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測著,可能是因為世界現在進入了真正的和平,不論是醫術還是科技,全都飛速進步,當圖書館決定要將古早的藏書與資料數位化後,他們這些上忍就幾乎全被抓到資料庫成天面對著一疊又一疊的書還有電腦了。
將圖書館內的珍貴館藏事先照年份整理好,然後交給小櫻等人去將資料建立成電子檔案一個一個輸入電腦中,這是這段日子來一成不變的工作內容。也是從他開始接觸大量看來隨時都會散開的珍貴館藏後,才發現自己好像會過敏,雖然回家跟手鞠抱怨的時候,卻被手鞠唸說他只是菸抽太多而已。
天氣漸漸變冷了,他將半張臉埋進圍巾裡,冷到打了個哆嗦,明明再幾步路就能到家門口,卻還是忍不住點了根菸,想到自己今天居然看到了小櫻等人說是極機密的醫學檔案,極其想要分享卻又不能透漏半個字,便有些鬱卒。
將一天的疲勞和著煙氣吐出,他抬頭看了看夜空,總覺得這些年來星星漸漸少了,確實科技的進步帶來了諸多生活上的方便,只是卻也深刻地感受到很多很多過去純樸的美好在跟著時間一同消逝。
將菸捻熄後他甩甩頭,趁著身體還留著吸菸的溫暖時趕緊回了家,回到家時看到手鞠還坐在暖桌裡等他,他瞪大了眼,下一秒才在看見手鞠的笑容後吐了口氣,說:「不是跟妳說過晚了就別等我嗎?」
「回家第一句話是說這個嗎?」手鞠看著他邊脫圍巾邊鑽進暖桌,回。
意識到下一秒可能手鞠就要換上不悅的神情,他趕忙牽起笑容,說:
「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你身上菸味也太重了吧?」結果手鞠還是青了臉。
「真的很冷啊……」幾乎整個身子都要埋進了暖桌,鹿丸皺起了五官。
「可以為了我跟小孩戒菸嗎?」
手鞠語氣極其自然地就接了話,而他原來也是深鎖著眉頭打算反嘴手鞠究竟在說些什麼,然而當他的大腦再一次覆讀手鞠的話句後,下一秒他就錯愕地差點推翻暖桌──「小孩?」
手鞠對他魯莽的動作露出了反感的眼神,不過還是旋即就揚起了燦爛的笑容,纖細雪白的手放上了平坦的腹部,回:「嗯,快兩個月囉。」
鹿丸難掩震驚,方才還皺在一起的五官現在都因為驚訝而撐開,細長的雙眼都瞪得讓手鞠覺得不可思議,他感到胸腔有著過於突然而熱烈的欣喜,眼眶也是跟著一熱,而手鞠對他表露無遺的情緒也是跟著笑出聲,問:
「很開心嗎?」
他坐正身子,牽過了手鞠的手,回:「很開心……可是我現在這麼忙,我該怎麼照顧妳才好?還是要叫我老媽過來陪妳、不然也無聊……」
「幹嘛啊、我哪有那麼虛弱?」手鞠的笑容轉得有些尷尬,「井野呀、還有雛田她們不也都懷孕了嗎?我們可以見面什麼的,有時候你不在我也會自己出去走走,散散步什麼的都很舒服,不會怎樣啊?」
「不行、不要不要、自己出門什麼的,在進入穩定期之前都不要了……」
手鞠對越講越慌張的鹿丸失聲一笑,跟著反牽上了鹿丸的手,「你這傢伙總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很堅持耶,我會小心的啦。」
「這一點妳也不輸我吧。」鹿丸嘆了口氣,退出暖桌並關掉了電源,動作輕輕地拉起手鞠,又說:「去睡覺吧。」
「你看起來根本就睡不著的樣子啊,你等一下不會躲在被子裡偷哭吧?」被鹿丸直直地牽往臥室,手鞠嘴角噙著嘲笑又道。
「吵死了。」
差不多的對話這些年來幾乎成為兩個人生活裡的必要橋段,手鞠還是笑,即使鹿丸的反應比她預期來得太短促,不過在鹿丸雙眼中那掩藏不住的愛意還是讓她覺得自己很幸福,讚揚自己當年就認定了這個男人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從告知鹿丸說自己懷孕的消息後,她原來過得悠哉的一人生活也有了些變化,鹿丸開始提早下班回來陪她吃晚餐,早上也堅持確定她一天的行程後才去上班,即使能諒解鹿丸在擔心她還沒進入安定期,但她還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因為同期生中的妻子就剩她還沒有懷孕,所以兩人想著也是時候了,加上經濟狀況也都穩定就安排了計畫,只是卻沒想到平常冷靜沉穩的鹿丸竟然反常地緊張兮兮。想到鹿丸的工作已經那麼忙,要是再讓他更加神經緊繃就糟了,所以心情莫名低落時她也會撐起笑容,聞到食物味道很想吐時她更是忍著,可是無形中的壓力也令她感到難受。
這天又在看似平和的氣氛中目送鹿丸出門,她看著鹿丸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安心地鬆了口氣才轉身回到屋子裡。
她欠身收起餐桌上的餐具,小心翼翼地將碗盤放上流理台,拾起了盛著魚刺等垃圾的盤子要將其撥進垃圾桶中,卻在低頭看到垃圾桶中靜靜地躺著兩包香菸時愣住了,回過神時一個手滑,盤子直直地就掉進垃圾桶中,她無奈地抿抿雙唇,「就不會好好分類嗎……」輕聲碎唸著鹿丸,同時撿起盤子後也順便撈起了那兩包香菸。
處理完家務事後,她洗了個澡便整齊地梳妝了一下,決定出發前往吉野家。雖然當初說要讓吉野來照顧她,不過鹿丸成功跟卡卡西爭取到提早下班後好像就沒這回事了,反倒是她怕吉野寂寞,有辦法就會去找吉野聊聊天。
夫妻倆直到年初都還和吉野住在一起,直到決定要生小孩後便搬了出來,即使兩間房子的距離也不遠,不過總還是有種分別了的感覺。想到吉野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在偌大的屋子裡,她便有些難過。
買了點吉野喜歡的糕點過去,吉野見了她有些驚訝,要她別多想,要出門就去和朋友玩呀!不過手鞠揮揮手,說自己就是想和吉野聊天,然後就開啟了長篇大論對鹿丸的抱怨,還有自己的身體究竟有多不舒服。
「我懷孕的時候,四角也是慌慌張張又超級囉嗦,我覺得啦,他們父子倆都是只有在工作上有用而已。」吉野雙手捧著茶杯,像在取暖似地說著。
「真的──我覺得自己根本像在坐牢,快要悶死了,連要跟井野她們出去吃東西他都要確定是吃什麼,有夠痛苦。」手鞠極度認同地用力點頭。
「不過換個角度想他也是很在乎啦,這樣想的話就會很開心了吧?」
手鞠沒有馬上回話,一時間陷入的沉默讓吉野有些困惑,向著手鞠揮揮手又問怎麼了,結果手鞠搖搖頭,泛著苦笑就回:「對不起,剛剛本來想說什麼,結果一個反胃一下子就忘了,感覺懷孕初期的症狀全都碰到了……」
從手鞠都還未和鹿丸交往時吉野就認識她了,這也許是這些年來看過手鞠最煩惱的神情也說不定,她輕輕拍了拍桌子,站起身往廚房走去,又說:
「妳去鹿丸房間躺一下吧!我煮杯熱的給妳,可以舒緩不適的那種。」
「啊、麻煩了……」
手鞠也沒拒絕吉野的好意,邁步往鹿丸以前的房間走去。即使已經搬出去一陣子,吉野仍將房間掃得乾乾淨淨,看到鹿丸的桌上還散著一些沒有搬到新家去的書,她莫名就覺得眼眶一陣熱,吸吸鼻子後才躺上床。
「可惡,小孩生出來後我一定要揍這個鹿丸……」
「哈啾!」
明明在開著暖氣的室內卻還莫名打了個噴嚏,鹿丸乾脆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決定要去窗台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否則整天與灰塵相處,腦袋好像也都因此不靈光了。
沒想到才踏進辦公室就看到小櫻挺著已經明顯隆起的肚子在搬一個體積相當的紙箱,鹿丸傻眼地跑向她,問:
「妳不是用電腦的嗎?幹嘛跑來搬東西啊!很危險欸!」
「咦?」小櫻也錯愕地看著鹿丸,將紙箱暫時放到一邊的桌上,笑著就說:「你幹嘛那麼激動啊?不會怎樣啊。」
「不是啊、妳挺個肚子──」
「手鞠姐懷孕之後你真的很緊繃耶。」面對鹿丸的擔憂,小櫻毫不給他面子,直接哈哈大笑出來,「我們哪有這麼虛弱,不會什麼都做不了的。」
「不是、難道佐助就沒要妳小心一點之類的嗎……」
「什麼?你說那個都不回家的死鬼嗎?」
每次想說話就被小櫻直接打斷,尤其這次小櫻說的話,還有那張表情笑得讓人發毛的表情,直接讓他把接著還想說的話硬生生給吞回肚子裡。
「又不是沒學過女人為母則強,每個男人都在那邊囉囉嗦嗦!」
小櫻極為不滿地又再唸了句話,接著就頭也不會地再度搬起那只紙箱離開了,鹿丸一時只覺得麻煩不已,幹嘛自己沒事去招惹對方,下一秒鳴人就悄悄地從一旁湊了過來,在鹿丸耳邊小聲地說:
「佐助那傢伙每次寄回來的信,都長得跟蛤蟆的舌頭一樣喔。」
「為什麼要用蛤蟆的舌頭比喻啊?」鹿丸皺著眉頭回嘴鳴人,然後就推開了陽台的落地窗,想不到一打開的冷風就讓他叫了出來,定睛一看才發現居然下雪了,「唔啊……我沒有帶傘出門啊……」
「樓下大廳有可以借的吧?」鳴人跟著探出頭,表情和鹿丸完全相反,顯得十分興奮,「好猛喔──今年這麼早就下雪了!」
「你聲音可不可以小一點啊?」鹿丸轉頭看向鳴人,語氣十足嫌棄。
「嗯?有嗎?啊你不抽根菸?」鳴人瞪著眼,困惑地又問。
「我戒了啦!手鞠懷孕了,不然她也會──欸?」
聽到鹿丸話也不說完就發出令人好奇的聲音,鳴人跟著他的視線往外頭的街道看去,結果就看到了手鞠撐著傘走來的身影,還想說話的時候鹿丸就已經轉身衝往樓下,速度之快讓鳴人覺得有些好笑。
而特地來了一趟圖書館的手鞠並沒有看到二樓的鹿丸,原來還想和大廳的管理員交代,沒想到鹿丸就這樣急急忙忙地跑到自己面前,讓她不禁下意識地就退了一步。
「妳怎麼來了?」鹿丸的神情複雜,急促地問著。
手鞠只是舉起左手,是一只中型的紙袋,「媽讓我帶便當和傘來給你。」
鹿丸一愣,動作僵硬地接過了紙袋,低頭看了看袋中的物品,在沉默了數秒後再度開口:「這種東西……妳不用特地送過來啊,不是要妳別亂跑嗎?」
「我哪裡亂跑了?」對於鹿丸一絲謝意也沒有的話語,手鞠跟著不滿地皺了眉頭,「你沒有帶傘不是嗎?今天我去媽那邊也來不及煮晚餐,給你送過來不好嗎?你連一句謝謝都不說嗎?」
聽到手鞠說著說著聲音中就染上了鼻音,鹿丸嚇得趕忙伸手要安撫她,不懂為什麼手鞠會反常地情緒如此起伏,竟然這樣就哭了。
「手鞠、欸、怎麼突然哭了……我只是──」
「吵死了!王八蛋!」
下一秒,當鹿丸還來不及反應,手鞠就退了一步把整個傘往鹿丸腹腔用力頂去,肚子猛然被這麼用力一戳,加上地上的雪讓他腳滑,直接摔到地上的鹿丸痛苦地叫了一聲,半溶的雪很快就滲進了自己的衣服裡,讓他直起疙瘩。
「你今天不准回來。」手鞠將傘重新撐回頭上,語氣也從方才的激動轉為徹底的冷淡,留著還噙在眼角的淚水讓鹿丸看出她的低落。
「喂、手鞠!」想站起身子卻又再滑了一跤,就連鹿丸都想嘲笑自己是現世報,加上手鞠轉身就立刻離開,他最後只能狼狽地回到圖書館裡。
想不到一回到二樓,就看到小櫻和鳴人用著想笑他又可憐他的眼神在看著他,最後是鳴人先憋不住笑意,拍拍鹿丸的背就問:
「晚上回家要跪算盤嗎?」
「她根本不讓我回家了好嗎?」鹿丸翻了個白眼,無力地在位置上坐下,「而且為什麼突然就哭出來啊?就因為我沒說謝謝嗎?」
「你真的很遲鈍欸!雛田送便當給我的話我開心都來不及了!」鳴人雙手環胸,擺出了架式頭頭是道。
「才不是咧。」小櫻嫌棄地對鳴人揮了一下手,跟著在鹿丸身邊坐下,放緩的語調,開口便道:「懷孕初期情緒不穩是很常見的,孕婦會很容易就生氣或者是低落,所以鹿丸你剛剛對手鞠姐的態度其實是非常不合格的。」
「但是她之前都沒什麼……」鹿丸無法反駁,卻又還想回嘴。
「大概是看你那麼擔心所以手鞠姐有在忍耐吧,可是從現在開始你應該要真的想想怎樣才會讓她舒適,而不是不准那個不准這個還什麼都跟她說不要,這樣一點都不體貼,還會讓人家壓力很大的。」小櫻又道。
「真不愧是醫療忍者耶……」鳴人很認同似地跟著大力點頭。
小櫻理也不理鳴人,對著鹿丸又再說:「懷孕初期是夫妻最重要的溝通時期唷,你應該要真的表達你的想法,但是要怎麼樣才能讓手鞠姐覺得開心,那就是要聽她的了。」
被小櫻這樣說了一番,鹿丸最後只是嘆了口氣,然後抓了抓後腦勺,「不知道怎麼說……只要是任何她的事情,我都好難冷靜處理。」
「確實是這樣呢。」小櫻總算泛起微微一笑。
注意到那抹笑容中帶著些許欣羨,鹿丸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拿出了便當,看到裡頭盡是自己喜歡的菜色,吃起來的味道也與吉野的調味有些不同,他一瞬間覺得很想掐死自己──這便當是手鞠做的。
說著沒時間煮晚餐所以吉野要她送飯來,可是想想依自己對母親的了解,想必還是手鞠堅持要替他準備這個便當吧?
吞下第一口飯之後,他旋即又是一個嘆息,「麻煩死了……」
回到家時已是深夜,手鞠雖然罵他不准回家,其實不過也就是提早睡了而已,他看到桌上還有一些手鞠替他準備的宵夜,端到了暖桌上就吃了起來。
結婚四年來,也許是因為彼此工作都忙碌,直到今年搬了新家才終於有正式定下來的感覺。還記得搬過來的時候他也哭了,免不了又是被手鞠嘲笑一番,可是像這樣自然的互動就是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手鞠永遠用著一個陪伴他成長的女人的角度在看他,他也是從來都知道自己對於手鞠有多重視。
吃完宵夜後他連著便當盒一起洗了洗,而後壓低音量洗了澡再回到暖桌,開始翻起自己從圖書館帶回來的幾本書。
醒來時,是聽到廚房傳來簡短有力的切菜聲還有聞到誘人的香味。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在暖桌上睡著,而暖桌的電源已經被關掉,自己昨夜在看的書也都已經被整齊疊好,像是要叫醒自己似地往自己額頭一打,他趕忙起身。
簡單梳洗後,手鞠也已經料理好早餐,他屏息坐下,觀察著手鞠的神情,沒想到看起來還不錯,不像是昨夜有和他爭吵過的模樣。
在他對面坐下後,手鞠雙手合掌,輕輕說了聲我開動了便開始用餐,鹿丸趕緊跟著做個手勢就大口大口扒起飯。明明看起來心情就不差,可是為什麼不願意跟他說話呢?鹿丸忍不住一直偷瞄著手鞠。
就這樣,持續到兩個人都快把飯吃完了,心想著這樣也不是辦法,他吸了口氣,開口便說:「那個……」
「你為什麼在看那些書?」
想不到,手鞠幾乎是和他同時開口,嘴巴都還沒閉上,也只能先回答手鞠的問題了。那些書是昨晚下班前小櫻和鳴人塞給他的,主題不外乎是介紹孕婦的生活還有適合孕婦的食譜等等,抱持著要像以前研究兵法一樣認真的心情去學習照顧手鞠,他也就全都帶回家,想不到不敵睡意才看了一些就睡著了──由於緊張,他不自覺又低下了頭,「因為、就是,想說自己其實對於妳懷孕、還有孕婦的身體狀況都不清楚,好像讓妳很有壓力,所以──」
他拉長語音,沒有把話說完,而是抬頭看向手鞠,結果看到的卻是手鞠泛著淚的翠眸中帶著欣喜的情分,他放下了碗筷,伸手就抹掉了手鞠的淚水。
眼淚的溫度觸及到自己肌膚時,他跟著笑了,彷彿這段時間以來的不安也都跟著消失了,開口時語調已轉得溫柔不已,「還真的會變得很愛哭呢。」
手鞠彆扭地別過了頭,喜極而泣的眼淚卻止也止不住,「吵死了、孕婦就是愛哭啦……你都不知道之前我忍得多辛苦……你到底想怎樣啦……」
鹿丸沒有說話,抽了張衛生紙就起身蹲到手鞠身邊替她擦起眼淚,看手鞠哭得嗚嗚咽咽,他覺得這女人真的好可愛,也慶幸自己終於讓她放鬆了下來。
等到手鞠終於冷靜了一些,哭紅的眼與鼻頭都因白皙的肌膚而顯眼,鹿丸看著又忍不住笑出聲,而手鞠自己也知道鹿丸為何而笑,伸手就摀住了自己的臉,「不要看啦哭得醜死了……你真的是很煩……」
鹿丸也沒阻止她,而是在沉默數秒後,盯著手鞠纖細的手指,說:
「──今天我休假,等等一起去公園散散步吧。」
手鞠整個身子一僵,好一會兒後才緩緩地移開了遮住臉的手,用還帶著鼻音的聲音問:「……真的嗎?」
「嗯,去走走吧。」語畢,鹿丸牽起一個燦爛不已的笑容。
而手鞠完全放下遮著臉的手,凝望著鹿丸這樣的神情,最後,欠下身將鹿丸緊緊攬進懷中。