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沒有呢,這裡才不是有空同情他們的溫柔地方。」
這話下得真重啊──忍足看著跡部美麗的容顏,心裡不禁微微嘆息。
U-17的第一天,在同室操戈的雙打淘汰賽和勝組六小時的地獄訓練過後,當菊丸在晚餐時間菊丸因為想起大石而難過時,鳳表示認同卻被自家社長跡部給冷冷地訓了一番,對於鳳提出來的「跡部學長不也會在意日吉和樺地」這麼一個問題,跡部甚至還無情地給了這樣的答案。
不過雖然把話講得這麼絕,那眉宇之間幾不可見的情緒卻是被忍足給看了出來,只是他對於攪和進去這種事情是一點也沒興趣,在整個餐廳都陷入劍拔弩張的氣氛時,默默地帶著零錢走出去找飲料販賣機了。
他在飲料販賣機前碰到了千石,兩個人禮貌地讓了彼此先投幣,最後居然開始爭著要請對方喝飲料,還沒得到個結論,一陣騷動就從他倆身後跑過,大概也有人發現飲料販賣機前站著兩個好像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人──
「菊丸跟鳳要用網球和觀月跟跡部一決勝負喔!」平古場對兩人喊著。
「用網球決勝負?」忍足蹙起了眉頭,待會兒還得回房間去幫忙餵謙也託給他照顧的鬣蜥,真不明白這些人怎麼在一天的極度操勞下還有力氣決勝負。
不過感覺所有參加勝組都去湊熱鬧了,最後忍足連飲料都沒買,就和千石跟著大夥兒走了,結果當他看到平古場所說的「網球」其實是指別名「桌上網球」的桌球時,表情變得有些無奈。
鳳很激動地問著跡部怎麼沒有穿他們那充滿汗水淚水的冰帝校隊服,跡部卻是嫌棄似地說著洗完澡當然是要穿浴衣,看著換上浴衣的跡部,忍足緩緩地舒了一口氣,還真是別有一番風情啊。
不過明明是兩組人馬的對決,卻還莫名又再把丸井、木手、千歲和亞久津給牽扯進去,忍足真的是覺得這些人還頗有趣的。
第一局由千歲對上了丸井,姿態高調的跡部等人理所當然似地坐到了桌球桌旁的沙發上,忍足瞧還多了一個位子,雖說不是在跡部旁邊而是斜對面,也還是一派悠哉地在那位子上坐了下來。
在丸井打贏第一次打桌球的千歲之後,第二局是早有爭執的木手和亞久津,不是用小石頭就是用灰粉,兩個人卑鄙的手段激怒了彼此,明明就是桌球比賽卻搞得想是要打架一樣,忍足俯身向前用手撐著自己的臉,無奈地說:「真是熱情啊。」
結果也不知道場邊的千石和平古場到底說了些什麼,本來要打起來的兩個人居然在臉紅之後講沒幾句話就各自走人了,跡部看了有點不滿地站起身來,說:「剛才這場不算,我們這隊還是領先一分。」
忍足微微挑起眉,還真希望這無聊的比賽可以快點結束讓他回去餵謙也的鬣蜥,喔,而且他也滿想要跟跡部好好聊一下的,難得這個合宿變得住在同一個地方,聊天的途徑從手機變成可以面對面,他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
總算輪到了菊丸和觀月的比賽,在賽前菊丸自信地說自己得過桌球校內冠居,結果卻被曾經入選桌球國家隊候補的觀月壓著打到一分未得,然後就在觀月差沒幾分就要贏的時候,居然發生了一件弔詭的事──一隻巨大的鬣蜥莫名地跳到了觀月頭上!
「什麼?那不是謙也託給我照顧的鬣蜥嗎?」忍足錯愕地瞪大眼,「什麼時候從籠子裡跑出來了?」
「是你沒有關好籠子吧?」跡部有些噁心似地看向他。
而觀月更是當場被頭上的鬣蜥給嚇暈使得菊丸不戰而勝,忍足只能趕緊過去將匍匐在觀月身上的鬣蜥抱了起來,於是,比賽進入了高潮:鳳對上跡部。
在絕招連發的狀態下,兩個人牽制著彼此,誰也不讓誰,直到鳳只要再一分便能取得勝利,跡部擦了擦汗水,笑著誇讚了這場比賽,想不到,鳳突然意外地看向跡部身後,說:「咦?樺地?」
跡部幾乎是反射性地跟著回過了頭,下一秒,鳳發球得分。
全場陷入一片驚訝的默然,只有忍足無奈地笑了,「嘛啊,就這樣吧。」
菊丸開心地跑到鳳旁邊直呼贏了,沒想到鳳卻是感激涕零地對著僵在原地不願轉回頭的跡部哭喊道:「跡部學長……我被深深感動了!跡部學長的心中果然還是有冰帝的同伴的對吧!」
跡部沒有回話,忍足則抱著鬣蜥起身準備回到房間,他大概知道跡部現在的表情是怎樣,應該說,他是全場唯一一個知道跡部到底在想什麼的人吧。
立足於兩百多人的頂點,要率領這樣龐大的團隊,那個跡部怎麼可能就像嘴巴上說的不把同伴當一回事呢?打從兩年前挑戰了跡部之後,自己就慢慢變成了跡部身邊最了解跡部的存在,就算沒有副社長這個角色,自己站在跡部旁邊陪他應付任何事情,在兩百多人眼中有時候比樺地那樣的跟班性質還正常。
回到只有他一個人的房裡,餵了東西給那隻鬣蜥吃,忍足思索起剛剛發生的那些事情,無趣地用指尖戳著那一根根背刺,講認真的話,誰不會想念那些被淘汰的人呢?不過為了冥戶而向跡部下戰帖的鳳,還真可愛呢。
把鬣蜥放回籠子後,是難得的一個人時間,忍足將帶來的小說拿出來,他轉頭看向牆上的時鐘,方才那些用桌球決勝負的人現在好像被帶到場上去打起真正的網球了,抓了抓時間,他估計著自己今天可以看多少頁再去找跡部。
她只畫著淡淡的妝,飽受輿論的憔悴在你眼前是顯得一清二楚,你倚著門框,沒有要進門的意思,而她雪白柔荑也始終撫在門把上定格。
誰也沒開口,只是默默地看著彼此,瞳眸中的情緒相互纏繞,流洩出的是不知名的情感,不過,椎心的痛大概佔了絕大部分吧……
──她要你離開時,也是這樣的眼神。
你一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為什麼她要你離開,也不知道她究竟捨不捨得你,究竟有沒有愛過你。
「……我就知道你沒事……」她揚起一抹淡笑,道。
「……是啊……我沒事。」你看著她,回得很淡然,「……我只是需要習慣,不和妳的一切牽扯在一起的生活。」
「……」她眼中映出些許訝異,可轉瞬而逝。
你想,是因為她知道她也得這麼做,於是,你沒有再開口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而你終於垂睫,點點頭,轉身離開。
看到這,忍足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暫且將書擱到了一邊,這氛圍有點太沉重了,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時間也不早了,那些傢伙也該打完球了吧?
回頭確定謙也的鬣蜥乖乖地待在籠子裡後,忍足站起身,穿上外套帶著手機走出了宿舍。
場上的人們的確已經開始收拾,他在球場的一角坐了下來,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無聊地翻了翻,就在此時,響起了訊息的通知聲,他看著傳進來的簡訊,一開始還沒能反應過來,等到發現寄給他簡訊的又是那女孩後,相當頭痛地發出了嘆息聲。
「又是哪隻倒貼你的母貓,啊嗯?」
聽到了跡部的聲音,忍足抬起了頭,淺淺勾起嘴角,回:「那個在全國大賽嚷著做便當給你的,北海道椿川的幹事啊,北園壽葉。」
「啊嗯?」跡部的臉皺得有些好笑,「不得了,旗子插到北海道了?」
「說什麼呀,是她不知道從哪弄到我的信箱的。」忍足站起身,笑著直看向跡部因運動泛紅的面龐,「要不給你檢查,我一封都沒回過唷。」
跡部嫌棄似地微微側過臉,「本大爺才沒興趣。」
忍足輕輕笑出聲,收起了手機,然後,他探出了手伸向跡部的前額很隨意似地撥了撥那些柔軟的髮絲,「吶,又得洗一次澡了。」
跡部沒有避開忍足這樣的動作,只是在吐出一口氣踏出步伐,慵懶地回:「嗯……總是有些莫名熱血的傢伙啊。」
忍足跟上了他的腳步,「很可愛啊,那樣為了冥戶跟你拚命的鳳。」
跡部聽著,淡然地看向了身旁的忍足,而忍足看見了那雙瞳眸,還是笑。
「誰叫他們是這樣被迫分開的呢。」
聽到忍足這麼說,跡部再一次蹙起了眉頭,他停下腳步,視線定定地越過忍足那圓形的鏡片落進了那墨色的瞳孔中,聲線挑釁:「那,你呢?」
忍足又一次揚起了手,他將掌心放上跡部的後頸,然後,向上探進了跡部的髮絲裡,柔柔地撫上了跡部的後腦勺,說:「我可是贏了啊。」
看著忍足透徹而穩著的眼,跡部總算是牽起了唇角,笑得迷人了。
「你本來就是要留在本大爺身邊的吧,啊嗯?」
忍足探向了前,嗅著跡部那即使流過汗後依舊高貴的氣息,他說:「──是啊。」然後,吻上了那雙薔薇般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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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要是能夠寫出那些各地方言就好了。
完全能夠想像出忍足用著甜膩的關西腔說出最後那句「せやな」的感覺啊。
這篇是從新網球王子OVA第四話衍生出來的,而北園壽葉就是在網球王子漫畫第28集出現的龍馬的假女朋友,在第31集的時候又跑去送便當給跡部,然後被忍足勸說還是快點回北海道去比較好。
結果在ペアプリVol.10的「あの選手達は今…!?」單元裡,當小朋要壽葉離龍馬遠一點的時候,她少女地表示「我現在心裡已經有別的王子了♥那殘留在耳朵裡甜~美的關西腔、還有知性的圓形眼鏡…」,小杏聽了問「該不會是冰帝的忍足學長……」,壽葉就又很激動地說「啊~!不可以說他的名字啦!」
──於是覺得可以拿來寫寫。
話說這篇本來是要拿去收在Only合本的文,寫完才發現根本跟春天沒關係,只好拿來順勢當情人節賀文,情人節快樂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