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東京後,碰過他的人總說他身上有股海的氣味。說他明明打扮時髦,做的工作也是令人覺得佩服的舞團團員,常常跟著當紅偶像東跑西跑,不過,就是有股脫不了的南國氣息。他總覺得是因為自己小麥色的肌膚,以及會不經意脫口而出的沖繩方言才造成相遇的人們都會這樣想。
來東京其實也好幾年了,可是他仍舊不能習慣這裡的步調,自己與都市的差異常常讓他想起,以前國中時,參加的社團社長總愛說著本島人怎樣怎樣,大概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的心中就有著這樣的刻板印象也說不定。
於是他無時無刻是在思鄉的。
只是在心裡想念著沖繩,卻也因為工作越來越忙,完全抽不出時間,結果就這樣屈指算算,自己也已經要四年沒有回家了。
東京的海與沖繩的海就是不一樣,他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上衣一脫就往海裡跳,練舞的地方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是在那片自己熟悉的沙灘上……
還有,東京沒有那個人。
沒有那個人笑著的面龐,在他身邊吵吵鬧鬧,在遲到過後說著今天又不小心去哪兒閒晃、遇見了怎麼樣可愛的野貓,然後同時請他飲料賠不是。
國中的時候沒有多想,兩個人同社團又同班,一個是風紀委員一個是遲到慣犯,一個充滿設計感一個又是校慶執行委員,自然而然地兩個人總是一起行動,久了也就有了那股屬於兩個人的氛圍。
上了高中後,女孩子總會開玩笑說根本沒辦法介入這兩個人,他不覺得有什麼,反正女孩子本來就愛八卦,結果到後來交的幾個女朋友卻也會不滿他有那麼多時間都與那個人耗在一起。
對他來說跟那個人花上大多數時間相處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習慣的,所以最後女孩子們生氣著要分手時,他也就不想去挽回了,反正他從來就是個無拘無束的人,那個人善變又自動就行蹤成謎的性格,他才適應。
畢業的時候,兩個人坐在堤防上啃著對半剝開的蘇打冰棒,對映著夕陽的時候那個人無預警地就吻了他,他雖然意外卻也不覺得排斥,只是笑著說,好遜的吻技啊,接著兩個人就對著彼此笑了。
是不是在交往的關係,誰也沒提過,只是一如往常地沿著堤防邊散步邊聊天,吹著海風時那個人突如其來的吻與之後克制不住的情愛,都是自然而然。
他要動身前往東京的時候,那個人像個孩子似地就哭了,他笑著說又不是不會再見面了,於是那個人才擦乾眼淚送他上了飛機,誰知道一來東京後他就沒有回家過,當那個人都已經當上以前他們畢業高中的體育老師時,他也才真真正正地又想到,自己真的好久好久沒有回家了。
來東京其實也好幾年了,可是他仍舊不能習慣這裡的步調,自己與都市的差異常常讓他想起,以前國中時,參加的社團社長總愛說著本島人怎樣怎樣,大概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的心中就有著這樣的刻板印象也說不定。
於是他無時無刻是在思鄉的。
只是在心裡想念著沖繩,卻也因為工作越來越忙,完全抽不出時間,結果就這樣屈指算算,自己也已經要四年沒有回家了。
東京的海與沖繩的海就是不一樣,他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上衣一脫就往海裡跳,練舞的地方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是在那片自己熟悉的沙灘上……
還有,東京沒有那個人。
沒有那個人笑著的面龐,在他身邊吵吵鬧鬧,在遲到過後說著今天又不小心去哪兒閒晃、遇見了怎麼樣可愛的野貓,然後同時請他飲料賠不是。
國中的時候沒有多想,兩個人同社團又同班,一個是風紀委員一個是遲到慣犯,一個充滿設計感一個又是校慶執行委員,自然而然地兩個人總是一起行動,久了也就有了那股屬於兩個人的氛圍。
上了高中後,女孩子總會開玩笑說根本沒辦法介入這兩個人,他不覺得有什麼,反正女孩子本來就愛八卦,結果到後來交的幾個女朋友卻也會不滿他有那麼多時間都與那個人耗在一起。
對他來說跟那個人花上大多數時間相處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習慣的,所以最後女孩子們生氣著要分手時,他也就不想去挽回了,反正他從來就是個無拘無束的人,那個人善變又自動就行蹤成謎的性格,他才適應。
畢業的時候,兩個人坐在堤防上啃著對半剝開的蘇打冰棒,對映著夕陽的時候那個人無預警地就吻了他,他雖然意外卻也不覺得排斥,只是笑著說,好遜的吻技啊,接著兩個人就對著彼此笑了。
是不是在交往的關係,誰也沒提過,只是一如往常地沿著堤防邊散步邊聊天,吹著海風時那個人突如其來的吻與之後克制不住的情愛,都是自然而然。
他要動身前往東京的時候,那個人像個孩子似地就哭了,他笑著說又不是不會再見面了,於是那個人才擦乾眼淚送他上了飛機,誰知道一來東京後他就沒有回家過,當那個人都已經當上以前他們畢業高中的體育老師時,他也才真真正正地又想到,自己真的好久好久沒有回家了。
01
「謝謝老師!」
「老師辛苦了!」
今天的舞蹈課結束後,凜又不顧學生們才在收著東西就躺到了地板上,學生們向他打著招呼並陸續離開教室,他則是隨便地揮揮手回應。
總覺得明明和這些大學生差沒個一兩歲就被喊老師怪彆扭的,不過學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他這種隨興的性格,讓他不知不覺開班也開到了三個班級數,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自找苦吃。
「趕快把汗擦一擦,等一下要開會喔。」隸屬同一個舞團的同事丟了條毛巾給他,並在他身邊坐下放上一瓶水後,提醒地說著。
「欸?開會?為什麼?」聽到關鍵字就坐起身,凜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你別老是是這個反應啊?我都要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喜歡跳舞了。」同事笑著說話的同時,教室的門也被打開,走進了其他也是舞者的團員,自動自發地就在地上圍成一個圈坐了下來。
「你這傢伙真的很受歡迎啊?剛剛又在樓梯間聽到女學生說好喜歡你。」
為首的舞團團長看著還有些狼狽的凜,調侃地說著。
「吵死了,我對小女生沒有興趣啊。」凜促起眉,笑著回道。
「好吧,那我們就回到正題。」團長也是自打沒趣,揮揮手便將手中的一份資料散給了所有團員,「欸──大家也知道,我們已經合作好幾年的偶像團體今年因為團員受傷所以巡迴延後,恰巧昨天接到了邀請,沖繩中頭郡的一所高中要在這個暑假舉辦一個舞蹈營,說是配合當地的藝術節要讓學生表演,於是藝術節跟這間學校就聯合邀請我們去表演並且擔任這個營隊的指導老師,所以我現在要來確定這段時間是不是大家都能配合。」
「欸、凜不是沖繩人嗎?」團員們笑著看向凜,說道。
「不只啊,這還是我畢業的高中欸。」
團員們驚訝地叫出來的同時,凜卻反常地安靜了。他想到了那個人,那個哭著說好喜歡他還曾想阻止他來東京的人,沒記錯的話現在──
「那你有認識的人在那嗎?」
「有個傢伙在那邊當體育老師吧。」凜聳聳肩,回道。
雖然團員們對他用「傢伙」一詞有些困惑,不過他也沒想說,因為如果只說那個人是朋友,想必那個人聽到又會不開心吧,但是要說是戀人,他也覺得有些奇怪……若是戀人的話,不會在分開這麼久之後,一點聯絡都沒有吧?
團員們嘻嘻笑笑地說到時候可要讓凜來做嚮導,凜也就隨隨便便地答應了他們,最後團長看大家也沒了好好開會的心情,速速地確定大家的時間沒問題後,敲下了行程便讓大家解散了。
離開舞蹈教室的凜簡單地外帶了一個丼飯回家就先去洗澡,熱水打在身上後也讓他的思緒活絡起來。國中的時候他是網球社的社員,習得沖繩武術加上每個人都充滿獨特的招式與攻擊力,讓球隊直接闖入了全國大賽。在十六強出局後,同年秋天時也參加了合宿,不過上高中後他就沒再打網球,而是全心往自己喜歡的街舞上發展了。高中畢業後的凜沒有選擇繼續升學,而是在參加街舞比賽獲獎後,毅然決然地前往東京,加入了舞團。
不過那個人──甲斐裕次郎,倒是持續地都有在打網球,雖說後來都轉得像是純粹的社團活動。因為大概是發現自己也不適合唸書,甲斐開始精熟沖繩武術、跑田徑……各式各樣的體育項目都練了起來。大學也就去了相關科系,然後畢業就去當了他們唸的高中的體育老師。
過得好不好呢?凜用著輕描淡寫的情緒,在心裡對著那個遠方的人問著。
「謝謝老師!」
「老師辛苦了!」
今天的舞蹈課結束後,凜又不顧學生們才在收著東西就躺到了地板上,學生們向他打著招呼並陸續離開教室,他則是隨便地揮揮手回應。
總覺得明明和這些大學生差沒個一兩歲就被喊老師怪彆扭的,不過學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他這種隨興的性格,讓他不知不覺開班也開到了三個班級數,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自找苦吃。
「趕快把汗擦一擦,等一下要開會喔。」隸屬同一個舞團的同事丟了條毛巾給他,並在他身邊坐下放上一瓶水後,提醒地說著。
「欸?開會?為什麼?」聽到關鍵字就坐起身,凜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你別老是是這個反應啊?我都要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喜歡跳舞了。」同事笑著說話的同時,教室的門也被打開,走進了其他也是舞者的團員,自動自發地就在地上圍成一個圈坐了下來。
「你這傢伙真的很受歡迎啊?剛剛又在樓梯間聽到女學生說好喜歡你。」
為首的舞團團長看著還有些狼狽的凜,調侃地說著。
「吵死了,我對小女生沒有興趣啊。」凜促起眉,笑著回道。
「好吧,那我們就回到正題。」團長也是自打沒趣,揮揮手便將手中的一份資料散給了所有團員,「欸──大家也知道,我們已經合作好幾年的偶像團體今年因為團員受傷所以巡迴延後,恰巧昨天接到了邀請,沖繩中頭郡的一所高中要在這個暑假舉辦一個舞蹈營,說是配合當地的藝術節要讓學生表演,於是藝術節跟這間學校就聯合邀請我們去表演並且擔任這個營隊的指導老師,所以我現在要來確定這段時間是不是大家都能配合。」
「欸、凜不是沖繩人嗎?」團員們笑著看向凜,說道。
「不只啊,這還是我畢業的高中欸。」
團員們驚訝地叫出來的同時,凜卻反常地安靜了。他想到了那個人,那個哭著說好喜歡他還曾想阻止他來東京的人,沒記錯的話現在──
「那你有認識的人在那嗎?」
「有個傢伙在那邊當體育老師吧。」凜聳聳肩,回道。
雖然團員們對他用「傢伙」一詞有些困惑,不過他也沒想說,因為如果只說那個人是朋友,想必那個人聽到又會不開心吧,但是要說是戀人,他也覺得有些奇怪……若是戀人的話,不會在分開這麼久之後,一點聯絡都沒有吧?
團員們嘻嘻笑笑地說到時候可要讓凜來做嚮導,凜也就隨隨便便地答應了他們,最後團長看大家也沒了好好開會的心情,速速地確定大家的時間沒問題後,敲下了行程便讓大家解散了。
離開舞蹈教室的凜簡單地外帶了一個丼飯回家就先去洗澡,熱水打在身上後也讓他的思緒活絡起來。國中的時候他是網球社的社員,習得沖繩武術加上每個人都充滿獨特的招式與攻擊力,讓球隊直接闖入了全國大賽。在十六強出局後,同年秋天時也參加了合宿,不過上高中後他就沒再打網球,而是全心往自己喜歡的街舞上發展了。高中畢業後的凜沒有選擇繼續升學,而是在參加街舞比賽獲獎後,毅然決然地前往東京,加入了舞團。
不過那個人──甲斐裕次郎,倒是持續地都有在打網球,雖說後來都轉得像是純粹的社團活動。因為大概是發現自己也不適合唸書,甲斐開始精熟沖繩武術、跑田徑……各式各樣的體育項目都練了起來。大學也就去了相關科系,然後畢業就去當了他們唸的高中的體育老師。
過得好不好呢?凜用著輕描淡寫的情緒,在心裡對著那個遠方的人問著。
02
八月的沖繩是炎熱的,雖然對比起東京的熱島效應,凜反而覺得涼爽。
與學校舞蹈營、藝術節主辦方的三方會議訂在明天下午,本來團員們吵著說讓凜做嚮導帶著大家玩玩,不過看到凜一臉嫌麻煩又一直唸著想回家找奶奶的樣子,最後大家還是約好明天開會見。
「聽說沖繩人很會遲到,你會不會一回老家就忘記準時了啊?」
解散的時候,凜被團員給調侃了一番,他倒也不在意,笑著就說:
「在公事上我們不會遲到的好嗎?島時間在公事上是不管用的。」
大家笑著又隨意說了幾句便散了,凜離開團員們下榻的商旅,開著租來的車準備回家,說到東京唯一讓他覺得比沖繩好的地方,大概就是交通方便吧,不用擔心把沖繩愛遲到的習慣帶到東京時會讓他被責備似的。
可是他還是喜歡沖繩的慢步調,毫不受拘束。
回家時屋子裡一片安靜,身為公務員的父親在去年退休後,開始會帶著母親到處去玩,他曾經問為什麼不帶上奶奶,卻聽姐姐說是奶奶自己不要去的,姐姐兩年前也結婚嫁去宮古島了,只有奶奶一個人在的屋子,想必很寂寞吧?
「奶奶──我回來了!」
一邊揚聲大喊,一邊往奶奶總是休息的長廊走去,果不其然看到奶奶的背影時,凜開心地就跑了過去,聽到凜的聲音,奶奶也是回過頭,瞇著的雙眼一望見自己的孫子,滿是皺紋的慈祥面龐就勾起笑容了。
「哎呀……凜你回來啦?」
凜抱緊了奶奶,難掩這幾年的想念,直喊著自己好想奶奶,奶奶則是輕輕拍著他的手,彷若凜也還只是著小孩,回覆著好乖好乖。等到凜激動的情緒稍稍平復之後,他就在奶奶身邊坐了下來,從包包裡拿出了一盒點心,說:
「奶奶,這是我東京住的地方附近一家很好吃的餅,我去切一點來給妳吃好不好?是奶奶最喜歡的紅豆喔!」
「我吃一點就好啦、反而是你有沒有好好在吃飯啊?感覺都瘦了!」看著凜已經等不及地又起身,奶奶只能大了點音量,又問。
「有啦有啦!奶奶不用擔心!」走到一旁的廚廊拿出刀子,一邊替奶奶切起那塊甜餅,一邊又問:「奶奶啊,家裡只有妳一個人會不會很無聊?」
聽到凜的問題,奶奶笑了出來,揚聲又回:「我?我不無聊啊!因為小裕都會來陪奶奶散步聊天啊!」
「小裕?」對於這個陌生又不陌生的名字,凜有些困惑地停住動作,回頭看向了奶奶的背影,問:「誰是小裕啊?奶奶。」
「什麼是誰?不就是你那個國中朋友嗎?姓什麼、姓甲斐的那一個啊!」
聽到奶奶的回話的時候,凜切著甜餅的手就停了下來,他緩緩吐了口氣,將餅放到盤子上端給奶奶後,抓著手機就說:「我出去一下,晚點回來喔!」
奶奶也沒多說什麼,也許是知道他為什麼要出門,想不到才推開了家門就迎面撞上了人,他退了一步,還想開口時就先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凜?」
說來這個人到底有什麼改變,他一時之間也沒辦法判斷,只是在對方的呼喚聲一傳入耳中時,竟然就覺得一陣害臊與不安。離開沖繩的時候,甲斐還沒從大學畢業,加上兩個人就此斷了音訊,也不知道甲斐究竟過得如何,抬頭看見他將以往總是戴在頭上的帽子拿下、取而代之是紮起的馬尾時,配著身上那套簡單好看的白色運動服,他只能愣在原地。
「裕次郎……」看著對方洗練過而有些成熟的面龐,凜緩緩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接著猛然反應過來地蹙起眉頭,「你為什麼在這裡?」
被凜這麼一問,感人的重逢也來不及,甲斐就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呃、不是啊、我路過想說來看看你奶奶……」
「騙人的對吧?」凜還是皺著眉頭,「奶奶說你都會去陪她,真的嗎?」
甲斐無奈地抓抓後腦勺,吐了口氣後回:「邊走邊聊好不好?好久沒見到你,去請你吃個飯吧。」
凜聽著也沒猶豫,從口袋中掏出了車鑰匙就舉到甲斐面前──
「我租的車就停在巷子口,你開吧。」
八月的沖繩是炎熱的,雖然對比起東京的熱島效應,凜反而覺得涼爽。
與學校舞蹈營、藝術節主辦方的三方會議訂在明天下午,本來團員們吵著說讓凜做嚮導帶著大家玩玩,不過看到凜一臉嫌麻煩又一直唸著想回家找奶奶的樣子,最後大家還是約好明天開會見。
「聽說沖繩人很會遲到,你會不會一回老家就忘記準時了啊?」
解散的時候,凜被團員給調侃了一番,他倒也不在意,笑著就說:
「在公事上我們不會遲到的好嗎?島時間在公事上是不管用的。」
大家笑著又隨意說了幾句便散了,凜離開團員們下榻的商旅,開著租來的車準備回家,說到東京唯一讓他覺得比沖繩好的地方,大概就是交通方便吧,不用擔心把沖繩愛遲到的習慣帶到東京時會讓他被責備似的。
可是他還是喜歡沖繩的慢步調,毫不受拘束。
回家時屋子裡一片安靜,身為公務員的父親在去年退休後,開始會帶著母親到處去玩,他曾經問為什麼不帶上奶奶,卻聽姐姐說是奶奶自己不要去的,姐姐兩年前也結婚嫁去宮古島了,只有奶奶一個人在的屋子,想必很寂寞吧?
「奶奶──我回來了!」
一邊揚聲大喊,一邊往奶奶總是休息的長廊走去,果不其然看到奶奶的背影時,凜開心地就跑了過去,聽到凜的聲音,奶奶也是回過頭,瞇著的雙眼一望見自己的孫子,滿是皺紋的慈祥面龐就勾起笑容了。
「哎呀……凜你回來啦?」
凜抱緊了奶奶,難掩這幾年的想念,直喊著自己好想奶奶,奶奶則是輕輕拍著他的手,彷若凜也還只是著小孩,回覆著好乖好乖。等到凜激動的情緒稍稍平復之後,他就在奶奶身邊坐了下來,從包包裡拿出了一盒點心,說:
「奶奶,這是我東京住的地方附近一家很好吃的餅,我去切一點來給妳吃好不好?是奶奶最喜歡的紅豆喔!」
「我吃一點就好啦、反而是你有沒有好好在吃飯啊?感覺都瘦了!」看著凜已經等不及地又起身,奶奶只能大了點音量,又問。
「有啦有啦!奶奶不用擔心!」走到一旁的廚廊拿出刀子,一邊替奶奶切起那塊甜餅,一邊又問:「奶奶啊,家裡只有妳一個人會不會很無聊?」
聽到凜的問題,奶奶笑了出來,揚聲又回:「我?我不無聊啊!因為小裕都會來陪奶奶散步聊天啊!」
「小裕?」對於這個陌生又不陌生的名字,凜有些困惑地停住動作,回頭看向了奶奶的背影,問:「誰是小裕啊?奶奶。」
「什麼是誰?不就是你那個國中朋友嗎?姓什麼、姓甲斐的那一個啊!」
聽到奶奶的回話的時候,凜切著甜餅的手就停了下來,他緩緩吐了口氣,將餅放到盤子上端給奶奶後,抓著手機就說:「我出去一下,晚點回來喔!」
奶奶也沒多說什麼,也許是知道他為什麼要出門,想不到才推開了家門就迎面撞上了人,他退了一步,還想開口時就先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凜?」
說來這個人到底有什麼改變,他一時之間也沒辦法判斷,只是在對方的呼喚聲一傳入耳中時,竟然就覺得一陣害臊與不安。離開沖繩的時候,甲斐還沒從大學畢業,加上兩個人就此斷了音訊,也不知道甲斐究竟過得如何,抬頭看見他將以往總是戴在頭上的帽子拿下、取而代之是紮起的馬尾時,配著身上那套簡單好看的白色運動服,他只能愣在原地。
「裕次郎……」看著對方洗練過而有些成熟的面龐,凜緩緩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接著猛然反應過來地蹙起眉頭,「你為什麼在這裡?」
被凜這麼一問,感人的重逢也來不及,甲斐就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呃、不是啊、我路過想說來看看你奶奶……」
「騙人的對吧?」凜還是皺著眉頭,「奶奶說你都會去陪她,真的嗎?」
甲斐無奈地抓抓後腦勺,吐了口氣後回:「邊走邊聊好不好?好久沒見到你,去請你吃個飯吧。」
凜聽著也沒猶豫,從口袋中掏出了車鑰匙就舉到甲斐面前──
「我租的車就停在巷子口,你開吧。」
03
兩人在一間海邊的西餐廳意外找到了可以看海的位置,即使總覺得兩個大男人坐在這邊有點奇怪,店員露出的表情卻像是再不坐下就可惜了。
時間已是傍晚,天卻還是一片青藍,與海面連接,染得像是漸層一般,低頭就能看見在沙灘上玩耍的人們,隱隱約約也有一些高中生在配著音樂跳舞,凜看著就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不自覺就揚起了笑容。
而將這樣的凜映入眼簾,甲斐卻是笑也笑不出來,遲疑了些許時間,才將視線移到了一旁的海面上,說:「在東京過得好嗎?」
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之後,凜才意會過來甲斐是在向自己問話,趕忙帶回了視線,「欸?喔、馬馬虎虎啊,跟這裡完全相反,但衣服很好買。」
「這邊的店也越開越多啦。」像是不甘心一般,甲斐回著。
「好像是吧,我太久沒回來了。」然而凜卻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甲斐覺得有些尷尬,雙手放到了椅子扶手上,緊緊握住雕花的前端,吞了數次口水彷彿要做足勇氣,終於要開口說:「我一直很想──」
「啊不好意思──我要點餐──」
可是話句卻直接被凜給攔腰打斷,他叫住了經過兩人的服務生,也沒問甲斐要吃什麼就一連點了數道菜色,直到最後才對甲斐問了要喝什麼飲料,甲斐愣了一下,只能尷尬地笑了。
服務生收走菜單後,凜將雙手別到頭後,瞠著雙眼看向甲斐,自然地就問:「啊對、你剛剛本來要說什麼?」
對於這樣自我中心的凜感到熟悉,在無法說出心聲而失落的同時卻也安心地鬆了一口氣,甲斐於是搖搖頭,放開了緊握著椅子扶手的雙手,跟著帶起了輕鬆的笑容,回:「沒事啦。」
「喔──」明明也知道甲斐在說謊,凜卻也就點點頭,轉移了話題,喝了一口水之後又開始玩起桌上擺設的扶桑花,「當老師好玩嗎?」
「滿有趣的,學校還想成立武術社要我當指導老師。」
「欸──不錯啊,像我也有開班啊。」
「指導老師感覺很累欸。」
「有嗎?你可以學晴美只會在旁邊大呼小叫啊。」
提到了以前的社團指導老師,兩個人都笑了出來,原來詭異的氣氛也終於好轉,彼此談論著四年來在職場上碰到的事情,尤其是凜分享自己跟哪些藝人合作過,讓甲斐聽得好生羨慕。
到後來幾乎都是凜在說話了,當夕陽終於開始給天空蘸上了橘,凜的那頭金髮也因而耀眼,甲斐看著凜用嫌麻煩卻仍帶著熱情的神情訴說著自己在東京的工作情況,唇角始終噙著笑,胸口卻是益發有鼓躁動在叫囂。
凜大方地點著酒開始喝了,他想等下肯定還是要讓他開車,只好看著凜一杯又一杯地喝著,是心情好還是相反?為什麼喝成這樣呢?凜回來得太突然,他完全不知道,也沒有心理準備,就連能不能像以前一樣用跟凜一樣吊兒郎當的態度去應對,他都不清楚。
凜後來有些醉了,問他怎麼都不說話,他只是付了錢就帶著凜離開了。
夜晚的街道中充斥著歡快的氣氛,對沖繩人來說夏夜才剛開始,結果凜卻已經醉到需要讓他載回家,他感到有些無奈。讓凜在副駕駛座坐好後,凜有些動作軟爛地繫上了安全帶,而後,轉頭看向了甲斐,莫名一笑。
「幹嘛啊?」甲斐發動車子並看了眼後照鏡,困惑地問道。
凜還是笑,表情變得像是要睡著似地,嘟噥著:「……為什麼都不打給我啊?」語畢,他閉上了雙眼。
而甲斐雙手握著方向盤,緊緊地,一如方才握著椅子的扶手一般,握得手都生疼了,能感覺到肌膚都發熱了,卻已經說不出方才原來想說的那句話。
兩人在一間海邊的西餐廳意外找到了可以看海的位置,即使總覺得兩個大男人坐在這邊有點奇怪,店員露出的表情卻像是再不坐下就可惜了。
時間已是傍晚,天卻還是一片青藍,與海面連接,染得像是漸層一般,低頭就能看見在沙灘上玩耍的人們,隱隱約約也有一些高中生在配著音樂跳舞,凜看著就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不自覺就揚起了笑容。
而將這樣的凜映入眼簾,甲斐卻是笑也笑不出來,遲疑了些許時間,才將視線移到了一旁的海面上,說:「在東京過得好嗎?」
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之後,凜才意會過來甲斐是在向自己問話,趕忙帶回了視線,「欸?喔、馬馬虎虎啊,跟這裡完全相反,但衣服很好買。」
「這邊的店也越開越多啦。」像是不甘心一般,甲斐回著。
「好像是吧,我太久沒回來了。」然而凜卻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甲斐覺得有些尷尬,雙手放到了椅子扶手上,緊緊握住雕花的前端,吞了數次口水彷彿要做足勇氣,終於要開口說:「我一直很想──」
「啊不好意思──我要點餐──」
可是話句卻直接被凜給攔腰打斷,他叫住了經過兩人的服務生,也沒問甲斐要吃什麼就一連點了數道菜色,直到最後才對甲斐問了要喝什麼飲料,甲斐愣了一下,只能尷尬地笑了。
服務生收走菜單後,凜將雙手別到頭後,瞠著雙眼看向甲斐,自然地就問:「啊對、你剛剛本來要說什麼?」
對於這樣自我中心的凜感到熟悉,在無法說出心聲而失落的同時卻也安心地鬆了一口氣,甲斐於是搖搖頭,放開了緊握著椅子扶手的雙手,跟著帶起了輕鬆的笑容,回:「沒事啦。」
「喔──」明明也知道甲斐在說謊,凜卻也就點點頭,轉移了話題,喝了一口水之後又開始玩起桌上擺設的扶桑花,「當老師好玩嗎?」
「滿有趣的,學校還想成立武術社要我當指導老師。」
「欸──不錯啊,像我也有開班啊。」
「指導老師感覺很累欸。」
「有嗎?你可以學晴美只會在旁邊大呼小叫啊。」
提到了以前的社團指導老師,兩個人都笑了出來,原來詭異的氣氛也終於好轉,彼此談論著四年來在職場上碰到的事情,尤其是凜分享自己跟哪些藝人合作過,讓甲斐聽得好生羨慕。
到後來幾乎都是凜在說話了,當夕陽終於開始給天空蘸上了橘,凜的那頭金髮也因而耀眼,甲斐看著凜用嫌麻煩卻仍帶著熱情的神情訴說著自己在東京的工作情況,唇角始終噙著笑,胸口卻是益發有鼓躁動在叫囂。
凜大方地點著酒開始喝了,他想等下肯定還是要讓他開車,只好看著凜一杯又一杯地喝著,是心情好還是相反?為什麼喝成這樣呢?凜回來得太突然,他完全不知道,也沒有心理準備,就連能不能像以前一樣用跟凜一樣吊兒郎當的態度去應對,他都不清楚。
凜後來有些醉了,問他怎麼都不說話,他只是付了錢就帶著凜離開了。
夜晚的街道中充斥著歡快的氣氛,對沖繩人來說夏夜才剛開始,結果凜卻已經醉到需要讓他載回家,他感到有些無奈。讓凜在副駕駛座坐好後,凜有些動作軟爛地繫上了安全帶,而後,轉頭看向了甲斐,莫名一笑。
「幹嘛啊?」甲斐發動車子並看了眼後照鏡,困惑地問道。
凜還是笑,表情變得像是要睡著似地,嘟噥著:「……為什麼都不打給我啊?」語畢,他閉上了雙眼。
而甲斐雙手握著方向盤,緊緊地,一如方才握著椅子的扶手一般,握得手都生疼了,能感覺到肌膚都發熱了,卻已經說不出方才原來想說的那句話。
04
甲斐對著牆面上的時鐘發呆,到剛剛才知道凜回來沖繩也是因為工作,還是自己任教的學校請了舞團來指導這次的舞蹈營和藝術節演出,明明自己是體育老師,總覺得應該也會有要負責的工作,居然卻沒被告知這件事。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對這件事有點不滿,不過學校本身的街舞社顧問本來就不是他,他也只能默默地跟其他未參與的老師待在辦公室裡。
不知道昨晚凜喝成那樣,今天還能正常工作嗎?
他緩緩舒出一口氣,記憶中以往還都是自己在專給凜添麻煩,在班上凜擔任風紀委員,他總是因為四處閒晃而遲到,然後到了文化祭,明明自己才是負責人,卻讓凜也來幫忙、還出了絕大部分的力。
他已經習慣凜在自己身邊可以讓自己依賴的感覺,而且,留著一頭長髮的凜又帶著一張中性的臉蛋與纖細的身材,他將自己對凜產生感情推卸到這些原因上,然後就越來越喜歡,越來越喜歡。
凜對他的踰矩也沒有拒絕,於是他也以為兩個人會一直這樣走下去,卻忘了凜與他不同的地方是凜的夢想比他大--或者說搞不好他始終追求的安定,就這樣從對凜的感情漸漸擴大到他期許的未來上。
於是凜離開的時候,自己才會哭得那麼慘吧。
鐘聲響了,注意到這堂自己有課,他從雜誌匣中抽出點名板便起身前往操場,前往體育館的時候發現門口聚集著一群學生,學生們也算是認識他,敲敲手中的點名板吸引學生的注意後,他問:
「在幹嘛啊?沒有體育課的就回教室啦。」
「甲斐老師!裡面的舞團好帥喔!」
女學生回過頭,難掩興奮地對他說著,他在學生讓道後走進了體育館,果不其然就看到凜的舞團和學校的主任組長及藝術節的主辦方在體育館的舞台上進行著討論,大概是舞者的血液在沸騰,總有人時不時就忍不住跳了幾下。
他吹了聲口哨,示意學生們整隊,聚集的學生們一哄而散,列隊後他便點了名,接著讓體育委員開始帶操暖身,確認著點名名單時他往舞台上看去,一頭金髮的凜果然很好認,精神看來也很不錯。
昨晚凜問他,為什麼都不打給我啊?他說不出口,尤其是看著在舞台上的凜,他更加確信了自己為什麼這幾年來都不願意與凜聯絡。
上高中後,凜不再打球了,全心全力地將目標轉移到跳舞上,甲斐曾經覺得有些寂寞,因為那個笑著說全國是無限寬廣的背影他再也見不到了。於是就像是為了要連帶著凜的部分努力,他仍舊打著球,還更加深入了其他運動,從那時候開始兩個人就走在勉強並行的軌道上,靠著相繫的手來維持交集。
凜想做一個頂尖的舞者,在舞台上發光發熱,凜敢離開沖繩,敢隻身前往東京。這些是甲斐從未想過的,所以當凜得獎的時候,他除了慌亂竟什麼也做不了,那是他所不了解的領域,了解了也已無法阻止凜的領域。
凜離開的第一年長假,甲斐曾經想要去東京找他,但是過去對東京實在沒有什麼好印象,加上自己在網路上意外看到了凜的訓練影片,明明是個比賽冠軍,卻在進了舞團的最初都還只能站在邊邊角角。
因為那個畫面太過鮮明,當時已經在準備考取體育教師資格的他,毅然決然放棄了與凜聯絡的打算,連自己究竟可以稱呼為凜的什麼都不知道的他,應該也無法成為支持凜的力量吧?
為什麼不打給凜,這樣的答案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說。
放學後他受學生們的邀請一起去慢跑,這些學生就是藝術節是要參與演出的舞蹈營陣容,他陪著他們慢跑練身體也有段時間了,倒是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就要和凜合作,跑著跑著就越覺得腦子一片混亂。
甲斐對著牆面上的時鐘發呆,到剛剛才知道凜回來沖繩也是因為工作,還是自己任教的學校請了舞團來指導這次的舞蹈營和藝術節演出,明明自己是體育老師,總覺得應該也會有要負責的工作,居然卻沒被告知這件事。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對這件事有點不滿,不過學校本身的街舞社顧問本來就不是他,他也只能默默地跟其他未參與的老師待在辦公室裡。
不知道昨晚凜喝成那樣,今天還能正常工作嗎?
他緩緩舒出一口氣,記憶中以往還都是自己在專給凜添麻煩,在班上凜擔任風紀委員,他總是因為四處閒晃而遲到,然後到了文化祭,明明自己才是負責人,卻讓凜也來幫忙、還出了絕大部分的力。
他已經習慣凜在自己身邊可以讓自己依賴的感覺,而且,留著一頭長髮的凜又帶著一張中性的臉蛋與纖細的身材,他將自己對凜產生感情推卸到這些原因上,然後就越來越喜歡,越來越喜歡。
凜對他的踰矩也沒有拒絕,於是他也以為兩個人會一直這樣走下去,卻忘了凜與他不同的地方是凜的夢想比他大--或者說搞不好他始終追求的安定,就這樣從對凜的感情漸漸擴大到他期許的未來上。
於是凜離開的時候,自己才會哭得那麼慘吧。
鐘聲響了,注意到這堂自己有課,他從雜誌匣中抽出點名板便起身前往操場,前往體育館的時候發現門口聚集著一群學生,學生們也算是認識他,敲敲手中的點名板吸引學生的注意後,他問:
「在幹嘛啊?沒有體育課的就回教室啦。」
「甲斐老師!裡面的舞團好帥喔!」
女學生回過頭,難掩興奮地對他說著,他在學生讓道後走進了體育館,果不其然就看到凜的舞團和學校的主任組長及藝術節的主辦方在體育館的舞台上進行著討論,大概是舞者的血液在沸騰,總有人時不時就忍不住跳了幾下。
他吹了聲口哨,示意學生們整隊,聚集的學生們一哄而散,列隊後他便點了名,接著讓體育委員開始帶操暖身,確認著點名名單時他往舞台上看去,一頭金髮的凜果然很好認,精神看來也很不錯。
昨晚凜問他,為什麼都不打給我啊?他說不出口,尤其是看著在舞台上的凜,他更加確信了自己為什麼這幾年來都不願意與凜聯絡。
上高中後,凜不再打球了,全心全力地將目標轉移到跳舞上,甲斐曾經覺得有些寂寞,因為那個笑著說全國是無限寬廣的背影他再也見不到了。於是就像是為了要連帶著凜的部分努力,他仍舊打著球,還更加深入了其他運動,從那時候開始兩個人就走在勉強並行的軌道上,靠著相繫的手來維持交集。
凜想做一個頂尖的舞者,在舞台上發光發熱,凜敢離開沖繩,敢隻身前往東京。這些是甲斐從未想過的,所以當凜得獎的時候,他除了慌亂竟什麼也做不了,那是他所不了解的領域,了解了也已無法阻止凜的領域。
凜離開的第一年長假,甲斐曾經想要去東京找他,但是過去對東京實在沒有什麼好印象,加上自己在網路上意外看到了凜的訓練影片,明明是個比賽冠軍,卻在進了舞團的最初都還只能站在邊邊角角。
因為那個畫面太過鮮明,當時已經在準備考取體育教師資格的他,毅然決然放棄了與凜聯絡的打算,連自己究竟可以稱呼為凜的什麼都不知道的他,應該也無法成為支持凜的力量吧?
為什麼不打給凜,這樣的答案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說。
放學後他受學生們的邀請一起去慢跑,這些學生就是藝術節是要參與演出的舞蹈營陣容,他陪著他們慢跑練身體也有段時間了,倒是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就要和凜合作,跑著跑著就越覺得腦子一片混亂。
05
洗完澡後甲斐從冰箱裡拿了瓶啤酒,配著方才從超市買回來的打折小菜開始享用應該可以定義為晚餐的簡單料理。
這幾天凜的舞團開始教舞了,時不時都可以在學校裡看到凜的身影,讓他有點想起以前兩人唸高中時的情景,有時候明明自己都在外頭閒晃到天黑了,無聊回到學校時卻都還能看到凜還在練舞的身影。
明明在看電視,眼睛卻不像是在看螢幕,他一口一口咬著豬耳朵,冰涼又充滿嚼勁,耳邊都能聽到自己咀嚼的聲響,就在快要解決這一盒小菜時,他聽到家門外傳來了呼喊聲在叫著他的名字。
「喂──裕次郎──」
認出來那是凜的聲音,甲斐差點嗆到,站起身時還踢到腳趾頭,只能步伐踉蹌地跑去打開家門,果然就見凜紮著馬尾、上身也只有緊身背心,模樣有些狼狽地直接走了過來,雖然身上已沒有汗水,仍能看出剛激烈運動過後的痕跡,後頸黏著些許較短的髮絲,雙頰也仍有些潮紅。
「借我浴室,腿快痠死了──」
凜說完就逕自踏進了甲斐的浴室,甲斐傻眼地看著這樣的凜,說意外也不意外,因為在凜離開沖繩前,就是這樣隨意進出他的家,他瞬間有些錯覺,搖搖頭才追上了凜的步伐,問:「你吃過飯了嗎?」
「啊?當然還沒啊。」凜隔著浴室的門對甲斐回道,「你要煮給我嗎?」
「我只有下酒菜啦……」甲斐嘆了口氣,只能再回到廚房開始翻找冰箱。
湊合著用冰箱裡的剩菜給凜煮了碗麵,看起來還真有回事,煮好的時候凜也洗好澡,擦著濕濡的頭髮看到那碗麵,興奮地就叫了出來:
「喔喔──好棒!欸、還有豬耳朵?你該不會只吃那個吧?」
「我不餓啦。」甲斐別過了頭,敷衍的回著。
察覺到甲斐為何轉頭,凜揚起一抹壞笑,說:「是太久沒看到我裸體嗎?才上空你就害羞了?」
「才沒有!」甲斐旋即又回過頭反駁,「你快點吃啦!」
凜又笑了好幾聲,像是對此很得意似地才動起筷子,也許是真的餓了,當他吃起麵後就沒再多說什麼,大口大口地很快就把麵給扒光了,甲斐看著他裸著的上身,心想,凜原本就偏瘦,骨架不大、腰也很細,可是──
「你是不是又瘦了?」
凜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甲斐,接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回:「是嗎?應該要說、說那個什麼……就是變得更精實吧?」
「感覺體脂肪低得很驚人。」甲斐嘆了口氣,回。
「我才想問你是不是有變壯啊?」想不到下一秒凜就伸出雙手,往甲斐的手臂開始捏了幾下,整個人也湊向了甲斐,明明用的洗髮精就是自己的,甲斐卻在香氣從凜的身上傳來的一剎那變得有些不安。
「等一下、凜……」下意識地想要退後,卻忘了自己也是坐在地上,反應不及就被凜給推倒了,後腦杓著地時,他看到凜笑了。
笑得很嫵媚,像個女人似的。
甲斐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凜,十幾年來從未改變,既輕浮又美麗的面龐,瞳孔中帶著的熱情也始終在燃燒;也許凜看他也從未改變,還是孩子氣又衝動,卻又在一舉一動中帶著他的體貼。
兩個人就是這樣被彼此吸引的,他們都清楚。
只是四年的分別卻讓兩人之間多了一層說不清的曖昧,甲斐知道凜的主動就是想要得到答案,可是卻也害怕著這麼短暫的重逢,他能否交出好的答案。
「吃飽有力氣了,可以做嗎?」
他沒有自信給凜答案,於是只能接受凜的吻,然後順從慾望,使力再次推倒了凜。
洗完澡後甲斐從冰箱裡拿了瓶啤酒,配著方才從超市買回來的打折小菜開始享用應該可以定義為晚餐的簡單料理。
這幾天凜的舞團開始教舞了,時不時都可以在學校裡看到凜的身影,讓他有點想起以前兩人唸高中時的情景,有時候明明自己都在外頭閒晃到天黑了,無聊回到學校時卻都還能看到凜還在練舞的身影。
明明在看電視,眼睛卻不像是在看螢幕,他一口一口咬著豬耳朵,冰涼又充滿嚼勁,耳邊都能聽到自己咀嚼的聲響,就在快要解決這一盒小菜時,他聽到家門外傳來了呼喊聲在叫著他的名字。
「喂──裕次郎──」
認出來那是凜的聲音,甲斐差點嗆到,站起身時還踢到腳趾頭,只能步伐踉蹌地跑去打開家門,果然就見凜紮著馬尾、上身也只有緊身背心,模樣有些狼狽地直接走了過來,雖然身上已沒有汗水,仍能看出剛激烈運動過後的痕跡,後頸黏著些許較短的髮絲,雙頰也仍有些潮紅。
「借我浴室,腿快痠死了──」
凜說完就逕自踏進了甲斐的浴室,甲斐傻眼地看著這樣的凜,說意外也不意外,因為在凜離開沖繩前,就是這樣隨意進出他的家,他瞬間有些錯覺,搖搖頭才追上了凜的步伐,問:「你吃過飯了嗎?」
「啊?當然還沒啊。」凜隔著浴室的門對甲斐回道,「你要煮給我嗎?」
「我只有下酒菜啦……」甲斐嘆了口氣,只能再回到廚房開始翻找冰箱。
湊合著用冰箱裡的剩菜給凜煮了碗麵,看起來還真有回事,煮好的時候凜也洗好澡,擦著濕濡的頭髮看到那碗麵,興奮地就叫了出來:
「喔喔──好棒!欸、還有豬耳朵?你該不會只吃那個吧?」
「我不餓啦。」甲斐別過了頭,敷衍的回著。
察覺到甲斐為何轉頭,凜揚起一抹壞笑,說:「是太久沒看到我裸體嗎?才上空你就害羞了?」
「才沒有!」甲斐旋即又回過頭反駁,「你快點吃啦!」
凜又笑了好幾聲,像是對此很得意似地才動起筷子,也許是真的餓了,當他吃起麵後就沒再多說什麼,大口大口地很快就把麵給扒光了,甲斐看著他裸著的上身,心想,凜原本就偏瘦,骨架不大、腰也很細,可是──
「你是不是又瘦了?」
凜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甲斐,接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回:「是嗎?應該要說、說那個什麼……就是變得更精實吧?」
「感覺體脂肪低得很驚人。」甲斐嘆了口氣,回。
「我才想問你是不是有變壯啊?」想不到下一秒凜就伸出雙手,往甲斐的手臂開始捏了幾下,整個人也湊向了甲斐,明明用的洗髮精就是自己的,甲斐卻在香氣從凜的身上傳來的一剎那變得有些不安。
「等一下、凜……」下意識地想要退後,卻忘了自己也是坐在地上,反應不及就被凜給推倒了,後腦杓著地時,他看到凜笑了。
笑得很嫵媚,像個女人似的。
甲斐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凜,十幾年來從未改變,既輕浮又美麗的面龐,瞳孔中帶著的熱情也始終在燃燒;也許凜看他也從未改變,還是孩子氣又衝動,卻又在一舉一動中帶著他的體貼。
兩個人就是這樣被彼此吸引的,他們都清楚。
只是四年的分別卻讓兩人之間多了一層說不清的曖昧,甲斐知道凜的主動就是想要得到答案,可是卻也害怕著這麼短暫的重逢,他能否交出好的答案。
「吃飽有力氣了,可以做嗎?」
他沒有自信給凜答案,於是只能接受凜的吻,然後順從慾望,使力再次推倒了凜。
06
甲斐醒過來的時候,被手機螢幕顯示的時間嚇了一大跳,摔下床的時候才想起來今天是暑假第一天根本不用去學校,而凜已經離開了,估計是去和學生練舞吧。
為期一週的舞蹈營從今天正式開始,加上前後的時間,他能與凜相處的時間根本不到半個月,尤其凜的舞團會有這個空檔來到沖繩,還是因為原來的工作因故延後……
明明四年不見,卻可以表現得像是不過四天不見,究竟凜是以怎麼樣的心情度過這四年的,不成是用島時間的概念來忽視的嗎?而凜又知不知道他是以怎麼樣的心情度過這四年,對於凜沒再追問為什麼都沒有聯繫,那太過自然的態度,讓他有著說不出口的不自在。
意識到凜這麼忙,還不在自己家過夜,甲斐決定出門,去了趟老家的酒館並煮了點東西後,他前往了凜的家。凜的奶奶果然又一個人在看著電視,屋子裡只開著一台電風扇,甲斐光看著都覺得熱了。
「奶奶!應該還沒吃飯吧?」
直接進了屋子裡的甲斐拖掉鞋子,對凜的奶奶喊著。
「喔、小裕!」奶奶的視線從電視上移開,看見甲斐時揚起了一抹開心的笑容,揮揮手又說:「好久沒看到你啦!奶奶想說你很忙啊……」
「前幾天真的有點忙,期末嘛。」甲斐笑了笑,將準備的飯菜整齊放到餐桌上,「奶奶來吃飯吧!等下要不要去散散步?」
「好乖好乖。」奶奶點點頭,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要和甲斐去散步,關掉了電視就起身來到餐桌邊坐下,「話說小裕見過凜了沒啊?」
甲斐聽著一愣,趕忙回道:「啊、見過了,剛好在我們學校……他有回來陪奶奶嗎?感覺他好像滿忙的耶。」語音方落,就連自己都覺得這段話說得有些矯情,誰都聽得出來像是要隱藏什麼吧。
凜的奶奶笑了笑,拿過筷子就開始吃飯,「奶奶我老是老了,也還是看得出來小裕很喜歡我們家凜的唷,否則怎麼會這麼照顧我呢……」
「奶奶在說什麼啊……」甲斐尷尬地笑了出來,趕忙跟著坐下吃起飯來,不過隨後出現的沉默,讓他更是難受,最後只能放下手中的筷子,嘆了口氣,「可是他去東京之後我一次也沒聯絡過他,這不是很過分嗎?」
「那為什麼不聯絡他呢?」
被奶奶這麼一問,甲斐忽然有些想哭,他知道凜的奶奶不是認真在探究原因,而是在替他問自己,但是自己早就已經有了答案,為什麼還要一直糾結於此呢?
甲斐醒過來的時候,被手機螢幕顯示的時間嚇了一大跳,摔下床的時候才想起來今天是暑假第一天根本不用去學校,而凜已經離開了,估計是去和學生練舞吧。
為期一週的舞蹈營從今天正式開始,加上前後的時間,他能與凜相處的時間根本不到半個月,尤其凜的舞團會有這個空檔來到沖繩,還是因為原來的工作因故延後……
明明四年不見,卻可以表現得像是不過四天不見,究竟凜是以怎麼樣的心情度過這四年的,不成是用島時間的概念來忽視的嗎?而凜又知不知道他是以怎麼樣的心情度過這四年,對於凜沒再追問為什麼都沒有聯繫,那太過自然的態度,讓他有著說不出口的不自在。
意識到凜這麼忙,還不在自己家過夜,甲斐決定出門,去了趟老家的酒館並煮了點東西後,他前往了凜的家。凜的奶奶果然又一個人在看著電視,屋子裡只開著一台電風扇,甲斐光看著都覺得熱了。
「奶奶!應該還沒吃飯吧?」
直接進了屋子裡的甲斐拖掉鞋子,對凜的奶奶喊著。
「喔、小裕!」奶奶的視線從電視上移開,看見甲斐時揚起了一抹開心的笑容,揮揮手又說:「好久沒看到你啦!奶奶想說你很忙啊……」
「前幾天真的有點忙,期末嘛。」甲斐笑了笑,將準備的飯菜整齊放到餐桌上,「奶奶來吃飯吧!等下要不要去散散步?」
「好乖好乖。」奶奶點點頭,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要和甲斐去散步,關掉了電視就起身來到餐桌邊坐下,「話說小裕見過凜了沒啊?」
甲斐聽著一愣,趕忙回道:「啊、見過了,剛好在我們學校……他有回來陪奶奶嗎?感覺他好像滿忙的耶。」語音方落,就連自己都覺得這段話說得有些矯情,誰都聽得出來像是要隱藏什麼吧。
凜的奶奶笑了笑,拿過筷子就開始吃飯,「奶奶我老是老了,也還是看得出來小裕很喜歡我們家凜的唷,否則怎麼會這麼照顧我呢……」
「奶奶在說什麼啊……」甲斐尷尬地笑了出來,趕忙跟著坐下吃起飯來,不過隨後出現的沉默,讓他更是難受,最後只能放下手中的筷子,嘆了口氣,「可是他去東京之後我一次也沒聯絡過他,這不是很過分嗎?」
「那為什麼不聯絡他呢?」
被奶奶這麼一問,甲斐忽然有些想哭,他知道凜的奶奶不是認真在探究原因,而是在替他問自己,但是自己早就已經有了答案,為什麼還要一直糾結於此呢?
07
今天的課程結束後,凜婉拒了團員們的晚餐邀約,而是打算去海邊,學生們嘻嘻鬧鬧地跟上他說想一起去,他沒拒絕也沒答應,就只是一個人聽著音樂任學生們跟在自己身後──直到他在校門口看見了甲斐。
他隱隱約約能在音樂聲外聽到學生們呼喊著甲斐老師的聲響,不過就像是音樂也隔絕了其他過多干擾,他與甲斐的視線交會時,唇角自然就上揚了,而甲斐見了他的笑容,害臊地就低下了頭。
凜喜歡這樣子的甲斐,半調子的主動,隨後跟上的羞赧,還有純真不已的情感。時間將這個過去喜歡向人挑釁又輕浮的男孩洗鍊成一個內斂又認真的男人,凜想到甲斐變了自己卻幾乎沒有變,於是就忍不住笑了。
他摘掉了耳機,聽到甲斐對學生們說他倆有約,揮揮手就將學生們趕走了,看到學生們吵著說大人犯規,也許是誤會兩人要去喝酒,他們也沒再搭理學生,彼此走往不同方向,直到漸漸聽不到學生們的聲音後,他才開口:
「怎麼過來了?」
甲斐聳聳肩,慢了一些才回:「突然想見你。」
「喔!好開心!」
凜直率地給了回應,卻反而讓甲斐有些遲疑,兩人之間於是又陷入了一陣沉默,甲斐想起凜的奶奶對他說的話,也想到自己能夠再與凜並肩的日子也不多了,可是話語卻哽在喉頭許久,久久無法吐出。
「那個……上次你問我為什麼都沒有聯絡你……」
「我有說過嗎?」
然而,好不容易開了口後,凜卻用著刻意不已的語氣反問,就像是要直接否認自己沒說過這種話──或是說了也要甲斐當作他沒說過一樣。甲斐瞬間有點不滿,語氣忍不住就變得差了:「你在開玩笑吧?」
「反正我不在乎了啊。」凜跟著微微蹙起眉頭,回。
聽到凜這麼一說,甲斐錯愕地停下了腳步,有股彷彿隨時要爆炸的情緒在胸口滾動,衝撞他的細胞,讓他覺得腦袋一片空白,雙手也莫名發麻。而凜注意到了他的佇足,回頭用無奈的眼神看向他,更令他想哭。
「你難道沒有想過你去東京的時候我有多痛苦嗎?」
「不要講得好像我就不會難過一樣啊。」凜別過頭,煩躁似地抓了抓有些凌亂的頭髮,「怎麼你就沒有想過我一直在等你聯絡我啊?」
「那你為什麼不主動呢?為什麼要等呢?」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被凜的理直氣壯嚇得頓時語塞,甲斐原來大起來的音量也跟著弱了,他低下頭,不願直視凜,「我不想造成你的負擔啊。我……很久之前看到你們教室上傳的影片,明明你是個冠軍,去了東京都還只能做最基本的伴舞,想到你還要更努力,我根本不敢去找你……」
「哈啊?」凜像是不能接受甲斐的說詞一般,不屑地應了一聲。
「我在這邊得過且過做一個老師,你卻還要一直往上爬……」
「你才是在開什麼玩笑吧!」話還沒說完,領子就被凜憤怒地揪了起來,那張清秀的面龐因怒氣而扭曲,衝著甲斐又是怒喊,「我們當年打全國大賽難道不是這樣子的嗎?我們是九州第一,但是進了全國大賽不是第一輪就被淘汰了嗎?我去一個更強的地方,理所當然就應該要繼續往上爬不是嗎?難道我們的關係變了之後你就連這個最簡單的道理都忘了嗎?」
「因為我不管怎麼樣都不想跟你分開啊!」甲斐扯開了凜的手,再度揚起自己的語氣,然而在凜因為他的告白而愣住之後,他又跟著哭喪了臉,「但是如果要隔這麼久才能見面的話,那還不如乾脆就完全不要再連絡……」
凜沒有被甲斐悲觀的話語影響,神情的錯愕還停留在甲斐最先的告白上,「你說你就是不想跟我分開?」
突然被凜這樣反問,甲斐跟著一愣,「啊、嗯……那是當然的啊……」
察覺到甲斐的面頰又悄悄泛紅,凜嘆了口氣,「我是真的忙到沒辦法回沖繩,可是你總有時間能來見我吧?」
甲斐也注意到凜轉變了態度,低下頭更是不好意思地回:「太遠了……」
語音方落,領子再次被凜給揪起,甲斐嚇了一跳,看到的卻是已經哭出來的凜對著他再度大喊:「開什麼玩笑!嫌遠就算是划獨木舟也給我划來啊!我一個禮拜有三天要上課教學生其他四天就是要編舞、每隔一陣子還要跟著藝人東跑西跑,我真的沒有辦法坐上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這裡甚至住上幾天,那對我來說太奢侈!可是如果我能夠在回家推開家門的時候看到你對我笑,就算只有一個晚上,對我來說也夠了!」說完,凜鬆開手,哭得哽咽了,「以前我可以那麼豁達地說全國無限寬廣,就是因為身邊還有你們啊……現在我也在另一個全國努力,你卻自以為貼心不在我身邊,那才不是我要的……」
甲斐覺得看到了四年前哭泣的自己,他以為凜不會為兩人的關係掉下眼淚,他以為凜都無所謂,事實卻不然──
「你覺得得過且過的工作,對我來說卻是最好的了,你擅長這些,你在你愛的家鄉,然後你有固定的休息時間……」
讓內心如此高傲的凜哭成這樣,甲斐瞬間覺得自己非常丟臉,覺得自己的任何擔憂都只是小題大作,終於想通了之後,他不自覺地就訕然地笑了,「我發現你很喜歡我耶,有點意外。」
凜跟著破涕為笑,一拳捶到甲斐的肩上,「吵死了、大概不輸你吧!」
甲斐因為輕微的疼痛而稍稍叫了一聲,搶在凜完全放下手之前牽過了他的手,而後,笑容綻得燦爛,「我都忘記自己為什麼來接你了。」
「幹嘛?」凜吸吸鼻子,換上了平常有些自我中心一般的笑容。
「去散步吧,我們以前都會去的堤防!」
望著甲斐被夕陽染橘的面龐,凜想到那道堤防,那道甲斐吻了他也牽上他的手還摟過他的肩的堤防,一時間湧上的回憶讓他無法負荷,別過頭就說:
「可是我想去海邊,我本來要去游泳的。」
「欸?」甲斐傻眼地叫了出來,「那、先去堤防再順便繞到海邊去?」
「不要,我現在的心情就是想直接去海邊。」
對於凜的堅持,甲斐無話可說,然而卻也意識到這樣討厭被限制的人才是凜,而他也是喜歡這樣的凜,才會四年來仍舊思念這個人不是嗎?凜所習慣的也是孩子氣卻體貼的他,而不是四年來都將自己困在狹小思想的枷鎖中的那個人──
「那就去海邊吧。」
今天的課程結束後,凜婉拒了團員們的晚餐邀約,而是打算去海邊,學生們嘻嘻鬧鬧地跟上他說想一起去,他沒拒絕也沒答應,就只是一個人聽著音樂任學生們跟在自己身後──直到他在校門口看見了甲斐。
他隱隱約約能在音樂聲外聽到學生們呼喊著甲斐老師的聲響,不過就像是音樂也隔絕了其他過多干擾,他與甲斐的視線交會時,唇角自然就上揚了,而甲斐見了他的笑容,害臊地就低下了頭。
凜喜歡這樣子的甲斐,半調子的主動,隨後跟上的羞赧,還有純真不已的情感。時間將這個過去喜歡向人挑釁又輕浮的男孩洗鍊成一個內斂又認真的男人,凜想到甲斐變了自己卻幾乎沒有變,於是就忍不住笑了。
他摘掉了耳機,聽到甲斐對學生們說他倆有約,揮揮手就將學生們趕走了,看到學生們吵著說大人犯規,也許是誤會兩人要去喝酒,他們也沒再搭理學生,彼此走往不同方向,直到漸漸聽不到學生們的聲音後,他才開口:
「怎麼過來了?」
甲斐聳聳肩,慢了一些才回:「突然想見你。」
「喔!好開心!」
凜直率地給了回應,卻反而讓甲斐有些遲疑,兩人之間於是又陷入了一陣沉默,甲斐想起凜的奶奶對他說的話,也想到自己能夠再與凜並肩的日子也不多了,可是話語卻哽在喉頭許久,久久無法吐出。
「那個……上次你問我為什麼都沒有聯絡你……」
「我有說過嗎?」
然而,好不容易開了口後,凜卻用著刻意不已的語氣反問,就像是要直接否認自己沒說過這種話──或是說了也要甲斐當作他沒說過一樣。甲斐瞬間有點不滿,語氣忍不住就變得差了:「你在開玩笑吧?」
「反正我不在乎了啊。」凜跟著微微蹙起眉頭,回。
聽到凜這麼一說,甲斐錯愕地停下了腳步,有股彷彿隨時要爆炸的情緒在胸口滾動,衝撞他的細胞,讓他覺得腦袋一片空白,雙手也莫名發麻。而凜注意到了他的佇足,回頭用無奈的眼神看向他,更令他想哭。
「你難道沒有想過你去東京的時候我有多痛苦嗎?」
「不要講得好像我就不會難過一樣啊。」凜別過頭,煩躁似地抓了抓有些凌亂的頭髮,「怎麼你就沒有想過我一直在等你聯絡我啊?」
「那你為什麼不主動呢?為什麼要等呢?」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被凜的理直氣壯嚇得頓時語塞,甲斐原來大起來的音量也跟著弱了,他低下頭,不願直視凜,「我不想造成你的負擔啊。我……很久之前看到你們教室上傳的影片,明明你是個冠軍,去了東京都還只能做最基本的伴舞,想到你還要更努力,我根本不敢去找你……」
「哈啊?」凜像是不能接受甲斐的說詞一般,不屑地應了一聲。
「我在這邊得過且過做一個老師,你卻還要一直往上爬……」
「你才是在開什麼玩笑吧!」話還沒說完,領子就被凜憤怒地揪了起來,那張清秀的面龐因怒氣而扭曲,衝著甲斐又是怒喊,「我們當年打全國大賽難道不是這樣子的嗎?我們是九州第一,但是進了全國大賽不是第一輪就被淘汰了嗎?我去一個更強的地方,理所當然就應該要繼續往上爬不是嗎?難道我們的關係變了之後你就連這個最簡單的道理都忘了嗎?」
「因為我不管怎麼樣都不想跟你分開啊!」甲斐扯開了凜的手,再度揚起自己的語氣,然而在凜因為他的告白而愣住之後,他又跟著哭喪了臉,「但是如果要隔這麼久才能見面的話,那還不如乾脆就完全不要再連絡……」
凜沒有被甲斐悲觀的話語影響,神情的錯愕還停留在甲斐最先的告白上,「你說你就是不想跟我分開?」
突然被凜這樣反問,甲斐跟著一愣,「啊、嗯……那是當然的啊……」
察覺到甲斐的面頰又悄悄泛紅,凜嘆了口氣,「我是真的忙到沒辦法回沖繩,可是你總有時間能來見我吧?」
甲斐也注意到凜轉變了態度,低下頭更是不好意思地回:「太遠了……」
語音方落,領子再次被凜給揪起,甲斐嚇了一跳,看到的卻是已經哭出來的凜對著他再度大喊:「開什麼玩笑!嫌遠就算是划獨木舟也給我划來啊!我一個禮拜有三天要上課教學生其他四天就是要編舞、每隔一陣子還要跟著藝人東跑西跑,我真的沒有辦法坐上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這裡甚至住上幾天,那對我來說太奢侈!可是如果我能夠在回家推開家門的時候看到你對我笑,就算只有一個晚上,對我來說也夠了!」說完,凜鬆開手,哭得哽咽了,「以前我可以那麼豁達地說全國無限寬廣,就是因為身邊還有你們啊……現在我也在另一個全國努力,你卻自以為貼心不在我身邊,那才不是我要的……」
甲斐覺得看到了四年前哭泣的自己,他以為凜不會為兩人的關係掉下眼淚,他以為凜都無所謂,事實卻不然──
「你覺得得過且過的工作,對我來說卻是最好的了,你擅長這些,你在你愛的家鄉,然後你有固定的休息時間……」
讓內心如此高傲的凜哭成這樣,甲斐瞬間覺得自己非常丟臉,覺得自己的任何擔憂都只是小題大作,終於想通了之後,他不自覺地就訕然地笑了,「我發現你很喜歡我耶,有點意外。」
凜跟著破涕為笑,一拳捶到甲斐的肩上,「吵死了、大概不輸你吧!」
甲斐因為輕微的疼痛而稍稍叫了一聲,搶在凜完全放下手之前牽過了他的手,而後,笑容綻得燦爛,「我都忘記自己為什麼來接你了。」
「幹嘛?」凜吸吸鼻子,換上了平常有些自我中心一般的笑容。
「去散步吧,我們以前都會去的堤防!」
望著甲斐被夕陽染橘的面龐,凜想到那道堤防,那道甲斐吻了他也牽上他的手還摟過他的肩的堤防,一時間湧上的回憶讓他無法負荷,別過頭就說:
「可是我想去海邊,我本來要去游泳的。」
「欸?」甲斐傻眼地叫了出來,「那、先去堤防再順便繞到海邊去?」
「不要,我現在的心情就是想直接去海邊。」
對於凜的堅持,甲斐無話可說,然而卻也意識到這樣討厭被限制的人才是凜,而他也是喜歡這樣的凜,才會四年來仍舊思念這個人不是嗎?凜所習慣的也是孩子氣卻體貼的他,而不是四年來都將自己困在狹小思想的枷鎖中的那個人──
「那就去海邊吧。」
08
藝術節的演出順利結束了,活動意外地很多國高中生參加,甲斐這才知道原來凜的舞團頗有名氣,多數人都是為了一睹精湛舞藝而來,就連甲斐自己都被演出給震懾,看到舞台上的凜,更加明白果然人真的能夠一直進步。
藝術節搭配著夏日祭典,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石道兩側盡是攤販,晚一些還會放煙火,甲斐應景地穿上了浴衣,手裡也拿著一支團扇,凜上台前要他就站在原地不要動,不過他也不知道凜究竟能不能表演完就來找他。
因為,表演都結束好一會兒了,他卻還沒見到凜的身影。
忍不住搧了搧手中的團扇,甲斐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凜要他別走,他早就到處去閒晃了吧。那天好不容易和凜在爭吵中化解了一直以來的誤會,還以為氣氛不錯可以在凜游完泳後好好親熱,想不到凜居然說要回去陪奶奶就走了!之後也由於表演練習來到尾聲,兩個人又都沒好好見面──
甲斐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來到極限。
「久等啦──」
終於從身後傳來凜的聲音,甲斐回過頭,當下就叫了出來,只見凜換上一身用色清爽的浴衣,一頭金髮也重新梳理紮起馬尾,只剩潮紅的雙頰還帶著方才演出過的餘韻,明明是個男孩子,卻瞬間讓他有種比女生還可愛的錯覺。
注意到甲斐的神情,凜得意地舉起手,像是要展示自己的浴衣,「如何?很好看吧?」
視線落到凜的衣襟,甲斐脫口就回:「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好色……」
「白痴!不是穿得跟你一樣嗎!」凜推了一把甲斐,接著轉過身邁步向前,「去吃東西吧,我快餓死了!」
「喔、喔……」甲斐追上了凜的步伐,接著又問:「是說,你都不跟你們團員行動好嗎?」
「他們早就習慣了,我本來就這樣不是嗎?」凜一邊回,一邊湊向了炒麵攤,向老闆點了兩份炒麵並付錢後,他回頭看了眼甲斐,「對了,我也想問你,你怎麼都不戴帽子了?」
「當老師當然不行啊,平常在學校還得綁起來。」甲斐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一開始很受不了,不過久了也就習慣了。」
「反正挺好看的啊。」凜點點頭,從攤販老闆手中接過炒麵,並遞了一份給甲斐。
兩人接著繼續往前,炒麵都還沒吃完的凜又接著點了許多東西,也許是真的餓了,但又這個吃一點就膩、那個吃一點也覺得夠了,到最後東西全都進了甲斐的肚子裡,讓他覺得肚子都要撐破了。
將攤販都繞過一圈也吃飽後,時間也接近官方說要施放煙火八點,兩人遠離的人群聚集的地方,而是到了遠一些也能看到煙火的地方。凜誇張地說終於可以吸到新鮮空氣並且活動了筋骨,讓甲斐覺得有些好笑。
「今天住你家可以嗎?」原來還在扭動脖子的凜忽然對甲斐問著。
「不回去陪奶奶嗎?」甲斐有些錯愕,反問。
「你應該也覺得我陪夠了吧?」想不到凜卻是一抹壞笑,說著,而後,就在甲斐慌亂地想要辯解什麼時,凜又再度開口,「對了,你其實一直都在幫我照顧奶奶對吧?而且還叫我姐跟奶奶都不要告訴我,對吧?」
「這也沒什麼啊……」甲斐別過頭,嘟著嘴回道。
凜笑出聲,伸手逼甲斐看向自己,「奶奶都是一個人,謝謝你啦。」
對上凜的笑容,甲斐沉默了幾秒,「下次秋假我去找──」
咻──砰!砰!
話未說完,煙火施放的聲音便劃破天際璀璨了黑夜,兩人的視線都因而被吸引過去,彼此的五官都映上了煙花的七彩,即使要說的話總是會被打斷,這次的甲斐卻不覺得不安,而是靜待著煙火秀結束。
他輕輕牽上凜的手,在煙火放完後,掌握到心情最好的剎那,再一次地說:「下次秋假我去找你,每天等你回家。」
聽到甲斐這麼說,凜還是笑,低頭看向甲斐因換上浴衣而露出的那條對他來說也久違的項鍊,他將手指圈上了那只戒指繞了繞,回:「好啊。」語畢,抬頭主動就吻上了甲斐的唇,舌尖更是誘惑地探入甲斐口中。
甲斐明顯怔住,回過神時整個人都熱了起來,舌根被纏繞的時候也是一陣不妙,趕忙伸手制止了凜,瞪大眼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凜微微一笑,笑得很是曖昧,「也許我們分開的這幾年,就像是緩慢卻又轉瞬即逝的島時間一般,悠悠地流轉過我們的身邊吧。」
「什麼?」甲斐有聽沒有懂,率直地丟出困惑。
「沒什麼,我們繼續吧。」
凜也只是丟出一個誘人的眨眼,再度湊向了甲斐,弄得甲斐慌慌張張地猛搖頭,「不行!馬上回家!馬上!」說完,他牽緊了凜的手,轉身開始向前跑,木屐的聲音在煙火過後的夜晚特別清脆,凜看著甲斐在黑夜中依舊紅得顯眼的後頸,不禁笑了出來。
很快他又要回東京了,可是這一次的離開,他不會再看見這個人的眼淚,取而代之的想必是對方期待下次相會時的笑容吧?而他也會一邊努力跳舞的時候一邊等著這個人──
等著這個人,和他一樣,將海的氣息帶來東京。
藝術節的演出順利結束了,活動意外地很多國高中生參加,甲斐這才知道原來凜的舞團頗有名氣,多數人都是為了一睹精湛舞藝而來,就連甲斐自己都被演出給震懾,看到舞台上的凜,更加明白果然人真的能夠一直進步。
藝術節搭配著夏日祭典,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石道兩側盡是攤販,晚一些還會放煙火,甲斐應景地穿上了浴衣,手裡也拿著一支團扇,凜上台前要他就站在原地不要動,不過他也不知道凜究竟能不能表演完就來找他。
因為,表演都結束好一會兒了,他卻還沒見到凜的身影。
忍不住搧了搧手中的團扇,甲斐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凜要他別走,他早就到處去閒晃了吧。那天好不容易和凜在爭吵中化解了一直以來的誤會,還以為氣氛不錯可以在凜游完泳後好好親熱,想不到凜居然說要回去陪奶奶就走了!之後也由於表演練習來到尾聲,兩個人又都沒好好見面──
甲斐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來到極限。
「久等啦──」
終於從身後傳來凜的聲音,甲斐回過頭,當下就叫了出來,只見凜換上一身用色清爽的浴衣,一頭金髮也重新梳理紮起馬尾,只剩潮紅的雙頰還帶著方才演出過的餘韻,明明是個男孩子,卻瞬間讓他有種比女生還可愛的錯覺。
注意到甲斐的神情,凜得意地舉起手,像是要展示自己的浴衣,「如何?很好看吧?」
視線落到凜的衣襟,甲斐脫口就回:「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好色……」
「白痴!不是穿得跟你一樣嗎!」凜推了一把甲斐,接著轉過身邁步向前,「去吃東西吧,我快餓死了!」
「喔、喔……」甲斐追上了凜的步伐,接著又問:「是說,你都不跟你們團員行動好嗎?」
「他們早就習慣了,我本來就這樣不是嗎?」凜一邊回,一邊湊向了炒麵攤,向老闆點了兩份炒麵並付錢後,他回頭看了眼甲斐,「對了,我也想問你,你怎麼都不戴帽子了?」
「當老師當然不行啊,平常在學校還得綁起來。」甲斐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一開始很受不了,不過久了也就習慣了。」
「反正挺好看的啊。」凜點點頭,從攤販老闆手中接過炒麵,並遞了一份給甲斐。
兩人接著繼續往前,炒麵都還沒吃完的凜又接著點了許多東西,也許是真的餓了,但又這個吃一點就膩、那個吃一點也覺得夠了,到最後東西全都進了甲斐的肚子裡,讓他覺得肚子都要撐破了。
將攤販都繞過一圈也吃飽後,時間也接近官方說要施放煙火八點,兩人遠離的人群聚集的地方,而是到了遠一些也能看到煙火的地方。凜誇張地說終於可以吸到新鮮空氣並且活動了筋骨,讓甲斐覺得有些好笑。
「今天住你家可以嗎?」原來還在扭動脖子的凜忽然對甲斐問著。
「不回去陪奶奶嗎?」甲斐有些錯愕,反問。
「你應該也覺得我陪夠了吧?」想不到凜卻是一抹壞笑,說著,而後,就在甲斐慌亂地想要辯解什麼時,凜又再度開口,「對了,你其實一直都在幫我照顧奶奶對吧?而且還叫我姐跟奶奶都不要告訴我,對吧?」
「這也沒什麼啊……」甲斐別過頭,嘟著嘴回道。
凜笑出聲,伸手逼甲斐看向自己,「奶奶都是一個人,謝謝你啦。」
對上凜的笑容,甲斐沉默了幾秒,「下次秋假我去找──」
咻──砰!砰!
話未說完,煙火施放的聲音便劃破天際璀璨了黑夜,兩人的視線都因而被吸引過去,彼此的五官都映上了煙花的七彩,即使要說的話總是會被打斷,這次的甲斐卻不覺得不安,而是靜待著煙火秀結束。
他輕輕牽上凜的手,在煙火放完後,掌握到心情最好的剎那,再一次地說:「下次秋假我去找你,每天等你回家。」
聽到甲斐這麼說,凜還是笑,低頭看向甲斐因換上浴衣而露出的那條對他來說也久違的項鍊,他將手指圈上了那只戒指繞了繞,回:「好啊。」語畢,抬頭主動就吻上了甲斐的唇,舌尖更是誘惑地探入甲斐口中。
甲斐明顯怔住,回過神時整個人都熱了起來,舌根被纏繞的時候也是一陣不妙,趕忙伸手制止了凜,瞪大眼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凜微微一笑,笑得很是曖昧,「也許我們分開的這幾年,就像是緩慢卻又轉瞬即逝的島時間一般,悠悠地流轉過我們的身邊吧。」
「什麼?」甲斐有聽沒有懂,率直地丟出困惑。
「沒什麼,我們繼續吧。」
凜也只是丟出一個誘人的眨眼,再度湊向了甲斐,弄得甲斐慌慌張張地猛搖頭,「不行!馬上回家!馬上!」說完,他牽緊了凜的手,轉身開始向前跑,木屐的聲音在煙火過後的夜晚特別清脆,凜看著甲斐在黑夜中依舊紅得顯眼的後頸,不禁笑了出來。
很快他又要回東京了,可是這一次的離開,他不會再看見這個人的眼淚,取而代之的想必是對方期待下次相會時的笑容吧?而他也會一邊努力跳舞的時候一邊等著這個人──
等著這個人,和他一樣,將海的氣息帶來東京。
(完)
因為其實就是兩個純情男孩的故事,所以也虐不太起來。
很喜歡超喜歡凜的甲斐,也很喜歡對甲斐同樣喜歡卻高傲說不出口的凜。
簡單講這兩個人就是忠犬攻和傲嬌受吧,雖然我應該沒寫出這感覺XD
附帶一提,ワン是沖繩方言的我,ヤー則是你,島時間的概念參考這邊:島時間
想用這個概念寫出兩個人分別的時光,總之好想去沖繩喔。
很喜歡超喜歡凜的甲斐,也很喜歡對甲斐同樣喜歡卻高傲說不出口的凜。
簡單講這兩個人就是忠犬攻和傲嬌受吧,雖然我應該沒寫出這感覺XD
附帶一提,ワン是沖繩方言的我,ヤー則是你,島時間的概念參考這邊:島時間
想用這個概念寫出兩個人分別的時光,總之好想去沖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