已,怎麼能就這樣失態呢?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這種事,他會不會因此被那個羅砂總統暗殺啊?
洗好澡並換上會所準備的簡單衣物後,鹿丸走出浴室,打算找吹風機吹頭髮,結果卻看到手鞠正在用來整理自己捲曲的髮尾,他走向了手鞠,伸手從手鞠手中拿過了吹風機,手鞠從鏡子中瞪了他一眼,說:「我還在用欸。」
看著手鞠緊蹙的眉頭,鹿丸心中的打算一下就改變了,他關掉了吹風機,欠下身就吻上了手鞠的唇瓣,手鞠想推開他,卻被他丟下了吹風機就抓住手,猛烈地啃咬著那雙唇還伸出了不安分的舌。
手鞠被逼得失去力氣,只能任自己癱軟身子,直到鹿丸結束這個吻時,還惡趣味地抹了抹他自己的唇,說:「口紅都被我吃掉了喔?」
「這個口紅很貴啊……而且又快沒了、你真的很白目欸……」手鞠揪起了鹿丸的領子,非常不滿地說著。
「我可以再買十支給妳,一百支也可以……」鹿丸說著,將手鞠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然後,推到了床上,「所以再讓我多吃一點吧。」
聽到鹿丸充滿情慾的聲音,手鞠被逼得無法呼吸,最後只能放棄。
側耳傾聽
「下次拜託吹乾頭髮再抱我,都是水讓人覺得很討厭。」
明明是白天,卻就這樣賴在床上,對手鞠來說有些不能接受,還讓她把課給翹了,鹿丸從她身後抱著她,她也不打算要回過頭。
「所以我就說讓我從後面啊?」
「閉嘴!」
原來又想獻上一個肘擊,不過這次鹿丸倒是很快地就擋了下來,笑著就拍拍手鞠的手臂,將她緊緊給攬進懷中,還想安撫著手鞠要她別生氣的時候,她卻猛然地就開口說:
「吶,如果跟我在一起壓力很大,分手也沒關係喔。」
「……哈啊?」聽到手鞠突然爆炸性的發言,鹿丸錯愕地叫了出來,他撐起身子低頭看向面有難色的手鞠,「妳在說什麼?」
而手鞠只是稍稍側過頭,對上了鹿丸的雙眸,說:「--雖然我很想這樣說,好像自己很成熟似的,但是果然還是希望你加油一點……」
視線凝著手鞠翠色的瞳孔,鹿丸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探出手撫著手鞠的髮絲,等著手鞠再開口,期望著手鞠的話語能夠把情勢倒回對他優勢的一邊--
「我不知道讓你煩惱的那個確切的問題究竟是什麼,可是當初都想盡辦法追我了,能不能就也這麼盡力地去正視我們以後會碰到的問題……」
聽到手鞠認真的要求,鹿丸一瞬間只覺得自己真是窩囊,原本的追求最多就是造成手鞠的困擾,結果跑去找手鞠的三天雖然讓她成功抱得美人歸,卻也就這樣曝光了手鞠的身分,讓自己必須去扛下更多責任以及風險。可是真的做出了決心的是手鞠,他卻在幹什麼呢?
「明明都要畢業了都要回國了,我卻還答應跟你在一起,就是因為我相信你啊,你難道都沒想過嗎?」
面對著這樣的手鞠,鹿丸下意識地就再一次擁抱她了,緊緊皺著眉頭地回道:「我以為妳真的要跟我分手了……」
「真的分了你會怎麼樣嗎?」手鞠拍了拍鹿丸的背,安撫地問著。
「會死。」
「說什麼啊?」
「喜歡妳喜歡到很多事情都變得很麻煩的程度啊……」鹿丸撒嬌似地湊向手鞠的耳畔,又說:「謝謝妳--我會因為妳而長大的。」
手鞠聽著也笑出來了,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好了些,她又問:
「所以你的煩惱解決了嗎?」
「嗯……其實最先開始也只是在煩惱聖誕節做什麼好罷了。」說著,鹿丸重新躺回了手鞠旁邊,手枕到了自己的頭下,答道。
想不到手鞠一聽到這樣的答案,格格地就笑了出來,「我不是個非要浪漫的人不是嗎?」
「雖然妳這麼說--」
「我想要的都是比較實際的不是嗎?」說著,手鞠一個翻身,竟然就跨坐到了鹿丸的腰際上,裸露的上半身令鹿丸霎時腦子一片空白,現在是什麼狀況?
「手、手鞠……?」
「所以現在如果我想做第二次,你姑且就先奉陪吧?」
可靠點啊!
短暫的寒假過後,大學生們也進入準備期末考的溫書期,大一新生在期末將進行外語大會考,由於考試難度偏難,校方基本上也是將這次的大會考列為學生未來三年是否還需進行英語加強課程的評斷標準。
雖說大家從以前就一起補習,不過大會考將近時,不擅長英語的鳴人、牙或是丁次等人,就開始窩在交誼聽讓鹿丸和小櫻等人進行指導,畢竟每天都在接觸原文,兩人的英語能力自然是值得信賴。
一群人每天在交誼廳開著讀書會,隨著時間久了,加入的人竟然也越來越多,雖說不是特別熟,但是彼此討論並且提供考古題,讓交誼聽變得都像是自習室了。
這天,等著大家做習題的時候,鹿丸腦子裡卻已經開始在背誦自己期末考該準備的東西,前往學生餐廳決定自己去買點東西來吃的時候,卻是迎面就在交誼聽門口碰上了我愛羅。
想到這還是大學祭會議過後與我愛羅久違的碰面,中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不打招呼也不行,鹿丸只能淺淺勾起嘴角,說:「好久不見。」
聽到鹿丸的招呼,我愛羅皺起了眉頭,語氣淡然地說:「我聽說有一群人在這裡開讀書會,結果果然是你們嗎?」
「你要加入嗎?」不然鹿丸也想不到我愛羅特地過來的理由了。
「我是來找你的。」沒想到我愛羅卻直接丟出這麼一句話。
「哈啊?」鹿丸不免是藏不住驚訝地叫了出來,「找我幹嘛?」
「手鞠的期末考已經考完了,然後她三個小時前、非常臨時地被我父親叫了回去要出席一場會議,結果就把她的手機忘在我這了。」我愛羅邊說,邊拿出了鹿丸熟悉的那支手機,「然後她叫我把手機交給你。」
「放你們家裡不是更妥當嗎?」鹿丸有些困惑,接著又碎念著:「是說這也真夠臨時的啊就這樣被叫回去……」
「我也覺得放我們家裡比較好,所以我並不想把她的手機交給你。」
「你姑且尊重一下你姐姐的決定吧。」
我愛羅這才把手鞠的手機塞到了鹿丸的手中,還不忘了再補一句說:「不會是有什麼你的猥瑣訊息在裡面吧?」
「男人坐而言不如起而行。」鹿丸握緊了手鞠的手機,反擊回道。
不過我愛羅就當作沒聽到似的,又說:「對了,手鞠說,大會考的成績請你務必要考得比我高,省得父親可能春假想要跟你見面你卻沒什麼好說。」語畢,我愛羅轉身就走,留下瞬間覺得肚子都不餓了的鹿丸。
我愛羅可是那個總理的兒子、手上握有政治繼承權的少爺喔?英語對他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問題吧……眼前閃過的是,笑得一如往常燦爛的手鞠,嘴上說的卻是像是在整他似的,可靠點啊!
事到如今嗎?
手鞠的手機沒有設鎖屏密碼,一滑開就能進入介面,鹿丸覺得這也符合手鞠的性格,不過看我愛羅那樣說,大概我愛羅也沒有動過手鞠的手機吧。
鹿丸躺在床上,滑著手鞠的手機,看相簿裡沒什麼照片,自拍很少、兩個人的合照也很少,要不是她養的寵物鼬跟花卉的照片、要不就是公事相關的照片,滑著滑著也覺得無趣,就把手機丟到一邊了。
倒數兩個禮拜,手鞠就要畢業了,畢業之後會怎麼樣呢?像今天這樣突然就被叫回國的案例肯定更多、甚至就,不回來了吧?
想到未來兩個人可能變得聚少離多,鹿丸不知道為什麼又拿起了手鞠的手機,然後,他點開相機就開始自拍起來,抱持著好玩又認真的心態一直拍,等到拍到滿意之後,他還用自己的手機瘋狂傳起LINE給手鞠。
「這肯定是個不錯的驚喜吧。」
想不到就在下一秒,鹿丸傳給手鞠的訊息全部顯示了已讀,他哇地叫了出來,錯愕地又問自己是怎麼回事--
你忘了電腦也可以用LINE嗎?
你到底在幹嘛啊
看到手鞠傳來的訊息,鹿丸噗哧失笑,開啟了通話功能就打給手鞠,不消一會兒手鞠就接起了電話,開口就是一句:
「把手機交給你結果你在幹嘛啊!」
「本來想說給妳一些驚喜啊。」捧著手機,鹿丸悠哉地回,「如何?我傳過去的訊息有沒有很感人啊?」
然而手鞠卻是一片沉默,差點讓鹿丸以為是網路訊號不穩,「你說你傳來的那些『好想妳』、『妳在幹嘛』、『我剛唸完書』之類的嗎?」才說到這邊,鹿丸就爆笑出來,手鞠也是又氣又好笑地說:「傳一堆垃圾訊息過來想當驚喜,你是讀書讀到發瘋嗎?」
「不,我基本上不會因為讀書發瘋。」
聽到鹿丸耍嘴皮子,手鞠嘆了口氣,又說:「考試準備得還好嗎?」
「妳真的要我大會考考贏妳弟?」鹿丸這也是停止了笑意,認真地問。
「怎麼?有困難嗎?」
「……我會盡力地。」聽到手鞠不像提問而像威脅的語氣,鹿丸也就乾脆放棄繼續這個話題,「話說妳今天是為什麼被叫回去啊?」
「啊--這個啊,有點扯,只是之前青年會議的幾個代表突然來訪,父親聽我考完了就把我叫回去了。」手鞠的語調瞬間也變得無奈不已。
這回換成鹿丸沉默了些許,然後,皺起了眉頭:「所以,上次那個跟妳合照的希也有來嗎?」
「哈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記得這個人嗎?」手鞠驚叫出來。
「所以他果然在對吧?」
「一群人男男女女,大家都只是工作上的夥伴,你別鬧了。」手鞠在電腦螢幕前翻了個白眼,但也說不出口的是--久違見到希依舊覺得希帥氣無比就是了。
「早知道妳是要去跟他們碰面,我就去綁架妳了。」
「我都已經回家了你還在說什麼廢話啊……」對鹿丸彆扭的話語失笑,手鞠笑得眼尾都彎了,「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再去找你。」
「我明天晚上會在系館,等妳來幫我開課後輔導囉?」
「那你去死吧。」
求婚
櫻花開了。毫無顧忌地、大肆隨風飛舞,飛進眼前的景色裡像是要送那些畢業生往新的旅程一樣,染得所見都是一片粉粉。
典禮結束後的校園充斥著畢業生們的歡笑聲,聚在一起玩耍、合照,甚至有男生開了香檳當場就灌了起來,鹿丸才踏進校門口就想轉身離開了,明明就不用來湊熱鬧的,明明自己才剛結束大一生活,為什麼卻跑來畢業典禮湊熱鬧了呢?
他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抓了抓後腦勺後才緩緩向前走,畢業生們一群一群的,要找實在好麻煩,正想拿出手機打給手鞠,卻遠遠就看見了一頭紅髮而且也因為穿著便服而相當顯眼的我愛羅。
不過,首先看到他的倒是勘九郎和紫音,紫音高高舉起手,揚聲就喊:
「唷!鹿丸小弟!快過來吧!」
「有夠大聲……」抱怨著紫音讓他成為全場焦點的同時,鹿丸也還是朝他們走了過去,看到畫著比平時還要濃一點的妝、頭髮也高高盤起的手鞠,身上穿著一席紫色的畢業和服,他牽起笑容就說:「恭喜畢業。」
「幫你們照張相吧?」紫音一邊將手鞠推向鹿丸,一邊又自動拿過了手鞠手中的手機,說:「來來來、後面是櫻花樹剛好!」
就這樣,在我愛羅明顯不滿的眼神與勘九郎祝福的微笑下,鹿丸和手鞠站到了身後的櫻花樹前,彷彿被周遭歡快的氣氛感染,鹿丸低頭與手鞠對望的時候,彼此都笑了出來,他牽上了手鞠的手,說:「妳好美。」
手鞠聽著就燦爛地笑出來了,直率地便也回:「謝謝!」
然後,兩個人面向了鏡頭,在紫音的倒數下,讓快門響起,留下了一張最好的合照。拍完照之後,紫音將手機還給了手鞠,然後衝向我愛羅和勘九郎,將兩人往一旁拉,又喊:「不打擾你們兩個啦!等等見!」
看著紫音硬把兩兄弟拖走,鹿丸的笑變得有些無奈,淡淡地就說:「某種程度上紫音學姐還真夠體貼啊。」
「那傢伙就是這樣。」手鞠嘆了口氣,回,接著又向鹿丸揚起笑,「謝謝妳還特地過來。」
「這麼重要的場合怎麼可能不來?」鹿丸邊說,邊帥氣地眨眨眼,舉起右手,將一直提在手中的一只小紙袋在手鞠面前晃了晃--
「喏,畢業禮物。」
「咦?哇、謝謝……」手鞠瞪大了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地接過紙袋,然後就像是認出了品牌,低頭看了看被貼紙封起的封口,難掩驚喜地問:「這是、我可以打開嗎?」
「可以唷。」
手鞠於是小心翼翼地撕開了封口的貼紙,從袋子中拿出了一只小小的長方形紙盒,發現是自己之前跟鹿丸說很貴又快要沒了的口紅時,她又是一聲驚叫,「這個、你怎麼會知道?」
「我可是妳最棒的男朋友喔?」鹿丸得意地聳聳肩,回。
手鞠一聲失笑,輕輕推了鹿丸一把後,她說:「不是說要買十支還是一百支給我嗎?」
「妳是倉儲要囤貨嗎?」鹿丸忍不住吐槽,「而且送十支很不浪漫欸。」
手鞠笑而不語,只是低頭盯著手中那只口紅,笑意益發加深,彷若在訴說自己有多幸福,她將口紅妥妥地放回紙袋中後才抬頭對上鹿丸的雙眸,「我好開心,謝謝你。」
看著手鞠的翠眸中漾著少見的柔情,鹿丸一時竟也紅了臉,害臊地就蹲下了身子,啊--真是有夠可愛的,心裡雖然這麼想著卻說不出口,他掩著臉直想立馬把手鞠擁進懷裡,偏偏周圍又全都是人,放閃也不能如此囂張……
手鞠大概是困惑,跟著蹲下了身子,湊向鹿丸就問:「幹嘛啊?」
「好麻煩啊……」嗅到了手鞠靠近的香氣,鹿丸這才移開了手,直盯著手鞠標緻的面龐,最後,竟然下意識地就說:「要結嗎?--跟我結婚。」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唸了六年的藥學系,終於要畢業了,原本那個與二字頭沾不上邊的奈良鹿丸也已經二十五歲了,雖然歷經不少風波,但是誰都沒想到他與女朋友--貴為一國總理千金的砂瀑手鞠,仍舊是順利交往至今了。
五年前在手鞠的畢業典禮上一時衝動就跟她求了婚,雖然被狠狠地捏了臉頰說有夠沒誠意,手鞠卻還是笑著答應了。只不過他總覺得自己的求婚大概就是被當成玩笑話,幾年來手鞠再也沒和他提過這件事,媒體有時會追著在公開場合現身的手鞠問說到底要不要和小男友結婚,手鞠一次也沒給過答案。
鹿丸大概也知道,所有人看他像個不會負責任的男朋友,就連羅砂總理也都是對媒體表示不清楚這個男朋友,簡直像是不承認他一樣,明明都讓手鞠來當駐當地大使了,難道不是為了讓兩人更好見面嗎?還有當初被我愛羅威脅說要拿大會考的好成績去見岳父,這事也一次都沒成。
明明自己的畢業論文就獲得好評,父親也確定要將藥廠的部分行政權力轉交給他,怎麼好像還是沒什麼人在祝福他跟手鞠似的呢?
畢業典禮這天手鞠說有場會議要開無法到場,只說晚上再跟鹿丸好好吃頓飯,鹿丸有些無奈卻也不能說什麼,手鞠已經是社會人士,就算他有打工,終究是不能體會完全的社會人士、或者說政治人士有多忙。
鹿丸的畢業典禮說寂寞也不寂寞,至少他有同樣要唸六年才能從醫學系畢業的小櫻陪她,當初那些惡友們也全都回來迎接兩個人的畢業,五年中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鹿丸看著看著都覺得盡是感慨。
鳴人吵著說要大家合照,鹿丸只能將手機交給同班同學,拜託對方幫大家合照,一群人擠到了櫻花樹下,鹿丸幾乎要懷疑鏡頭塞不塞得下這麼多人,想當初在櫻花樹下拍照的,還只有他跟手鞠兩個人呢。
一群人一連拍了好幾張,沒想到,就在同學要再次按下快門的時候,他突然叫了出來,驚慌失措地就喊:「鹿、鹿丸!手鞠學姐打給你!」
原來還在嘻笑的眾人馬上就安靜了,只有鳴人不解風情地叫了一聲,然後就見鹿丸拿回了自己的手機,趕忙接起了這通來電,「喂?」
「啊、我看到你了。」
手鞠莫名的一句話讓鹿丸更是不明所以,他錯愕地左看右看,這是什麼話?難道手鞠跑來了嗎?否則為什麼會看到他?
「手鞠學姐!」率先叫出來的小櫻跑到了鹿丸身邊,伸手將鹿丸就往前推,鹿丸這才看到了身著正式套裝的手鞠,踏著好看又自信的步伐,在飛舞的櫻花中簡直是把這個畢業的氣氛當作她的開會場所一般地走了過來。
鹿丸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反倒是身後的傢伙們全都快速撤退,留下了呆站在原地的鹿丸,看著手鞠在她面前停下腳步,配著笑容,開口就說:
「畢業快樂,帥哥。」
意識到是在模仿五年前自己的台詞,鹿丸跟著笑了出來,伸出手理了理手鞠被風吹亂的碎髮,回:「不是說要開會嗎?」
「給你一個驚喜囉,完全沒辦法買禮物給你,只好趕過來囉。」手鞠靠向鹿丸,雙手架到了鹿丸肩膀上,動作親暱地對鹿丸說著。
「我該說我很開心囉。」鹿丸跟著將雙手輕輕放到手鞠纖細的腰際。
「不應該嗎?」
兩個人的動作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目光,不過就像是在自己的世界裡演著自己的小劇場,鹿丸輕笑出聲,又說:「妳還記得妳畢業的時候,我那個爛到不行的求婚嗎?」
「嗯,誠意零的那個求婚嗎?」回答的同時,手鞠還不忘調侃鹿丸。
「哈哈哈……」鹿丸被手鞠講得失笑,點點頭後又再開口,「然後從那之後即便我們穩穩地交往了,還是很多人不看好,但是,至少我們都沒有說過要分開,只是有時候我也會想,我那個求婚,妳是不是真的在期待。」
面對著認真的鹿丸,手鞠微微蹙起了眉頭,很是困惑地問:「突然說起這些幹什麼?」
「因為感謝妳今天有來,所以我這次要來程度百分百的求婚了。」
還沒能反應過來鹿丸說的話,手鞠原來還架在鹿丸肩上的雙手就失去了重心--因為,鹿丸竟然就這樣單膝點地跪下,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只小盒子,在所有人的驚呼之下打了開來。
看到一只設計簡單卻不失優雅的銀戒嵌在紅絲絨中,手鞠瞪大眼,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只是來參加男朋友的畢業典禮,卻反而成了全場的焦點,一想到又要上新聞,她就腦子一片空白,面對這種沒彩排過的行動,她從來……
「手鞠,妳願意嫁給我嗎?」
一聽到鹿丸吐出與五年前完全不同的求婚,手鞠差點腿軟,還沒辦法反應回來,所有畢業生就開始騷動鼓噪,開始吵著要手鞠答應鹿丸。鹿丸也沒再多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手鞠做出回應。
手鞠想到,第一次見到鹿丸的時候,是那場彼此都只是要充人數的聯誼,她對這個浪子完全沒興趣,沒想到那傢伙還就追起她,也為了她回頭,或者說第一次地認真談感情,然後也就這樣一路牽手到了現在。
五年前答應鹿丸的求婚,她其實一直都相信這個人不會讓她失望,所以她也就做著自己的工作,讓鹿丸繼續唸著書朝自由耳濡目染的藥學精進,或者說,她知道鹿丸會好好求婚,卻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吧。
然而當她回過神,眼淚卻已經跌上雙頰,發現自己哭了的時候,她也笑了出來,下一秒,毫不猶豫地就點了頭,「我願意!」
群眾歡呼的時候,鹿丸也站起身,將戒指套上了手鞠雪白的指,接著,他從口袋中又掏出了一個東西在手鞠眼前晃了晃,金屬彼此撞擊的框啷聲逗得手鞠又笑了出來,原來,是那串鹿丸的機車鑰匙呢。
「--去約會吧。」
運命の人
始。
注意到的時候,才發現鹿丸好像開始會去藥房了。
無論是否察覺得遲了,手鞠是這樣想的。擁抱的時候,她常常可以在鹿丸的肩頸聞到淡淡的藥香,混著菸味成了一股成熟的苦味兒,會讓她有了這人終於不是個孩子的錯覺。只是有時又想是錯覺啊,她會想是錯覺吧。
鹿丸的撒嬌總是在行動上,走路走到一半別著頭就牽起她的手,環抱她的時候埋首到她的肩上,做愛之後緊緊貼著她的背不離開,等等的。某種層面上她覺得鹿丸和她很像,對於表達感情都不是擅長的。
她看著眼前是橫過的景象,窗外的天空像是被墨染過的畫布,綴著一點點扯散的雲,想到的是又忘了關上窗廉,每次鹿丸進了這間屋子都會忘記拉上窗簾。她緩緩嘆了口氣,身後的鹿丸雙唇輕觸著她裸露在被單外的肩,驟然意識到的時候還讓她瞬間覺得有些發癢。
鹿丸該不會今晚又想在這過夜了吧?雖然是一個人的套房,但畢竟是火影提供給她暫住的使者居所,有時候她總會在想鹿丸這樣頻繁地來訪究竟好不好。
鹿丸的呼吸悠悠地吐在她的背上,她猜測著也許鹿丸睡著了,那她就可以輕輕撥開鹿丸環在她腰際上的手去洗澡,畢竟身上那些溫存後的黏膩感從不是她喜歡的。
「--吶。」
只是當她才想動作之際,鹿丸忽然開口喚了一聲,逼得她僵住準備動作的手,只能跟著淡淡應了一聲,也沒打算回過頭看鹿丸的臉,等著鹿丸繼續說話。
「妳想要小孩嗎?」
聽到鹿丸莫名其妙的問題,手鞠皺起了眉頭,在心裡困惑著鹿丸為何要突然問她這樣的問題。但是與此同時地她卻笑了出來,旋即轉頭對上了鹿丸的面龐,語氣斷然地說:「別傻了,我是不會給你生小孩的。」
鹿丸在手鞠翠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一刻的沉默,下一秒,他將手鞠翻向了自己,欺上了手鞠纖瘦的身子,慵懶又霸道地說:「那就再做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做,做到妳懷孕好了……」
「白癡!給我放手!」鹿丸散開的髮掃過了自己的肌膚,在鹿丸親吻著她的側臉時讓她酥麻,手鞠不悅地想推開鹿丸,無奈鹿丸的力氣大得不得了,讓她不得動彈,最終只能順應著又被點燃的情慾癱軟而呻吟了。
手鞠不喜歡鹿丸這樣和她撒嬌,然而她卻也從沒能拒絕過,是不是因為自己有兩個弟弟,在時光流逝的這些年來又代替著母職,她漸漸地厭惡起無能又軟弱的男人。剛認識鹿丸的時候她也不喜歡他,對於鹿丸口中的怕麻煩還有不會出手打女人這樣的道理,聽著只覺得自己作為女人被瞧不起。
後來為什麼對鹿丸改觀,大概是因為鹿丸的聰明吧。
當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手鞠知道自己對鹿丸的看法始終都是反反覆覆,追回佐助任務失敗時,鹿丸懦弱的模樣又讓她覺得煩心。對著鹿丸的情感大概就是在這樣一次次來回的喜惡之中累積起來,像絲線一樣纏繞再解開,纏繞再解開,最後成了兩人間再也散也散不開的絲線,緊緊地緊緊地拉攏彼此。
她沒有想過要離開鹿丸,至少她知道自己很喜歡鹿丸,鹿丸也是很明顯地在每一瞬一息中都能讓她感受到他對她有一份心,在她甚至覺得鹿丸愛她勝過她愛他的時候,卻也開始發現自己竟沒有想過要和鹿丸共組一個家庭。
於是他們是戀人,卻比不是戀人還曖昧,只能在每一次相吻相擁時,想著也罷,至少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時也有快樂,關於做愛什麼的也很舒服,那就繼續這樣好了,不必去特別改變什麼。也許。
回溯之一
鹿丸怕麻煩又懶散的個性基本上是眾人皆知的,除此之外在手鞠對他的印象裡還有愛哭鬼這點評價。明明其實她也就看過他哭那麼一次,而且哭得也挺合情合理的(任務失敗然後想逃避責任卻被父親責備)。
至於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對這個人的印象,還不是因為今年度的中忍考試又要來臨,她將要被派去木葉忍者村協助這次的考試,已經是一介上忍的手鞠大概也知道是自己的弟弟--新上任的風影--我愛羅推薦她的。
久違地見到鹿丸,這麼長一段時間就這樣又過了,現在的鹿丸如何呢?
只是這準備工作一去就是兩三個月跑不掉,手鞠實在沒很想接受,不過聽到我愛羅說應該要去好好看看在五代火影綱手帶領下的木葉又進步得如何,作為這個國家的公主兼風影的姐姐,讓村子向前走她也有一定的責任。
最後她還是接受這項任務,在初春之際前往了木葉忍者村。
木葉的氣候與砂忍者村完全不同,冬春交際的潮濕讓她在抵達木葉那天遇見了雨,還好雨並不大,守門的鋼小鐵和神月出雲看到她趕忙就遞上了傘,指引她前往火影辦公室,一路上兩名中忍都忍不住在想為什麼砂忍者村會讓一名女人獨自這樣來到他國他村,直到手鞠進了火影辦公室後,看著手鞠背上的那把扇子,兩個人才忽然想起,啊,居然是當年那個殺氣騰騰的小女孩?
「欸,不是吧?那是那個手鞠嗎?跟鹿丸對打的那個?」
「是吧?我就覺得樣子有點眼熟,看到扇子就完全確定了啊!」
「欸、也變太美了吧?」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著,下一秒就在樓梯口遇到了方才他們才提及的奈良鹿丸,出雲誇張地叫了出來,開口又說:「鹿丸!你來幹嘛!」
當年在同期生中因為機智過人而最早晉升中忍的鹿丸,表情卻是會讓人懷疑他才能的懶散,皺著眉頭像是對一切都覺得麻煩似的,「五代大人找我啊,說要討論接著中忍考試的事……而且你們才該快點回到大門那裡去吧?」
「也是也是,那我們還是趕快走吧。」小鐵露出了讓鹿丸覺得有點詭異的笑容,抓著出雲就迅速離開了。
鹿丸看著兩個前輩跑開的背影,緩緩吐了口氣才再走向火影辦公室,敲了敲門再打開門後,鹿丸看到的是一如往常坐在辦公桌前的五代火影綱手,還有--站在一邊的手鞠。
「不好意思我走錯了。」在腦袋當機前分析出那個女人就是那個手鞠的下一秒,鹿丸還沒離開門把的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為什麼是那個女人?為什麼是那個女人?鹿丸傻眼地蹲到底上,抱著頭痛苦地詢問自己,佐助奪還任務結束之後他就想過應該不會再有機會見到這女人……可是,看著那女人綁成四束的蜜金色髮絲、銳而媚的翠眸、背後的巨大扇子--還有那股令人屏息的氣勢,完全沒有改變。
那個砂瀑手鞠,他奈良鹿丸在這世界上比自家老媽還害怕的女人!
老慣例地把雙手十指合成一個圓,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該怎麼辦,他居然當著火影的面把門關上,他會被砍頭吧?但是不行,不行……他必須要進去……
「你在幹嘛啊?」
不等他思考完,身後的門就被手鞠給打了開來,回過頭看到低頭看著他的手鞠,瞬間還被手鞠成長得有些驚人的身材逼得有種腦充血的感覺,鹿丸勉強地站起身子,深深吸了口氣,把情緒調整回自己的通常運轉狀態。
「呃……抱歉啊。」他扯起一抹淺笑,重新走回火影辦公室,向綱手頷首說,「不好意思,五代大人,剛剛有點失態了……」
綱手笑了出來,「難得看你那麼慌張啊?」
鹿丸一臉尷尬,看了眼身邊的手鞠又說:「不是、我只是在想……這個人出現在這裡好像怪怪的……什麼時空錯亂的感覺……」
「白痴。」手鞠對他講話卻還是一樣不客氣。
「手鞠接著會待在這裡好一段時間,今年的中忍考試就由她代表砂忍者村來跟我們合作,這段時間就交給你負責了。」綱手切入話題,開口就對鹿丸說著。
「哈啊?負責?」鹿丸還沒反應過來,一臉不知道綱手在說些什麼似的。
「畢竟你是這次中忍考試的工作人員中跟手鞠最熟的了不是嗎?同盟國的手鞠這段時間在木葉的活動,基本上就是交由你負責,聽懂了嗎?」綱手揮了揮桌上的文件,道。
鹿丸傻眼地看著綱手,一時間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也未免太麻煩了吧?
「那我接著還有工作,你帶著手鞠去逛逛吧,辛苦了。」
面對著綱手簡單有力的話句,鹿丸最終只能受命,帶著手鞠走出火影辦公室。關上門後,走廊上只有他和手鞠,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要帶手鞠去哪裡啊?吃東西?散步?可是現在在下雨啊……
手鞠看著在自己身邊一臉煩惱的鹿丸,一句話也不說,當年那個比她矮的小鬼現在居然也比她高了,即使沒有差很多,但是那需要抬頭的距離,還是讓她覺得有些奇妙,而且這傢伙明顯也脫去了稚氣,就算怕麻煩的性格沒什麼改變,整個人多少也有些成長過的氣息,看在她眼裡還挺有趣的。
「你可以不用這麼煩惱啦,就先帶我去吃個飯吧?」
看著鹿丸還在思索到底要怎麼做一個嚮導,手鞠好笑地嘆了口氣,說著。
「啊、好,妳還沒吃嗎?」鹿丸這才回過神,開始往樓梯走。
「沒吃什麼,想說就要到了。」手鞠聳聳肩,「話說你是不是長高了?」
「有嗎?」鹿丸不像是認真在疑問,只是反射性地回了一聲。
手鞠估計也是聽出了鹿丸的敷衍,笑了笑便沒再說話了。
回溯之二
手鞠與鹿丸都是策士型的忍者,在中忍考試籌備委員會中被分配到資料蒐集與處理的部分,由鹿丸擔任組長,和手鞠以及兩位前輩--鋼小鐵與神月出雲互相合作。不過由於小鐵與出雲時常還是要駐守村子大門甚至負責其他傳達工作,加上鹿丸與手鞠的效率頗高,最後也都是他倆在工作了。
木葉的季節進入了春末,雨更是下不停了,住慣了沙漠的手鞠一開始還會覺得有趣,畢竟是個與自己家鄉全然不同的氣象,不過隨著在木葉住上一段時間,漸漸地她也對打傘感到厭倦了。
翻著歷年的氣象資料,手鞠另一隻手支著自己的下顎,耳邊響著的就是春雨所帶來的雨聲,細細的,嘶嘶的,遠看著茫然地看著的時候,總像是一匹綢緞上會反著光的紋路。
「妳在看什麼?」
鹿丸的問句將她拉回了神,將眼神從窗外回到對面的鹿丸身上時,手鞠一時尷尬地笑了,「沒什麼、在想雨還要下多久而已。」
鹿丸跟著微微笑,回說:「木葉本來就多雨,妳看著手上那本資料也知道,這陣子就是梅雨季,再來又會是有對流雨的夏季,所以我們才必須透過歷年的資料整理出今年的考試適合辦在哪幾天。」
聽著鹿丸陳述自己早就知道的工作內容,手鞠也沒覺得不耐,只是在瞬間面對著鹿丸認真的神情時,覺得有些有趣,鹿丸見她的笑轉得曖昧,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又問:
「幹嘛?笑什麼啊?」
手鞠搖搖頭,想著的是鹿丸面對著工作的態度有了不小的改變,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成長還是單純認命,至少她喜歡看著這樣的鹿丸。
「等等結束之後可以去吃甘栗甘嗎?」沒有回答鹿丸,她給予的是毫不相干的反問,「下雨的時候就好想吃他們家的抹茶丸子。」
「沒下雨的時候妳不也想吃嗎?」鹿丸忍不住吐槽著手鞠像是歪理的話。
「才不是咧,沒下雨的話就要看心情啊,你不會懂的啦。」
看著手鞠擺出的嫌棄表情,鹿丸也懶得再多說什麼,極度敷衍地就揮揮手並回:「是是是……妳開心就好。」
與鹿丸的互動就是這樣,談論著平淡無奇的公事,然後才要進入鬥嘴的階段,鹿丸就會先嫌麻煩似地選擇閉嘴,接著兩個人又會再進入一段沉默,就像是有默契一般。手鞠覺得自己跟鹿丸的磁場是相合的,在那個恰好的溫度上合作,不需要說太多話都可以知道彼此在想什麼。
想當初這傢伙還是個她拚命想解決的對手呢。
兩個人在圖書館從早坐到了傍晚,明明說想去吃甘栗甘的是手鞠,然而當鹿丸一回神,手鞠已經全神貫注地在眼前那本氣象資料上,手邊同時進行的是相當縝密的筆記,不用認真看都覺得誇張。
那不是鹿丸會做的事情,他習慣的是不斷地用視覺傳送事物到腦中,然後直接地記下來,不過也不可否認這是屬於他才有的能力,自然地他就會對於做筆記的人感到有些佩服,畢竟以前上學時他連考試都只求及格呢。
結束了自己手邊的工作,鹿丸趴了下來,默默地看著完全沒注意到他動靜的手鞠,這女人真麻煩啊,在心裡碎唸著,他覺得餓了,可是對方是客人,而且現在又這麼專心在整理資料,到底該不該開口問要不要去吃飯呢?
「……我餓了。」不過腦子才在思考,話就已經脫口而出,等到發現自己已經說話的時候,鹿丸錯愕得自己都瞪大眼了。
「咦?」手鞠也被鹿丸的話打斷了手邊的工作,注意到鹿丸負責的部分已經結束,她旋即就放下了手中的筆,說:「啊、抱歉抱歉,去吃飯吧。」
「沒有、等妳弄完再去也可以。」大概是對自己的失言感到不好意思,鹿丸別過頭,聲音變得有些小聲。
「沒關係,我已經大概整理好了,再說我也餓了。」手鞠邊說邊闔上書,將筆和那些筆記放好,她站起了身靠上椅子就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啊、喂……」也不用說走就走吧?雖然想這麼說,鹿丸還是覺得趕緊跟上手鞠的步伐還比較實際,只能馬上跟著離開座位。
踩著樓梯一階一階往下,隨著離圖書館門口越近,室外的雨聲也越發地響了,到了門口時,手鞠啊啊地叫了出來,沒想到下了整天的雨到了這時間沒停就算了,還變得更大了。
「想回家了嗎?」
聽到鹿丸的調侃,手鞠好笑地側過頭,「是也沒那麼脆弱啦。」
「我想也是。」鹿丸跟著笑了笑,然後,遞了一把傘給手鞠,「拿去。」
「謝了。」接過傘之後,手鞠旋即就推開了傘面,在雨中畫出了一個圓。
看著手鞠向前走去,鹿丸才跟著撐起自己的傘,走到了手鞠的身邊。因為彼此傘弧的寬度,兩人自然也隔了些距離,鹿丸低頭只能看到手鞠的耳後與肩頸,視線落在那白皙的肌膚上,他差點忘了要好好走路。
「要吃什麼?」搖搖頭,鹿丸出聲對手鞠問。
「嗯?不是甘栗甘嗎?」手鞠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道。
「我是問正餐啦,那是點心吧。」鹿丸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著。
「有點想吃散壽司。」
「別突然給我出難題啊。」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走往了木葉茶街,由於是晚餐時間,雖然下著大雨,街道上的人們仍舊不少,兩個方向的人群交匯,看著街道左右各間餐廳的展示窗,大家都在思索著晚餐吃些什麼似的。
人多又下著雨,鹿丸心中又是些許埋怨,傘與傘時不時會有擦撞,看著手鞠時不時要閃躲,他手一伸就將手鞠拉到了裡邊,在手鞠對他露出錯愕神情的時候,開口便說:「妳走裡面。」
「喔、喔……」對鹿丸突如其來的體貼舉動感到反應不及,手鞠連謝謝都還沒說的時候,鹿丸忽然又拉著她停下腳步,收了傘就站到一間店的屋簷下。
「這家有散壽司,進去吧。」
也不知道是受夠了變得如此難以行走的街道,還是鹿丸本來就有在幫她注意,手鞠心情好得更是真的覺得餓了。
將傘放入傘筒之後,兩人走進了店內,在老闆娘的帶路下坐到了邊邊的位置,鹿丸覺得也好,畢竟平時設有結界的村子裡是不會有別村的忍者存在,就算他們忍者因工作知道,一般的村民也未必如此。
手鞠點了散壽司定食,而鹿丸則點了味噌鯖魚定食,看到鹿丸的餐點時,手鞠笑著就說鹿丸為什麼像個老頭一樣,鹿丸只是回說她吵死了。
「說起來--會下梅雨就是因為有梅子吧?好想喝梅酒喔。」
「哈啊?」聽到手鞠的發言,鹿丸嘴裡還在咀嚼著飯菜就叫了出來,「妳應該也還沒成年吧?」
「我們跟木葉不同啊,像你如果在我們那邊,也會被作為成年人看了。」
「果然是強悍的沙漠民族啊。」
「愛哭鬼你說什麼?」
「沒事。」鹿丸別過了頭,默默地又吃起自己的飯了。
用完餐後,兩人各自結了帳便走出店門口,然而,要拿回各自的傘時,卻發現竟然少了一把,手鞠皺眉傻眼地叫了一聲,鹿丸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嘆了口氣便說:
「下雨天總是會有這種事啊。」
「你說傘被偷嗎?」手鞠皺著臉,不悅地反問道。
「嘛、我們就當是做好事吧,搞不好對方真的需要傘之類的。」鹿丸泛著苦笑,也許是要緩和氣氛,他率先向著傘伸出手,「一起撐吧。」
手鞠也是察覺到自己的脾氣動得太快,明明不是對鹿丸發脾氣,她仍是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要表達歉意似地就想要跟鹿丸爭過傘,「我來啦……」
「什麼?」手鞠的手還來不及碰到傘把,鹿丸就已經撐開了傘,低頭對手鞠困惑地問著。
「不是啊、我是說、讓我來撐傘啊。」手鞠別過視線,囁嚅似地回著。
「開什麼玩笑,傘當然是男人撐啊。」邊說,邊把傘蓋遮到了手鞠的頭上,鹿丸揚起淺淺的笑容,又說:「走吧,待會兒的抹茶丸子我請客。」
回溯之三
手鞠結束中忍考試合作的工作後,一聲不吭地就抓在一個晴朗的清晨離開這幾個月住宿的旅社,雖然有和鹿丸提過自己差不多要離開了,不過由於沒有說清日期,所以當她看到在旅社外頭等著她的鹿丸時,錯愕地就怔住了。
明明就是個那麼早的時間,自己都還在打著呵欠,何必還特地來送她呢?不過手鞠也懶得去問鹿丸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出發時間,反正鹿丸也只是很官腔地說著自己身為嚮導,怎麼能不送她。
兩個人在村子大門分開,手鞠自然是不忘又再損他幾句,他也一如往常懶得多說什麼,除了無奈,還有一些說不出口的情緒。為什麼會來送手鞠,其實也只是自己湊巧聽到了手鞠與綱手報備要離村,加上這陣子他總覺得沒由來的不安,於是天都沒亮就起床來等手鞠了。
那股說不上來的不安,這陣子總盤旋在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忍考試近了呢?兩年前破壞了村子和平的那場中忍考試,給他平平靜靜的生活帶來了許多改變,是他認識手鞠的契機,是他成為中忍的轉機,卻也是木葉失去了許許多多菁英人才--包括第三代火影的一場悲劇。
漩渦鳴人離村修行的這兩年,同期的他們都陸續成為中忍,也肩負了越來越多困難的工作在身上,可以說是同期中領袖的他,在持續害怕麻煩的時候,卻也隱隱約約會注意到,自己必須扛下更多責任。
真希望能夠一切順利啊。
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的時候,颳起了一陣風,而手鞠的身影也消失了。
沒有幾天,風影我愛羅遭到組織曉給綁架的消息就傳到了木葉,作為同盟國,綱手旋即派出了甫才回村的鳴人與原第七班成員前往協助。鹿丸在對自己的不安竟然靈驗而感到煩躁之際,卻也只能繼續尚未開始的中忍考試工作。
「最近,心浮氣躁呢?」
父親四角大概也是發現到他的情緒,將他拖到了奈良一族的森林裡去餵鹿,明明是一如往常地閒聊,不過四角也是覺得鹿丸有些心不在焉。
「沒有啊。」鹿丸撫摸著小鹿的頭,淡淡地回得像在敷衍。
「是因為風影的事情嗎?」四角不死心地繼續又問。
鹿丸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提著飼料又走向其他的鹿隻,四角淺淺一笑,依這兒子的個性,想必是聽到消息就去把事情的詳細都給查個清楚了吧,畢竟算是同期,又是那個手鞠的弟弟,鹿丸會如此擔心也不意外。
「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在說風涼話,但是如果有一天,如此生死未卜的人是離你更近的--好比說是我或是你的其他朋友,你還是要控制好你的情緒,輕易就將心情顯露於外,會讓自己成為一個隨時有機可趁的忍者的。」
鹿丸餵著飼料的手在聽到四角的一番話後停了下來,四角說得沒錯,僅只是聽到了我愛羅被曉強行帶離砂忍者村就讓他如此情緒浮動,未來當他要接觸更多更困難的任務時,還能怎麼辦呢?
「--我知道了。」鹿丸嘆了口氣後,領教地回覆了四角。
「更別說我們上忍班剛剛已經收到了卡卡西班任務成功的消息,你這下可以鬆口氣了吧。」
「真的嗎?」原來都還沒什麼聲音的鹿丸,瞬間瞪大眼錯愕地問。
四角看著眼前的鹿丸,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才再牽起嘴角,笑著又說:「不過你能有這份在乎夥伴的心,我想也是個優秀忍者必須要有的吧。」
卡卡西班結束風影奪還任務後,由於卡卡西受了重傷,卻又必須趕緊進行掌握曉蹤跡的天地橋任務,於是立即就成立了新卡卡西班出發。面對著莫名攻擊他與鳴人卻又成為新卡卡西班一員的祭,他實在覺得這樣的氣氛很麻煩。
中忍考試舉行在即,這次他也真的是沒空去在意別人的事了,檢核著考生的資料、演練著考場會發生的各種情況,幾乎佔據了他所有時間。
天地橋任務後來也算是順利結束,中忍考試也妥妥當當地舉行了,可是這陣子關於曉頻繁行動的風聲不止,他總覺得有股暴風雨前的寧靜感,四角也增加了帶著他往森林裡的次數,藉機又對他說教了不少。
果不其然,沒有多久之後,既我愛羅體內的一尾被捕捉之後,曉又陸續抓到了體內有著二尾與三尾的祭品之力,促使所有忍者們必須正視這個問題,綱手於是編成了二十支新編小隊,派出這些小隊前往討伐曉的成員。
對鹿丸而言的暴風雨,也是在這個時候來臨。
鹿丸從小就不被學校裡的老師看好,上課總是在睡覺,甚至還會翹課提早開溜,成績也永遠都只是及格邊緣,在他就學的記憶中,除了那個從來就是好好先生的伊魯卡老師之外,基本上是沒什麼老師會理他的。
收編於猿飛阿斯瑪的第十班,是他忍者生活中的一大轉折,身為三代火影的兒子,阿斯瑪曾經叛逆地離村去擔任大名護衛--也就是後來已廢除的守護忍十二士,算是名具有相當實力且廣為人知上忍。
也許就是阿斯瑪自己的性格,使得他的教學方式也是不受拘束,他任豬鹿蝶三人自由發展,然後帶著三人找到自己的長處並且持續磨練,而鹿丸那驚人的思考能力,就是他所發現的。於是中忍考試過後,所有人知道了,猿飛阿斯瑪帶了一個這麼不得了的學生,奈良一族出了一個這麼優秀的菁英。
他習慣了身邊有阿斯瑪的日子,除了父親四角之外,他認為阿斯瑪真的是最了解他的人了,不會對他說太多,卻總能在他迷惘的時候推他一把,既是良師也是益友。升上中忍後,若不是由自己組成一班,綱手就都將他分在阿斯瑪班下--這次的討伐曉任務也不例外。
然後面對著來自曉那詭異的不死二人組,阿斯瑪犧牲了。
忍者在出任務都是會有喪命的危險的,這是每個忍者都清楚的事情,卻也是鹿丸從來不認為會發生在阿斯瑪身上的事情。
其實他懂阿斯瑪就一如阿斯瑪懂他一般,當撕心裂肺的痛襲捲而來,他卻要井野與丁次放棄搶救阿斯瑪,到底了他也沒多瀟灑,因為親眼看著恩師在自己面前斷氣,他還是只能在雨中哭著初嚐了香菸的苦澀,他還以為自己成長了,有點樣子了,事實卻是對至親之人的死亡無能為力。
阿斯瑪的情人夕日紅懷了他的孩子,替阿斯瑪復仇並且保護紅也保護那孩子,成了鹿丸浸淫在悲傷之餘所能考慮的唯一一件事,他收起了阿斯瑪的查克拉刀,缺席了阿斯瑪的喪禮後,開始大量蒐集資料並且修練,明明就不喜歡菸味卻強迫自己吸菸,就像在強迫自己不要忘記那些他該做的事情似的。
我愛羅雖然被曉給將守鶴從體內給抽離,不過在千代婆婆的犧牲下仍舊活了下來,回到村子休養沒有多久後,我愛羅就又重回工作崗位上,輔佐他的勘九郎與手鞠自然也是。
曉所帶來的動亂並未結束,整個忍界就因為木葉叛忍宇智波佐助殺死了三忍之一大蛇丸再次陷入慌恐,作為同盟國,我愛羅再次派出負責外交的手鞠前往木葉,將合作文件送給綱手,討論針對現在的狀況彼此該如何配合。
抵達木葉的時候,手鞠感覺到這村子裡的氣氛實在不如往常平和,即使天氣晴朗,她卻沒有辦法像過去一樣輕鬆行動的感覺。綱手拿到文件後,問她什麼時候要回去,她笑著說最遲明天,綱手便替她準備了住處讓她先去休息了。
向住慣的旅社打過招呼後,她前往木葉茶街要去吃晚餐,夕陽的餘暉將街景染黃,她竟覺得有些刺眼,抬頭看了看久違的木葉建築,雖說是久違了,但她竟也不會認為這樣的環境還對她陌生。
「所以說習慣真是可怕啊。」手鞠輕聲地對自己碎語,說著還淺淺笑了。
下意識地就想要踏進甘栗甘,手鞠更是驗證了自己的話一般,直到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碎步的奔跑聲,再加上充滿精神的呼喚聲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手鞠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回頭一看,竟然是鹿丸的搭檔山中井野,手鞠舉起手,當作是回應。
「手鞠姐!真的是妳呢!」井野親暱地勾起了手鞠的手,笑得很是燦爛,「我還在想說怎麼這個人有點眼熟,一看果然是妳!怎麼會來呢?」
手鞠也沒拒絕井野的熱情,帶著笑容回道:「還不是你們那個囂張的叛忍給我們所有忍者添了那麼多麻煩,我只好又過來替我愛羅送文件了。」
「啊哈哈、別這樣,最近真的很不平靜。」井野跟著笑淺了,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似地,換上了認真的表情,「手鞠姐見過鹿丸了嗎?」
「我才剛到不久,怎麼了?」手鞠微微蹙起眉頭,反問。
「啊……是嗎。」聽到手鞠的困惑,井野鬆開了手,表情也變得沉重了,「如果手鞠姐不急著回砂忍者村的話,可以請妳去見一下鹿丸嗎?是妳的話應該就--」
「到底怎麼了?」對著井野不清不楚的話語,手鞠一下就沒了耐性。
「阿斯瑪、阿斯瑪老師……在討伐曉的任務時殉職了。」也許是被手鞠大了的音量嚇到,井野瑟縮了纖細的雙肩,眼眶也瞬間紅了,「鹿丸他一直在硬撐……所以……」
「妳也是吧。」看到井野說著說著就要哭了,手鞠伸出手指輕輕就點了下井野的額頭,「放心吧,我去找他。」語畢,手鞠也顧不得本來要吃飯的計畫,轉身就離開了木葉茶街。
轉過身後,手鞠的表情也跟著凝重了,那個猿飛阿斯瑪--三代火影的兒子--鹿丸最敬愛的老師,竟然也躲不過這一次的風波嗎?身為一個少見又優秀的風遁忍者,某方面做為後輩的手鞠也是十分佩服這個男人的。
得知了這樣的消息,就連自己心情都跟著陰鬱了,胃口也沒了,手鞠只想著趕緊找到鹿丸,結果跑遍了熟悉的街道,最後還是在鹿丸習慣偷懶的地方找到了他,懶懶散散地躺在那空曠的天井上。
然而這一次卻跟以往手鞠找到鹿丸的情況不太一樣,因為,那個鹿丸的雙唇,竟然啣著一根還在燃燒著的香菸,裊裊的煙在空中散去,帶著又苦又焦的味道隨風而來,意會過來是怎麼回事時,手鞠感到憤怒。
只是當她大步走向鹿丸,而鹿丸也看向她時,那雙她從未見過的脆弱的瞳眸,剎那就粉碎了她的怒氣,只留下了整個胸腔的憐憫了。
她在鹿丸的身邊坐了下來,鹿丸則是什麼也沒說,就像是對她的出現毫不意外,面對著眼前的夜景,手鞠在猶豫著自己可以說什麼,可是卻發現說什麼也不對。父親死的時候,她幾乎只有憤怒,憤怒自己與身邊的人們被欺騙,更不用說母親死的時候,她才三歲,幾乎是沒什麼記憶。也許為了身邊至親的人逝世而最悲傷地哭過的一次就只有夜叉丸,但是現在再想,她卻也已經無法憶起究竟是怎麼樣心痛的感覺了。
所以她無法感同身受,也無法說出任何安慰的話語。
最後她只能拿起那根要熄了的菸,伸手遮住了鹿丸那雙太過無力的雙眼,然後,觸及一片濕潤。
果然是愛哭鬼呢。
回溯之四
忍界的混亂如同漲潮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在最後面對了操控一切的「宇智波斑」對五影宣戰,五大忍村也就決定組成忍者聯合軍,進入備戰狀態,村子上下都在為了補充物資、排練戰術等事而忙碌。
這期間的外交互動也是重要不已的,除了能用傳信鷹傳送的緊急文件之外,像手鞠這樣處理外交事務的忍者也是必須四處奔波的。只是這次到木葉來送文件,卻被那個三代火影的孫子給挑釁,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理智線斷了,居然就跟小孩子計較起來,若不是鹿丸突然出現,事情可就糟了吧。
這次見到鹿丸,是自上一次鹿丸因為阿斯瑪殉職而痛哭之後的首次了,手鞠瞧鹿丸看來已經振作,臉上帶著的笑容已經是不帶一絲猶豫,就也不管鹿丸那句不知是褒是貶的話,笑著轉身離開了。
沒想到走沒多久,就聽到從後方追上的腳步聲,回頭看到送走了木葉丸及伙伴後又追來的鹿丸,手鞠有些困惑地嘆了口氣,「幹嘛啊?」
「也不用那麼嫌棄的臉吧?」鹿丸看到手鞠的表情,笑了出來。
「我也沒惡意啦。」手鞠跟著笑了出來,「怎麼又跑回來了?」
「想說很久沒見到妳了,妳也太快就要走了吧?」鹿丸跟上手鞠的步伐,跟著手鞠開始往前走。
「火影大人有問我要不要留下來休息,不過我想說這時期還是算了吧。」手鞠聳聳肩,「大戰將臨,我還是趕緊回到我愛羅身邊比較好。」
「所以下次再見,就是在戰場上了呢。」
「講得像是我們要對打一樣。」手鞠好笑地翻了個白眼,「我們可是要並肩的喔。」
「我知道啦。」鹿丸揮揮手,沒好氣地回。
「算了,看你又是這種態度,我想你應該也是沒事了。」
「什麼?」
「沒事,送到這就好了。」手鞠也沒打算對自己說的話多做解釋,揚起了手示意鹿丸不用再陪她了,「我們就在戰場上見吧,愛哭鬼。」
真是嘴上不繞人啊。鹿丸雖然很想對手鞠這麼說,還是選擇沉默地目送手鞠離開了。是啊,大戰就要來了,已經不能再像之前一樣悠哉了。走出了阿斯瑪殉職的傷悲,現在的他也徹底明白了他從阿斯瑪手中接替過來的是什麼,他將走向的又是條,怎麼樣的道路。
鹿丸喜歡下將棋。一直以來,不是四角的話就是由阿斯瑪擔任他的對手,雖然阿斯瑪從來都只有輸的份,但是在彼此對弈的過程中,阿斯瑪曾經傳授給他一件事--關於「玉」的事。
阿斯瑪說,若將木葉比喻成將棋,你是桂馬,實力不強卻不會墨守成規又思考靈活,然後,阿斯瑪又問,你知道「玉」是誰嗎?鹿丸說是火影,阿斯瑪也回他曾經這麼認為,但是並不是,「玉」並不是火影。
阿斯瑪沒有給他答案,然後在阿斯瑪死後,他也得到答案了。「玉」是村子裡的所有孩子們,國家的未來棟樑,也是他無論如何都要守護的事物。
這場戰爭他不會再像以往逃避--他要站上最前線。
只是,講是講要親上前線,他也沒想到自己還真的就成了忍者聯合軍第四部隊的代理隊長,還因為隊長我愛羅是整個聯合軍的隊長,讓他根本成了實質隊長,一度麻煩到讓他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帶著一半的隊員支援完海邊的第一部隊後,鹿丸順利又帶著隊員回到原來的戰場與手鞠等人合流,完全歸隊後,時間也已經深夜了,一群人聚集在一起進入休息的狀態,一些忍者們輪班守夜、一些幫忙補充物資,醫療忍者也趁這時候趕緊替傷者療傷。
鹿丸坐到了正在火邊取暖的手鞠身旁,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正在擦拭那把巨大鐵扇的手鞠淺淺一笑,輕輕地說:「辛苦了。」
「妳這邊也是啊。」鹿丸將雙手環抱於胸前,轉頭看向了手鞠。
「鳴人趕來支援,算是幫了個大忙。」手鞠露出了放鬆的神情,「否則風遁忍者本來就不多,就算是我也真的撐不住那個狀況……」
聽到了風遁忍者一詞,原本還想回話的鹿丸就陷入了一時的沉默,手鞠也注意到了,兩個人之間只剩下了火焰燃燒著木材的刺耳聲響,看著這樣的鹿丸,她微微瞇起了雙眼,還想開口說話時,鹿丸就出聲了。
「我在第一部隊那裡,遇見了阿斯瑪。」
「咦?」手鞠一愣,錯愕地疑問出聲,「穢土轉生嗎?」
「嗯,完全嚇了一跳呢。」鹿丸說著,牽起了嘴角,雙眼明明是對著前方的黑夜,卻又像是在望著過去的回憶,「一瞬間那些沒什麼再想起過的畫面全都湧進了腦海裡,但是這裡是戰場,打倒他才是我們身為學生的最高敬意……嘛、雖然被丁次的猶豫不決給拖了好一會兒就是了。」
看到鹿丸能夠笑著提起阿斯瑪,手鞠很是欣慰,輕輕拍了拍鹿丸的肩,又問:「那麼,身為老師的他,有和你們說什麼嗎?」
「『你們是非常完美的豬鹿蝶』,被這麼說還真是有夠開心的。」
看著鹿丸有些得意的笑容,手鞠也跟著笑得深了,那時候還大哭一場的鹿丸,在這段時間真的不一樣了。這也是這麼多年以來,手鞠打從心裡覺得鹿丸成長的不是只有外表,那顆心也益發堅強了。
「我啊,在阿斯瑪身上真的學到很多東西,妳會下將棋嗎?」
突然被鹿丸這麼疑問,手鞠有些意外,「呃、大概知道是怎麼玩啦。」
「那妳知道那顆重要的『玉』吧,阿斯瑪讓我知道,村子裡的孩子們、那些能開創未來的孩子們,就是我們的『玉』,為了守護這些孩子們,阿斯瑪才會殉職,而我也才會--知曉自己已經不能再當孩子了。」
也不在意手鞠方才很不肯定的回答,鹿丸逕自又說了下去。
「被保護的一方已經不是我們,我們該成為保護的那一方……」鹿丸說著說著,緩緩舒息,「我告訴著那些小小忍者,然後未來也會告訴我的孩子……關於守護著『玉』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
手鞠沒有立刻回話,只是深了個懶腰,像是要提振精神,「小孩嗎……」
「怎麼了?」聽到手鞠的喃喃自語,鹿丸發出疑問。
「沒什麼,沒想過要生小孩而已。」快速地丟出答案,草草地結束話題,手鞠站起身往帳篷區走去,「我去睡一下,有什麼事就馬上來找我吧。」
看著手鞠說走就走的背影,還丟下一句類似發號司令的話,鹿丸頓時反應不過來,他剛剛有說到什麼不該說的嗎?
回溯之五
第四次忍界大戰在犧牲了無數忍者之後,總算是在昔日第七班的聯手下劃下句點,慘烈的代價所帶來的和平令人更加珍惜,五大國過去對彼此的不信任與防備瓦解,攜手合作並且讓世界更好,成了五影的共同目的。
令人矚目的還有另外一點,即是在大戰中表現傑出的年輕一輩--下一任的影與其輔佐,在戰後也組成了大會組織,固定每個月會前往鐵之國的五國同盟本部開會,而鹿丸擔任著這個十人會議的主席。
雖然有時候會很想抱怨一個月一次的頻率是不是太高,而且鐵之國又遠,不過看著他們這些新世代真的有在為世界做出什麼,他又會把怨言給吞了回去,當自己真的有在付出什麼時,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不過,這次的會議也有一件事讓他覺得有點不一樣,那就是手鞠的造型變了。從他認識手鞠以來,手鞠就是將那頭密金色的長髮梳成四束搭著中分的瀏海,好看的面龐也是脂粉未施,衣著總是有股說不上的性感。
這次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服裝一如往常充滿手鞠的風格又不失魅惑人的設計,但是,髮型卻變了,她將頭髮梳成了雙馬尾高高綁起,瀏海也因為留長而旁分了,還有,五官也帶上了淡妝--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鹿丸覺得自己只能用屏息來描述自己當下的反應了。
跟他相比手鞠早就是個成人了,但是突然就有了外貌上的改變,還是讓他有些驚訝。也許是注意到了鹿丸整場會議都會分神盯著她,會議一結束後,手鞠就走向了鹿丸,壞笑地開口說道:
「你這傢伙,開會可不可以專心點啊?」
「嘖、妳突然就變成這樣,要人不在意也難吧?」鹿丸一邊整理著手中的書面資料,一邊沒好氣地回。
「如何?適合我嗎?」手鞠也不害臊,得意地雙手叉腰。
「為什麼換髮型啊?」鹿丸也沒回答手鞠的問題,只是如此反問著。
「之前把髮尾修短,綁四束的話綁不好,就變成這樣了。」手鞠伸手順了順自己因高高綁起而有些亂翹的髮絲,回道。
「那化妝又是怎樣?」
聽到鹿丸進一步的追問,手鞠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竟然變得有些尷尬,下一秒就別過了頭,聲音也變得彆扭,「好歹我也、是個女人啊。」
手鞠語音方落,鹿丸就毫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搧了搧手中的資料,直白地就說:「聽妳講這種話實在有點奇怪。」
「吵死了,臭小鬼。」翻了個白眼,手鞠一個轉身就要離開,「算了,懶得跟你多說什麼,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欸、手鞠……」看著手鞠大步流星地離開會議室,鹿丸呼喚她的嘴還半開著,「我還沒說挺好看的啊……」
所以說男人遲鈍也不是沒道理,或者說奈良鹿丸平常總愛在嘴上掛著男人女人的大道理,卻是連一點討好女人的行為都辦不到。手鞠在返回砂忍者村的路上,滿肚子都是對那傢伙的不滿。
為什麼開始化妝,理由也沒什麼複雜,只是被自己那幾個天真爛漫的部下問說了一句再不化妝的話會失去作為女人該有的資格吧?會交不到男朋友喔?會被人家覺得有失國家顏面喔?她也不懂那三個總是被她當白痴的部下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回過神時她也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得好好裝扮自己。
好歹她對自己的外貌還是有自信的,怎麼那個奈良鹿丸卻半點讚賞都沒有啊?真是越想越氣……
回到砂忍者村之後,才回家休息沒多久,準備要卸妝的時候,卻被人給叫了出去,說是我愛羅有事找她,手鞠嘆了口氣,兩個人都才從鐵之國回來,我愛羅馬上就又上工,實在是認真得讓她都不禁擔心起來。
放下了卸妝油,她洗了洗手後,重新又整理好服儀前往了風影辦公室。
進了門後,手鞠見到了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憊仍神色正經的我愛羅--以及站在一邊哭喪著臉的她的部下之一--小祭。對眼前的狀況不明所以,手鞠皺起了眉頭,開口直問:「怎麼了?突然找我過來。」
「手鞠大人……」小祭的聲音中帶著哭腔,讓手鞠更是困惑。
我愛羅淡然的視線掃過了小祭與手鞠,接著他翻開了桌上的一份文件,面對手鞠,開口說道:「關於最近一個跟木葉合作的任務--妳應該聽過短冊街吧?本來是個充滿賭場、酒店……各種聲色場所的繁華地帶,後來因為三忍決鬥而摧毀的火之國文化遺產。這幾年短冊街重建,不過走向越發沉淪,基本上是有發現背後操縱的是當地的大地主,遊走在我們兩國之間從事許多非法交易,除了禁藥、黑錢之外,更甚者還有販賣雛妓……」
「就是那個龝利吧?你說的這個人。」打斷了我愛羅,手鞠出聲問道。
「沒錯。」我愛羅微微頷首,「由於掌握到了龝利的行蹤,我們打算趁這次前往他在短冊街開設的青樓,直接將他和他的集團一網打盡,而小祭所接到的任務就是要喬裝成那間青樓裡的遊女,藉著誘惑龝利讓木葉那方下手。」
「哈啊?」手鞠明顯地不滿,大聲叫了出來,「為什麼會有這種任務?」
「龝利為人非常奸詐狡猾,頭腦也是十分聰明,雖然好色卻也不代表隨便的女人都能誘惑他,我們為此已經訓練了小祭很久,不巧的卻是小祭在前一個任務中受了傷,無法執行這個任務。」我愛羅不受手鞠的情緒影響,繼續說道,「我看了看最近的任務忍者名冊,並且跟上層緊急討論過,決定由妳頂替小祭去進行這個任務。」
手鞠當下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轉頭再次看向小祭時,才注意到小祭裹著石膏的足踝,想要反駁我愛羅的時候,又想到自己身為小祭的上司,卻也是我愛羅的下屬,衝到喉頭的拒絕只能硬生生吞了回去。
「最近也好好地會打扮了不是嗎?我相信妳一定沒問題的。」
將手鞠的沉默當作答應,我愛羅也不打算再給手鞠多說話的機會,就將事情下了結論,把面前的那份文件推向手鞠後,他淺淺一笑,又說:
「詳細都在這裡,明天開始會給妳快速的訓練,麻煩妳了。」
最心愛的弟弟身兼最敬重的風影,手鞠最終只能嘆了口氣,接過了那份文件後,在小祭哭著說謝謝手鞠大人的同時看起了任務詳細內容。
龝利是個出身自風之國的商人,並非忍者,但是憑藉著經商手腕賺取大量財富,在短冊街崩毀之後出資重建,進而得到了短冊街實質的控制權,在整個世界因曉、因宇智波一族而混亂的時候,勢力壯大,還雇用了一批屬於自己的傭兵,將整個短冊街據為自己的勢力範圍。世界回歸和平後,火之國也決定不能再放任龝利,遂與龝利的祖國攜手,讓兩國的忍者共同合作。
做為一個強悍的女人,手鞠打從心裡不能接受這種任務,她總覺得這種任務是貶低女人的價值,而且在某些程度上,危險性不比其他任務來得低。
然而當她看著暗部們從短冊街調查出的那些雛妓名單時,心中的怒火已經超越了對這種任務的不滿,隨著受訓的時間越久,她越想要靠自己的魅力來給這個龝利教訓,讓這種男人知道--女人才不好惹。
在任務的安排下,手鞠進入了短冊街規模最大的青樓紫藤屋,根據團隊掌握到的情報,每一季的第一個滿月夜,龝利一家會包下整棟紫藤屋,招待許多達官顯貴,而龝利的獨生子仁,更會趁著這一晚在最大的包廂中,替所有被抓來的少女們驗身--據事先調查的暗部所言,是徹底的酒池肉林。
手鞠就趁著這個季節的交替成功混入紫藤屋的遊女中,由於紫藤屋早已無法再忍受龝利一家的虐待,兩國忍者順利將多數工作人員調包,將在滿月之夜趁著龝利一家與各界名人在大廳賞歌舞時,向龝利下手,同時則是由木葉的忍者將受困的少女們救出。
終於滿月之夜來到,而讓手鞠感到震驚的是,就算是自己風之國的國宴都沒見過這麼誇張的排場,高檔的酒水、再稀奇的山珍海味,都是擺滿了桌,人們各個穿著華貴,彷彿不介意讓他人知曉自己坐擁多少財富一般。樓裡的遊女們全數盛裝出席,捧著三弦捧著笛簫,男丁們也是全副正裝排列牆邊,簡直可比擬宮廷,手鞠看得都覺得自己要醉了。
自從當年我愛羅奪還任務過後,砂忍者村的醫療與醫藥技術就有了大幅的進步,這一次便是在酒水與食物中摻了無色無味的安眠藥,待所有人們都陷入昏睡之後便下手,為防萬一,就連紫藤屋外都布滿了兩國的暗部。
宴會開始後,手鞠便在台上跟著其他遊女一同歌舞,果不其然,當現場的氣氛漸漸熱鬧起來,龝利也注意到了她,喚人就把她拉下了台,雖然心中有著千百個不願意,但是見到龝利本人時,她仍舊是有些錯愕。
她原來以為這樣的男人必是癡肥老態,沒想到卻是身著一襲黑色絲綢,身材挺拔也氣宇軒昂,面貌上雖然卻有些許歲月的痕跡,卻不顯老而是成熟,使人難以想像會是個作惡多端的奸商。
她步步蓮花地來到了龝利的身邊,見龝利已喝得面紅耳赤遂也安了些心,任龝利將她攬進懷中後,她同龝利搭著話,龝利問她是打哪兒來的、怎麼沒見過,她笑著就說自己是被未婚夫解了婚約因而流離失所,最後只好來到這裡,龝利也沒懷疑,直誇她美,兩人談笑甚歡。
注意到在場的人們都醉得倒得差不多時,手鞠輕輕搧了搧手中的扇子,暗示埋伏在週遭的隊員們動作,沒想到,就在埋伏在二樓長廊的暗部要一躍而下時,原來昏倒的不少男人們竟然全數突然站起了身,還從懷中直接拔出了刀,正面就與暗部起了衝突。
意識到情況不對勁,手鞠立刻退了一步,結了印之後手中的扇子轉回自己慣用的三星扇,成了一面巨大的牆擋在她與龝利之間--
「為什麼你們沒事?」
聽到手鞠凶狠的語氣,龝利酒醒似地大笑出來,「你以為掌控了整條短冊街的我,會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在做什麼嗎?我雖然不是忍者,倒也雇了不輸給你們的傭兵,今晚你們就別想活著出去了!」
對龝利的威脅一聲嗤笑,手鞠往後躍上舞台,環視了一圈眼前的情況,接著高舉雙手向前一揮,一陣颶風便刮向了眼前打鬥的人們,吹亂了一切,人們的慘叫聲與物品的撞擊聲四起,龝利的傭兵大概是很少碰到風遁忍者,一時間措手不及,讓手鞠這邊的人們取得上風。
然而就在眾人為將要得手的龝利而向前時,全場的燈光卻突然被消去,這次的意外就連手鞠都慌了,做出的第一個判斷就是必須要抓住龝利,可是當她才打算開口下令,卻有一隻強而有力的手從她的後方探上,將明顯摻了藥的布往她正臉蓋上,她趕忙屏息,從腿間拔出苦無往後刺,接著闔上了扇子向後重擊,但是畢竟是一片黑暗,就算她以為自己阻止了身後的這個人,下一秒仍舊是被對方給抓了起來。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到,只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反折到背後,既疼痛又動彈不得,她憤怒得開口大喊:「開什麼玩笑啊!」
「--安靜。」
不過在自己耳邊響起的聲音卻熟悉不已,明明看不見,她仍舊轉過了頭,難以置信地想要驚呼對方的名字,結果又被對方再次提醒不要出聲。
「龝利仁那邊我已經解決了,就剩這裡,妳放鬆。」
就算放鬆也不能做什麼啊?手鞠在心裡抱怨著,還是乖乖照做,然後就被對方攔腰帶到了二樓長廊的雕花把手上,眨眼間也不知是誰辦到的,將屋子裡的油燈全點上了火,在搖曳的紅光下終於能看到一切,手鞠馬上就是再轉頭,對上的面龐果然是那個奈良鹿丸。
明明這個名字當初就不在木葉給的名單裡,現在人卻出現在這裡,手鞠完全不能理解,甚至有些不滿,「你為什麼在這?」
「我也想問妳這個問題。」鹿丸微微蹙起眉,回道。
手鞠還想說話,然而當他終於發現鹿丸用影子纏著她的雙手,環在她的腰上的手為了結印更是讓兩個人的姿勢像是自己被鹿丸擁抱在懷中時,就算隔著多層和服,竟然還是剎那紅了臉。
快要握不住手中的扇子時,手鞠開口想要跟鹿丸講,沒想到龝利看到了二樓的兩人,許是覺得事態變得有趣,狂妄地就笑了出來,說:
「我就說這女人我沒碰過,還想說怎麼紫藤屋進了個這麼美的遊女!」
鹿丸也跟著笑出了聲,而他大概是覺得這樣的龝利也很有趣,朗聲便回:
「龝利大人,這女人可不是一般遊女,而是風之國的公主,更有可能是你這輩子碰過最凶狠的風遁忍者了,所以我想你的髒手也不會再有第二次碰她的機會了。」
對鹿丸最後說的話感到震驚,手鞠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不過接著鹿丸就帶著她後退、站回長廊上並鬆手收了術,因為室內燈光仍舊昏暗,使得鹿丸得到大量地利,影子輕輕鬆鬆就操控了龝利以及所有他的傭兵。
「雖然我很想讓這些人自相殘殺,不過我想妳應該也被他摸得很不開心,所以就讓妳請出妳的鐮多利吧?」再度結印的鹿丸笑看向手鞠,又道。
「你今天話好多。」終於可以自由活動的手鞠即使嘴上抱怨著,卻也是一臉愉悅,張開扇子後咬了手指就將鮮血畫過扇面,然後,她豪邁地拉開了和服下擺,左腳向前一跨就踩上了把手上,而後,神情一轉,兇殘地就召喚出了自己的通靈獸,任牠徹底毀了這棟紫藤屋。
一陣狂風過後,能見到所有倒地不起的人,混著鮮血、混著建材、混著燈具種種物品,半毀的建築能讓他們直接看到戶外的山景,鹿丸傻眼地看著眼前所見,想起的是當年手鞠來營救她時的畫面。
「早知道叫妳用大鐮鼬就好了。」鹿丸嘆了口氣,說著。
「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好嗎?」手鞠回過頭,沒好氣地回道,「而且你到底為什麼在這?」
「本來要執行這個任務的傢伙受傷了,六代大人就要我來代替了。」鹿丸抓抓後腦勺,表情很是無奈,「妳呢?我也不知道妳會來。」
「跟你一樣的理由。」手鞠收回跨在把手上的腳,也闔起了扇子,「而且穿成這樣真的很不方便!你卻--」定睛再看了鹿丸一眼,注意到鹿丸穿著的是龝利雇用的傭兵裝時,她更是不滿,「果然是你要毒昏我?」
「沒喔,那個要毒昏你的,被我幹掉了。」鹿丸一邊說一邊往一樓看,還伸出手指了一名被柱子壓倒的男人,「我怎麼可能對妳動手,明明就說過我不打女人的。」
聽著鹿丸的話語,手鞠並沒有跟著望向一樓,而是別過了頭,想要掩飾住自己又紅了的面頰,嘴上只能碎唸著鹿丸吵死了。
「鹿丸隊長!我們已經將所有人都疏散完了,預計明天就可以回到村子中心!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此時,一名暗部出現在鹿丸身邊,向鹿丸報告著。
手鞠轉回頭看著認真與暗部對話著的鹿丸,看著神色凝重嚴肅的鹿丸,逐一與暗部確認著任務狀況,又一次地,手鞠又深刻地感受到這個人已經不是當年她所認識的那個奈良鹿丸了。而且,此時此刻,從方才就延續至今未能停消的悸動,她想,不會就是--
「對了,大和前輩在嗎?」
「他在外頭,需要我去替您叫他過來嗎?」
「那就麻煩了吧,有人把這棟房子給毀了。」
結果思緒又被鹿丸白目的話語打斷,手鞠翻了個白眼,旋即就對鹿丸又罵了句:「你很煩欸。」
然後鹿丸僅只是回過頭對她淺淺一笑,說:「妳這樣很美,辛苦了。」
於是手鞠就懂了,懂了心中的那份悸動,原來就是喜歡。
回溯之六
雖然說認知到了自己的心情,手鞠卻沒有多想過自己要不要做什麼。比起進一步,她還是比較習慣自己作為一個得力的夥伴站在鹿丸身邊。
每個月在鐵之國舉辦的新世代影忍大會,可以說是所有人都習慣了鹿丸跟手鞠在一起的行動,也不會有人說鹿丸丟著鳴人不管,反正鳴人就是個和誰都能混熟的個性,在一邊八卦亂講話還比較適合他的作風。
只是兩個人看來理所當然的互動,從手鞠察覺到自己喜歡鹿丸後,就也從她自身地感受到了些許的變化。大戰過後的兩年來,在每一次的會議,手鞠益發覺得鹿丸顯得沉默了。
說歸說,這次的會議卻是誇張到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整場會議鹿丸幾乎沒說上什麼話,明明是主席,神色卻凝重得像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使得散場時大家都不知道該不該再做些什麼。
基於尊重,手鞠認為鹿丸這樣的表現很不專業,可是這也不是她認識的鹿丸,當擔心的心情超越了認為應該要公事公辦的態度時,在鹿丸一離席後,手鞠就追了上去,就算鹿丸的背影看起來像是要人別靠近一般,她仍是喚了聲:
「喂。」
她知道鹿丸不可能沒聽到,但是鹿丸卻是頭也不會地繼續邁步,她有些生氣,快步追了上去,伸出手就往鹿丸的背上一敲,又喊:
「給我站住啊鹿丸!」
「幹嘛?」鹿丸就像是不情願似地只回過頭,越過肩膀看向手鞠。
「你怎麼了?」凝視著鹿丸的雙眼,手鞠出聲問著。
「妳在說什麼?」
「你最近很奇怪啊。」對鹿丸的回話有些不滿,手鞠伸出手,強硬地將鹿丸轉向了自己,「剛才在會議上那種態度,你什麼話都不說,搞得大家都很緊張啊。」
明明露出了想要嫌麻煩的表情,鹿丸卻是不帶感情地又回:「是嗎?」
「你連這種事都沒注意到嗎?」手鞠瞪大了眼,開口又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啊……」
「就算是對我也不能說嗎?」手鞠的視線中帶著痛苦,讓鹿丸也難受。
一直以來,因為身為火影候補的鳴人與已是風影的我愛羅交情好,風、火兩國自然也是外交關係良好,在新世代影忍大會中,鹿丸也清清楚楚,手鞠是最了解他的人,兩個人對彼此有著他人無法介入的認同感。
「木葉發生了什麼對吧?」
於是,手鞠簡簡單單就能夠看出些什麼。
就算鹿丸再沉默,手鞠依舊不放棄,堅持地又問:
「沒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沒有。」
然而當鹿丸一秒就丟出斷然的回答時,手鞠原來認真凝望著他的雙眼便蒙上了垂下頭的陰影,「是嗎……」垂下的雙肩也像是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就像是很寂寞一般的表情,卻在下個瞬間就轉為盛怒--
鹿丸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手鞠猛力的一拳給揍飛了身軀,在走廊上滾了數圈後才能勉強坐起身子,右頰的疼痛讓他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看著手鞠大步走向他,憤怒的神情逼向他,大吼著:「我從沒想過至今為止我都看錯你了!」
「對、對不起……」無意識地就丟出了道歉,鹿丸摀著臉,眼角餘光看著手鞠從自己身邊大步離開,是不是還看到了手鞠的翠眸泛著淚光,在疼痛之餘他也不想去思考了。
他對手鞠說不出的是,自己接下了一個暗殺任務。
一個在他百般掙扎後,認清自己將成為鳴人身後的影子,為了守護鳴人、守護木葉、守護那些玉,而決定要靠自己完成的暗殺任務。
至於大步離開的手鞠,準備要去找我愛羅並出發回到砂忍者村,想不到就在我愛羅身邊看到了鳴人,還好她已經把方才的眼淚吞了回去,於是伸手就抓了鳴人到一邊,說:「鳴人、借一步說話!」
「啊、欸、喔!怎麼了?」莫名被手鞠抓住的鳴人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鹿丸那傢伙到底怎麼了?今天的狀況也太糟了吧?」手鞠壓低音量問。
鳴人將雙手別在頭後,擺出了自己也不明所以的神情,「嗯--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這段時間鹿丸那傢伙接到的任務越來越困難就是了……可是很奇怪的就是啊、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不停嫌麻煩,反而是什麼也不說地就出發,弄得我們大家都覺得很奇怪,到底是他真的太忙、還是他真的變了,我們都快搞不清楚了……」
聽到鳴人這樣的回答,手鞠明白,也沒什麼好再多問了。
與我愛羅花了數日回到風之國之後,手鞠仍舊是對鹿丸與木葉發生了什麼放不下心,她來到了能夠將砂忍者村完整覽入眼中的「讀風之丘」--這個弟弟唯一休息的地方,找到了我愛羅。
看著我愛羅隨風搖曳的紅髮,手鞠望著他的背影,在心裡讚賞著自己的弟弟也有了如此的成長時,我愛羅就回過了頭,問道:
「有什麼事嗎?姐姐。」
當我愛羅額上那刺眼的愛字映入眼簾時,多年來的回憶剎那湧入手鞠的心頭,曾經令全國上下都懼怕的這個砂瀑我愛羅,自幼喪母又不得父親疼愛,與哥哥、姐姐不合,最後讓成了個只愛自己的孩子,既嗜血又殘暴。
不過,在遇見了那個木葉的漩渦鳴人後,成長背景近乎一樣的兩個人成為了朋友,我愛羅有了改變,如今也成為了一個受人敬愛的風影。
手鞠也因此喜歡上了木葉,在那裡,有很多偉大又正義的忍者。結果,就這樣地那個人的面龐就浮出腦海,手鞠的胸口因而又是一陣疼痛,原來要開口的時候就語塞了。
「怎麼了嗎?姐姐。」
我愛羅再次出聲提問的時候,手鞠才能趕緊回過神,「啊、啊……」手鞠站到了我愛羅身邊,察覺到自己心中的痛楚被我愛羅那雙清澈的雙眼注意到時,她無意識地就別過了自己的眼神,說:「沙子跑到眼睛裡了。」
「很少見呢,一點都不像姐姐妳。」
「也、也是呢……」出身自砂忍者村的人怎麼會還不適應沙子呢?對於自己找了這樣的藉口,手鞠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鹿丸……」那傢伙的名字突然從我愛羅的口中說出時,手鞠因為驚訝而僵硬了身子,不過我愛羅就像是沒看到似地,又繼續說:「他最近很奇怪呢。在同盟本部碰到的時候,感覺心都沒在這裡,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呢。」
「你也這樣想嗎?」就像是找到了與自己一樣想法的人,手鞠鬆了口氣。
我愛羅也沒正面回應手鞠,只是開口又說:「直到幾年前我都還不能察覺到別人對我的好意,所以現在才會反過來變得很注意別人的行為吧。我大概對別人的心思很敏感。」
我愛羅原來就是個認真的人,一旦認定了就會實行到底,一旦展開心胸做了決定就會徹底實踐--於是注意到了鹿丸的變化,手鞠並不意外。
「他在隱瞞什麼。」
「嗯……」手鞠同意一般地答應著。
「他是個對同盟或者是忍者們的事情都認真在思慮的男人,我認為不能讓這樣的他動搖到我們同盟。」
既然參加了同盟,就有義務要報告自己國內會影響國外的事物,我愛羅的意思便是如此。手鞠也是這樣想,尤其是鹿丸那樣的男人所隱瞞的事情,想必是對忍者全體都有嚴重影響的事態了吧。
「妳有什麼想法嗎?姐姐。」
「怎麼說呢。」作為同盟裡最常與鹿丸合作的人,手鞠回道:「也不是沒有……雖然我也不能確信。」沉默不語的我愛羅用眼神催促著手鞠,於是手鞠別過了眼神才又說:「他很認真在調查大戰後失蹤的人還有各村的叛忍。」
我愛羅聞言促緊了眉頭,然後,突然颳起了強風。無視著打在肌膚上讓人感到疼痛的沙粒,我愛羅說:「去問問看鳴人吧,妳要去嗎?姊姊。」
「啊、啊……」對自己的反應感到驚訝,手鞠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比起直接去問卡卡西先生得不到答案,不如親自去問鳴人吧。然後如果得到了什麼消息,需要多少我們砂隱的忍者協助都可以。」
「可是鹿丸是木葉的忍者喔?」手鞠困惑地反問。
「分別著什麼木葉的砂隱的忍者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他是我們同盟裡不可或缺的人,怎麼樣都要出點力。」
「謝謝……」
「妳不用跟我道謝啊。」
聽到我愛羅的話語時,手鞠哽在胸口的不安全化作的淚水,低下頭就無法克制地哭了出來,而我愛羅輕輕扶起了手鞠的面龐、拭去了那些淚水,然後,帶著溫柔的微笑說:
「今天眼睛特別容易進砂呢?」
於是在親自前往木葉去詢問鳴人並且得知鹿丸竟然是要獨自去暗殺默之國的首領時,懷抱著各種複雜的情緒,她與援軍們旋即就前往了默之國。
大戰過後,各國間陸續莫名消失的忍者與叛忍確實是這兩年來各國間困惑的事件,然而卻沒想到木葉已經先進一步地掌握到資訊,並且還由鹿丸親自執行暗殺。她對此感到很憤怒,可是憤怒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還是說來說去,都只是因為喜歡上鹿丸的關係呢?
懷抱著五味雜陳的心情,以及徹頭徹尾都堅持要幫助鹿丸的想法,她成功地闖入了默之國首領與鹿丸等人對峙的大殿。
默之國的首領靠著言語的幻術操控了忍者們的思想,然而這種靠著聲音製造的幻術就是遇上了她的術最沒輒,不過看到就連鹿丸都險些被牽著鼻子走,她怒不可遏地就搧過一陣風。
打亂了一切的援兵就這樣闖入陣地,於是鹿丸醒了,就算被手鞠打來的這陣風弄得鼻血都流出來了,卻反而也被打醒了。
他終究是沒有殺了默之國的首領,僅只押住了對方。鳴人抓著他大罵,罵他為什麼總是要讓鳴人這麼擔心,就像是那時候流下眼淚的手鞠,原來自己到了底都只是在用另一種程度的逃避,來當作自己已經長大的藉口,所以兩個人鬥嘴爭論著誰才是小鬼的最後,都是相視而笑。
也許所謂的成長是一個真正的歷練,一個心境的徹底轉換,而未必是自己以為的改變。這回任務結束後,總得做點什麼,應該要做點什麼--
針對改變這個詞再來看一個人的話,那就是手鞠了。這麼多年以來,這個女人真的沒有變過。永遠那麼囂張,也永遠那麼體貼。從來都是在他身邊作為一個前輩、一個傾聽者、一個助手--不知不覺也就是一個重要的存在了。
與砂隱的援兵們分開後,他忍不住就開口叫住了手鞠。
「幹嘛?」手鞠一張臉面無表情地回問。
雖然覺得有點可怕,鹿丸還是深深吸了口氣,「這次啊……」
不過才開了口就又接不下去,手鞠也馬上就不耐煩,又問:「幹嘛?」
意識到手鞠早跟其他同夥脫了隊,鹿丸這才趕緊說:「這次謝謝妳喔。」
聽到鹿丸的道謝,手鞠哼一聲地就笑了出來,而鹿丸並不在意,又道:
「下次,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幹嘛啊在約我嗎?」手鞠神情認真且語調冷靜,看不出半點害羞,態度毫不可愛。
看著這樣的手鞠,鹿丸也忍不住問自己為什麼要約這種女人吃飯,可是在下一秒鐘,無意識就丟出的答案是:「嗯就是這回事吧。」與其說是約了所以沒辦法找別的理由搪塞,不如說就是因為想約她所以才叫住她啊,對於自己這樣的心情,鹿丸有些困惑。
「約會啊……」簡直像是面臨大敵似地,手鞠纖細的手支著自己的下顎。
「不要嗎?」
對於鹿丸帶著一絲絲不安的疑問,手鞠眨眨雙眼看著鹿丸,好像在考驗對方,好一會兒後,那隻手才大大方方地扠到腰上,下一秒,她就揚起了燦爛的笑容,令人意外卻也感到安心地回道--
「好麻煩啊--」
意識到這樣子笑著的手鞠對於自己而言將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角色時,此刻的鹿丸也在心裡決定了他要與這個女人牽手走下去了。
回溯之七
和鹿丸交往就是理所當然似地進展了。初嚐戀愛滋味,就算是她這個手鞠也都還是會出現明顯的轉變,即使不說,旁人也是看了她的模樣以及兩個人相處時的氛圍,就都多少猜到是發生什麼事了。
這一次鳴人與雛田的婚禮,大家也都認為手鞠是以鹿丸女朋友的身分出席,雖然整場婚禮下來的氣氛既愉快又溫馨,但手鞠還是偷偷地為了沒有人問她和鹿丸也要不要結婚而感到慶幸。
與鹿丸交往的這幾個月,真的有碰面的時間也不多,畢竟兩個村子也有著一定的距離,這次趁著婚禮來,我愛羅也讓她好好放鬆和鹿丸多相處幾天,兩人也沒什麼特別排的規劃,反正對於遠距離戀愛的他們來說,簡單就好了吧。
鳴人與雛田的婚禮結束後,我愛羅因為還有公務在身,先行就回到了下榻的地點去處理,也讓鹿丸和手鞠可以再待一會兒。
婚禮的最後大家幾乎都是喝得酣了,尤其是主人公鳴人幾乎是喝到爛醉,弄得鹿丸都覺得麻煩,加上看手鞠應該也累了,決定打過招呼後就先行離席。
手鞠應該也喝了不少,白皙的面頰紅通通的,雙眼也有些瞇了起來,鹿丸嘆了口氣,輕輕牽起了手鞠的手,說:
「妳喝太多了吧。」
「大概吧……」手鞠聽著笑了出來,回道:「氣氛太好了。」
鹿丸跟著淺淺一笑,想到自幼就沒有家庭溫暖的鳴人終於能夠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立志要支持著這個男人的他也為此感到欣慰。想想雛田也是個一直都在鳴人背後為他打氣並且愛戀著他的角色,雖然手鞠的性格跟雛田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基本上從來都是陪伴著他的……
低頭看向了淺淺微笑的手鞠,鹿丸牽著她的手忍不住用了點力,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試探性地開了口,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手鞠跟著安靜了,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幾秒後她才淡淡地回:
「才在一起多久啊?」
鹿丸大概也注意到了手鞠的態度,卻忍不住像在辯駁似地又說:
「鳴人跟雛田也沒在一起多久啊。」
手鞠露出了明顯不耐的神情,別過了頭回:「……我不想那麼急。」
就這樣被拒絕的鹿丸頓時也說不出話了,「唔……」
「我們兩個的條件和他們兩個不同,所以……」手鞠依舊沒有看向鹿丸,就連聲音都是越說越小聲,意識到兩人間的感覺越來越糟,鹿丸趕緊就停下腳步,將手鞠的身子轉正擁進了懷中--
「沒事,我知道了。」
被鹿丸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有些呆了,手鞠一時間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只覺得好溫暖,鹿丸的體溫和著她的酒意,讓她不自覺閉上了雙眼,彷彿下一秒就可以直接睡著。
「我們去旅行吧。」
結果,下一秒鹿丸丟出的一句話,就讓她馬上醒過來了。
對於鹿丸突然開口說要去旅行,手鞠感到很訝異,甚至莫名的反感。
是不是自己對結婚這件事情的排斥表現得太明顯,所以讓鹿丸因此覺得他說了不該說的話並且改用旅行這件事情來安撫她,怎麼想都是這個感覺--罪惡感夾雜著種種負面的情緒讓她覺得很不安。
上次為了新一年度的中忍考試來到木葉開會,碰巧遇到了第十班,莫名其妙地鹿丸就問她覺得結婚旅行去哪裡好,最後還被很刻意地安排和鹿丸去場勘適合的結婚旅行地點。那時鹿丸說,總覺得溫泉旅行很不錯啊,兩個人就去實地走訪了一次木葉的溫泉街,然而,由於鹿丸他們根本沒和她說清楚這個「場勘」是在場勘鳴人與雛田的結婚旅行,氣得手鞠差點被鹿丸要拉進一家溫泉旅館時,就拿出那把三星扇面帶微笑地把鹿丸給打飛了。
不過,原來對鹿丸來說結婚旅行去泡溫泉是個好選擇啊……
帶著行李等待鹿丸的手鞠想了想,又是面帶微笑地想打人,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沒結婚的他們卻又約著來到溫泉街了呢?而且興奮到睡不著還提早就到了這邊的她,更是讓自己覺得羞恥不已。
「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身邊傳來鹿丸的聲音時,手鞠一時還被嚇得叫了出來,轉頭看到是身著便服的鹿丸時,面對如此少見的鹿丸,她又是不爭氣地紅了臉,回:
「沒有、沒有很早啦……」
鹿丸自然是注意到了手鞠的害羞,笑著牽起了手鞠,說:「臉好紅啊,又發燒了嗎?」
上次差點被鹿丸拖進溫泉旅館而面頰漲紅時,鹿丸還以為手鞠是發燒了,這次卻拿自己的誤會來調侃她,手鞠抬頭怒視著鹿丸,被鹿丸牽著的手也使力一握,不悅地說:「我要回家了喔?」
即使被手鞠如此威脅,鹿丸還是笑著又道:「明明那麼期待?」
「你真的越來越囂張了。」手鞠嘴上反擊著,最後也還是讓鹿丸牽著她往溫泉街裡走去了。
上次兩個人來這裡的時候,街上幾乎都是穿著浴衣的情侶,當時正裝的兩個人顯得十分格格不入,這回總算也是換上了休閒的服裝融入了這片好景致。
即使就要迎接夏季,溫泉街的遊客仍然不少,兩人先將行李放到預約好的旅館,鹿丸說,妳從那麼遠的地方來應該也累了,不如就先泡一下湯,手鞠覺得也好,正好可以讓她冷靜一下心情。
只是,想都沒有想到的卻是,鹿丸預約的房間居然有附設的露天溫泉……
「欸、這、這個房間……」
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復的心情又混亂起來,手鞠在心裡思考著究竟該怎麼形容這房間才好,跟鹿丸交往也沒多久,雖說兩個人都是大人了,其實也沒有做過比接吻更進一步的事情了,結果鹿丸卻訂了這樣的房間……
終於意識過來自己被鹿丸給算計,手鞠叫了出來,鹿丸看著房間外的露天溫泉,滿意地微微一笑,明知故問似地:「不先泡一下嗎?」
明明上次被丁次硬湊合一起去看溫泉旅館時還那麼尷尬,怎麼現在就這麼從容了呢?手鞠緊緊攥著自己的裙襬,不斷在心裡要自己冷靜,都幾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慌張呢?不過就是露天溫泉,不過就是跟小男友來旅行……
冷汗流遍全身後,手鞠深深舒了口氣,揚起一抹極度不自然的微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要是等等鹿丸跟著一起來泡了,她也一定要擺出很冷靜的樣子,否則就更中鹿丸的下懷了,絕對不可以亂了陣腳!一邊在腦袋裡對自己精神喊話,一邊走進了露天溫泉的沖澡處,手鞠試著讓自己的步伐泰然。
「那我去樓下的公共溫泉囉,待會兒回來。」
下一秒,鹿丸丟出的一句話卻讓她當場傻眼。
手鞠近乎抓狂地瞪著鹿丸離開房間的背影,就差沒衝過去狠狠巴他一掌,這個男人到底是浪漫還是不浪漫啊?到底是懂情趣還是沒情趣啊?
鹿丸回到房間後,旅館已經替兩人準備好了晚餐,等著鹿丸回來開動的手鞠坐在桌邊,看到鹿丸換上了浴衣、平時高高綁起的馬尾也放下只簡單地紮起,還有她從未見過的那兩道鎖骨,頓時間又臉紅了。
「唔啊、好好吃的感覺!」鹿丸大概是沒發現,興奮地展開笑容就在手鞠對面坐了下來,「我們開動吧。」
「啊、嗯。」看鹿丸也沒要開她玩笑的意思,手鞠安心地點點頭,跟著拿起了筷子,語調緩和不少地問:「公共溫泉的人多嗎?」
「還好,泡得滿舒服的。」鹿丸低頭調著小碟子中的醬料,回。
「我也是。」手鞠笑了笑,也道。
「那就好。」鹿丸向著手鞠勾起嘴角,又說:「等等去外面逛逛吧。」
手鞠點點頭答應後,兩個人又是有一句沒一句一邊閒聊一邊用餐,手鞠終於稍稍放鬆了下來,情緒也因而愉快了。
吃完晚餐後,兩人離開了旅館,照著老闆娘的建議去了附近的神社舉辦的夏日祭典,雖然規模小小的,仍舊是因為他們這些遊客而顯得熱鬧不已。
夏天的晚間仍舊有些涼快,只穿著薄薄的浴衣在身上讓手鞠有些不習慣,忍不住就挨著鹿丸一步一步向前,鹿丸覺得這樣子小女人的手鞠有點可愛,也沒說什麼,就是跟著人潮緩緩漫步。
經過了糖蘋果的攤位時,鹿丸向老闆買了一支,拆開包裝後就遞給了手鞠,接過這根糖蘋果,手鞠先是燦爛一笑,再來又問:
「你不吃嗎?」
「反正妳一定吃不完吧。」
聽到鹿丸這麼說,這種標準的屬於男女朋友才會有的台詞,明明也不是多嚴重的一句話,卻因為現下這種氣氛地點什麼的,殺傷力全都加倍了。手鞠低下頭默默地咬了一口糖衣,清脆的聲音響起,進入口中後則是甜而不膩。
「嗯!好吃!」手鞠咬著嘴裡的果肉,同時點頭讚賞著。
「喔?真的嗎?」
也不知道鹿丸是在敷衍她還是真心反問,手鞠也是下意識地就把糖蘋果舉到了鹿丸面前,鹿丸也不假思索地就咬了一口,然後,也說好吃。看著這樣子了鹿丸,手鞠笑了出來,注意到鹿丸的唇角邊沾著碎糖,她伸出手輕輕一抹,說:「咬小口一點啊?」
想不到伸出的手就這樣被鹿丸抓住,手鞠第一秒的反應就是想抽開手,卻使不上力地就被鹿丸拉了過去,他在她雙唇上輕輕就是一個簡單的吻,也不顧彼此都還在外頭似地,手鞠叫了出來,慌亂地又說:
「這裡是外面欸、你在幹什麼啦?」
「因為妳剛剛很可愛啊。」鹿丸鬆開了手,表情很是從容。
手鞠覺得自己簡直要把手中糖蘋果的棍子給折斷了。可是,這樣有什麼不好呢?沒有任何好顧慮地,簡單的互動跟相處,偶爾去一些遠一點的地方遠離工作,說些沒有意義的對話--兩個人之間,這樣不就好了嗎?
手鞠盯著鹿丸的雙眼最後就模糊了焦點,為什麼鹿丸要說結婚呢?
為什麼要說這麼沉重的話題呢?
放空到最後,手鞠連祭典放了煙火都沒注意到,直到鹿丸拉著她說該回旅館了,她才又遲鈍地應答,默默地把手中的糖蘋果吃完了。
回到旅館的路上,鹿丸和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前一陣子的任務,就像是在刻意忽略她的心不在焉,當她越敷衍,鹿丸就越會莫名丟出一句開啟話題的話句,讓她進了房間後心情已是十足的不悅。
抱著什麼也不想多說的心情盥洗過後,手鞠打算鑽進被子裡就睡覺,然而一離開了浴室,看到鹿丸倚著窗櫺抽菸時,一瞬間她就覺得有股難以言喻的悲傷。這些年來她沒看過這人抽幾次菸的,甚至在她的記憶中,這個人會抽菸,就是遇到了什麼說不出口的痛苦。
「為什麼--」
「我要怎麼做妳才會開心呢?」
自己的問句都還沒問完,鹿丸就皺著雙眉吐出另一個疑問。彷若被這樣的發言狠狠刺了一刀,手鞠頓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不發一語地熄掉了鹿丸啣著的那根菸,在她啟唇想說些什麼時,卻成為了鹿丸能夠猛然給予她強烈的一個吻的時間點。
面對著這個激情的吻,手鞠緊緊蹙起眉頭,與之相反的卻是高舉了雙手就環上鹿丸的後頸,然後,任鹿丸將她推上了床墊。
手鞠在清晨醒了。應該還很早很早,外頭的景色都還被一層紗一般的霧給壟罩著。她拉開了被單,對於身上有著歡快過後的氣息感到些許不能適應,一絲不掛地就走到了露天溫泉,沖了沖身子就泡入熱騰騰的泉水中。
趴在圓滑冰涼的石頭上,看著漸漸被日光照亮的遠景,她懶洋洋地嘆了口氣。還以為自己與鹿丸的第一次會是多浪漫的過程,結果卻是在眼淚止不住的憂鬱之下被這個男人濃烈的愛情給燃燒得疼痛不已。
她不知道鹿丸究竟是從什麼時候想要與她共度一生,或者說她總是覺得自己喜歡對方的時間比較久,可是為什麼鹿丸卻這麼渴望結婚呢?參加鳴人與雛田的婚禮時,她能感受到那股幸福溫暖的氛圍,可是卻沒有辦法深層地被感染到也想要結婚。
曾經她還覺得自己這樣強悍又殘忍的一個女人,也許就不會有談戀愛的機會了也說不定,所以她珍惜著自己與鹿丸的緣分,卻又沒有再進一步的勇氣。
對於這樣的自己她感到厭惡,卻也什麼都說不出口。
身後傳來了另一個人也踏入池子中的聲響,手鞠沒有回過頭,只感覺到在高溫的水中有一雙更熾熱的手環上了自己的腰際。然後,那個人--那個鹿丸,蹭著她、埋首到她的肩頸間,黏膩著嗓音,輕輕地在她耳畔說:
「--我就是個無趣的男人,所以我不會放棄的。」
回溯之八
從那一次拒絕鹿丸想結婚的要求後,至今也不知道過了一段時間。鹿丸依舊是會在撒嬌的言語中說想要結婚想要生小孩,手鞠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充耳不聞,配合著鹿丸的求歡就讓這些事情又不了了之。
結束了方才與木葉忍者學校的會議後,手鞠尋找著吃晚餐的餐廳,打算吃完晚餐後就回旅社去看看電視,這幾年科技越來越進步,多了許多在室內就可以完成的休閒娛樂,讓她遠行時也不覺得無趣了。
「啊!找到了找到了!」
還沒進餐廳,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回頭的同時就見井野和小櫻跑了過來,熱情地挽住了她的手,說:「手鞠姐!要吃飯嗎?一起來吧!」
「欸?去哪裡?」被兩個人嚇了一跳,手鞠困惑地反問。
「女子會!」
就這樣,還摸不著頭緒的手鞠,明明在想吃和食的情緒上,卻被這兩個人給拖進了一間精緻的洋食店裡,看到天天與雛田已經先坐在店裡時,她這才終於意會到女子會的意思,脫口就問:「那個輕呢?」
「聽說跟丁次去旅行了,只好錯過了!」井野邊替手鞠安排位置邊回。
手鞠也就點點頭,看著滿桌豐富的菜餚,開口又問:「也太豐盛了吧……是發生什麼好事了嗎?突然還把我拖過來……」
坐在沙發正中央的雛田笑著就輕輕點頭,面色羞赧地說:「啊、是我,是我有事情想跟大家分享
,聽說手鞠姐還在我們村子裡,就讓小櫻她們去找妳了……」
「不用一臉抱歉啦反正我正好也要吃飯。」手鞠笑了笑,回。
「嗯!所以雛田究竟是什麼事情想跟我們說呢?」小櫻明明是提問,表情卻也不像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眼前這些妹妹興奮的模樣,手鞠率先就拿起飲料喝了一口,下一秒,就見雛田紅著臉開口又說:
「--我懷孕了。」
聽到這句話的下個瞬間,大家就瘋狂尖叫的道賀起來,手鞠則是差點被自己還沒吞下去的飲料噎到,慢了一拍才跟著拍手。
在同期生中最早步入禮堂了兩人明明已經結婚幾年了卻都還沒有生孩子,如今有了這個好消息,認識都是十幾年的大家全都感動不已。
「這半年來因為想說鳴人的經濟基礎也穩定了,於是就先買了房子,然後我也開始稍微增重準備要生小孩,今天去醫院檢查的時候就得到好消息了。」雛田一邊說,一邊有些眼眶泛紅。
「那麼小孩多大了呢?」天天好奇地問著。
「還沒有很久,差不多六週而已,所以要很小心呢。」雛田笑著回。
「妳告訴鳴人了嗎?」手鞠跟著提問。
「還沒呢。」雛田搖搖頭,「鳴人去出一個A級任務了,好像要花上幾天的時間……啊、鹿丸也同行呢,他有和手鞠姐說嗎?」
「醒來只看到他留個紙條說出任務了,所以也不知道詳情。」手鞠聳聳肩,極其平淡地丟出了回答。
不過,聽到她這麼說的小櫻,卻是尷尬似地停下了吃麵的動作,說:「那個啊--手鞠姐跟鹿丸,還沒打算定下來嗎?」
突然被小櫻這麼一問,手鞠一頓,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的時候,井野就嘲笑似地用手肘頂了頂小櫻替手鞠解圍,「還問人家咧,妳自己跟佐助不也還沒定下來?」
「我連那傢伙什麼時候會回來木葉都不知道!」大概是被戳到痛處,小櫻激動地大了音量,「妳也趕快去生個小孩啊?反正跟祭不是很穩定嗎?」
「等一下!妳們這樣吵是把單身的人擺在哪裡啊!」
結果天天跟著加入了戰局,手鞠和雛田相視一笑,決定任那三個人在旁邊爭論,笑著就對雛田又說:「不過真是恭喜了呢,要更照顧身體喔。」
「好的。」雛田頷首答應著。
「鳴人那傢伙從小沒有爸媽吧,妳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真是太好了呢。」手鞠喝著杯中的紅茶又道,說到最後竟有些感慨似地嘆了口氣。
細心的雛田自然不會不懂手鞠為何嘆息,神情換上了關心就問:「其實我也真的有些在意,手鞠姐和鹿丸真的還不結婚嗎?」
面對著這樣的雛田,凝視著對方真摯的雙眼,手鞠覺得自己從來建築在心口上的圍牆瞬間被瓦解,始終不敢對鹿丸說著話語,就這樣自然地回給了雛田,「……我的母親在我三歲時就因為難產我愛羅而死了,父親對我們也從不像個父親,最後也落得被大蛇丸暗殺,和我愛羅的情感也是在彼此都十幾歲之後才建立起來--在我的成長過程,我有家,卻沒有體會過一個正常的家該有的溫暖……而且當我看著鹿丸的父親在戰爭中犧牲,我更會害怕,像我們這麼脆弱的生物,建築了一個家,到底要怎麼保護它才好……」手鞠說著說著,又悵然地笑了出來,「啊啊、對不起啊,妳懷孕我卻對妳講這些話……」
「不會的、請繼續……」雛田趕忙搖搖頭。
「其實鹿丸一直都有和我說想結婚想生小孩,但是我都給他敷衍過去了,我找不到那個想定下來的關鍵點,所以才會拖到現在。」
「可是手鞠姐!都在一起那麼久了!」
「就是啊!」
突然聽到了小櫻和井野的聲音,手鞠尷尬地笑了笑,「妳們什麼時候又加入話題了?」
「一直都有在聽啦。」天天揮揮手,笑道。
「今天主角不是我啦、不要問了啦……」手鞠許是覺得大家都把焦點放到她身上有些詭異,慌亂地揮揮手就要大家別再看她似的。
「沒關係的,我這邊沒什麼,妳們的煩惱比較重要。」
於是在雛田體貼的回答之下,除了手鞠的問題之外,小櫻與佐助的聚少離多、天天的單身,在這天晚上也成為了這場女子會的話題了。
手鞠預計在明天出發回到砂忍者村,鹿丸與鳴人的任務似乎還未結束,一去就已經是三天,估計也是打不到招呼了,以往即使再怎樣不捨,她也從不會覺得像現在如此不安。
是不是因為終於正視了兩人之間的問題呢?
坐在床沿看著那張鹿丸寫給她的字條,手鞠淺淺一笑,隨興的字跡就跟那傢伙的性格一模一樣,講認真點還真不是挺好看。原來手一擺就想將字條丟了算了,卻在要動作著瞬間因一刻的猶豫又停手了。
她從收得差不多的行李中拿出一本隨身用著的記事本,將字條夾了進去,確定夾好之後再將記事本重新放回包包裡,也是此時,身後緊閉的窗戶傳來了叩叩的兩聲,手鞠有些困惑地轉過身,拉開了被她關起的窗簾--
看到了一隻來自我愛羅的傳信鷹。
這時期收到這種東西總覺得不對勁,尤其還直接送到了她住的旅社,是有多急的任務才要這樣子呢?迅速拆開了我愛羅送來的信件,她讀著我愛羅的訊息內容,意會過來時只覺得一陣反胃。
鳴人與鹿丸還有其他木葉忍者出的這趟任務狀況不對,希望她能立刻回來並在回程路上與我愛羅派去的援兵匯流前去支援,雖然很懷疑有個能力強大的鳴人與智商超人的鹿丸在,怎麼還會有不順利的任務,只是我愛羅都這樣傳了信過來,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吧……
手鞠深深吸了口氣,試著讓自己身體剎那襲來的不適感和緩一些,這股簡直窒息一般的感覺讓她非常痛苦,是因為擔憂著鹿丸的情況,還是不想要去面對這個讓她猶豫了的男人,她難過得很想哭。
好不容易才能冷靜下來後,她抓著行李離開了旅社,加快了腳步就往我愛羅指定的地方過去。
鹿丸與鳴人一行人這次出的任務是護送極危險的封印物到砂忍者村附近的一個極乾旱處再次封印埋起來,雖然說等級分類只分在A級,不過那天和雛田等人吃飯時,就有聽到她們說A級任務一詞只是講好聽給大家知道的,畢竟現下的忍界也已經和平了許久,不會再有人想要接觸到任何有危險的事物……
手鞠馬不停蹄地花了約三天的時間趕到了封印處,是就連他們砂忍者村的忍者都很少接觸的一個地方,果然見到數名木葉的暗部守在外頭,鹿丸、鳴人以及負責進行封印的巫師則在陣式的中央處進行儀式--
看著並不覺得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地方,只是當她靠近了一些並且被木葉的暗部攔了下來後,才發現儀式進行的陣式中,從地裡竄出了數條像是絲線似的詭異查克拉緊緊纏著鹿丸與鳴人的四肢,兩人的神情也是明顯的在咬牙硬撐。
「手鞠大人……封印儀式尚未結束,請您不要接近。」
使力攔住她的暗部在她耳邊壓低音量說著,讓她更是困惑不已,皺著眉頭就問:「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連那個鳴人都動彈不得?」
「巫師的陣式一佈下後,要封印的靈體就莫名衝破了封印,因為都是一瞬間的事情,就連鳴人都來不及反應,而且靈體的查克拉線裡有他自身的毒劑,所以像現在這樣的僵持不下已經持續好一陣子了……」
聽到這名暗部的解釋,手鞠的臉色刷得慘白,「都知道有毒了還這樣子僵持不下?你們在拿人命開玩笑嗎……?」
「封印儀式不能說停就停,鹿丸隊長和鳴人也不肯停止,所以我們有固定配解毒劑讓兩人服用,只要撐過今晚的話,任務就能結束了……」
手鞠難以置信的看向儀式中央,或許是因為有九尾查克拉,鳴人還能堅持著,但是彷彿隨時都會倒下的鹿丸卻是讓她想要就這樣去阻止儀式。她知道現在在封印的是戰後又數次造成危險的叛忍所培育出的生化兵,由於能夠將自身的查克拉輕鬆化成再細不過的絲線並且將身體被改造過後的毒液融入其中,造成大量人數死亡,曾是默之國任務後又再度讓聯盟軍苦惱過的對象。
後來是靠著聯盟合作將他逮捕監禁,直到現在才要進行封印--可是如果就這樣子賠上鹿丸的性命……這真的是木葉要的嗎?
「太扯了……」
手鞠放棄衝入儀式裡,取而代之的是頹然無力的空虛感,她跌坐到了地上,思索著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帶著援兵趕來,看起來什麼忙也幫不上啊?幫不上就算了,還要看著自己的情人隨時有可能喪命的現場?
天色漸暗,溫度也有些降了,部下替她披上了件薄巾,她淡淡地道了謝後就繼續看著眼前進行的儀式。手鞠感到陣陣磨人的痛楚在自己的太陽穴作祟,眼前的景色都有些模糊,巫師還在振振有詞地唸著咒語,鳴人在對鹿丸喊話,只是在喊些什麼她並沒辦法聽到--
就在下一秒,那些刺眼的查克拉線消失了,鳴人衝向了鹿丸,但是鹿丸已經癱軟地倒到了地上,手鞠回過了神,甩開了身上的披巾就跟著跑了過去,看到鹿丸因為中毒而面色發青,她慌亂地就叫了出來,「鹿丸!鹿丸!」
聽到了手鞠的聲音,鹿丸極其努力地睜開雙眼,眼神卻是渙散不已,好若無法定焦,他看著的不是手鞠的面龐,而是一個詭異的定點,「妳為什麼在這……」
「開什麼玩笑啊……」手鞠的聲線轉成了哭腔,視線模糊地又說:「你不要說話了、我馬上帶你回我們村子……要解毒、幫你解毒……」
其實手鞠並不覺得鹿丸會死,但是眼淚就是怎麼樣也止不住,她在想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悲痛,直到她憶起了當年死在生產台上的母親之後,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崩潰,她不敢也不願意親眼看著真愛的人在眼前奄奄一息--
我愛羅一度死亡時,為了身後擔憂的村民們,她一滴眼淚也不敢掉,就怕自己也支撐不住的話,這個村子就會跟著瓦解,而現在她所背負的壓力只有失去愛人--但卻也是她最最恐懼的一件事。
鹿丸輕輕握起了她的手,硬撐地笑了出來,說:「我只是身體麻掉而已,妳不要哭成這樣啊……很不像妳啊?」
「吵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手鞠緊緊地回握了鹿丸的手,與此同時,身體的不適感也達到顛峰,下一秒,她覺得眼前一黑,頓時失去力氣。
終。
母親在她三歲的時候因難產我愛羅而逝世,夜叉丸淚流滿面告訴她和勘九郎這件事情時,她還不能理解究竟怎麼了,直到她發現躺在床上的母親無論如何呼喚都沒有回應、才知道原來母親不會再對她笑時,就是永遠地離開她了。
她並不因此恨我愛羅,反而是不能原諒父親一點也不悲傷的模樣,父親您難道不愛母親嗎?為什麼您完全不哭呢?成長的過程中她好幾度想問父親這個問題,最終卻是問也沒問出口就也失去疑問的機會了。
三姐弟與木葉的忍者們相遇後,她也才開始明白親情可以有多溫暖。與鹿丸交往的過程中,鹿丸的母親吉野待她視如己出,所以她也曾陪吉野一同為了四角的戰亡而落淚過。
是的,她在情人的家裡重新獲得了「家」的溫暖,於是她也開始會害怕,害怕再度擁有這樣的溫暖卻無法好好切實地守護--
「啊……」
睜開雙眼的時候,彷若缺氧了好久似地,手鞠情不自禁地輕輕自喉頭發出聲音,看到窗外是自己熟悉的景色時,她稍稍鬆了口氣,久違地夢到母親讓她有些感動,轉頭看到鹿丸就坐在自己身邊時,她淺淺地笑了。
鹿丸換上了便衣,從來都高高綁著的馬尾也輕輕放下地隨便紮著,身上有些包紮的傷口,不過氣色看來不錯。他對著手鞠也是微微一笑,伸出手溫柔地撫了撫手鞠的額,說:
「眼睛都腫起來了。」
手鞠眨了眨確實有些酸的眼皮,回:「我真是瘋了才哭成那樣。」
鹿丸默了幾秒,臉上的笑容還在,收回的則是自己的手,「妳不是瘋了,妳懷孕了,在身體狀況會最混亂的初期。」
「……哈啊?」對於鹿丸極其平靜又自然地說出的話,手鞠第一個反應就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接著才錯愕地笑了出來,「你在說什麼?」
「自己身體的狀況不是應該自己要最清楚嗎?」鹿丸還是笑,離開手鞠額頭的手接著就放到了手鞠尚為平坦的肚子上。
見鹿丸也沒再重覆方才說的話,手鞠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也不可能是對方在開玩笑了,「我以為只是這陣子太忙所以才遲經……」
「妳在很多地方真的意外地很遲鈍欸。」鹿丸笑出聲,向前探出身子,然後,確確實實地、撒嬌地靠向了手鞠的腹部,將整張臉都貼上了手鞠的肚子,明明關於孩子的一切還什麼都感覺不到,他卻已經有了傻爸爸的模樣。
手鞠看著這樣的鹿丸,忽然覺得一直以來設在鹿丸面前的那道前開始在崩解了,才想開口說話時,鹿丸就側過臉俯視她,語氣堅定地就說:
「我們結婚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鞠難掩驚訝,明明不是鹿丸第一次說要結婚,可是那篤定的態度,卻是至今她從未感受過的。
見手鞠不說話,鹿丸重新坐正,牽起了手鞠微微顫抖的手,又說:
「不管是妳、還是肚子裡的小寶寶,我都會好好守護--一直以來,我好幾次和妳提到結婚生小孩,總是被妳拒絕,理由我都是清楚的,但是好像反而是妳不知道我為什麼和妳求婚……」
手鞠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鹿丸那溫柔不已又堅毅的眼神卻讓她什麼也不敢做,窗外的陽光灑在他的背上,將他成長得寬厚的雙肩照得輪廓模糊了。
「--我不是想要做『結婚』這件事,我是想要給妳一個『家』……我知道妳會害怕,但我就是想要給妳一個家,所以才想和妳結婚……」
鹿丸的手指來回緩慢地摩娑著手鞠的手背,手鞠能感覺到那粗糙的觸感,是一雙可靠的男人的手,再對上彼此的雙眼時,鹿丸又一次牽起了嘴角,說:
「手鞠,我們結婚吧。」
反應過來時,淚水又一次跌落雙頰,手鞠別過了頭,閃避似地說:「懷孕初期會愛哭嗎?為什麼我一直在哭……」
「感動就直接說很難嗎?」鹿丸強硬地拉著手鞠讓她轉回頭,逼著她睜開泛淚的雙眼,「手鞠,答覆呢?」
「麻煩死了……」被鹿丸還是有些幼稚的行為逗得笑了,手鞠點點頭就偎近鹿丸懷中,她還是沒有說好,可是躍動的心跳以及止不住的淚水,還有鹿丸總是說著的這句台詞,對鹿丸而言就是完美的答案了。
這些年來兩人的軌道從分開到並行,手鞠也明白了這個男人與自己的緣分就是要走到最後牽起彼此的雙手。方才點頭的一刻她還以為自己在等的就只是鹿丸真誠的求婚,不過在兩個人的體溫相融時,她還是徹底地知曉了原來兩個人之間真正膽小的是她,所以當她敢放下自己的逃避時--
那些對她而言曾經模糊曖昧的未來與幸福,也就化作完整的形體了。
注意到的時候,才發現鹿丸好像開始會去藥房了。
無論是否察覺得遲了,手鞠是這樣想的。擁抱的時候,她常常可以在鹿丸的肩頸聞到淡淡的藥香,混著菸味成了一股成熟的苦味兒,會讓她有了這人終於不是個孩子的錯覺。只是有時又想是錯覺啊,她會想是錯覺吧。
鹿丸的撒嬌總是在行動上,走路走到一半別著頭就牽起她的手,環抱她的時候埋首到她的肩上,做愛之後緊緊貼著她的背不離開,等等的。某種層面上她覺得鹿丸和她很像,對於表達感情都不是擅長的。
她看著眼前是橫過的景象,窗外的天空像是被墨染過的畫布,綴著一點點扯散的雲,想到的是又忘了關上窗廉,每次鹿丸進了這間屋子都會忘記拉上窗簾。她緩緩嘆了口氣,身後的鹿丸雙唇輕觸著她裸露在被單外的肩,驟然意識到的時候還讓她瞬間覺得有些發癢。
鹿丸該不會今晚又想在這過夜了吧?雖然是一個人的套房,但畢竟是火影提供給她暫住的使者居所,有時候她總會在想鹿丸這樣頻繁地來訪究竟好不好。
鹿丸的呼吸悠悠地吐在她的背上,她猜測著也許鹿丸睡著了,那她就可以輕輕撥開鹿丸環在她腰際上的手去洗澡,畢竟身上那些溫存後的黏膩感從不是她喜歡的。
「--吶。」
只是當她才想動作之際,鹿丸忽然開口喚了一聲,逼得她僵住準備動作的手,只能跟著淡淡應了一聲,也沒打算回過頭看鹿丸的臉,等著鹿丸繼續說話。
「妳想要小孩嗎?」
聽到鹿丸莫名其妙的問題,手鞠皺起了眉頭,在心裡困惑著鹿丸為何要突然問她這樣的問題。但是與此同時地她卻笑了出來,旋即轉頭對上了鹿丸的面龐,語氣斷然地說:「別傻了,我是不會給你生小孩的。」
鹿丸在手鞠翠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一刻的沉默,下一秒,他將手鞠翻向了自己,欺上了手鞠纖瘦的身子,慵懶又霸道地說:「那就再做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做,做到妳懷孕好了……」
「白癡!給我放手!」鹿丸散開的髮掃過了自己的肌膚,在鹿丸親吻著她的側臉時讓她酥麻,手鞠不悅地想推開鹿丸,無奈鹿丸的力氣大得不得了,讓她不得動彈,最終只能順應著又被點燃的情慾癱軟而呻吟了。
手鞠不喜歡鹿丸這樣和她撒嬌,然而她卻也從沒能拒絕過,是不是因為自己有兩個弟弟,在時光流逝的這些年來又代替著母職,她漸漸地厭惡起無能又軟弱的男人。剛認識鹿丸的時候她也不喜歡他,對於鹿丸口中的怕麻煩還有不會出手打女人這樣的道理,聽著只覺得自己作為女人被瞧不起。
後來為什麼對鹿丸改觀,大概是因為鹿丸的聰明吧。
當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手鞠知道自己對鹿丸的看法始終都是反反覆覆,追回佐助任務失敗時,鹿丸懦弱的模樣又讓她覺得煩心。對著鹿丸的情感大概就是在這樣一次次來回的喜惡之中累積起來,像絲線一樣纏繞再解開,纏繞再解開,最後成了兩人間再也散也散不開的絲線,緊緊地緊緊地拉攏彼此。
她沒有想過要離開鹿丸,至少她知道自己很喜歡鹿丸,鹿丸也是很明顯地在每一瞬一息中都能讓她感受到他對她有一份心,在她甚至覺得鹿丸愛她勝過她愛他的時候,卻也開始發現自己竟沒有想過要和鹿丸共組一個家庭。
於是他們是戀人,卻比不是戀人還曖昧,只能在每一次相吻相擁時,想著也罷,至少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時也有快樂,關於做愛什麼的也很舒服,那就繼續這樣好了,不必去特別改變什麼。也許。
回溯之一
鹿丸怕麻煩又懶散的個性基本上是眾人皆知的,除此之外在手鞠對他的印象裡還有愛哭鬼這點評價。明明其實她也就看過他哭那麼一次,而且哭得也挺合情合理的(任務失敗然後想逃避責任卻被父親責備)。
至於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對這個人的印象,還不是因為今年度的中忍考試又要來臨,她將要被派去木葉忍者村協助這次的考試,已經是一介上忍的手鞠大概也知道是自己的弟弟--新上任的風影--我愛羅推薦她的。
久違地見到鹿丸,這麼長一段時間就這樣又過了,現在的鹿丸如何呢?
只是這準備工作一去就是兩三個月跑不掉,手鞠實在沒很想接受,不過聽到我愛羅說應該要去好好看看在五代火影綱手帶領下的木葉又進步得如何,作為這個國家的公主兼風影的姐姐,讓村子向前走她也有一定的責任。
最後她還是接受這項任務,在初春之際前往了木葉忍者村。
木葉的氣候與砂忍者村完全不同,冬春交際的潮濕讓她在抵達木葉那天遇見了雨,還好雨並不大,守門的鋼小鐵和神月出雲看到她趕忙就遞上了傘,指引她前往火影辦公室,一路上兩名中忍都忍不住在想為什麼砂忍者村會讓一名女人獨自這樣來到他國他村,直到手鞠進了火影辦公室後,看著手鞠背上的那把扇子,兩個人才忽然想起,啊,居然是當年那個殺氣騰騰的小女孩?
「欸,不是吧?那是那個手鞠嗎?跟鹿丸對打的那個?」
「是吧?我就覺得樣子有點眼熟,看到扇子就完全確定了啊!」
「欸、也變太美了吧?」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著,下一秒就在樓梯口遇到了方才他們才提及的奈良鹿丸,出雲誇張地叫了出來,開口又說:「鹿丸!你來幹嘛!」
當年在同期生中因為機智過人而最早晉升中忍的鹿丸,表情卻是會讓人懷疑他才能的懶散,皺著眉頭像是對一切都覺得麻煩似的,「五代大人找我啊,說要討論接著中忍考試的事……而且你們才該快點回到大門那裡去吧?」
「也是也是,那我們還是趕快走吧。」小鐵露出了讓鹿丸覺得有點詭異的笑容,抓著出雲就迅速離開了。
鹿丸看著兩個前輩跑開的背影,緩緩吐了口氣才再走向火影辦公室,敲了敲門再打開門後,鹿丸看到的是一如往常坐在辦公桌前的五代火影綱手,還有--站在一邊的手鞠。
「不好意思我走錯了。」在腦袋當機前分析出那個女人就是那個手鞠的下一秒,鹿丸還沒離開門把的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為什麼是那個女人?為什麼是那個女人?鹿丸傻眼地蹲到底上,抱著頭痛苦地詢問自己,佐助奪還任務結束之後他就想過應該不會再有機會見到這女人……可是,看著那女人綁成四束的蜜金色髮絲、銳而媚的翠眸、背後的巨大扇子--還有那股令人屏息的氣勢,完全沒有改變。
那個砂瀑手鞠,他奈良鹿丸在這世界上比自家老媽還害怕的女人!
老慣例地把雙手十指合成一個圓,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該怎麼辦,他居然當著火影的面把門關上,他會被砍頭吧?但是不行,不行……他必須要進去……
「你在幹嘛啊?」
不等他思考完,身後的門就被手鞠給打了開來,回過頭看到低頭看著他的手鞠,瞬間還被手鞠成長得有些驚人的身材逼得有種腦充血的感覺,鹿丸勉強地站起身子,深深吸了口氣,把情緒調整回自己的通常運轉狀態。
「呃……抱歉啊。」他扯起一抹淺笑,重新走回火影辦公室,向綱手頷首說,「不好意思,五代大人,剛剛有點失態了……」
綱手笑了出來,「難得看你那麼慌張啊?」
鹿丸一臉尷尬,看了眼身邊的手鞠又說:「不是、我只是在想……這個人出現在這裡好像怪怪的……什麼時空錯亂的感覺……」
「白痴。」手鞠對他講話卻還是一樣不客氣。
「手鞠接著會待在這裡好一段時間,今年的中忍考試就由她代表砂忍者村來跟我們合作,這段時間就交給你負責了。」綱手切入話題,開口就對鹿丸說著。
「哈啊?負責?」鹿丸還沒反應過來,一臉不知道綱手在說些什麼似的。
「畢竟你是這次中忍考試的工作人員中跟手鞠最熟的了不是嗎?同盟國的手鞠這段時間在木葉的活動,基本上就是交由你負責,聽懂了嗎?」綱手揮了揮桌上的文件,道。
鹿丸傻眼地看著綱手,一時間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也未免太麻煩了吧?
「那我接著還有工作,你帶著手鞠去逛逛吧,辛苦了。」
面對著綱手簡單有力的話句,鹿丸最終只能受命,帶著手鞠走出火影辦公室。關上門後,走廊上只有他和手鞠,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要帶手鞠去哪裡啊?吃東西?散步?可是現在在下雨啊……
手鞠看著在自己身邊一臉煩惱的鹿丸,一句話也不說,當年那個比她矮的小鬼現在居然也比她高了,即使沒有差很多,但是那需要抬頭的距離,還是讓她覺得有些奇妙,而且這傢伙明顯也脫去了稚氣,就算怕麻煩的性格沒什麼改變,整個人多少也有些成長過的氣息,看在她眼裡還挺有趣的。
「你可以不用這麼煩惱啦,就先帶我去吃個飯吧?」
看著鹿丸還在思索到底要怎麼做一個嚮導,手鞠好笑地嘆了口氣,說著。
「啊、好,妳還沒吃嗎?」鹿丸這才回過神,開始往樓梯走。
「沒吃什麼,想說就要到了。」手鞠聳聳肩,「話說你是不是長高了?」
「有嗎?」鹿丸不像是認真在疑問,只是反射性地回了一聲。
手鞠估計也是聽出了鹿丸的敷衍,笑了笑便沒再說話了。
回溯之二
手鞠與鹿丸都是策士型的忍者,在中忍考試籌備委員會中被分配到資料蒐集與處理的部分,由鹿丸擔任組長,和手鞠以及兩位前輩--鋼小鐵與神月出雲互相合作。不過由於小鐵與出雲時常還是要駐守村子大門甚至負責其他傳達工作,加上鹿丸與手鞠的效率頗高,最後也都是他倆在工作了。
木葉的季節進入了春末,雨更是下不停了,住慣了沙漠的手鞠一開始還會覺得有趣,畢竟是個與自己家鄉全然不同的氣象,不過隨著在木葉住上一段時間,漸漸地她也對打傘感到厭倦了。
翻著歷年的氣象資料,手鞠另一隻手支著自己的下顎,耳邊響著的就是春雨所帶來的雨聲,細細的,嘶嘶的,遠看著茫然地看著的時候,總像是一匹綢緞上會反著光的紋路。
「妳在看什麼?」
鹿丸的問句將她拉回了神,將眼神從窗外回到對面的鹿丸身上時,手鞠一時尷尬地笑了,「沒什麼、在想雨還要下多久而已。」
鹿丸跟著微微笑,回說:「木葉本來就多雨,妳看著手上那本資料也知道,這陣子就是梅雨季,再來又會是有對流雨的夏季,所以我們才必須透過歷年的資料整理出今年的考試適合辦在哪幾天。」
聽著鹿丸陳述自己早就知道的工作內容,手鞠也沒覺得不耐,只是在瞬間面對著鹿丸認真的神情時,覺得有些有趣,鹿丸見她的笑轉得曖昧,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又問:
「幹嘛?笑什麼啊?」
手鞠搖搖頭,想著的是鹿丸面對著工作的態度有了不小的改變,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成長還是單純認命,至少她喜歡看著這樣的鹿丸。
「等等結束之後可以去吃甘栗甘嗎?」沒有回答鹿丸,她給予的是毫不相干的反問,「下雨的時候就好想吃他們家的抹茶丸子。」
「沒下雨的時候妳不也想吃嗎?」鹿丸忍不住吐槽著手鞠像是歪理的話。
「才不是咧,沒下雨的話就要看心情啊,你不會懂的啦。」
看著手鞠擺出的嫌棄表情,鹿丸也懶得再多說什麼,極度敷衍地就揮揮手並回:「是是是……妳開心就好。」
與鹿丸的互動就是這樣,談論著平淡無奇的公事,然後才要進入鬥嘴的階段,鹿丸就會先嫌麻煩似地選擇閉嘴,接著兩個人又會再進入一段沉默,就像是有默契一般。手鞠覺得自己跟鹿丸的磁場是相合的,在那個恰好的溫度上合作,不需要說太多話都可以知道彼此在想什麼。
想當初這傢伙還是個她拚命想解決的對手呢。
兩個人在圖書館從早坐到了傍晚,明明說想去吃甘栗甘的是手鞠,然而當鹿丸一回神,手鞠已經全神貫注地在眼前那本氣象資料上,手邊同時進行的是相當縝密的筆記,不用認真看都覺得誇張。
那不是鹿丸會做的事情,他習慣的是不斷地用視覺傳送事物到腦中,然後直接地記下來,不過也不可否認這是屬於他才有的能力,自然地他就會對於做筆記的人感到有些佩服,畢竟以前上學時他連考試都只求及格呢。
結束了自己手邊的工作,鹿丸趴了下來,默默地看著完全沒注意到他動靜的手鞠,這女人真麻煩啊,在心裡碎唸著,他覺得餓了,可是對方是客人,而且現在又這麼專心在整理資料,到底該不該開口問要不要去吃飯呢?
「……我餓了。」不過腦子才在思考,話就已經脫口而出,等到發現自己已經說話的時候,鹿丸錯愕得自己都瞪大眼了。
「咦?」手鞠也被鹿丸的話打斷了手邊的工作,注意到鹿丸負責的部分已經結束,她旋即就放下了手中的筆,說:「啊、抱歉抱歉,去吃飯吧。」
「沒有、等妳弄完再去也可以。」大概是對自己的失言感到不好意思,鹿丸別過頭,聲音變得有些小聲。
「沒關係,我已經大概整理好了,再說我也餓了。」手鞠邊說邊闔上書,將筆和那些筆記放好,她站起了身靠上椅子就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啊、喂……」也不用說走就走吧?雖然想這麼說,鹿丸還是覺得趕緊跟上手鞠的步伐還比較實際,只能馬上跟著離開座位。
踩著樓梯一階一階往下,隨著離圖書館門口越近,室外的雨聲也越發地響了,到了門口時,手鞠啊啊地叫了出來,沒想到下了整天的雨到了這時間沒停就算了,還變得更大了。
「想回家了嗎?」
聽到鹿丸的調侃,手鞠好笑地側過頭,「是也沒那麼脆弱啦。」
「我想也是。」鹿丸跟著笑了笑,然後,遞了一把傘給手鞠,「拿去。」
「謝了。」接過傘之後,手鞠旋即就推開了傘面,在雨中畫出了一個圓。
看著手鞠向前走去,鹿丸才跟著撐起自己的傘,走到了手鞠的身邊。因為彼此傘弧的寬度,兩人自然也隔了些距離,鹿丸低頭只能看到手鞠的耳後與肩頸,視線落在那白皙的肌膚上,他差點忘了要好好走路。
「要吃什麼?」搖搖頭,鹿丸出聲對手鞠問。
「嗯?不是甘栗甘嗎?」手鞠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道。
「我是問正餐啦,那是點心吧。」鹿丸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著。
「有點想吃散壽司。」
「別突然給我出難題啊。」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走往了木葉茶街,由於是晚餐時間,雖然下著大雨,街道上的人們仍舊不少,兩個方向的人群交匯,看著街道左右各間餐廳的展示窗,大家都在思索著晚餐吃些什麼似的。
人多又下著雨,鹿丸心中又是些許埋怨,傘與傘時不時會有擦撞,看著手鞠時不時要閃躲,他手一伸就將手鞠拉到了裡邊,在手鞠對他露出錯愕神情的時候,開口便說:「妳走裡面。」
「喔、喔……」對鹿丸突如其來的體貼舉動感到反應不及,手鞠連謝謝都還沒說的時候,鹿丸忽然又拉著她停下腳步,收了傘就站到一間店的屋簷下。
「這家有散壽司,進去吧。」
也不知道是受夠了變得如此難以行走的街道,還是鹿丸本來就有在幫她注意,手鞠心情好得更是真的覺得餓了。
將傘放入傘筒之後,兩人走進了店內,在老闆娘的帶路下坐到了邊邊的位置,鹿丸覺得也好,畢竟平時設有結界的村子裡是不會有別村的忍者存在,就算他們忍者因工作知道,一般的村民也未必如此。
手鞠點了散壽司定食,而鹿丸則點了味噌鯖魚定食,看到鹿丸的餐點時,手鞠笑著就說鹿丸為什麼像個老頭一樣,鹿丸只是回說她吵死了。
「說起來--會下梅雨就是因為有梅子吧?好想喝梅酒喔。」
「哈啊?」聽到手鞠的發言,鹿丸嘴裡還在咀嚼著飯菜就叫了出來,「妳應該也還沒成年吧?」
「我們跟木葉不同啊,像你如果在我們那邊,也會被作為成年人看了。」
「果然是強悍的沙漠民族啊。」
「愛哭鬼你說什麼?」
「沒事。」鹿丸別過了頭,默默地又吃起自己的飯了。
用完餐後,兩人各自結了帳便走出店門口,然而,要拿回各自的傘時,卻發現竟然少了一把,手鞠皺眉傻眼地叫了一聲,鹿丸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嘆了口氣便說:
「下雨天總是會有這種事啊。」
「你說傘被偷嗎?」手鞠皺著臉,不悅地反問道。
「嘛、我們就當是做好事吧,搞不好對方真的需要傘之類的。」鹿丸泛著苦笑,也許是要緩和氣氛,他率先向著傘伸出手,「一起撐吧。」
手鞠也是察覺到自己的脾氣動得太快,明明不是對鹿丸發脾氣,她仍是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要表達歉意似地就想要跟鹿丸爭過傘,「我來啦……」
「什麼?」手鞠的手還來不及碰到傘把,鹿丸就已經撐開了傘,低頭對手鞠困惑地問著。
「不是啊、我是說、讓我來撐傘啊。」手鞠別過視線,囁嚅似地回著。
「開什麼玩笑,傘當然是男人撐啊。」邊說,邊把傘蓋遮到了手鞠的頭上,鹿丸揚起淺淺的笑容,又說:「走吧,待會兒的抹茶丸子我請客。」
回溯之三
手鞠結束中忍考試合作的工作後,一聲不吭地就抓在一個晴朗的清晨離開這幾個月住宿的旅社,雖然有和鹿丸提過自己差不多要離開了,不過由於沒有說清日期,所以當她看到在旅社外頭等著她的鹿丸時,錯愕地就怔住了。
明明就是個那麼早的時間,自己都還在打著呵欠,何必還特地來送她呢?不過手鞠也懶得去問鹿丸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出發時間,反正鹿丸也只是很官腔地說著自己身為嚮導,怎麼能不送她。
兩個人在村子大門分開,手鞠自然是不忘又再損他幾句,他也一如往常懶得多說什麼,除了無奈,還有一些說不出口的情緒。為什麼會來送手鞠,其實也只是自己湊巧聽到了手鞠與綱手報備要離村,加上這陣子他總覺得沒由來的不安,於是天都沒亮就起床來等手鞠了。
那股說不上來的不安,這陣子總盤旋在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忍考試近了呢?兩年前破壞了村子和平的那場中忍考試,給他平平靜靜的生活帶來了許多改變,是他認識手鞠的契機,是他成為中忍的轉機,卻也是木葉失去了許許多多菁英人才--包括第三代火影的一場悲劇。
漩渦鳴人離村修行的這兩年,同期的他們都陸續成為中忍,也肩負了越來越多困難的工作在身上,可以說是同期中領袖的他,在持續害怕麻煩的時候,卻也隱隱約約會注意到,自己必須扛下更多責任。
真希望能夠一切順利啊。
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的時候,颳起了一陣風,而手鞠的身影也消失了。
沒有幾天,風影我愛羅遭到組織曉給綁架的消息就傳到了木葉,作為同盟國,綱手旋即派出了甫才回村的鳴人與原第七班成員前往協助。鹿丸在對自己的不安竟然靈驗而感到煩躁之際,卻也只能繼續尚未開始的中忍考試工作。
「最近,心浮氣躁呢?」
父親四角大概也是發現到他的情緒,將他拖到了奈良一族的森林裡去餵鹿,明明是一如往常地閒聊,不過四角也是覺得鹿丸有些心不在焉。
「沒有啊。」鹿丸撫摸著小鹿的頭,淡淡地回得像在敷衍。
「是因為風影的事情嗎?」四角不死心地繼續又問。
鹿丸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提著飼料又走向其他的鹿隻,四角淺淺一笑,依這兒子的個性,想必是聽到消息就去把事情的詳細都給查個清楚了吧,畢竟算是同期,又是那個手鞠的弟弟,鹿丸會如此擔心也不意外。
「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在說風涼話,但是如果有一天,如此生死未卜的人是離你更近的--好比說是我或是你的其他朋友,你還是要控制好你的情緒,輕易就將心情顯露於外,會讓自己成為一個隨時有機可趁的忍者的。」
鹿丸餵著飼料的手在聽到四角的一番話後停了下來,四角說得沒錯,僅只是聽到了我愛羅被曉強行帶離砂忍者村就讓他如此情緒浮動,未來當他要接觸更多更困難的任務時,還能怎麼辦呢?
「--我知道了。」鹿丸嘆了口氣後,領教地回覆了四角。
「更別說我們上忍班剛剛已經收到了卡卡西班任務成功的消息,你這下可以鬆口氣了吧。」
「真的嗎?」原來都還沒什麼聲音的鹿丸,瞬間瞪大眼錯愕地問。
四角看著眼前的鹿丸,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才再牽起嘴角,笑著又說:「不過你能有這份在乎夥伴的心,我想也是個優秀忍者必須要有的吧。」
卡卡西班結束風影奪還任務後,由於卡卡西受了重傷,卻又必須趕緊進行掌握曉蹤跡的天地橋任務,於是立即就成立了新卡卡西班出發。面對著莫名攻擊他與鳴人卻又成為新卡卡西班一員的祭,他實在覺得這樣的氣氛很麻煩。
中忍考試舉行在即,這次他也真的是沒空去在意別人的事了,檢核著考生的資料、演練著考場會發生的各種情況,幾乎佔據了他所有時間。
天地橋任務後來也算是順利結束,中忍考試也妥妥當當地舉行了,可是這陣子關於曉頻繁行動的風聲不止,他總覺得有股暴風雨前的寧靜感,四角也增加了帶著他往森林裡的次數,藉機又對他說教了不少。
果不其然,沒有多久之後,既我愛羅體內的一尾被捕捉之後,曉又陸續抓到了體內有著二尾與三尾的祭品之力,促使所有忍者們必須正視這個問題,綱手於是編成了二十支新編小隊,派出這些小隊前往討伐曉的成員。
對鹿丸而言的暴風雨,也是在這個時候來臨。
鹿丸從小就不被學校裡的老師看好,上課總是在睡覺,甚至還會翹課提早開溜,成績也永遠都只是及格邊緣,在他就學的記憶中,除了那個從來就是好好先生的伊魯卡老師之外,基本上是沒什麼老師會理他的。
收編於猿飛阿斯瑪的第十班,是他忍者生活中的一大轉折,身為三代火影的兒子,阿斯瑪曾經叛逆地離村去擔任大名護衛--也就是後來已廢除的守護忍十二士,算是名具有相當實力且廣為人知上忍。
也許就是阿斯瑪自己的性格,使得他的教學方式也是不受拘束,他任豬鹿蝶三人自由發展,然後帶著三人找到自己的長處並且持續磨練,而鹿丸那驚人的思考能力,就是他所發現的。於是中忍考試過後,所有人知道了,猿飛阿斯瑪帶了一個這麼不得了的學生,奈良一族出了一個這麼優秀的菁英。
他習慣了身邊有阿斯瑪的日子,除了父親四角之外,他認為阿斯瑪真的是最了解他的人了,不會對他說太多,卻總能在他迷惘的時候推他一把,既是良師也是益友。升上中忍後,若不是由自己組成一班,綱手就都將他分在阿斯瑪班下--這次的討伐曉任務也不例外。
然後面對著來自曉那詭異的不死二人組,阿斯瑪犧牲了。
忍者在出任務都是會有喪命的危險的,這是每個忍者都清楚的事情,卻也是鹿丸從來不認為會發生在阿斯瑪身上的事情。
其實他懂阿斯瑪就一如阿斯瑪懂他一般,當撕心裂肺的痛襲捲而來,他卻要井野與丁次放棄搶救阿斯瑪,到底了他也沒多瀟灑,因為親眼看著恩師在自己面前斷氣,他還是只能在雨中哭著初嚐了香菸的苦澀,他還以為自己成長了,有點樣子了,事實卻是對至親之人的死亡無能為力。
阿斯瑪的情人夕日紅懷了他的孩子,替阿斯瑪復仇並且保護紅也保護那孩子,成了鹿丸浸淫在悲傷之餘所能考慮的唯一一件事,他收起了阿斯瑪的查克拉刀,缺席了阿斯瑪的喪禮後,開始大量蒐集資料並且修練,明明就不喜歡菸味卻強迫自己吸菸,就像在強迫自己不要忘記那些他該做的事情似的。
我愛羅雖然被曉給將守鶴從體內給抽離,不過在千代婆婆的犧牲下仍舊活了下來,回到村子休養沒有多久後,我愛羅就又重回工作崗位上,輔佐他的勘九郎與手鞠自然也是。
曉所帶來的動亂並未結束,整個忍界就因為木葉叛忍宇智波佐助殺死了三忍之一大蛇丸再次陷入慌恐,作為同盟國,我愛羅再次派出負責外交的手鞠前往木葉,將合作文件送給綱手,討論針對現在的狀況彼此該如何配合。
抵達木葉的時候,手鞠感覺到這村子裡的氣氛實在不如往常平和,即使天氣晴朗,她卻沒有辦法像過去一樣輕鬆行動的感覺。綱手拿到文件後,問她什麼時候要回去,她笑著說最遲明天,綱手便替她準備了住處讓她先去休息了。
向住慣的旅社打過招呼後,她前往木葉茶街要去吃晚餐,夕陽的餘暉將街景染黃,她竟覺得有些刺眼,抬頭看了看久違的木葉建築,雖說是久違了,但她竟也不會認為這樣的環境還對她陌生。
「所以說習慣真是可怕啊。」手鞠輕聲地對自己碎語,說著還淺淺笑了。
下意識地就想要踏進甘栗甘,手鞠更是驗證了自己的話一般,直到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碎步的奔跑聲,再加上充滿精神的呼喚聲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手鞠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回頭一看,竟然是鹿丸的搭檔山中井野,手鞠舉起手,當作是回應。
「手鞠姐!真的是妳呢!」井野親暱地勾起了手鞠的手,笑得很是燦爛,「我還在想說怎麼這個人有點眼熟,一看果然是妳!怎麼會來呢?」
手鞠也沒拒絕井野的熱情,帶著笑容回道:「還不是你們那個囂張的叛忍給我們所有忍者添了那麼多麻煩,我只好又過來替我愛羅送文件了。」
「啊哈哈、別這樣,最近真的很不平靜。」井野跟著笑淺了,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似地,換上了認真的表情,「手鞠姐見過鹿丸了嗎?」
「我才剛到不久,怎麼了?」手鞠微微蹙起眉頭,反問。
「啊……是嗎。」聽到手鞠的困惑,井野鬆開了手,表情也變得沉重了,「如果手鞠姐不急著回砂忍者村的話,可以請妳去見一下鹿丸嗎?是妳的話應該就--」
「到底怎麼了?」對著井野不清不楚的話語,手鞠一下就沒了耐性。
「阿斯瑪、阿斯瑪老師……在討伐曉的任務時殉職了。」也許是被手鞠大了的音量嚇到,井野瑟縮了纖細的雙肩,眼眶也瞬間紅了,「鹿丸他一直在硬撐……所以……」
「妳也是吧。」看到井野說著說著就要哭了,手鞠伸出手指輕輕就點了下井野的額頭,「放心吧,我去找他。」語畢,手鞠也顧不得本來要吃飯的計畫,轉身就離開了木葉茶街。
轉過身後,手鞠的表情也跟著凝重了,那個猿飛阿斯瑪--三代火影的兒子--鹿丸最敬愛的老師,竟然也躲不過這一次的風波嗎?身為一個少見又優秀的風遁忍者,某方面做為後輩的手鞠也是十分佩服這個男人的。
得知了這樣的消息,就連自己心情都跟著陰鬱了,胃口也沒了,手鞠只想著趕緊找到鹿丸,結果跑遍了熟悉的街道,最後還是在鹿丸習慣偷懶的地方找到了他,懶懶散散地躺在那空曠的天井上。
然而這一次卻跟以往手鞠找到鹿丸的情況不太一樣,因為,那個鹿丸的雙唇,竟然啣著一根還在燃燒著的香菸,裊裊的煙在空中散去,帶著又苦又焦的味道隨風而來,意會過來是怎麼回事時,手鞠感到憤怒。
只是當她大步走向鹿丸,而鹿丸也看向她時,那雙她從未見過的脆弱的瞳眸,剎那就粉碎了她的怒氣,只留下了整個胸腔的憐憫了。
她在鹿丸的身邊坐了下來,鹿丸則是什麼也沒說,就像是對她的出現毫不意外,面對著眼前的夜景,手鞠在猶豫著自己可以說什麼,可是卻發現說什麼也不對。父親死的時候,她幾乎只有憤怒,憤怒自己與身邊的人們被欺騙,更不用說母親死的時候,她才三歲,幾乎是沒什麼記憶。也許為了身邊至親的人逝世而最悲傷地哭過的一次就只有夜叉丸,但是現在再想,她卻也已經無法憶起究竟是怎麼樣心痛的感覺了。
所以她無法感同身受,也無法說出任何安慰的話語。
最後她只能拿起那根要熄了的菸,伸手遮住了鹿丸那雙太過無力的雙眼,然後,觸及一片濕潤。
果然是愛哭鬼呢。
回溯之四
忍界的混亂如同漲潮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在最後面對了操控一切的「宇智波斑」對五影宣戰,五大忍村也就決定組成忍者聯合軍,進入備戰狀態,村子上下都在為了補充物資、排練戰術等事而忙碌。
這期間的外交互動也是重要不已的,除了能用傳信鷹傳送的緊急文件之外,像手鞠這樣處理外交事務的忍者也是必須四處奔波的。只是這次到木葉來送文件,卻被那個三代火影的孫子給挑釁,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理智線斷了,居然就跟小孩子計較起來,若不是鹿丸突然出現,事情可就糟了吧。
這次見到鹿丸,是自上一次鹿丸因為阿斯瑪殉職而痛哭之後的首次了,手鞠瞧鹿丸看來已經振作,臉上帶著的笑容已經是不帶一絲猶豫,就也不管鹿丸那句不知是褒是貶的話,笑著轉身離開了。
沒想到走沒多久,就聽到從後方追上的腳步聲,回頭看到送走了木葉丸及伙伴後又追來的鹿丸,手鞠有些困惑地嘆了口氣,「幹嘛啊?」
「也不用那麼嫌棄的臉吧?」鹿丸看到手鞠的表情,笑了出來。
「我也沒惡意啦。」手鞠跟著笑了出來,「怎麼又跑回來了?」
「想說很久沒見到妳了,妳也太快就要走了吧?」鹿丸跟上手鞠的步伐,跟著手鞠開始往前走。
「火影大人有問我要不要留下來休息,不過我想說這時期還是算了吧。」手鞠聳聳肩,「大戰將臨,我還是趕緊回到我愛羅身邊比較好。」
「所以下次再見,就是在戰場上了呢。」
「講得像是我們要對打一樣。」手鞠好笑地翻了個白眼,「我們可是要並肩的喔。」
「我知道啦。」鹿丸揮揮手,沒好氣地回。
「算了,看你又是這種態度,我想你應該也是沒事了。」
「什麼?」
「沒事,送到這就好了。」手鞠也沒打算對自己說的話多做解釋,揚起了手示意鹿丸不用再陪她了,「我們就在戰場上見吧,愛哭鬼。」
真是嘴上不繞人啊。鹿丸雖然很想對手鞠這麼說,還是選擇沉默地目送手鞠離開了。是啊,大戰就要來了,已經不能再像之前一樣悠哉了。走出了阿斯瑪殉職的傷悲,現在的他也徹底明白了他從阿斯瑪手中接替過來的是什麼,他將走向的又是條,怎麼樣的道路。
鹿丸喜歡下將棋。一直以來,不是四角的話就是由阿斯瑪擔任他的對手,雖然阿斯瑪從來都只有輸的份,但是在彼此對弈的過程中,阿斯瑪曾經傳授給他一件事--關於「玉」的事。
阿斯瑪說,若將木葉比喻成將棋,你是桂馬,實力不強卻不會墨守成規又思考靈活,然後,阿斯瑪又問,你知道「玉」是誰嗎?鹿丸說是火影,阿斯瑪也回他曾經這麼認為,但是並不是,「玉」並不是火影。
阿斯瑪沒有給他答案,然後在阿斯瑪死後,他也得到答案了。「玉」是村子裡的所有孩子們,國家的未來棟樑,也是他無論如何都要守護的事物。
這場戰爭他不會再像以往逃避--他要站上最前線。
只是,講是講要親上前線,他也沒想到自己還真的就成了忍者聯合軍第四部隊的代理隊長,還因為隊長我愛羅是整個聯合軍的隊長,讓他根本成了實質隊長,一度麻煩到讓他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帶著一半的隊員支援完海邊的第一部隊後,鹿丸順利又帶著隊員回到原來的戰場與手鞠等人合流,完全歸隊後,時間也已經深夜了,一群人聚集在一起進入休息的狀態,一些忍者們輪班守夜、一些幫忙補充物資,醫療忍者也趁這時候趕緊替傷者療傷。
鹿丸坐到了正在火邊取暖的手鞠身旁,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正在擦拭那把巨大鐵扇的手鞠淺淺一笑,輕輕地說:「辛苦了。」
「妳這邊也是啊。」鹿丸將雙手環抱於胸前,轉頭看向了手鞠。
「鳴人趕來支援,算是幫了個大忙。」手鞠露出了放鬆的神情,「否則風遁忍者本來就不多,就算是我也真的撐不住那個狀況……」
聽到了風遁忍者一詞,原本還想回話的鹿丸就陷入了一時的沉默,手鞠也注意到了,兩個人之間只剩下了火焰燃燒著木材的刺耳聲響,看著這樣的鹿丸,她微微瞇起了雙眼,還想開口說話時,鹿丸就出聲了。
「我在第一部隊那裡,遇見了阿斯瑪。」
「咦?」手鞠一愣,錯愕地疑問出聲,「穢土轉生嗎?」
「嗯,完全嚇了一跳呢。」鹿丸說著,牽起了嘴角,雙眼明明是對著前方的黑夜,卻又像是在望著過去的回憶,「一瞬間那些沒什麼再想起過的畫面全都湧進了腦海裡,但是這裡是戰場,打倒他才是我們身為學生的最高敬意……嘛、雖然被丁次的猶豫不決給拖了好一會兒就是了。」
看到鹿丸能夠笑著提起阿斯瑪,手鞠很是欣慰,輕輕拍了拍鹿丸的肩,又問:「那麼,身為老師的他,有和你們說什麼嗎?」
「『你們是非常完美的豬鹿蝶』,被這麼說還真是有夠開心的。」
看著鹿丸有些得意的笑容,手鞠也跟著笑得深了,那時候還大哭一場的鹿丸,在這段時間真的不一樣了。這也是這麼多年以來,手鞠打從心裡覺得鹿丸成長的不是只有外表,那顆心也益發堅強了。
「我啊,在阿斯瑪身上真的學到很多東西,妳會下將棋嗎?」
突然被鹿丸這麼疑問,手鞠有些意外,「呃、大概知道是怎麼玩啦。」
「那妳知道那顆重要的『玉』吧,阿斯瑪讓我知道,村子裡的孩子們、那些能開創未來的孩子們,就是我們的『玉』,為了守護這些孩子們,阿斯瑪才會殉職,而我也才會--知曉自己已經不能再當孩子了。」
也不在意手鞠方才很不肯定的回答,鹿丸逕自又說了下去。
「被保護的一方已經不是我們,我們該成為保護的那一方……」鹿丸說著說著,緩緩舒息,「我告訴著那些小小忍者,然後未來也會告訴我的孩子……關於守護著『玉』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
手鞠沒有立刻回話,只是深了個懶腰,像是要提振精神,「小孩嗎……」
「怎麼了?」聽到手鞠的喃喃自語,鹿丸發出疑問。
「沒什麼,沒想過要生小孩而已。」快速地丟出答案,草草地結束話題,手鞠站起身往帳篷區走去,「我去睡一下,有什麼事就馬上來找我吧。」
看著手鞠說走就走的背影,還丟下一句類似發號司令的話,鹿丸頓時反應不過來,他剛剛有說到什麼不該說的嗎?
回溯之五
第四次忍界大戰在犧牲了無數忍者之後,總算是在昔日第七班的聯手下劃下句點,慘烈的代價所帶來的和平令人更加珍惜,五大國過去對彼此的不信任與防備瓦解,攜手合作並且讓世界更好,成了五影的共同目的。
令人矚目的還有另外一點,即是在大戰中表現傑出的年輕一輩--下一任的影與其輔佐,在戰後也組成了大會組織,固定每個月會前往鐵之國的五國同盟本部開會,而鹿丸擔任著這個十人會議的主席。
雖然有時候會很想抱怨一個月一次的頻率是不是太高,而且鐵之國又遠,不過看著他們這些新世代真的有在為世界做出什麼,他又會把怨言給吞了回去,當自己真的有在付出什麼時,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不過,這次的會議也有一件事讓他覺得有點不一樣,那就是手鞠的造型變了。從他認識手鞠以來,手鞠就是將那頭密金色的長髮梳成四束搭著中分的瀏海,好看的面龐也是脂粉未施,衣著總是有股說不上的性感。
這次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服裝一如往常充滿手鞠的風格又不失魅惑人的設計,但是,髮型卻變了,她將頭髮梳成了雙馬尾高高綁起,瀏海也因為留長而旁分了,還有,五官也帶上了淡妝--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鹿丸覺得自己只能用屏息來描述自己當下的反應了。
跟他相比手鞠早就是個成人了,但是突然就有了外貌上的改變,還是讓他有些驚訝。也許是注意到了鹿丸整場會議都會分神盯著她,會議一結束後,手鞠就走向了鹿丸,壞笑地開口說道:
「你這傢伙,開會可不可以專心點啊?」
「嘖、妳突然就變成這樣,要人不在意也難吧?」鹿丸一邊整理著手中的書面資料,一邊沒好氣地回。
「如何?適合我嗎?」手鞠也不害臊,得意地雙手叉腰。
「為什麼換髮型啊?」鹿丸也沒回答手鞠的問題,只是如此反問著。
「之前把髮尾修短,綁四束的話綁不好,就變成這樣了。」手鞠伸手順了順自己因高高綁起而有些亂翹的髮絲,回道。
「那化妝又是怎樣?」
聽到鹿丸進一步的追問,手鞠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竟然變得有些尷尬,下一秒就別過了頭,聲音也變得彆扭,「好歹我也、是個女人啊。」
手鞠語音方落,鹿丸就毫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搧了搧手中的資料,直白地就說:「聽妳講這種話實在有點奇怪。」
「吵死了,臭小鬼。」翻了個白眼,手鞠一個轉身就要離開,「算了,懶得跟你多說什麼,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欸、手鞠……」看著手鞠大步流星地離開會議室,鹿丸呼喚她的嘴還半開著,「我還沒說挺好看的啊……」
所以說男人遲鈍也不是沒道理,或者說奈良鹿丸平常總愛在嘴上掛著男人女人的大道理,卻是連一點討好女人的行為都辦不到。手鞠在返回砂忍者村的路上,滿肚子都是對那傢伙的不滿。
為什麼開始化妝,理由也沒什麼複雜,只是被自己那幾個天真爛漫的部下問說了一句再不化妝的話會失去作為女人該有的資格吧?會交不到男朋友喔?會被人家覺得有失國家顏面喔?她也不懂那三個總是被她當白痴的部下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回過神時她也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得好好裝扮自己。
好歹她對自己的外貌還是有自信的,怎麼那個奈良鹿丸卻半點讚賞都沒有啊?真是越想越氣……
回到砂忍者村之後,才回家休息沒多久,準備要卸妝的時候,卻被人給叫了出去,說是我愛羅有事找她,手鞠嘆了口氣,兩個人都才從鐵之國回來,我愛羅馬上就又上工,實在是認真得讓她都不禁擔心起來。
放下了卸妝油,她洗了洗手後,重新又整理好服儀前往了風影辦公室。
進了門後,手鞠見到了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憊仍神色正經的我愛羅--以及站在一邊哭喪著臉的她的部下之一--小祭。對眼前的狀況不明所以,手鞠皺起了眉頭,開口直問:「怎麼了?突然找我過來。」
「手鞠大人……」小祭的聲音中帶著哭腔,讓手鞠更是困惑。
我愛羅淡然的視線掃過了小祭與手鞠,接著他翻開了桌上的一份文件,面對手鞠,開口說道:「關於最近一個跟木葉合作的任務--妳應該聽過短冊街吧?本來是個充滿賭場、酒店……各種聲色場所的繁華地帶,後來因為三忍決鬥而摧毀的火之國文化遺產。這幾年短冊街重建,不過走向越發沉淪,基本上是有發現背後操縱的是當地的大地主,遊走在我們兩國之間從事許多非法交易,除了禁藥、黑錢之外,更甚者還有販賣雛妓……」
「就是那個龝利吧?你說的這個人。」打斷了我愛羅,手鞠出聲問道。
「沒錯。」我愛羅微微頷首,「由於掌握到了龝利的行蹤,我們打算趁這次前往他在短冊街開設的青樓,直接將他和他的集團一網打盡,而小祭所接到的任務就是要喬裝成那間青樓裡的遊女,藉著誘惑龝利讓木葉那方下手。」
「哈啊?」手鞠明顯地不滿,大聲叫了出來,「為什麼會有這種任務?」
「龝利為人非常奸詐狡猾,頭腦也是十分聰明,雖然好色卻也不代表隨便的女人都能誘惑他,我們為此已經訓練了小祭很久,不巧的卻是小祭在前一個任務中受了傷,無法執行這個任務。」我愛羅不受手鞠的情緒影響,繼續說道,「我看了看最近的任務忍者名冊,並且跟上層緊急討論過,決定由妳頂替小祭去進行這個任務。」
手鞠當下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轉頭再次看向小祭時,才注意到小祭裹著石膏的足踝,想要反駁我愛羅的時候,又想到自己身為小祭的上司,卻也是我愛羅的下屬,衝到喉頭的拒絕只能硬生生吞了回去。
「最近也好好地會打扮了不是嗎?我相信妳一定沒問題的。」
將手鞠的沉默當作答應,我愛羅也不打算再給手鞠多說話的機會,就將事情下了結論,把面前的那份文件推向手鞠後,他淺淺一笑,又說:
「詳細都在這裡,明天開始會給妳快速的訓練,麻煩妳了。」
最心愛的弟弟身兼最敬重的風影,手鞠最終只能嘆了口氣,接過了那份文件後,在小祭哭著說謝謝手鞠大人的同時看起了任務詳細內容。
龝利是個出身自風之國的商人,並非忍者,但是憑藉著經商手腕賺取大量財富,在短冊街崩毀之後出資重建,進而得到了短冊街實質的控制權,在整個世界因曉、因宇智波一族而混亂的時候,勢力壯大,還雇用了一批屬於自己的傭兵,將整個短冊街據為自己的勢力範圍。世界回歸和平後,火之國也決定不能再放任龝利,遂與龝利的祖國攜手,讓兩國的忍者共同合作。
做為一個強悍的女人,手鞠打從心裡不能接受這種任務,她總覺得這種任務是貶低女人的價值,而且在某些程度上,危險性不比其他任務來得低。
然而當她看著暗部們從短冊街調查出的那些雛妓名單時,心中的怒火已經超越了對這種任務的不滿,隨著受訓的時間越久,她越想要靠自己的魅力來給這個龝利教訓,讓這種男人知道--女人才不好惹。
在任務的安排下,手鞠進入了短冊街規模最大的青樓紫藤屋,根據團隊掌握到的情報,每一季的第一個滿月夜,龝利一家會包下整棟紫藤屋,招待許多達官顯貴,而龝利的獨生子仁,更會趁著這一晚在最大的包廂中,替所有被抓來的少女們驗身--據事先調查的暗部所言,是徹底的酒池肉林。
手鞠就趁著這個季節的交替成功混入紫藤屋的遊女中,由於紫藤屋早已無法再忍受龝利一家的虐待,兩國忍者順利將多數工作人員調包,將在滿月之夜趁著龝利一家與各界名人在大廳賞歌舞時,向龝利下手,同時則是由木葉的忍者將受困的少女們救出。
終於滿月之夜來到,而讓手鞠感到震驚的是,就算是自己風之國的國宴都沒見過這麼誇張的排場,高檔的酒水、再稀奇的山珍海味,都是擺滿了桌,人們各個穿著華貴,彷彿不介意讓他人知曉自己坐擁多少財富一般。樓裡的遊女們全數盛裝出席,捧著三弦捧著笛簫,男丁們也是全副正裝排列牆邊,簡直可比擬宮廷,手鞠看得都覺得自己要醉了。
自從當年我愛羅奪還任務過後,砂忍者村的醫療與醫藥技術就有了大幅的進步,這一次便是在酒水與食物中摻了無色無味的安眠藥,待所有人們都陷入昏睡之後便下手,為防萬一,就連紫藤屋外都布滿了兩國的暗部。
宴會開始後,手鞠便在台上跟著其他遊女一同歌舞,果不其然,當現場的氣氛漸漸熱鬧起來,龝利也注意到了她,喚人就把她拉下了台,雖然心中有著千百個不願意,但是見到龝利本人時,她仍舊是有些錯愕。
她原來以為這樣的男人必是癡肥老態,沒想到卻是身著一襲黑色絲綢,身材挺拔也氣宇軒昂,面貌上雖然卻有些許歲月的痕跡,卻不顯老而是成熟,使人難以想像會是個作惡多端的奸商。
她步步蓮花地來到了龝利的身邊,見龝利已喝得面紅耳赤遂也安了些心,任龝利將她攬進懷中後,她同龝利搭著話,龝利問她是打哪兒來的、怎麼沒見過,她笑著就說自己是被未婚夫解了婚約因而流離失所,最後只好來到這裡,龝利也沒懷疑,直誇她美,兩人談笑甚歡。
注意到在場的人們都醉得倒得差不多時,手鞠輕輕搧了搧手中的扇子,暗示埋伏在週遭的隊員們動作,沒想到,就在埋伏在二樓長廊的暗部要一躍而下時,原來昏倒的不少男人們竟然全數突然站起了身,還從懷中直接拔出了刀,正面就與暗部起了衝突。
意識到情況不對勁,手鞠立刻退了一步,結了印之後手中的扇子轉回自己慣用的三星扇,成了一面巨大的牆擋在她與龝利之間--
「為什麼你們沒事?」
聽到手鞠凶狠的語氣,龝利酒醒似地大笑出來,「你以為掌控了整條短冊街的我,會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在做什麼嗎?我雖然不是忍者,倒也雇了不輸給你們的傭兵,今晚你們就別想活著出去了!」
對龝利的威脅一聲嗤笑,手鞠往後躍上舞台,環視了一圈眼前的情況,接著高舉雙手向前一揮,一陣颶風便刮向了眼前打鬥的人們,吹亂了一切,人們的慘叫聲與物品的撞擊聲四起,龝利的傭兵大概是很少碰到風遁忍者,一時間措手不及,讓手鞠這邊的人們取得上風。
然而就在眾人為將要得手的龝利而向前時,全場的燈光卻突然被消去,這次的意外就連手鞠都慌了,做出的第一個判斷就是必須要抓住龝利,可是當她才打算開口下令,卻有一隻強而有力的手從她的後方探上,將明顯摻了藥的布往她正臉蓋上,她趕忙屏息,從腿間拔出苦無往後刺,接著闔上了扇子向後重擊,但是畢竟是一片黑暗,就算她以為自己阻止了身後的這個人,下一秒仍舊是被對方給抓了起來。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到,只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反折到背後,既疼痛又動彈不得,她憤怒得開口大喊:「開什麼玩笑啊!」
「--安靜。」
不過在自己耳邊響起的聲音卻熟悉不已,明明看不見,她仍舊轉過了頭,難以置信地想要驚呼對方的名字,結果又被對方再次提醒不要出聲。
「龝利仁那邊我已經解決了,就剩這裡,妳放鬆。」
就算放鬆也不能做什麼啊?手鞠在心裡抱怨著,還是乖乖照做,然後就被對方攔腰帶到了二樓長廊的雕花把手上,眨眼間也不知是誰辦到的,將屋子裡的油燈全點上了火,在搖曳的紅光下終於能看到一切,手鞠馬上就是再轉頭,對上的面龐果然是那個奈良鹿丸。
明明這個名字當初就不在木葉給的名單裡,現在人卻出現在這裡,手鞠完全不能理解,甚至有些不滿,「你為什麼在這?」
「我也想問妳這個問題。」鹿丸微微蹙起眉,回道。
手鞠還想說話,然而當他終於發現鹿丸用影子纏著她的雙手,環在她的腰上的手為了結印更是讓兩個人的姿勢像是自己被鹿丸擁抱在懷中時,就算隔著多層和服,竟然還是剎那紅了臉。
快要握不住手中的扇子時,手鞠開口想要跟鹿丸講,沒想到龝利看到了二樓的兩人,許是覺得事態變得有趣,狂妄地就笑了出來,說:
「我就說這女人我沒碰過,還想說怎麼紫藤屋進了個這麼美的遊女!」
鹿丸也跟著笑出了聲,而他大概是覺得這樣的龝利也很有趣,朗聲便回:
「龝利大人,這女人可不是一般遊女,而是風之國的公主,更有可能是你這輩子碰過最凶狠的風遁忍者了,所以我想你的髒手也不會再有第二次碰她的機會了。」
對鹿丸最後說的話感到震驚,手鞠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不過接著鹿丸就帶著她後退、站回長廊上並鬆手收了術,因為室內燈光仍舊昏暗,使得鹿丸得到大量地利,影子輕輕鬆鬆就操控了龝利以及所有他的傭兵。
「雖然我很想讓這些人自相殘殺,不過我想妳應該也被他摸得很不開心,所以就讓妳請出妳的鐮多利吧?」再度結印的鹿丸笑看向手鞠,又道。
「你今天話好多。」終於可以自由活動的手鞠即使嘴上抱怨著,卻也是一臉愉悅,張開扇子後咬了手指就將鮮血畫過扇面,然後,她豪邁地拉開了和服下擺,左腳向前一跨就踩上了把手上,而後,神情一轉,兇殘地就召喚出了自己的通靈獸,任牠徹底毀了這棟紫藤屋。
一陣狂風過後,能見到所有倒地不起的人,混著鮮血、混著建材、混著燈具種種物品,半毀的建築能讓他們直接看到戶外的山景,鹿丸傻眼地看著眼前所見,想起的是當年手鞠來營救她時的畫面。
「早知道叫妳用大鐮鼬就好了。」鹿丸嘆了口氣,說著。
「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好嗎?」手鞠回過頭,沒好氣地回道,「而且你到底為什麼在這?」
「本來要執行這個任務的傢伙受傷了,六代大人就要我來代替了。」鹿丸抓抓後腦勺,表情很是無奈,「妳呢?我也不知道妳會來。」
「跟你一樣的理由。」手鞠收回跨在把手上的腳,也闔起了扇子,「而且穿成這樣真的很不方便!你卻--」定睛再看了鹿丸一眼,注意到鹿丸穿著的是龝利雇用的傭兵裝時,她更是不滿,「果然是你要毒昏我?」
「沒喔,那個要毒昏你的,被我幹掉了。」鹿丸一邊說一邊往一樓看,還伸出手指了一名被柱子壓倒的男人,「我怎麼可能對妳動手,明明就說過我不打女人的。」
聽著鹿丸的話語,手鞠並沒有跟著望向一樓,而是別過了頭,想要掩飾住自己又紅了的面頰,嘴上只能碎唸著鹿丸吵死了。
「鹿丸隊長!我們已經將所有人都疏散完了,預計明天就可以回到村子中心!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此時,一名暗部出現在鹿丸身邊,向鹿丸報告著。
手鞠轉回頭看著認真與暗部對話著的鹿丸,看著神色凝重嚴肅的鹿丸,逐一與暗部確認著任務狀況,又一次地,手鞠又深刻地感受到這個人已經不是當年她所認識的那個奈良鹿丸了。而且,此時此刻,從方才就延續至今未能停消的悸動,她想,不會就是--
「對了,大和前輩在嗎?」
「他在外頭,需要我去替您叫他過來嗎?」
「那就麻煩了吧,有人把這棟房子給毀了。」
結果思緒又被鹿丸白目的話語打斷,手鞠翻了個白眼,旋即就對鹿丸又罵了句:「你很煩欸。」
然後鹿丸僅只是回過頭對她淺淺一笑,說:「妳這樣很美,辛苦了。」
於是手鞠就懂了,懂了心中的那份悸動,原來就是喜歡。
回溯之六
雖然說認知到了自己的心情,手鞠卻沒有多想過自己要不要做什麼。比起進一步,她還是比較習慣自己作為一個得力的夥伴站在鹿丸身邊。
每個月在鐵之國舉辦的新世代影忍大會,可以說是所有人都習慣了鹿丸跟手鞠在一起的行動,也不會有人說鹿丸丟著鳴人不管,反正鳴人就是個和誰都能混熟的個性,在一邊八卦亂講話還比較適合他的作風。
只是兩個人看來理所當然的互動,從手鞠察覺到自己喜歡鹿丸後,就也從她自身地感受到了些許的變化。大戰過後的兩年來,在每一次的會議,手鞠益發覺得鹿丸顯得沉默了。
說歸說,這次的會議卻是誇張到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整場會議鹿丸幾乎沒說上什麼話,明明是主席,神色卻凝重得像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使得散場時大家都不知道該不該再做些什麼。
基於尊重,手鞠認為鹿丸這樣的表現很不專業,可是這也不是她認識的鹿丸,當擔心的心情超越了認為應該要公事公辦的態度時,在鹿丸一離席後,手鞠就追了上去,就算鹿丸的背影看起來像是要人別靠近一般,她仍是喚了聲:
「喂。」
她知道鹿丸不可能沒聽到,但是鹿丸卻是頭也不會地繼續邁步,她有些生氣,快步追了上去,伸出手就往鹿丸的背上一敲,又喊:
「給我站住啊鹿丸!」
「幹嘛?」鹿丸就像是不情願似地只回過頭,越過肩膀看向手鞠。
「你怎麼了?」凝視著鹿丸的雙眼,手鞠出聲問著。
「妳在說什麼?」
「你最近很奇怪啊。」對鹿丸的回話有些不滿,手鞠伸出手,強硬地將鹿丸轉向了自己,「剛才在會議上那種態度,你什麼話都不說,搞得大家都很緊張啊。」
明明露出了想要嫌麻煩的表情,鹿丸卻是不帶感情地又回:「是嗎?」
「你連這種事都沒注意到嗎?」手鞠瞪大了眼,開口又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啊……」
「就算是對我也不能說嗎?」手鞠的視線中帶著痛苦,讓鹿丸也難受。
一直以來,因為身為火影候補的鳴人與已是風影的我愛羅交情好,風、火兩國自然也是外交關係良好,在新世代影忍大會中,鹿丸也清清楚楚,手鞠是最了解他的人,兩個人對彼此有著他人無法介入的認同感。
「木葉發生了什麼對吧?」
於是,手鞠簡簡單單就能夠看出些什麼。
就算鹿丸再沉默,手鞠依舊不放棄,堅持地又問:
「沒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沒有。」
然而當鹿丸一秒就丟出斷然的回答時,手鞠原來認真凝望著他的雙眼便蒙上了垂下頭的陰影,「是嗎……」垂下的雙肩也像是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就像是很寂寞一般的表情,卻在下個瞬間就轉為盛怒--
鹿丸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手鞠猛力的一拳給揍飛了身軀,在走廊上滾了數圈後才能勉強坐起身子,右頰的疼痛讓他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看著手鞠大步走向他,憤怒的神情逼向他,大吼著:「我從沒想過至今為止我都看錯你了!」
「對、對不起……」無意識地就丟出了道歉,鹿丸摀著臉,眼角餘光看著手鞠從自己身邊大步離開,是不是還看到了手鞠的翠眸泛著淚光,在疼痛之餘他也不想去思考了。
他對手鞠說不出的是,自己接下了一個暗殺任務。
一個在他百般掙扎後,認清自己將成為鳴人身後的影子,為了守護鳴人、守護木葉、守護那些玉,而決定要靠自己完成的暗殺任務。
至於大步離開的手鞠,準備要去找我愛羅並出發回到砂忍者村,想不到就在我愛羅身邊看到了鳴人,還好她已經把方才的眼淚吞了回去,於是伸手就抓了鳴人到一邊,說:「鳴人、借一步說話!」
「啊、欸、喔!怎麼了?」莫名被手鞠抓住的鳴人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鹿丸那傢伙到底怎麼了?今天的狀況也太糟了吧?」手鞠壓低音量問。
鳴人將雙手別在頭後,擺出了自己也不明所以的神情,「嗯--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這段時間鹿丸那傢伙接到的任務越來越困難就是了……可是很奇怪的就是啊、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不停嫌麻煩,反而是什麼也不說地就出發,弄得我們大家都覺得很奇怪,到底是他真的太忙、還是他真的變了,我們都快搞不清楚了……」
聽到鳴人這樣的回答,手鞠明白,也沒什麼好再多問了。
與我愛羅花了數日回到風之國之後,手鞠仍舊是對鹿丸與木葉發生了什麼放不下心,她來到了能夠將砂忍者村完整覽入眼中的「讀風之丘」--這個弟弟唯一休息的地方,找到了我愛羅。
看著我愛羅隨風搖曳的紅髮,手鞠望著他的背影,在心裡讚賞著自己的弟弟也有了如此的成長時,我愛羅就回過了頭,問道:
「有什麼事嗎?姐姐。」
當我愛羅額上那刺眼的愛字映入眼簾時,多年來的回憶剎那湧入手鞠的心頭,曾經令全國上下都懼怕的這個砂瀑我愛羅,自幼喪母又不得父親疼愛,與哥哥、姐姐不合,最後讓成了個只愛自己的孩子,既嗜血又殘暴。
不過,在遇見了那個木葉的漩渦鳴人後,成長背景近乎一樣的兩個人成為了朋友,我愛羅有了改變,如今也成為了一個受人敬愛的風影。
手鞠也因此喜歡上了木葉,在那裡,有很多偉大又正義的忍者。結果,就這樣地那個人的面龐就浮出腦海,手鞠的胸口因而又是一陣疼痛,原來要開口的時候就語塞了。
「怎麼了嗎?姐姐。」
我愛羅再次出聲提問的時候,手鞠才能趕緊回過神,「啊、啊……」手鞠站到了我愛羅身邊,察覺到自己心中的痛楚被我愛羅那雙清澈的雙眼注意到時,她無意識地就別過了自己的眼神,說:「沙子跑到眼睛裡了。」
「很少見呢,一點都不像姐姐妳。」
「也、也是呢……」出身自砂忍者村的人怎麼會還不適應沙子呢?對於自己找了這樣的藉口,手鞠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鹿丸……」那傢伙的名字突然從我愛羅的口中說出時,手鞠因為驚訝而僵硬了身子,不過我愛羅就像是沒看到似地,又繼續說:「他最近很奇怪呢。在同盟本部碰到的時候,感覺心都沒在這裡,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呢。」
「你也這樣想嗎?」就像是找到了與自己一樣想法的人,手鞠鬆了口氣。
我愛羅也沒正面回應手鞠,只是開口又說:「直到幾年前我都還不能察覺到別人對我的好意,所以現在才會反過來變得很注意別人的行為吧。我大概對別人的心思很敏感。」
我愛羅原來就是個認真的人,一旦認定了就會實行到底,一旦展開心胸做了決定就會徹底實踐--於是注意到了鹿丸的變化,手鞠並不意外。
「他在隱瞞什麼。」
「嗯……」手鞠同意一般地答應著。
「他是個對同盟或者是忍者們的事情都認真在思慮的男人,我認為不能讓這樣的他動搖到我們同盟。」
既然參加了同盟,就有義務要報告自己國內會影響國外的事物,我愛羅的意思便是如此。手鞠也是這樣想,尤其是鹿丸那樣的男人所隱瞞的事情,想必是對忍者全體都有嚴重影響的事態了吧。
「妳有什麼想法嗎?姐姐。」
「怎麼說呢。」作為同盟裡最常與鹿丸合作的人,手鞠回道:「也不是沒有……雖然我也不能確信。」沉默不語的我愛羅用眼神催促著手鞠,於是手鞠別過了眼神才又說:「他很認真在調查大戰後失蹤的人還有各村的叛忍。」
我愛羅聞言促緊了眉頭,然後,突然颳起了強風。無視著打在肌膚上讓人感到疼痛的沙粒,我愛羅說:「去問問看鳴人吧,妳要去嗎?姊姊。」
「啊、啊……」對自己的反應感到驚訝,手鞠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比起直接去問卡卡西先生得不到答案,不如親自去問鳴人吧。然後如果得到了什麼消息,需要多少我們砂隱的忍者協助都可以。」
「可是鹿丸是木葉的忍者喔?」手鞠困惑地反問。
「分別著什麼木葉的砂隱的忍者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他是我們同盟裡不可或缺的人,怎麼樣都要出點力。」
「謝謝……」
「妳不用跟我道謝啊。」
聽到我愛羅的話語時,手鞠哽在胸口的不安全化作的淚水,低下頭就無法克制地哭了出來,而我愛羅輕輕扶起了手鞠的面龐、拭去了那些淚水,然後,帶著溫柔的微笑說:
「今天眼睛特別容易進砂呢?」
於是在親自前往木葉去詢問鳴人並且得知鹿丸竟然是要獨自去暗殺默之國的首領時,懷抱著各種複雜的情緒,她與援軍們旋即就前往了默之國。
大戰過後,各國間陸續莫名消失的忍者與叛忍確實是這兩年來各國間困惑的事件,然而卻沒想到木葉已經先進一步地掌握到資訊,並且還由鹿丸親自執行暗殺。她對此感到很憤怒,可是憤怒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還是說來說去,都只是因為喜歡上鹿丸的關係呢?
懷抱著五味雜陳的心情,以及徹頭徹尾都堅持要幫助鹿丸的想法,她成功地闖入了默之國首領與鹿丸等人對峙的大殿。
默之國的首領靠著言語的幻術操控了忍者們的思想,然而這種靠著聲音製造的幻術就是遇上了她的術最沒輒,不過看到就連鹿丸都險些被牽著鼻子走,她怒不可遏地就搧過一陣風。
打亂了一切的援兵就這樣闖入陣地,於是鹿丸醒了,就算被手鞠打來的這陣風弄得鼻血都流出來了,卻反而也被打醒了。
他終究是沒有殺了默之國的首領,僅只押住了對方。鳴人抓著他大罵,罵他為什麼總是要讓鳴人這麼擔心,就像是那時候流下眼淚的手鞠,原來自己到了底都只是在用另一種程度的逃避,來當作自己已經長大的藉口,所以兩個人鬥嘴爭論著誰才是小鬼的最後,都是相視而笑。
也許所謂的成長是一個真正的歷練,一個心境的徹底轉換,而未必是自己以為的改變。這回任務結束後,總得做點什麼,應該要做點什麼--
針對改變這個詞再來看一個人的話,那就是手鞠了。這麼多年以來,這個女人真的沒有變過。永遠那麼囂張,也永遠那麼體貼。從來都是在他身邊作為一個前輩、一個傾聽者、一個助手--不知不覺也就是一個重要的存在了。
與砂隱的援兵們分開後,他忍不住就開口叫住了手鞠。
「幹嘛?」手鞠一張臉面無表情地回問。
雖然覺得有點可怕,鹿丸還是深深吸了口氣,「這次啊……」
不過才開了口就又接不下去,手鞠也馬上就不耐煩,又問:「幹嘛?」
意識到手鞠早跟其他同夥脫了隊,鹿丸這才趕緊說:「這次謝謝妳喔。」
聽到鹿丸的道謝,手鞠哼一聲地就笑了出來,而鹿丸並不在意,又道:
「下次,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幹嘛啊在約我嗎?」手鞠神情認真且語調冷靜,看不出半點害羞,態度毫不可愛。
看著這樣的手鞠,鹿丸也忍不住問自己為什麼要約這種女人吃飯,可是在下一秒鐘,無意識就丟出的答案是:「嗯就是這回事吧。」與其說是約了所以沒辦法找別的理由搪塞,不如說就是因為想約她所以才叫住她啊,對於自己這樣的心情,鹿丸有些困惑。
「約會啊……」簡直像是面臨大敵似地,手鞠纖細的手支著自己的下顎。
「不要嗎?」
對於鹿丸帶著一絲絲不安的疑問,手鞠眨眨雙眼看著鹿丸,好像在考驗對方,好一會兒後,那隻手才大大方方地扠到腰上,下一秒,她就揚起了燦爛的笑容,令人意外卻也感到安心地回道--
「好麻煩啊--」
意識到這樣子笑著的手鞠對於自己而言將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角色時,此刻的鹿丸也在心裡決定了他要與這個女人牽手走下去了。
回溯之七
和鹿丸交往就是理所當然似地進展了。初嚐戀愛滋味,就算是她這個手鞠也都還是會出現明顯的轉變,即使不說,旁人也是看了她的模樣以及兩個人相處時的氛圍,就都多少猜到是發生什麼事了。
這一次鳴人與雛田的婚禮,大家也都認為手鞠是以鹿丸女朋友的身分出席,雖然整場婚禮下來的氣氛既愉快又溫馨,但手鞠還是偷偷地為了沒有人問她和鹿丸也要不要結婚而感到慶幸。
與鹿丸交往的這幾個月,真的有碰面的時間也不多,畢竟兩個村子也有著一定的距離,這次趁著婚禮來,我愛羅也讓她好好放鬆和鹿丸多相處幾天,兩人也沒什麼特別排的規劃,反正對於遠距離戀愛的他們來說,簡單就好了吧。
鳴人與雛田的婚禮結束後,我愛羅因為還有公務在身,先行就回到了下榻的地點去處理,也讓鹿丸和手鞠可以再待一會兒。
婚禮的最後大家幾乎都是喝得酣了,尤其是主人公鳴人幾乎是喝到爛醉,弄得鹿丸都覺得麻煩,加上看手鞠應該也累了,決定打過招呼後就先行離席。
手鞠應該也喝了不少,白皙的面頰紅通通的,雙眼也有些瞇了起來,鹿丸嘆了口氣,輕輕牽起了手鞠的手,說:
「妳喝太多了吧。」
「大概吧……」手鞠聽著笑了出來,回道:「氣氛太好了。」
鹿丸跟著淺淺一笑,想到自幼就沒有家庭溫暖的鳴人終於能夠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立志要支持著這個男人的他也為此感到欣慰。想想雛田也是個一直都在鳴人背後為他打氣並且愛戀著他的角色,雖然手鞠的性格跟雛田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基本上從來都是陪伴著他的……
低頭看向了淺淺微笑的手鞠,鹿丸牽著她的手忍不住用了點力,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試探性地開了口,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手鞠跟著安靜了,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幾秒後她才淡淡地回:
「才在一起多久啊?」
鹿丸大概也注意到了手鞠的態度,卻忍不住像在辯駁似地又說:
「鳴人跟雛田也沒在一起多久啊。」
手鞠露出了明顯不耐的神情,別過了頭回:「……我不想那麼急。」
就這樣被拒絕的鹿丸頓時也說不出話了,「唔……」
「我們兩個的條件和他們兩個不同,所以……」手鞠依舊沒有看向鹿丸,就連聲音都是越說越小聲,意識到兩人間的感覺越來越糟,鹿丸趕緊就停下腳步,將手鞠的身子轉正擁進了懷中--
「沒事,我知道了。」
被鹿丸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有些呆了,手鞠一時間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只覺得好溫暖,鹿丸的體溫和著她的酒意,讓她不自覺閉上了雙眼,彷彿下一秒就可以直接睡著。
「我們去旅行吧。」
結果,下一秒鹿丸丟出的一句話,就讓她馬上醒過來了。
對於鹿丸突然開口說要去旅行,手鞠感到很訝異,甚至莫名的反感。
是不是自己對結婚這件事情的排斥表現得太明顯,所以讓鹿丸因此覺得他說了不該說的話並且改用旅行這件事情來安撫她,怎麼想都是這個感覺--罪惡感夾雜著種種負面的情緒讓她覺得很不安。
上次為了新一年度的中忍考試來到木葉開會,碰巧遇到了第十班,莫名其妙地鹿丸就問她覺得結婚旅行去哪裡好,最後還被很刻意地安排和鹿丸去場勘適合的結婚旅行地點。那時鹿丸說,總覺得溫泉旅行很不錯啊,兩個人就去實地走訪了一次木葉的溫泉街,然而,由於鹿丸他們根本沒和她說清楚這個「場勘」是在場勘鳴人與雛田的結婚旅行,氣得手鞠差點被鹿丸要拉進一家溫泉旅館時,就拿出那把三星扇面帶微笑地把鹿丸給打飛了。
不過,原來對鹿丸來說結婚旅行去泡溫泉是個好選擇啊……
帶著行李等待鹿丸的手鞠想了想,又是面帶微笑地想打人,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沒結婚的他們卻又約著來到溫泉街了呢?而且興奮到睡不著還提早就到了這邊的她,更是讓自己覺得羞恥不已。
「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身邊傳來鹿丸的聲音時,手鞠一時還被嚇得叫了出來,轉頭看到是身著便服的鹿丸時,面對如此少見的鹿丸,她又是不爭氣地紅了臉,回:
「沒有、沒有很早啦……」
鹿丸自然是注意到了手鞠的害羞,笑著牽起了手鞠,說:「臉好紅啊,又發燒了嗎?」
上次差點被鹿丸拖進溫泉旅館而面頰漲紅時,鹿丸還以為手鞠是發燒了,這次卻拿自己的誤會來調侃她,手鞠抬頭怒視著鹿丸,被鹿丸牽著的手也使力一握,不悅地說:「我要回家了喔?」
即使被手鞠如此威脅,鹿丸還是笑著又道:「明明那麼期待?」
「你真的越來越囂張了。」手鞠嘴上反擊著,最後也還是讓鹿丸牽著她往溫泉街裡走去了。
上次兩個人來這裡的時候,街上幾乎都是穿著浴衣的情侶,當時正裝的兩個人顯得十分格格不入,這回總算也是換上了休閒的服裝融入了這片好景致。
即使就要迎接夏季,溫泉街的遊客仍然不少,兩人先將行李放到預約好的旅館,鹿丸說,妳從那麼遠的地方來應該也累了,不如就先泡一下湯,手鞠覺得也好,正好可以讓她冷靜一下心情。
只是,想都沒有想到的卻是,鹿丸預約的房間居然有附設的露天溫泉……
「欸、這、這個房間……」
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復的心情又混亂起來,手鞠在心裡思考著究竟該怎麼形容這房間才好,跟鹿丸交往也沒多久,雖說兩個人都是大人了,其實也沒有做過比接吻更進一步的事情了,結果鹿丸卻訂了這樣的房間……
終於意識過來自己被鹿丸給算計,手鞠叫了出來,鹿丸看著房間外的露天溫泉,滿意地微微一笑,明知故問似地:「不先泡一下嗎?」
明明上次被丁次硬湊合一起去看溫泉旅館時還那麼尷尬,怎麼現在就這麼從容了呢?手鞠緊緊攥著自己的裙襬,不斷在心裡要自己冷靜,都幾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慌張呢?不過就是露天溫泉,不過就是跟小男友來旅行……
冷汗流遍全身後,手鞠深深舒了口氣,揚起一抹極度不自然的微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要是等等鹿丸跟著一起來泡了,她也一定要擺出很冷靜的樣子,否則就更中鹿丸的下懷了,絕對不可以亂了陣腳!一邊在腦袋裡對自己精神喊話,一邊走進了露天溫泉的沖澡處,手鞠試著讓自己的步伐泰然。
「那我去樓下的公共溫泉囉,待會兒回來。」
下一秒,鹿丸丟出的一句話卻讓她當場傻眼。
手鞠近乎抓狂地瞪著鹿丸離開房間的背影,就差沒衝過去狠狠巴他一掌,這個男人到底是浪漫還是不浪漫啊?到底是懂情趣還是沒情趣啊?
鹿丸回到房間後,旅館已經替兩人準備好了晚餐,等著鹿丸回來開動的手鞠坐在桌邊,看到鹿丸換上了浴衣、平時高高綁起的馬尾也放下只簡單地紮起,還有她從未見過的那兩道鎖骨,頓時間又臉紅了。
「唔啊、好好吃的感覺!」鹿丸大概是沒發現,興奮地展開笑容就在手鞠對面坐了下來,「我們開動吧。」
「啊、嗯。」看鹿丸也沒要開她玩笑的意思,手鞠安心地點點頭,跟著拿起了筷子,語調緩和不少地問:「公共溫泉的人多嗎?」
「還好,泡得滿舒服的。」鹿丸低頭調著小碟子中的醬料,回。
「我也是。」手鞠笑了笑,也道。
「那就好。」鹿丸向著手鞠勾起嘴角,又說:「等等去外面逛逛吧。」
手鞠點點頭答應後,兩個人又是有一句沒一句一邊閒聊一邊用餐,手鞠終於稍稍放鬆了下來,情緒也因而愉快了。
吃完晚餐後,兩人離開了旅館,照著老闆娘的建議去了附近的神社舉辦的夏日祭典,雖然規模小小的,仍舊是因為他們這些遊客而顯得熱鬧不已。
夏天的晚間仍舊有些涼快,只穿著薄薄的浴衣在身上讓手鞠有些不習慣,忍不住就挨著鹿丸一步一步向前,鹿丸覺得這樣子小女人的手鞠有點可愛,也沒說什麼,就是跟著人潮緩緩漫步。
經過了糖蘋果的攤位時,鹿丸向老闆買了一支,拆開包裝後就遞給了手鞠,接過這根糖蘋果,手鞠先是燦爛一笑,再來又問:
「你不吃嗎?」
「反正妳一定吃不完吧。」
聽到鹿丸這麼說,這種標準的屬於男女朋友才會有的台詞,明明也不是多嚴重的一句話,卻因為現下這種氣氛地點什麼的,殺傷力全都加倍了。手鞠低下頭默默地咬了一口糖衣,清脆的聲音響起,進入口中後則是甜而不膩。
「嗯!好吃!」手鞠咬著嘴裡的果肉,同時點頭讚賞著。
「喔?真的嗎?」
也不知道鹿丸是在敷衍她還是真心反問,手鞠也是下意識地就把糖蘋果舉到了鹿丸面前,鹿丸也不假思索地就咬了一口,然後,也說好吃。看著這樣子了鹿丸,手鞠笑了出來,注意到鹿丸的唇角邊沾著碎糖,她伸出手輕輕一抹,說:「咬小口一點啊?」
想不到伸出的手就這樣被鹿丸抓住,手鞠第一秒的反應就是想抽開手,卻使不上力地就被鹿丸拉了過去,他在她雙唇上輕輕就是一個簡單的吻,也不顧彼此都還在外頭似地,手鞠叫了出來,慌亂地又說:
「這裡是外面欸、你在幹什麼啦?」
「因為妳剛剛很可愛啊。」鹿丸鬆開了手,表情很是從容。
手鞠覺得自己簡直要把手中糖蘋果的棍子給折斷了。可是,這樣有什麼不好呢?沒有任何好顧慮地,簡單的互動跟相處,偶爾去一些遠一點的地方遠離工作,說些沒有意義的對話--兩個人之間,這樣不就好了嗎?
手鞠盯著鹿丸的雙眼最後就模糊了焦點,為什麼鹿丸要說結婚呢?
為什麼要說這麼沉重的話題呢?
放空到最後,手鞠連祭典放了煙火都沒注意到,直到鹿丸拉著她說該回旅館了,她才又遲鈍地應答,默默地把手中的糖蘋果吃完了。
回到旅館的路上,鹿丸和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前一陣子的任務,就像是在刻意忽略她的心不在焉,當她越敷衍,鹿丸就越會莫名丟出一句開啟話題的話句,讓她進了房間後心情已是十足的不悅。
抱著什麼也不想多說的心情盥洗過後,手鞠打算鑽進被子裡就睡覺,然而一離開了浴室,看到鹿丸倚著窗櫺抽菸時,一瞬間她就覺得有股難以言喻的悲傷。這些年來她沒看過這人抽幾次菸的,甚至在她的記憶中,這個人會抽菸,就是遇到了什麼說不出口的痛苦。
「為什麼--」
「我要怎麼做妳才會開心呢?」
自己的問句都還沒問完,鹿丸就皺著雙眉吐出另一個疑問。彷若被這樣的發言狠狠刺了一刀,手鞠頓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不發一語地熄掉了鹿丸啣著的那根菸,在她啟唇想說些什麼時,卻成為了鹿丸能夠猛然給予她強烈的一個吻的時間點。
面對著這個激情的吻,手鞠緊緊蹙起眉頭,與之相反的卻是高舉了雙手就環上鹿丸的後頸,然後,任鹿丸將她推上了床墊。
手鞠在清晨醒了。應該還很早很早,外頭的景色都還被一層紗一般的霧給壟罩著。她拉開了被單,對於身上有著歡快過後的氣息感到些許不能適應,一絲不掛地就走到了露天溫泉,沖了沖身子就泡入熱騰騰的泉水中。
趴在圓滑冰涼的石頭上,看著漸漸被日光照亮的遠景,她懶洋洋地嘆了口氣。還以為自己與鹿丸的第一次會是多浪漫的過程,結果卻是在眼淚止不住的憂鬱之下被這個男人濃烈的愛情給燃燒得疼痛不已。
她不知道鹿丸究竟是從什麼時候想要與她共度一生,或者說她總是覺得自己喜歡對方的時間比較久,可是為什麼鹿丸卻這麼渴望結婚呢?參加鳴人與雛田的婚禮時,她能感受到那股幸福溫暖的氛圍,可是卻沒有辦法深層地被感染到也想要結婚。
曾經她還覺得自己這樣強悍又殘忍的一個女人,也許就不會有談戀愛的機會了也說不定,所以她珍惜著自己與鹿丸的緣分,卻又沒有再進一步的勇氣。
對於這樣的自己她感到厭惡,卻也什麼都說不出口。
身後傳來了另一個人也踏入池子中的聲響,手鞠沒有回過頭,只感覺到在高溫的水中有一雙更熾熱的手環上了自己的腰際。然後,那個人--那個鹿丸,蹭著她、埋首到她的肩頸間,黏膩著嗓音,輕輕地在她耳畔說:
「--我就是個無趣的男人,所以我不會放棄的。」
回溯之八
從那一次拒絕鹿丸想結婚的要求後,至今也不知道過了一段時間。鹿丸依舊是會在撒嬌的言語中說想要結婚想要生小孩,手鞠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充耳不聞,配合著鹿丸的求歡就讓這些事情又不了了之。
結束了方才與木葉忍者學校的會議後,手鞠尋找著吃晚餐的餐廳,打算吃完晚餐後就回旅社去看看電視,這幾年科技越來越進步,多了許多在室內就可以完成的休閒娛樂,讓她遠行時也不覺得無趣了。
「啊!找到了找到了!」
還沒進餐廳,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回頭的同時就見井野和小櫻跑了過來,熱情地挽住了她的手,說:「手鞠姐!要吃飯嗎?一起來吧!」
「欸?去哪裡?」被兩個人嚇了一跳,手鞠困惑地反問。
「女子會!」
就這樣,還摸不著頭緒的手鞠,明明在想吃和食的情緒上,卻被這兩個人給拖進了一間精緻的洋食店裡,看到天天與雛田已經先坐在店裡時,她這才終於意會到女子會的意思,脫口就問:「那個輕呢?」
「聽說跟丁次去旅行了,只好錯過了!」井野邊替手鞠安排位置邊回。
手鞠也就點點頭,看著滿桌豐富的菜餚,開口又問:「也太豐盛了吧……是發生什麼好事了嗎?突然還把我拖過來……」
坐在沙發正中央的雛田笑著就輕輕點頭,面色羞赧地說:「啊、是我,是我有事情想跟大家分享
,聽說手鞠姐還在我們村子裡,就讓小櫻她們去找妳了……」
「不用一臉抱歉啦反正我正好也要吃飯。」手鞠笑了笑,回。
「嗯!所以雛田究竟是什麼事情想跟我們說呢?」小櫻明明是提問,表情卻也不像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眼前這些妹妹興奮的模樣,手鞠率先就拿起飲料喝了一口,下一秒,就見雛田紅著臉開口又說:
「--我懷孕了。」
聽到這句話的下個瞬間,大家就瘋狂尖叫的道賀起來,手鞠則是差點被自己還沒吞下去的飲料噎到,慢了一拍才跟著拍手。
在同期生中最早步入禮堂了兩人明明已經結婚幾年了卻都還沒有生孩子,如今有了這個好消息,認識都是十幾年的大家全都感動不已。
「這半年來因為想說鳴人的經濟基礎也穩定了,於是就先買了房子,然後我也開始稍微增重準備要生小孩,今天去醫院檢查的時候就得到好消息了。」雛田一邊說,一邊有些眼眶泛紅。
「那麼小孩多大了呢?」天天好奇地問著。
「還沒有很久,差不多六週而已,所以要很小心呢。」雛田笑著回。
「妳告訴鳴人了嗎?」手鞠跟著提問。
「還沒呢。」雛田搖搖頭,「鳴人去出一個A級任務了,好像要花上幾天的時間……啊、鹿丸也同行呢,他有和手鞠姐說嗎?」
「醒來只看到他留個紙條說出任務了,所以也不知道詳情。」手鞠聳聳肩,極其平淡地丟出了回答。
不過,聽到她這麼說的小櫻,卻是尷尬似地停下了吃麵的動作,說:「那個啊--手鞠姐跟鹿丸,還沒打算定下來嗎?」
突然被小櫻這麼一問,手鞠一頓,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的時候,井野就嘲笑似地用手肘頂了頂小櫻替手鞠解圍,「還問人家咧,妳自己跟佐助不也還沒定下來?」
「我連那傢伙什麼時候會回來木葉都不知道!」大概是被戳到痛處,小櫻激動地大了音量,「妳也趕快去生個小孩啊?反正跟祭不是很穩定嗎?」
「等一下!妳們這樣吵是把單身的人擺在哪裡啊!」
結果天天跟著加入了戰局,手鞠和雛田相視一笑,決定任那三個人在旁邊爭論,笑著就對雛田又說:「不過真是恭喜了呢,要更照顧身體喔。」
「好的。」雛田頷首答應著。
「鳴人那傢伙從小沒有爸媽吧,妳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真是太好了呢。」手鞠喝著杯中的紅茶又道,說到最後竟有些感慨似地嘆了口氣。
細心的雛田自然不會不懂手鞠為何嘆息,神情換上了關心就問:「其實我也真的有些在意,手鞠姐和鹿丸真的還不結婚嗎?」
面對著這樣的雛田,凝視著對方真摯的雙眼,手鞠覺得自己從來建築在心口上的圍牆瞬間被瓦解,始終不敢對鹿丸說著話語,就這樣自然地回給了雛田,「……我的母親在我三歲時就因為難產我愛羅而死了,父親對我們也從不像個父親,最後也落得被大蛇丸暗殺,和我愛羅的情感也是在彼此都十幾歲之後才建立起來--在我的成長過程,我有家,卻沒有體會過一個正常的家該有的溫暖……而且當我看著鹿丸的父親在戰爭中犧牲,我更會害怕,像我們這麼脆弱的生物,建築了一個家,到底要怎麼保護它才好……」手鞠說著說著,又悵然地笑了出來,「啊啊、對不起啊,妳懷孕我卻對妳講這些話……」
「不會的、請繼續……」雛田趕忙搖搖頭。
「其實鹿丸一直都有和我說想結婚想生小孩,但是我都給他敷衍過去了,我找不到那個想定下來的關鍵點,所以才會拖到現在。」
「可是手鞠姐!都在一起那麼久了!」
「就是啊!」
突然聽到了小櫻和井野的聲音,手鞠尷尬地笑了笑,「妳們什麼時候又加入話題了?」
「一直都有在聽啦。」天天揮揮手,笑道。
「今天主角不是我啦、不要問了啦……」手鞠許是覺得大家都把焦點放到她身上有些詭異,慌亂地揮揮手就要大家別再看她似的。
「沒關係的,我這邊沒什麼,妳們的煩惱比較重要。」
於是在雛田體貼的回答之下,除了手鞠的問題之外,小櫻與佐助的聚少離多、天天的單身,在這天晚上也成為了這場女子會的話題了。
手鞠預計在明天出發回到砂忍者村,鹿丸與鳴人的任務似乎還未結束,一去就已經是三天,估計也是打不到招呼了,以往即使再怎樣不捨,她也從不會覺得像現在如此不安。
是不是因為終於正視了兩人之間的問題呢?
坐在床沿看著那張鹿丸寫給她的字條,手鞠淺淺一笑,隨興的字跡就跟那傢伙的性格一模一樣,講認真點還真不是挺好看。原來手一擺就想將字條丟了算了,卻在要動作著瞬間因一刻的猶豫又停手了。
她從收得差不多的行李中拿出一本隨身用著的記事本,將字條夾了進去,確定夾好之後再將記事本重新放回包包裡,也是此時,身後緊閉的窗戶傳來了叩叩的兩聲,手鞠有些困惑地轉過身,拉開了被她關起的窗簾--
看到了一隻來自我愛羅的傳信鷹。
這時期收到這種東西總覺得不對勁,尤其還直接送到了她住的旅社,是有多急的任務才要這樣子呢?迅速拆開了我愛羅送來的信件,她讀著我愛羅的訊息內容,意會過來時只覺得一陣反胃。
鳴人與鹿丸還有其他木葉忍者出的這趟任務狀況不對,希望她能立刻回來並在回程路上與我愛羅派去的援兵匯流前去支援,雖然很懷疑有個能力強大的鳴人與智商超人的鹿丸在,怎麼還會有不順利的任務,只是我愛羅都這樣傳了信過來,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吧……
手鞠深深吸了口氣,試著讓自己身體剎那襲來的不適感和緩一些,這股簡直窒息一般的感覺讓她非常痛苦,是因為擔憂著鹿丸的情況,還是不想要去面對這個讓她猶豫了的男人,她難過得很想哭。
好不容易才能冷靜下來後,她抓著行李離開了旅社,加快了腳步就往我愛羅指定的地方過去。
鹿丸與鳴人一行人這次出的任務是護送極危險的封印物到砂忍者村附近的一個極乾旱處再次封印埋起來,雖然說等級分類只分在A級,不過那天和雛田等人吃飯時,就有聽到她們說A級任務一詞只是講好聽給大家知道的,畢竟現下的忍界也已經和平了許久,不會再有人想要接觸到任何有危險的事物……
手鞠馬不停蹄地花了約三天的時間趕到了封印處,是就連他們砂忍者村的忍者都很少接觸的一個地方,果然見到數名木葉的暗部守在外頭,鹿丸、鳴人以及負責進行封印的巫師則在陣式的中央處進行儀式--
看著並不覺得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地方,只是當她靠近了一些並且被木葉的暗部攔了下來後,才發現儀式進行的陣式中,從地裡竄出了數條像是絲線似的詭異查克拉緊緊纏著鹿丸與鳴人的四肢,兩人的神情也是明顯的在咬牙硬撐。
「手鞠大人……封印儀式尚未結束,請您不要接近。」
使力攔住她的暗部在她耳邊壓低音量說著,讓她更是困惑不已,皺著眉頭就問:「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連那個鳴人都動彈不得?」
「巫師的陣式一佈下後,要封印的靈體就莫名衝破了封印,因為都是一瞬間的事情,就連鳴人都來不及反應,而且靈體的查克拉線裡有他自身的毒劑,所以像現在這樣的僵持不下已經持續好一陣子了……」
聽到這名暗部的解釋,手鞠的臉色刷得慘白,「都知道有毒了還這樣子僵持不下?你們在拿人命開玩笑嗎……?」
「封印儀式不能說停就停,鹿丸隊長和鳴人也不肯停止,所以我們有固定配解毒劑讓兩人服用,只要撐過今晚的話,任務就能結束了……」
手鞠難以置信的看向儀式中央,或許是因為有九尾查克拉,鳴人還能堅持著,但是彷彿隨時都會倒下的鹿丸卻是讓她想要就這樣去阻止儀式。她知道現在在封印的是戰後又數次造成危險的叛忍所培育出的生化兵,由於能夠將自身的查克拉輕鬆化成再細不過的絲線並且將身體被改造過後的毒液融入其中,造成大量人數死亡,曾是默之國任務後又再度讓聯盟軍苦惱過的對象。
後來是靠著聯盟合作將他逮捕監禁,直到現在才要進行封印--可是如果就這樣子賠上鹿丸的性命……這真的是木葉要的嗎?
「太扯了……」
手鞠放棄衝入儀式裡,取而代之的是頹然無力的空虛感,她跌坐到了地上,思索著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帶著援兵趕來,看起來什麼忙也幫不上啊?幫不上就算了,還要看著自己的情人隨時有可能喪命的現場?
天色漸暗,溫度也有些降了,部下替她披上了件薄巾,她淡淡地道了謝後就繼續看著眼前進行的儀式。手鞠感到陣陣磨人的痛楚在自己的太陽穴作祟,眼前的景色都有些模糊,巫師還在振振有詞地唸著咒語,鳴人在對鹿丸喊話,只是在喊些什麼她並沒辦法聽到--
就在下一秒,那些刺眼的查克拉線消失了,鳴人衝向了鹿丸,但是鹿丸已經癱軟地倒到了地上,手鞠回過了神,甩開了身上的披巾就跟著跑了過去,看到鹿丸因為中毒而面色發青,她慌亂地就叫了出來,「鹿丸!鹿丸!」
聽到了手鞠的聲音,鹿丸極其努力地睜開雙眼,眼神卻是渙散不已,好若無法定焦,他看著的不是手鞠的面龐,而是一個詭異的定點,「妳為什麼在這……」
「開什麼玩笑啊……」手鞠的聲線轉成了哭腔,視線模糊地又說:「你不要說話了、我馬上帶你回我們村子……要解毒、幫你解毒……」
其實手鞠並不覺得鹿丸會死,但是眼淚就是怎麼樣也止不住,她在想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悲痛,直到她憶起了當年死在生產台上的母親之後,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崩潰,她不敢也不願意親眼看著真愛的人在眼前奄奄一息--
我愛羅一度死亡時,為了身後擔憂的村民們,她一滴眼淚也不敢掉,就怕自己也支撐不住的話,這個村子就會跟著瓦解,而現在她所背負的壓力只有失去愛人--但卻也是她最最恐懼的一件事。
鹿丸輕輕握起了她的手,硬撐地笑了出來,說:「我只是身體麻掉而已,妳不要哭成這樣啊……很不像妳啊?」
「吵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手鞠緊緊地回握了鹿丸的手,與此同時,身體的不適感也達到顛峰,下一秒,她覺得眼前一黑,頓時失去力氣。
終。
母親在她三歲的時候因難產我愛羅而逝世,夜叉丸淚流滿面告訴她和勘九郎這件事情時,她還不能理解究竟怎麼了,直到她發現躺在床上的母親無論如何呼喚都沒有回應、才知道原來母親不會再對她笑時,就是永遠地離開她了。
她並不因此恨我愛羅,反而是不能原諒父親一點也不悲傷的模樣,父親您難道不愛母親嗎?為什麼您完全不哭呢?成長的過程中她好幾度想問父親這個問題,最終卻是問也沒問出口就也失去疑問的機會了。
三姐弟與木葉的忍者們相遇後,她也才開始明白親情可以有多溫暖。與鹿丸交往的過程中,鹿丸的母親吉野待她視如己出,所以她也曾陪吉野一同為了四角的戰亡而落淚過。
是的,她在情人的家裡重新獲得了「家」的溫暖,於是她也開始會害怕,害怕再度擁有這樣的溫暖卻無法好好切實地守護--
「啊……」
睜開雙眼的時候,彷若缺氧了好久似地,手鞠情不自禁地輕輕自喉頭發出聲音,看到窗外是自己熟悉的景色時,她稍稍鬆了口氣,久違地夢到母親讓她有些感動,轉頭看到鹿丸就坐在自己身邊時,她淺淺地笑了。
鹿丸換上了便衣,從來都高高綁著的馬尾也輕輕放下地隨便紮著,身上有些包紮的傷口,不過氣色看來不錯。他對著手鞠也是微微一笑,伸出手溫柔地撫了撫手鞠的額,說:
「眼睛都腫起來了。」
手鞠眨了眨確實有些酸的眼皮,回:「我真是瘋了才哭成那樣。」
鹿丸默了幾秒,臉上的笑容還在,收回的則是自己的手,「妳不是瘋了,妳懷孕了,在身體狀況會最混亂的初期。」
「……哈啊?」對於鹿丸極其平靜又自然地說出的話,手鞠第一個反應就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接著才錯愕地笑了出來,「你在說什麼?」
「自己身體的狀況不是應該自己要最清楚嗎?」鹿丸還是笑,離開手鞠額頭的手接著就放到了手鞠尚為平坦的肚子上。
見鹿丸也沒再重覆方才說的話,手鞠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也不可能是對方在開玩笑了,「我以為只是這陣子太忙所以才遲經……」
「妳在很多地方真的意外地很遲鈍欸。」鹿丸笑出聲,向前探出身子,然後,確確實實地、撒嬌地靠向了手鞠的腹部,將整張臉都貼上了手鞠的肚子,明明關於孩子的一切還什麼都感覺不到,他卻已經有了傻爸爸的模樣。
手鞠看著這樣的鹿丸,忽然覺得一直以來設在鹿丸面前的那道前開始在崩解了,才想開口說話時,鹿丸就側過臉俯視她,語氣堅定地就說:
「我們結婚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鞠難掩驚訝,明明不是鹿丸第一次說要結婚,可是那篤定的態度,卻是至今她從未感受過的。
見手鞠不說話,鹿丸重新坐正,牽起了手鞠微微顫抖的手,又說:
「不管是妳、還是肚子裡的小寶寶,我都會好好守護--一直以來,我好幾次和妳提到結婚生小孩,總是被妳拒絕,理由我都是清楚的,但是好像反而是妳不知道我為什麼和妳求婚……」
手鞠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鹿丸那溫柔不已又堅毅的眼神卻讓她什麼也不敢做,窗外的陽光灑在他的背上,將他成長得寬厚的雙肩照得輪廓模糊了。
「--我不是想要做『結婚』這件事,我是想要給妳一個『家』……我知道妳會害怕,但我就是想要給妳一個家,所以才想和妳結婚……」
鹿丸的手指來回緩慢地摩娑著手鞠的手背,手鞠能感覺到那粗糙的觸感,是一雙可靠的男人的手,再對上彼此的雙眼時,鹿丸又一次牽起了嘴角,說:
「手鞠,我們結婚吧。」
反應過來時,淚水又一次跌落雙頰,手鞠別過了頭,閃避似地說:「懷孕初期會愛哭嗎?為什麼我一直在哭……」
「感動就直接說很難嗎?」鹿丸強硬地拉著手鞠讓她轉回頭,逼著她睜開泛淚的雙眼,「手鞠,答覆呢?」
「麻煩死了……」被鹿丸還是有些幼稚的行為逗得笑了,手鞠點點頭就偎近鹿丸懷中,她還是沒有說好,可是躍動的心跳以及止不住的淚水,還有鹿丸總是說著的這句台詞,對鹿丸而言就是完美的答案了。
這些年來兩人的軌道從分開到並行,手鞠也明白了這個男人與自己的緣分就是要走到最後牽起彼此的雙手。方才點頭的一刻她還以為自己在等的就只是鹿丸真誠的求婚,不過在兩個人的體溫相融時,她還是徹底地知曉了原來兩個人之間真正膽小的是她,所以當她敢放下自己的逃避時--
那些對她而言曾經模糊曖昧的未來與幸福,也就化作完整的形體了。
後記
日安,我是咻咻。
這次的再錄本《運命の人》能順利刷出真的要感謝大家對上一本《めんどくせー生き方》的支持,雖然知道火影完結的後勁很強,卻沒想到可以讓自己的作品受到這麼多人支持,真的非常感謝。
書名取自很喜歡的一首同名歌曲,覺得「運命の人」一詞完全就是這兩個人的寫照,即使隸屬於不同村子在年齡上也有著差別的忍者,靠著一次又一次能夠相聚且合作的機會,終能走在一起,自然也就為兩人畫上紅線了。
這次收的〈めんどくせー生き方〉是CWT38的實體本版本,所有設定(包括琉璃的人設)都沒有做更改,而網路無料版在社團網頁的Free Words Online頁面已經完全公開。
戀愛差別十五題以及孕育愛的三十題則是有在噗浪上連載過的,不過孕育愛的三十題的最後一題是在本子才公開,而且〈沙漠〉也有加筆。
最後的〈運命の人〉,這篇的背景設定跟〈めんどくせー生き方〉一文完全不相干,兩篇的時間是各自獨立的。
與〈めんどうくせー生き方〉相反的是,這篇寫到的是手鞠在這段情感中的心理狀態。過程中雖然告訴自己要寫得輕鬆一點唷,最後仍舊不免走向了有些沉重的部分。即使原作中從未提過,但我認為手鞠在成長的過程中所忍受的傷痛不會比其他角色少。若能讓大家也能看到手鞠的心情,那就太好了。(然後最後鹿丸求婚的畫面是參照ディア‧シスター裡小八在病床邊向美咲求婚的那段,我想寫的就是那個感覺,那種意志堅定而情感溫暖的愛,真的是我近年看過最浪漫的求婚畫面了)
最後跟大家道歉的是公布資訊時原本預計要收錄的〈菸〉一文,因為自己時間的關係,最後來不及修改進來,真的非常抱歉。
那麼,感謝精美插花的阿臥、吾子以及まるばつさん,能有這樣的插花陣容我感到非常光榮。
這次的再錄本《運命の人》能順利刷出真的要感謝大家對上一本《めんどくせー生き方》的支持,雖然知道火影完結的後勁很強,卻沒想到可以讓自己的作品受到這麼多人支持,真的非常感謝。
書名取自很喜歡的一首同名歌曲,覺得「運命の人」一詞完全就是這兩個人的寫照,即使隸屬於不同村子在年齡上也有著差別的忍者,靠著一次又一次能夠相聚且合作的機會,終能走在一起,自然也就為兩人畫上紅線了。
這次收的〈めんどくせー生き方〉是CWT38的實體本版本,所有設定(包括琉璃的人設)都沒有做更改,而網路無料版在社團網頁的Free Words Online頁面已經完全公開。
戀愛差別十五題以及孕育愛的三十題則是有在噗浪上連載過的,不過孕育愛的三十題的最後一題是在本子才公開,而且〈沙漠〉也有加筆。
最後的〈運命の人〉,這篇的背景設定跟〈めんどくせー生き方〉一文完全不相干,兩篇的時間是各自獨立的。
與〈めんどうくせー生き方〉相反的是,這篇寫到的是手鞠在這段情感中的心理狀態。過程中雖然告訴自己要寫得輕鬆一點唷,最後仍舊不免走向了有些沉重的部分。即使原作中從未提過,但我認為手鞠在成長的過程中所忍受的傷痛不會比其他角色少。若能讓大家也能看到手鞠的心情,那就太好了。(然後最後鹿丸求婚的畫面是參照ディア‧シスター裡小八在病床邊向美咲求婚的那段,我想寫的就是那個感覺,那種意志堅定而情感溫暖的愛,真的是我近年看過最浪漫的求婚畫面了)
最後跟大家道歉的是公布資訊時原本預計要收錄的〈菸〉一文,因為自己時間的關係,最後來不及修改進來,真的非常抱歉。
那麼,感謝精美插花的阿臥、吾子以及まるばつさん,能有這樣的插花陣容我感到非常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